可曾记得爱，意甲的桑普老男孩

　　最近一段时间听中岛美雪，也回味了不少经典的日本动画片的主题曲。我觉得算法时代其实也有好处，非常方便地链接、跳跃——既是物理上的，也是心灵上的。
　　超时空要塞（太空堡垒）的那首《可曾记得爱》，链接、跳跃到了我对米哈伊洛维奇、维亚利去世的感伤。
　　冬季的利古里亚海湾，蓝得过于忧郁。圣诞节前后短短21天内，海港城市热那亚送别了两位足球英雄——53岁的米哈伊洛维奇和58岁的维亚利。鲜花和悼词铺满了费拉里斯球场的大门，队徽上的老水手咬着烟斗，仿佛也在呜咽唱着《加油，多利亚！》——大洋彼此相连，悲欢终究相通，何必＂虬髯高歌碧眼醉，异方乐只增人愁＂？
　　费拉里斯球场，意甲联赛第17轮桑普多利亚VS那不勒斯赛前，双方队员为一个月内先后辞世的桑普名宿米哈伊洛维奇、维亚利默哀。
　　中国球迷与桑普多利亚的情缘颇深。1994年夏天，北京工体迎来了职业化之后的第一场商业比赛，由国家队对阵意甲劲旅桑普多利亚。在现场4万多观众面前，凭借曹限东、高峰、彭伟国和张军的进球，国足竟4∶2战胜对手，从此开启＂工体不败＂的神话。
　　那是中国足球最红火的时代。一代球迷在最好的年华遇到了最好的意甲，最好的桑普多利亚。
　　央视从1988年开始播出意甲集锦，1992年正式转播比赛。那几年，桑普多利亚与尤文图斯、AC米兰、国际米兰、那不勒斯、帕尔马、佛罗伦萨、拉齐奥、罗马等队在中国和国际足坛的人气、影响力都非常高。
　　论球星，那个时候的桑普多利亚拥有曼奇尼、维亚利、隆巴多、帕柳卡、维尔乔沃德，后来又加上了古利特和米哈伊洛维奇；论球风，海港城市的浪漫奔放融入球队的血液，崇尚进攻且大开大合，极具观赏性；谈文化，宝蓝色战袍搭配白红黑横条纹与圣乔治十字徽章，队徽选用一个叼着烟斗的大胡子水手形象——热亚那的城市英雄安德雷亚·多利亚，因此队歌中最激昂的两句便是＂加油，多利亚！加油，桑普多利亚！＂
　　曼奇尼（左）、维亚利，桑普＂双子星＂。
　　在南斯拉夫教头博斯科夫的率领下，桑普多利亚短短4年间收获了两座意大利杯（1988、1989）、一座欧洲优胜者杯（1990）、一次意甲冠军（1991）、一座意大利超级杯（1991）和一个欧冠亚军（1992）。如此辉煌的战绩，自然也令＂水手＂在中国吸粉无数。最受追捧的桑普男孩当属英俊潇洒、球风飘逸的曼奇尼，以及阳光乐观、坚毅高效的维亚利——这对＂双子星＂都是1964年出生，从20岁开始就组成锋线搭档，到了90年代初，他们的配合日臻纯熟，双双迎来职业生涯的黄金时期。1990-91赛季的桑普多利亚夺得队史上首个、也是唯一一个意甲冠军，维亚利以19球捧走联赛金靴，曼奇尼则荣膺意大利足球先生。
　　与世间相爱又相杀的锋线搭档不同，曼奇尼与维亚利的友谊一直持续了40年！今年1月6日维亚利因胰腺癌不幸去世之后，曼奇尼追忆说：＂我们几乎一生都生活在一起，关系很亲密，就像亲兄弟。＂
　　两人在桑普多利亚并肩战斗8年之后，维亚利1992年转会尤文图斯，几年后他随斑马先后夺得联盟杯和欧冠，也因此达成足坛一项空前绝后的成就——历史上唯一一位在欧洲三大杯包揽冠亚军的球员。
　　维亚利的执教成绩也很出众。他率切尔西拿到联赛杯、足总杯、社区盾杯、欧洲优胜者杯和欧洲超级杯。然而2002年夏天，他在沃特福德交出教鞭后就没有再出山了。而成为教练的曼奇尼不仅在意甲、英超都取得了成功，还成为了意大利国家队的主教练。
　　2021年欧洲杯，曼奇尼的教练团队是清一色的桑普老男孩——隆巴多、努西亚里、埃瓦尼、萨尔萨诺是助理教练，巴塔拉是守门员教练，维亚利拖着病躯出任领队。
　　出现在转播画面里的维亚利胡须斑白，脸颊明显消瘦，只有标志性的光头依旧闪亮。说起发型，维亚利也曾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卷发，后来因为一位队友，他再也没有留过头发。1994年，维亚利在尤文图斯的队友福图纳托被查出患有白血病，必须接受化疗。维亚利为了给他打气，也剃了光头。一年后，年仅24岁的福图纳托不幸离世，而维亚利也以光头形象永远纪念自己的小兄弟。
　　没想到20多年后，维亚利也不幸患病。他与病魔抗争，激励了蓝衣军团将士的斗志——意大利队在欧洲杯决赛艰难获胜之后，维亚利与曼奇尼相拥而泣，那些了解内情的老意大利球迷、老桑普球迷，无不老泪纵横。
　　米哈伊洛维奇1994-1998赛季效力于桑普多利亚。
　　曼奇尼说，维亚利是一个快乐、开朗的人，并以这样的形象留在朋友们、球迷们心中。
　　而他，则因为这个悲伤的冬季，变得更加阴郁。2022年12月16日，曼奇尼的另一位桑普多利亚队友米哈伊洛维奇因白血病去世。葬礼上，曼奇尼亲自为其抬棺。
　　米哈伊洛维奇比曼奇尼小5岁，1994年夏天加盟桑普时还处在球员生涯的上升期。他的四年＂水手＂生涯已是桑普辉煌的尾声。曾加、西多夫、卡伦布、贝隆、蒙特拉等球星，来了又去；球队成绩从意甲第四一路下滑，并于1998-99赛季结束后降入乙级。
　　米哈不仅是优秀的中后卫，更是顶级任意球高手。他最著名的＂任意球帽子戏法＂，恰好就出现在转会拉齐奥后对阵老东家桑普多利亚的比赛中。
　　米哈与桑普的情缘注定未了。他结束球员生涯之后，与曼奇尼、维亚利一样走上了教练岗位，先是在国际米兰担任助理教练（2006-2008），辅佐老大哥曼奇尼。后来独立执教，于2013-2015担任桑普多利亚主帅。桑普2012年重返意甲后的联赛最高排名，便是米哈带队取得的第七名（2014-15）。
　　最近这七八年，桑普一直在意甲中下游挣扎。能令中国球迷眼前一亮的球星，大概只有帕齐尼、夸利亚雷拉，以及被罗马放逐的＂坏小子＂卡萨诺。
　　意甲告别＂小世界杯＂神坛，江湖再无重情重义的风尘三侠。米哈、维亚利相继离开了这个世界，只剩下最后一个＂桑普老男孩＂曼奇尼，留着一丝不苟的长发，守着属于上一个时代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