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初识迎春花

　　文樊泽宝
　　春节前陪小外孙在小区或在小区西侧的观赏林中散步，尽管寒意料峭，但外孙眼尖，在一条条深绿色的藤蔓上发现了一两朵黄中泛红、阳光下颜色耀眼的黄色嫩花，惊喜的叫着，让我观看，并问我是啥花？我告诉他这是迎春花，但对在冰天雪地里开出的黄色小花也很稀奇，那柔柔的黄，竟是如此耀眼，不由自主地走近观赏、赞叹。
　　小区的迎春花是散栽的，在口袋公园里稀稀拉拉地爬着一一条条青绿的棱形枝条，从根到末梢，由粗渐细，由深绿到嫩绿，枝条单枝生长，且长的细长，因无扶着物而一条条地爬在草丛里；而小区外观赏林中的迎春花则被园林工人栽剪成一道道半椭圆型的灌木丛，密挤的枝条纤长而尖细，一条条相互交集缠绕着；仔细看，生机初露，伸张的枝条上已扭起一个个泛着一丝丝青绿的小小花苞，上百个花蕾泛出鲜红的芳华，似乎在蓄存着力量；有些花苞稍稍鼓起，在或短或长的花茎头上有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缩小的圆润小皮球，有的含苞未放，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开出黄色的小花，一两朵绚丽绽放，温婉预报春的消息。看着这金灿灿的花，仿佛一颗闪烁的小星星，照花了人的眼睛。寒冬时节，这灿烂的颜色带给人们一种温暖的感觉，滴水成冰的天气，柔柔嫩嫩的花瓣让人震撼甚至不可思议。
　　迎春花藤蔓植物，枝条鲜绿、四方形、拱曲、丛生，已是当下城区的一种观赏植物。在路旁、墙隅、景观林、居住小区、公园等都有栽植，甚至还被园林工人用于护坡地。因已生长了十年、二十年，都已长成绿披，除寒冬时节少数不畏严寒独自开外，多数盛开在初春时节，一串串金黄色的小花，如璀璨的金星缀满枝头，给草木萧瑟万物沉睡的早春，带来一派盎然的春意。蓄势待放迎春骨朵也许今晚，也许明早，也会融入春天大合唱。
　　童年时老家附近没有迎春花，因此，我也就不认得迎春花。记得十岁左右，某年过了正月十五，我和小伙伴到离村六七里路远的村北屯前松树林里砍拾干树枝子。因离家远，中午都带点熟食，无非是熟地瓜干（当时叫焉柔枣）或过年剩下的发面（蒸熟的发酵玉米面），主要是出来玩，拾多拾少无所谓。中午我们到屯前北一条沟里，从结冰的泉水河的石头下摸蟹子，或从蟹子窝里扣，有时也能捉三个两个，冻得手赤红。
　　沟北坡，有邻村杨家庄两户看山的，我们便到他们的院墙外晒着太阳玩蟹子，蟹子扛着两个大夹在地上横着爬，且爬得很快，用手一动，它就举着大夹夹指头，尽管伤不着但也痛。我们在此暖和了一会后，便蹓跶到其屋后，当时墙的背阴处还有没融化的雪，忽然惊奇地发现其屋后光秃的地阡子上的残雪中有几条翠绿的枝条，枝条上还长着几个或大或小的红中带黄长花蕾，有根枝条上的花一开，长状的黄色喇叭花，格外显眼。
　　我们搢着绿枝的一头拾不起来，伏地的绿枝已在拔节处生根。我们把生根的地方用砍柴的砍刀挖出，将那两三根绿枝条薅出，每人一截或半截，如获至宝，然后悄没声息离开这里，到屯前的树林里捆好捡拾的干树枝子，放在肩上扛着回了家。
　　回到家后，先让母亲看了看是啥宝贝。母亲告诉我是迎春花，在我们村附近很难见到。并告诉我每次去姥娘家，途径砖瓦屯西沟的小路两边的荆棘丛中就有迎春花，只是寒冬时节去姥娘家因天冷没领我。因此，我以前也就没见过迎春花。
　　得知是迎春花后更欢喜，那个季节除了黄灰色的土地和干枯的草枝外，万物凋零，没有一丝生机，而翠绿嫩黄的迎春花不畏强寒，给人春的温暖。因为其稀少和喜欢，我便找了个碎泥盘，把迎春花栽在里面，放在室外的窗台上。因每天的光照充足且窗台前避风，迎春花竟栽活了，不仅活了，绿枝上的那些小花咕朵也都朵朵伸展，次第绽放了。由此，吸引了不少小朋友和左邻右舍来观看，很多人和我一样以前没见过，看见后都感到稀奇和新鲜，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迎春花开完花后枝条上冒出了新芽，让嘴馋且讨厌的小羊羔发现，它用两个前爪扒着窗台，下口啃了枝条和新芽，好好的迎春花让它给毁了。
　　尽管认识了，但见到的次数并不多，那时农村除了儿童拾草剜菜外，春秋季节还有放羊放牛的习惯，翠绿的迎春花枝条即是躲过了剜菜的刀铲，也躲不过被牛羊啃食，因冬日的旷野一片肃静凋零，地面上除了枯黄的干草茬子外，那时田野无绿，其在沧桑肃净的田地中如此鲜艳，是难得的美食，不吃它吃谁？而且农村人都知道，这些畜生的口臭，一经它们啃了，迎春花就不再发芽，更何况牛已将枝根全部吃进肚里，想发芽也再无机会了。
