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裔45岁司机，大巴里的爱情，美国旅行见闻（11）

　　头条创作挑战赛
　　一，初见老乌
　　2010年，几乎每个月都带团去美国旅游，在纽约、华盛顿、尼亚加拉大瀑布，总是遇到同一个司机，名字叫乌普曼，我们习惯叫他老乌。
　　老乌个子不高，短小精悍，光头，一见面就热情打招呼。他还会说几句中文，第一次见面，纽约机场接机，等到客人全部上车，车门关上，他用怪异的腔调说：你们好吗？我爱你们。我要找一个富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老乌本名，乌普曼（Upmann），与古巴顶级的雪茄同一个名，那一年正好45岁。
　　乌普曼雪茄有多出名？1961年，美国政府准备对古巴实行贸易禁运，在文件还没有签署的前一天，肯尼迪总统让秘书连夜大量购买古巴生产的乌普曼牌雪茄，有多少要多少。第二天，秘书汇报买到1200支，肯尼迪总统大喝一声：太好啦，立刻从抽屉拿出对古巴的禁运的文件签字盖章。
　　老乌不像以前碰到的美国司机，死板教条。他很好说话，绕一点儿路，超一点儿时，都不会计较，任劳任怨。每天早上，早早把车准备好，看到男团员热情打招呼，看到女团员就说：看你就是一个富婆，然后张开双臂做出拥抱样，吓得女团们一边咯吱咯吱笑起来，一边赶忙躲避。
　　可有一样，老乌特别能吃，有时候在餐厅吃完，他还打包一份带走，中午吃中午带，晚上吃晚上带。团员都说老乌能吃能干，好样的。他就会说：吃饱了好找富婆。
　　老乌什么都好，有一件事，我不能理解。
　　我们全团的小费，由我统一付给老乌，习惯上，每人每天按照3个美金支付。纽约、华盛顿再加大瀑布，一般需要5晚6天才能走完，如果团队人数30人，3036540，就是540美金。正常情况下，都是旅游行程结束，在送行的机场才会拿给他。
　　老乌却总是急着向我要小费，合作次数多了，也互相熟悉了，有一次刚接机，第一个晚上居然就跟我说：先把小费给他。我暗暗想，这老乌，赚那么多钱，这点儿小钱还这么急吼吼的，不是有什么不良嗜好吧？
　　老乌是司机，大巴是他自己的，那个时候一辆60座的旅行大巴，全款置办起来，大概需要40万美金。老乌凑够10万美金，又贷款了30万，弄起一辆崭新的奔驰牌60座大巴士。
　　按照每天1000美金的租车费用计算，每月做满20天，就是2万美金的收入，扣除过路费、汽油费、停车费、保养费，怎么也有1万5千美金的净得。他怎么还那么缺钱？
　　有几次入住酒店后，夜已深，团员们已经休息了，我看到老乌与一个年轻的白人姑娘一起，金发碧眼，身材苗条，错落有致，曲线迷人，脸色白里透红，很像《罗马假日》里面的那个安妮公主。有时在健身房，有时在游泳池，有时就在酒店内的酒吧，偶尔还看到他俩从外面返回酒店。每次见到我，他们好像刻意装作不认识，拉开相互之间的距离。我心想，这老乌，人老心不老，老牛吃嫩草。
　　二，离婚的老乌
　　美国大巴，可以改造，座位可以根据自己需要布置，一般车后装一个洗手间，跑长途时客人路上内急，就可以起身到后面去方便。
　　老乌真是细心，洗手间的门装修得非常精致，门上还挂了一幅油画，门外地板上也铺了地毯。坐在后排的客人说，洗手间每天都洒香水，没有异味。
　　唯一奇怪的，原来满座可以装60个座位的大巴，他只安排了40个座位，可知洗手间占了多大的空间了？
　　有几次，从华盛顿去尼亚加拉大瀑布的路上，客人要用洗手间，老乌说马上就到休息站了，到那里会停车，把大家放下休息。一次两次没有在意，次数多了，我不免起了疑心，这老乌的车内洗手间，怎么一次也没有让客人使用过？
　　有客人开玩笑，给我用一下洗手间，回头帮你找一个富婆，他也无动于衷。
　　老乌还是一贯能吃，吃一份拿一份，乐此不疲，也没有见他发胖，再怎么吃还是那么精干，身材保持得很好。
　　一次，纽约去大瀑布，我把客人送到瀑布公园，就返回停车场，跟老乌聊天。他说他有两个儿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一个在迈阿密的车行修理汽车，另一也是司机，专职在机场开穿梭巴士。
　　他已经离婚，由于老婆一直是家庭妇女，没有工作，法院就把房子判给了他老婆，还要求每星期给600美元的赡养费，这笔费用每周五前都要支付，直到他老婆找到工作或者再嫁给别人。这就是他每到星期五就急于要小费的原因，周五晚上24点前必须给他老婆存钱，不然就违约了。大巴租出去的那些收入，是公司支付，按月来的，就算拿到了租车费用，大部分也付了购车贷款。我觉得好笑，感情我们团还没有到，他就开始惦记我们的小费，当做老婆赡养费了。
