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集市，赶集是一种浪漫

　　若想走进一座城市的心，逛集市无疑是一条捷径。
　　元旦刚过，不妨游走在截然不同的集市之中，感受节日的氛围，听听不同文化的鲜活心跳。因为人多的地方就有邂逅，也有故事，更有对来年生活的满满期待。
　　巴布亚新几内亚
　　悠远神秘的土著文化
　　2016年的元旦，我在巴布亚新几内亚泊港，岸上有载歌载舞的原住民隆重欢迎着下船的陌生人，不知疲倦地笑着跟从未见过的亚洲脸合影。他们说：我们希望更多人来了解知道这里不一样的一切！
　　我被海岛国民的自豪感触动，决定跟着几个穿着随意民族服饰也会些基础英语的土著民赶一赶集。说是新年集市，更像是大家趁着空，随意地把自己的东西散落在一块大布头上，有的支起了简易架子，有的索性直接铺在泥地上，有水果，有海鲜，甚至还有当地的特别版可乐。
　　我发现这里每个人都对于远方世界充满强烈渴望，我才靠近市场一点点，身边围过来一群少女，看着我五颜六色的指甲，摸着我背的牛皮挎包，眼里满是欣羡。越来越多外国人来玩，女生也开始关注时尚了。她们喜欢你的包，你刚走过来，她们就在想怎么用芒果和自己做的草编手袋跟你换。其中一个土著民在我耳边悄悄说道。我随手翻着她们的小玩意和新鲜的槟榔，四周散发着浓郁的原始气息，背后靠着一排排奇怪的大树，远处还有火山。在随笔集《清泉故事，兰屿之歌》里，三毛提到过美国的丁神父前往台湾雅美族人的村寨传福音，然而最初带去的药物、香烟、胶卷等时髦物件却掀起了波澜，甚至引发偷窃和争闹。我不禁想，这里神秘悠远的土著文化是否也将经历改变的挑战呢？
　　这时，一位光膀赤脚的男人穿过小摊，眼睛只看着前方，不急不缓地向呼呼冒着白烟的山口走去。我的目光穿过那些花花绿绿的布头追随着他，可当他翻过第一个沙丘就消失了。边上的土著民顺着我的眼神，微笑着说：你知道吗？他正在完成一次新年归家修行。我好奇地问，他就不需要从集市带什么回家吗？需要买什么呢？我们本来就没有太丰盛的食物和衣服，在看似枯燥乏味的路上执着前行也是一种赶路。随后，他递给我一枚隔壁摊刚剥好的槟榔，我嚼了几口，眼前一阵晕眩，后来我才想起这一年，我几乎什么新年礼物都没买过。
　　克罗地亚
　　浪漫中世纪情调
　　记忆中最长的新年集市是在萨格勒布度过的。克罗地亚的降临节（Advent）市集作为新年的预热，会从十一月底延续到次年一月上旬，在20162018年连续三次被评为BestEuropeanChristmasMarket。
　　除了多拉克水果和蔬菜市场，所有的热闹从宽阔的班耶拉齐主广场（TrgBanJosipJelai）开启整个广场被巨型花环围绕，上城区中世纪的壮丽鹅卵石街道和红色平铺的屋顶，空气里氤氲着独特的薰衣草尤加利香味，耳边又传来富有节日氛围的音乐，哪怕只是随意踱步便流连忘返。沿着最著名的街道Tkalciceva街漫步，到处都是咖啡馆和餐厅，人们聚集于此欢歌笑语，暮色降临时分则在骏马雕像下等待敲响钟声，然后在槲寄生的花环下亲吻拥抱。天色渐晚的时候，若朝着托米斯拉夫国王广场（Tomislavac）走，还能看到广场摇身一变为大型室外滑冰场，又替整个节日增添了几分浪漫情调。滑冰场周围星罗棋布的小屋子里，点一杯地道可口的柑橘肉桂甜酒，或是品尝刚出炉的香肠或糕点，不远处，花滑女子在冰上一圈圈旋舞，音乐此起彼伏，梦幻至极！
　　另一处值得慢慢逛的集市位于繁华区不远的马克西米尔公园（MaksimirPark）后方，这里没有城市街道那样熙熙攘攘，却依然保持着浓厚的节日氛围来自农贸集市的橙子们鲜艳欲滴，糕饼房烘烤的特色kremnitacake看起来十分迷人。据说这种克罗地亚的特产奶油蛋糕是整个国家最引以为豪的美食，象征着爱情的味道，而另一款有代表性的是一种名为LicitarHeart的爱心状糖霜姜饼。在传统习俗里，如果女孩收到不喜欢的男孩递来的爱心姜饼，要当着他掰开放进嘴里大口嚼碎，吃掉不合适的念想，轰轰烈烈地等待下一个追求者。这就是克罗地亚的新年浪漫，在传说的句子里，在起落的缆车上，带着东欧特有的质朴和饱满，每一口都是扎扎实实的甜。
　　中国沙溪
　　古巷深深听马蹄
　　作为茶马古道上唯一幸存的古集市，沙溪入选了2001年100个世界濒危遗址名录，同列其中的还有耳熟能详的意大利庞贝古城，也难怪国际遗产保护专家雅克费纳博士在云南偶然发现沙溪时的震惊和徐霞客在崇祯十二年记录沙溪时的兴奋如出一辙。
　　沙溪镇上本无溪，古巷深深听马蹄。薄雾轻笼青瓦外，孤舟静泊石桥西。过往的一千年间，沙溪几乎每天都有集市，不分昼夜，这里的人民的口中叫做赶街（gai）。
　　四方街是这里的一种典型集市形态，从唐朝直到民国1200多年时间里，沙溪的四方街一直是古道井盐集散地，南来北往的马帮在黑潓江边络绎不绝，形成了寺登街上三天一集的商贸盛景，灯笼一挂，骡马嘶鸣，古戏台边上通宵达旦，琉璃瓦和古城门都像镀了金。而如今的沙溪，这般热闹最常见于每周五。从丽江坐车过来夜宿一宿，睡到自然醒，整个沙溪就在阳光和鸟语中开始了忙碌。
　　早点摊上来一碗牛肉饵丝或一份豆花，吃完了背个竹篓子就能穿梭在人群中开始寻觅新鲜的本地宝藏：细长泛紫的水果萝卜，布满茸毛叫不出名字的绿瓜，内芯红红的花心土豆，还有各种各样的茶叶香料草药。集市的摊主多为精神矍铄的老妪，用带有白族口音的普通话招呼，有些刚腌好的梅果和蔬菜甚至主动舀一勺请你品尝，看到我酸着牙的表情便哈哈大笑，要是遇上隔壁摊主人稍年轻的，阿婆还会拉着他给你翻译，介绍那些神奇的蜜饯是怎么用古法铜锅熬制出来，一分天真，两分认真。虽然昔日的马帮集市生活已成为镇子的传说，但在欧阳大院和赵家马店的故事里仍然能感受到曾经的辉煌。赶完集，跨过玉津桥再沿着河走去北龙村，晒着太阳坐在先锋白族书局看会儿书，拐过几条巷子，又能在新晋村民家的院子里喝茶品咖啡，假想自己与千年前的墨客举杯对饮，感受彩云之南的烟火人生。
　　编辑kk
　　撰文、摄影Evricka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