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代魏,宇文护擅权杀帝,南陈立国,陈霸先篡夺萧梁帝位
梁太平元年(556年)正月,西魏宇文泰拥立新主后,开始实行文官之制,朝廷任命宇文泰为太师大冢宰,李弼为太傅大司徒,赵贵为太保大宗伯,独孤信为大司马,于谨为大司寇,侯莫陈崇为大司空。其他官职也都模仿周礼设置。
宇文泰娶了孝武帝的妹妹冯翊公主,生下一个儿子,名叫宇文觉。宇文泰被封为安定公的时候,宇文觉被封为略阳公。
宇文泰的姬妾姚氏,也生有一个儿子,名叫宇文毓,被封为宁都公。宇文毓在宇文泰的几个儿子中年龄最长,娶了大司马独孤信的女儿为妻。宇文泰准备确立继承人,无法抉择,便对公卿说:我想立嫡子为世子,但怕大司马多心,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尚书左仆射李远说:从古到今,都是册立嫡子为世子,太师如果对独孤信有顾虑,可以先把他斩了!于是拔出刀就要动手。
宇文泰连忙阻止说:你不要这样!
独孤信听说后,连忙赶来解释,表示并无异议,李远这才停止行动。于是大臣们都听从李远的建议。退朝后,李远走出宫廷外,拜谢独孤信说:面临国家大事,不得不这样,请大人谅解了!
独孤信也感谢李远说:今天亏了你,才把这件大事定下来。随即一笑而散。宇文泰于是册立宇文觉为世子。
九月份,宇文泰北巡渡河,回到牵屯山,忽然病倒了,且病情越来越重。宇文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召见侄儿中山公宇文护。宇文护火速赶到泾阳,宇文泰对他说:我几个儿子年幼,外面的敌寇都很强大,天下大事就全委托你了。你要努力成就我平生志愿,不要让我在九泉之下失望。
宇文护连连称是,一行人到了云阳,宇文泰气绝而亡,享年五十二岁。宇文护回到长安,才公布宇文泰病故的消息,给宇文泰发丧。西魏主赐谥号为文。
世子宇文觉继位太师大冢宰,承袭安定公的爵位。这一年,宇文觉只有十五岁,初临政事,对国政一窍不通,更谈不上谋断。如此一来,国家大事都由宇文护一人决断。
宇文护的名望地位一向比较低,虽然受宇文泰托孤之重,那些有名望的王公大臣多半不服他。多亏大司寇于谨鼎力相助,站出来替他说话,才稳住了朝臣。宇文护也努力笼络人心,抚慰文武百官,整肃纲纪,使朝政有条不紊,满朝文武官员这才不再有异议。
西魏主拓跋廓又将岵阳的土田赐给宇文觉,晋封他为周公。宇文护想趁宇文觉年幼,诱他篡位,自己好占据大功臣的席位。于是派人讥讽西魏主拓跋廓,逼迫西魏主禅位给周公。西魏主拓跋廓本来就是一个傀儡皇帝,经宇文护这么一逼,当即拱手让出帝位,只求给他一条生路。
永定元年(557年)正月,宇文觉即位称天王,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国号为周,史称北周。
周主宇文觉追尊父亲宇文泰为文王,庙号太祖,母亲元氏为文后。宇文觉封退位的西魏主拓跋廓为宋公,大司徒李弼为太师,大宗伯赵贵为太傅,独孤信为太保,堂兄中山公宇文护为大司马。兄长宁都公宇文毓为大将军。不久,又封李弼为赵国公,赵贵为楚国公,独孤信为卫国公,于谨为燕国公,侯莫陈崇为梁国公,大司马宇文护为晋国公。
这时,西魏主拓跋廓早已出宫,寄居大司马府。宇文护想斩草除根,索性把拓跋廓毒死,对外宣称拓跋廓遇疾暴亡。周主宇文觉追加拓跋廓为魏恭帝。
