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与爱

　　~*~*~*~*~*~*~*~*~*~*~*~*~*~*~* 每日一鉴:
　　当你穿过了暴风雨
　　你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
　　——村上春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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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爱在做的时候，不要说话。
　　阿乐跟小宇已经交往两年了，他们从无话不谈的朋友，变成了朝夕相处的恋人。
　　在见过双方父母后，来接阿乐下班的小宇，终于忍不住，目光沉沉地看着阿乐：＂可以么？＂
　　小宇说的真诚又卑微。
　　阿乐看着小宇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替小宇感到委屈，便点点头：＂可以。＂
　　小宇忍不住欢快起来，坏笑着说：＂我带了身份证！＂
　　＂不用去酒店，＂阿乐一边扒拉手机，一边说，＂就在车里就行。＂
　　小宇有些吃惊，更有些兴奋，他不确定的看着阿乐，阿乐也冲他暧昧地挑挑眉。
　　两年了，小宇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猴急猴急的把车开到人烟稀少的郊区，来不及去后座，便捧着阿乐的脸亲起来。
　　小宇在她脖子上种草莓的时候，阿乐微微仰起头，透过车顶的天窗，她看见了停在电线上的麻雀。
　　蓝天、白云，叽叽喳喳的麻雀，四处张望。
　　她想，她甚至不如一只麻雀！
　　最起码麻雀是自由的。
　　她像是一只被架在火上的火鸡，只感觉细细的火焰在灼伤她。她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快乐，除了束缚和压迫。
　　他们两个都是没有经验的人，所以一切都显得跌跌撞撞，但即便再没有经验，小宇也还是察觉到了阿乐的冷淡。
　　＂如果你不想，我们可以等到结婚以后。＂
　　阿乐原本想说，无所谓什么时候，但到最后，说出来的还是：＂好。＂
　　小宇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在回去的路上，他照常跟阿乐聊着天，说着公司发生的趣事。
　　阿乐终于忍不住心软起来，她指挥小宇把车停在路边，把他拉到了后座，想要跟他再试一次。
　　但是他们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两个人都尽力了，但是阿乐一直没有湿，小宇也不忍心用强的，于是不了了之。
　　他们在一起两年，像朋友那样相处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阿乐蹦蹦跳跳的，显得很快乐。
　　但是若是这个时候小宇握住她的手，或者抱住她。阿乐瞬间就会变得很不自在，肉眼可见地不知所措。
　　阿乐很少亲小宇，偶尔亲的时候，都会郑重其事的捧起小宇的脸，然后乖乖的，蜻蜓点水似的，在他的唇上碰一下。
　　她目光清澈，像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单纯地表达自己的喜欢，毫无杂念。
　　小宇觉得她很单纯，他愿意守护这份单纯。
　　但其实阿乐什么都懂的，她甚至跟闺蜜讨论过这些事，闺蜜建议她，要不买些润滑的东西辅助一下。
　　阿乐想了半天，打算找个医生咨询一下，看看自己是否是性冷淡。
　　在去医院的路上，阿乐碰见了沈辞。
　　＂阿乐，＂沈辞看着阿乐，笑了，＂原来真的是你。＂
　　阿乐看了一眼沈辞就将目光转向了别处，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流了下来。
　　她的眼泪不是从眼角流的，也不是从眼尾流的，而是从中间直接落下来，泪珠又大又急。
　　来得毫无道理。
　　＂哭什么，＂沈辞逗阿乐，＂弄得好像我是人贩子一样。＂
　　阿乐冲沈辞笑了笑，然后微微弯腰，只觉得心疼的直不起来腰。
　　她想起古龙小说里的一句话：一个人若还有泪可流，就不该死。
　　＂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阿乐知道，她一分钟都不能再待下去，那双眼睛，那个声音，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但是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沈辞却拉住了她的胳膊。
　　沈辞没有说话，只是拉住了她。
　　那一瞬间，阿乐的身体完全不是自己的，大脑发出指令：甩开他，头也不要回地离开。
　　但是身体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完全脱离控制。阿乐只觉得每个细胞在瞬间都在翻滚沸腾起来，她只觉得心要从身体里跳出来，这些年的心酸、委屈通通都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在她看见沈辞的那一刻，她觉得她才是她。
　　是一个人，是一个姑娘，是一个会撒娇会脸红的小女孩，活生生的，有血液流动，有心脏在跳动的，人。
　　她跟小宇好的两年，他们聊天说地，嬉笑打闹，但从来没有过吃醋、委屈、小性子这些情绪。但是在看见沈辞的那瞬间，这些隐藏的属性全部被激活。
　　她终于直视了沈辞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从来都是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上面仿佛有一句话：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阿乐没有说话，她只是低下了头，她什么都不想说，她只想做一件事：抱住他。
　　用她全部的生命，抱住他。