　　我跟他开玩笑，你老婆肯定不会出去找工作了，你得一直付赡养费，那是不是你巴不得她赶快找一个男人嫁了啊？他笑得很爽朗，赶紧说：就是就是啊。
　　我又说，你儿子已经独立，不需要你操心了。但是你也不能把财产全部给你老婆，还背负没完没了的赡养费，这压力有点儿大啊。他说，没有办法，如果要房子，就只能把房子一分为二，分开居住。他最后放弃房子，拿了10万美金，置办了现在的大巴。大巴可以赚钱，房子却不能。
　　老乌的大巴是佛罗里达牌照，冬天美国人蜂蛹前往迈阿密度假，他就在佛罗里达运送游客。天气转暖，人流减少，他就把车开到纽约。纽约生意好，全世界的人都来，忙不过来，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如果偶尔没有生意，或者需要休息一两天，他就把车开到哈德逊河的西边，在新泽西找一个小酒店暂时歇脚，还可以免费停车。
　　说话间，我又一次发现那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在停车场附近徘徊，老乌也显得心不在焉起来，就对老乌说：你看，美女来找你了，我该去找客人啦。他做个鬼脸，耸耸肩。
　　三，大巴里的爱情
　　带着尼亚加拉大瀑布的水雾，和瀑布上空的彩虹，我们出发，前往美国首都华盛顿。
　　这是一个长途旅行，两地相距超过600公里，而且都是延着山岭、河边的小路，时间差不多需要8个小时。
　　正值深秋季节，漫山遍野的红叶，绚丽多姿，五彩斑斓，一团团，一簇簇，红的热烈，黄的执着，营造出迷幻的景致，让人仿佛置身童话世界。
　　接近哈里斯堡，峡谷悠长，小溪蜿蜒，两旁阿米西人用木头建造的精致别墅，三三两两依山榜水而建。那些拒绝现代文明、还用马车代步、坚持小农经济的阿米西人，把他们的乡镇、家园维护得像世外桃源，山青水秀，宁静古朴。
　　就在大家忙于寻找阿米西人的骏马时，突然，车头前窜出一头小鹿，老乌一个急刹车，大家被甩到前排座椅背上，惊叫声四起。
　　老乌动作太猛，车子瞬间90度大转弯，一头冲向路边的小溪，通地一声，卡在那里，再也不能动担。大巴前面的车轮已经一半在水里，中间的门还可以打开。我赶忙招呼大家先下车，还好，并没有人受伤，只是轻微碰撞。
　　一向快乐的老乌，骂骂咧咧，下车后走来走去，焦急万分，还握住拳头，想要找寻那只早已经消失在树林里的小鹿。
　　全部人员下车后，都在到路边议论纷纷。这时，只见那个美女怯怯地从大巴上摸索着走了下来，金黄色的头发被风吹起，在脑后掀起一片金灿灿的云彩。
　　客人们一片惊呼，哇塞，哪来的这么漂亮的小妹妹？安妮公主啊！
　　老乌三步两步跑过去，与美女拥抱在一起，一边用手轻拍美女后背，一边不停地安慰她。
　　定下神来，老乌开始打电话，联系挂靠的公司，同时寻找哈里斯堡的交通救援公司。很快，救援公司答应派吊车和拖车前来。
　　客人们兴奋了，一个一个排着队与美女合影。美女虽然忸怩，还是很配合。老乌回头一看，大家没有厌烦的意思，反而非常喜欢那个美女，也就心情好转起来。
　　警察先到，做好记录，设置了路障。等了三个小时，救援人员和车辆到了，又忙了1个小时，大巴重新回到路面。还好，大巴只是车头和前面的底盘有损伤，不影响继续行驶，到华盛顿再修理吧。
　　回到车里，客人们不让美女回到后面的洗手间，都争抢着与她坐在一块。
　　原来，美女是科索沃人，因为战乱来到美国。一次在迈阿密被流氓欺辱，老乌把她救了下来。后来，两个人好上了，老乌也就离婚了。
　　老乌一直把美女带着，就住在大巴的后面。那个洗手间，就是美女跟随老乌的休息间，到了晚上就跟老乌一起住酒店，难怪装修得那么精致。
　　现在才知道，老乌吃饭，要多带一份，原来是给那个年轻漂亮的美女准备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老乌再也不说要找富婆了。每天早上见到女团员，就会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我想，下一个团，老乌还是会急着找我要小费，还是会吃饭多带一份走，也还会说要找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