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图画中解开欧洲中世纪烹饪与饮食密码58

　　草莓红，蓝莓蓝
　　15世纪埃夫拉尔·德·艾斯皮奎思所作的一幅微型画作中，一名顾客正在查看无花果商贩出售的无花果。
　　选自巴塞洛缪斯·盎格里库斯[5] 的《事物特性》（On the Properties of Things，法语书名为De proprietatibus rerum）。
　　在中世纪，浆果的用途跟水果完全一样，只是浆果的保质期比水果更短罢了。
　　当然，晒干之后，浆果的保质期就要久得多了。
　　据说，当时的上流社会在烹制食物时使用浆果的情况，并不像使用水果那样频繁，只不过我们除了烹饪指南和账簿上的明细之外，就没有别的史料来加以证实了；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很难形成一种准确的观点，因为当时所吃的新鲜食品很少像其他食物一样，正儿八经地被人们在日记账和手稿中记录下来。
　　近来的考古研究表明，野生浆果在北欧各国的食品行业中发挥过重要的作用。
　　波罗的海地区最常见的品种，就是属于蔷薇科的覆盆子。
　　人们对覆盆子的实际栽培，始于16世纪。
　　黑醋栗与红醋栗要到中世纪晚期，才开始被人们大量食用。
　　黑醋栗的栽培始于法国北部、佛兰德斯和欧洲大陆的北部，然后又从那里传播到了英国。
　　中欧地区从16世纪开始种植红醋栗，而这两种浆果，都在17世纪传到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
　　芬兰栽培历史最悠久的醋栗果品种是＂荷兰红醋栗＂（Red Dutch）与＂荷兰白醋栗＂（White Dutch），1665年以来出版的一些文献中就提及了这两个品种。
　　波罗的海地区的考古资料也表明，当时这一地区有草莓、蓝莓、花楸莓和樱桃，只是这些果品在文献资料中几乎从未提及罢了。
　　在斯德哥尔摩的圣灵岛（Helgeandsholmen）这座小岛上，考古人员则发掘出了西洋李、李子、苹果、无花果和樱桃的种子，以及黑刺李、稠李、玫瑰果、覆盆子、草莓、云莓、蓝莓、榛子和核桃的种子。
　　浆果对人们的整体健康具有种种积极的作用，这一点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宾根的希尔德加德（1098—1179）曾推荐人们用黑刺李来治疗许多的疾病。
　　自古以来，具有治疗功效的浆果类，即能够结出浆果的植物，就被人们用于治疗胆结石、咳嗽、肺结核和其他的炎症。
　　现代研究也已得出了大量的科学证据，表明野生浆果对人们的整体健康具有积极的作用。
　　比如说，研究已经证明，蔓越莓能够成功地预防尿道炎症。
　　英国的烹饪书籍中提到了黑莓、草莓和玫瑰果，称它们都可以用葡萄酒来烹制。
　　杏仁奶也适合作为烹制浆果类食物的汤汁。
　　草莓和樱桃可用于搭配肉类，前者可用在像骨髓馅饼这样的菜肴中。
　　这种搭配在如今的我们看来，可能会显得非常怪异。
　　当时的草莓既有野生的，也有园里种植的；12世纪或13世纪，人们就开始普遍在园子里种植草莓了。
　　（如今那种个头很大的园栽草莓学名为＂Fragaria x ananassa＂，是从19世纪才开始栽培的。）
　　尽管当时的医学专家出于健康原因而不赞成人们食用未经加工的浆果，可即便是在精致高雅的盛宴上，人们还是会享用像新鲜草莓这样的水果。
　　比如，1497年夏季伦敦金匠同业公会（Goldsmiths＂Guild）举办的一场宴会上，人们所吃的每道菜都配有糖拌的新鲜草莓。
　　凯尔特人（Celtic）和爱尔兰人（Irish）的神话中，对野生浆果都有一种非常古怪的说法。
　　在一个古老的故事当中，莱尔[6] 和佩娜尔丁（Penarddun）的女儿，也就是爱与美的女神布兰温（Branwen）曾把自己变成一颗野草莓。
　　在古老的芬兰民间传说当中，蓝莓和野草莓能够诱惑采摘草莓的人走上歧路；或者说，它们可能拥有魔力。
　　浆果还激发出了人们的灵感，使之创作出了许多的歌谣、诗作、谚语和寓言。
　　比如＂酸葡萄＂（sour grapes）这种说法，就是在伊索（Aesop，约公元前620—前560）的一个寓言故事中创造出来的，只不过西方的绝大多数译本都把＂葡萄＂换成了＂酸浆果＂。
　　到了芬兰，酸葡萄又变成了酸花楸莓。
　　寓言当中的那只狐狸，徒然地对一棵树上的浆果垂涎三尺，最终虽然承认了失败，却说那些浆果都是酸的，然后悻悻地不再想要摘取了。
　　这个故事的寓意就是，人类往往会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吹毛求疵。
　　不过，花楸莓的确是酸的；而在中世纪的北欧国家中，人们还将花楸莓制成一种类似于葡萄酒的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