　　将自己融进他的血液，将她的思想附属在他的思想上，一分一秒，都不要分离。
　　＂我没有跟卢思好过，那天其实……＂
　　阿乐再一次看向沈辞，只看见他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但她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她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他的声音完完全全地充斥在耳边，但是她就是听不清他具体说了什么。
　　身体和大脑都在快速充血，甚至发麻。
　　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她确定了一件事，就是他还在喜欢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喜欢的人还是她。
　　心里的喜悦不能算是喜悦，喜悦这个词太过单薄。那种盛大的感觉完全将她吞噬，淹没，熔化……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词汇，都不足以形容阿乐的内心。
　　阿乐只觉得自己浑身痉挛，甚至想要昏厥过去。
　　＂阿乐……你相信我说的吗？＂
　　阿乐看着沈辞，他的眼神有些焦虑和乞求，她什么都不想说，她只想做一件事。
　　就是，扑倒他。
　　在扑倒他的时候，她还细心的想，要有一个枕头才行，这样才不会磕到他的头。
　　就在这里，就现在，就是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就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扑倒他，睡了他，被他吞噬，融进他的血液里。
　　多一分钟都不行。
　　什么道德，什么理论，都是假的。
　　都不重要。
　　这个世界都可以不要，天地万物都可以不管，生死都置之度外。
　　只有他，只有这个男人，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紧紧的抱住他，告诉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吻他，把这些年因为他产生的痛苦和思念都化成一个热辣的吻。占有他，和他融为一体，用尽所有的力气……
　　这个世界要毁灭也好，被万人唾弃也好，去他妈的，都去他妈的……
　　我没有对不起这个世界，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此时此刻，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我只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然后，坦然赴死。
　　阿乐那瞬间想了很多，但又什么都没想。
　　她只想跟他在一起，一直都在一起。她想感受他的热情，他的冷漠，她想被他爱，又或者被他伤害。
　　怎么样都可以，只要跟他在一起。
　　跟他一起过奢华的生活，又或者一起捡破烂，跟他看雪看月亮，又或者为他洗衣服做饭……这会让她觉得知足。
　　只要跟他在一起。
　　她跟他并肩站着的时候，要面对的是豺狼虎豹也好，是黑道白道也罢，她都不会怕。她都只觉得心安，她的心里都是静的。
　　只要，跟他在一起。
　　甚至他们争吵，他们拉扯，他们彼此消耗，互相伤害……那么，谁也别想放过谁，就这么纠缠一生。
　　她就是这样的喜欢他，她对他的喜欢，无法用语言去描述。
　　阿乐感受着手臂处传来的温度和力度，看着那双属于他的眼睛，听着属于他的声音。她知道，她准备好了。
　　那是一种原始的欲望，纯粹，炙热。
　　在遇见他的时候，在他说还喜欢自己的时候，无数个无耻的欲望和念头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原来，女人的情，只给心上人。
　　＂都过去了，＂阿乐将自己的指甲掐进肉里，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她大脑完全充血麻木，＂都过去好多年了……沈辞！＂
　　沈辞，这个名字从她的唇舌间滑过的时候，还是会让她感觉到心动还有委屈。
　　他曾经说，她喊他的名字跟别人喊的不一样，说她的发音总是郑重其事，但又尾音又很轻，仿佛每一个音符都在她嘴里辗转反侧。
　　她曾经确实很喜欢喊他的名字，有事没事就喊他的名字。
　　在人群里，她喊这个名字，他就会回头，而回头的这个人，就是她想要的。这个人，目光里有爱和笑意。
　　只要看见他，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她就觉得知足，她的心里充满了踏实和幸福的感觉。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可是啊，都过去了好多年了。沈辞，沈辞，这一切都过去好多年了。
　　那天她没有去医院，而是去了教堂。
　　她曾经跟上帝提到过沈辞，她说：上帝啊，我遇到了沈辞，觉得很幸福，这个人就是您为我安排的那个人吧？我这辈子如果能跟他在一起，我就再也不会向您求别的事了。若能跟他在一起，我此生就圆满了，再别无他求。求您把他赐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他的……
　　但中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很多他们无力改变的事，他们没有在一起。
　　他们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阿乐坐在教堂里，因为不是礼拜日，所以人不多。她看了一会儿前面的红红的十字架，想起曾经祷告的种种，只心酸成一片。
　　上帝啊，求您保佑我，保佑我这一生，不再为他流泪。保佑我们，此生不会再见。
　　这世间万千，不及你好！——小酒馆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