　　迎春花现在已遍布城乡，每年开春，当天气逐渐变暖，迎春花便在暖风的吹拂下，枝条上的串串喇叭似青绿色的小花苞、从根部开始相继稍稍鼓起、含苞欲放。当你近观时会发现，绿枝搭配着美丽的黄花，枝头的红黄相间的花蕾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鲜艳。迎春花花朵并不大，花朵似长喇叭，喇叭口只有四五片花瓣，一朵有一朵的姿态；那一朵朵鹅黄色的花朵很漂亮，瞧瞧这一朵花，很美；看看那一朵，很靓。这么多的迎春花，一丛丛，一簇簇，开放在柔软的枝条上，开花的枝条长而累，一条条花枝垂下来，垂下的枝条上舒展着它那美丽的花瓣儿，多得几乎要把花枝盖起来。阳光撒满了花瓣，春风轻轻吹来，花朵微微颤动，远远望去，像流金的瀑布，像一只只蝴蝶在枝条上看风景，仿佛每朵花儿都荡漾着微笑。
　　每年春天，我都会领着外孙到栽植迎春花多的观赏林或小区赏景，主要是：江山路观赏林中的迎春花灌木丛，五台山路新时代小区西侧的护坡有几十米的迎春花，北江路小区北侧有一段用空心砖垒的两米多高、十几米长的隔离墙，当时人们在空心砖空里添满土，然后全密密地栽上了迎春花，这些迎春花已生长了近二十年，其长长的绿枝条已成为城市特有的风景。
　　早春二月，枝枯草黄，气寒风冽。但那些生机勃勃的迎春花迎风怒放。在阳光中，迎春花倒垂下的枝干在微风中摇摆着纤细的身姿，好似亭亭玉立的少女，在美妙的乐曲中翩翩起舞。它时儿扭动自己那细长的枝干，时而晃动着嫩绿的叶子。它的花骨朵儿上裹着淡绿色的衣裳，开放的淡黄色花瓣中吐出深黄色的花蕊，迎春花开，才是真正的东风第一枝。它不但美丽，还散发着一阵阵清香，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美丽，令人顿感春天来临。
　　迎春花开，每一根枝条上缀满了金黄色萼筒如喇叭的花朵，晶莹剔透，好似一颗颗水晶黄宝石；一串串、一簇簇，金黄色的小花，从远处看，几乎是粘在绿枝上，是那样的有精气神，那样的金黄富贵。美到极致是素朴，越简单的东西越动人，在充满野趣的秃枝上，盛开的花朵含着春露，使人们看到迎春花就会觉得春天来了。只要它开放了，处处都是春意，它是春的使者。
　　冬日里的迎春花，能在冰风雪雨中坦然绽放，全不在乎有无蜂蝶的点缀，悠然自得，在顺其自然的同时，展现自己独特的魅力。其细长不大的喇叭花朵，尽管花不大，色彩也不斑斓，更无绿叶的陪衬，它既没有牡丹高贵的出身，也没有月季花的芳香，比不上玉兰的高雅，更没有桃李的奇艳和菊花的妖艳，缺少了夏花的恣意与浪漫。但总让人心旷神怡，寒冬里总怀揣着对春的期许。其所拥有的，只是迎春的嶙峋风骨，只是百花的领袖风华。
　　我喜欢迎春花，不仅赞美它那平凡的枝叶及红黄的花色，更赞叹它那被人们交口称赞的不屈不挠的精神。朵朵迎寒意，却是春意怀，其不畏严寒，傲霜斗雪，尽管冬寒彻骨雪压枝头，却满枝春色，昂首挺立，一身孤傲高冷去迎接春天。它是朴实无华的典型代表，平常并不起眼，没有人会在意它的存在，它只是默默地生长在道路两旁、院墙缝隙、公园或河岸的树下或草丛里，如草根百姓一样，生生不息。但每当春暖乍寒之际，在人们还没有脱尽厚重的冬装时，那些受誉极高的牡丹还未苏醒，其他花草也没有谁敢探出脑袋与老天试高低，它却竭尽所能，点点朝阳，开出春的序曲，以笃定的姿态迎接春天的到来，用她那柔弱鲜嫩烂漫的花朵，第一时间向人们报告春天的来临。迎春花，花迎春，先花后叶，踏着迎春的脚步迅速走来的桃李不用说，紫荆花、美人梅、白玉兰，紫玉兰，紫藤，樱花等也都为百花千卉共芬芳添彩，在寒暖冬春之时把美丽献给人间，让大地春机无限。
　　我欣赏迎春花的品格，欣赏她毫不炫耀的气质，更欣赏她，无意争春的豁达，当春意盎然百花盛开的时候，不与百花争艳悄然离去。迎春花开了，开在严寒时节，开在生活中，开在我们的心里！
　　【作者简介】樊泽宝：青岛人，山东社会科学界联合会省级理事，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中国作家网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有散文和小说等散见于报刊、文学杂志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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