北魏自道武帝拓跋珪建元以来,传至孝武帝元脩入关,共经历九世,有十一位君主,在位共计一百四十九年;魏裂东西后,东魏一位君主,在位十七年,西魏三位君主,在位共计二十三年。
宇文护自恃功高,渐渐专横起来。楚国公赵贵、卫国公独孤信过去和宇文泰享有同等地位,见宇文护独掌朝政,揽权不法,很不服气。赵贵谋划要杀害宇文护,独孤信制止了他。开府仪同三司宇文盛向宇文护告发了赵贵。宇文护抢先下手,赵贵被杀,独孤信被逼自尽。宇文护一跃而成为大冢宰,更加横行霸道。
仪同三司齐轨对御正中大夫薛善说:国家的军政大权,应该归天子掌握,为何权柄还在他人手中呢?薛善转身就把齐轨的话告诉了宇文护,宇文护当即处死齐轨,任命薛善为中外府司马。
北周主宇文觉年纪虽然不大,性格却刚强果决,对宇文护的专权有反感。司会李植、军司马孙恒二人久居要位。
宇文护执政后,两人担心宇文护容不下他们,便与贺拔提等人密谋,想除掉宇文护。李植、孙恒二人进宫,劝宇文觉早些醒悟,为自己作打算。宇文觉开始不同意,经二人多次劝说,最终还是心动了。随后,宇文觉经常把武士召集在一起,在后花园演练如何捕捉捆绑人。
李植等人又勾引宫伯张光洛参与密谋。张光洛表面应允,暗地里却向宇文护告密。宇文护当机立断,突然调李植出任梁州刺史,孙恒出任潼州刺史,两人相继被调离京城,想以此来瓦解他们的阴谋。
宇文觉想念李植等人,总是想召回他们。宇文护痛哭流涕地谏阻说:天下至亲,莫如兄弟,如果连兄弟之间都相互怀疑,那又凭什么去相信一个外人呢?先皇因四海尚未平定,国家随时面临危机,才将辅佐陛下的重任托付给我,我对圣上的忠诚,兼有尽兄弟之情与君臣之义,所以才尽心竭力,效股肱之劳。如果陛下亲自日理万机,能够威震四海,那么我虽死犹生。但只怕陛下除掉我,奸贼小人便会趁机得志,非但对陛下不利,也将倾覆社稷,危害国家,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去见先王?我是陛下的兄弟,官至大冢宰、还有什么可贪求的呢?请陛下不要轻信谗言,疏远骨肉至亲。
宇文觉听完宇文护的话,虽然打消了召回李植等人的念头,但对宇文护始终不放心。没过多久,宇文护果然在张光洛等人的怂恿下决意谋反,他先派领军尉迟纲进宫缉捕李植的同谋,又派柱国贺兰祥率兵进宫逼宇文觉退位。
在一群赳赳武夫面前,摆在宇文觉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退位,这是生路;一条是拒不退位,那便是死路。在生与死的十字路口,宇文觉选择了生,带着姿容秀丽的元皇后出宫,回到旧宅居住。
宇文护当即召集公卿们商议,打算把宇文觉废为略阳公,改迎岐州刺史宁都公宇文毓为周主。公卿们说:这是大冢宰家事,一切由大冢宰决定!宇文护当即把李植的同谋斩首,又召回潼州刺史孙恒、梁州刺史李植,杀掉他们以及他们的家眷,只留下两名幼子。
一个多月后,宁都公宇文毓自岐州来到长安。宇文护当即杀害了略阳公宇文觉,逼元皇后削发为尼。然后迎接宇文毓进宫继位。
宇文毓继位之后,大赦天下,在延寿殿接受群臣朝拜。太师赵国公李弼朝罢回家,不久病逝。宇文毓封宇文护为太师,授任皇弟宇文邕为柱国,晋封为鲁国公。
宇文邕是宇文泰的第四个儿子,自幼便很有器量。宇文泰很看重这个儿子,曾对别人说:能完成我志向的,就这个儿子。这年,年仅十二的宇文邕便被委以重任,出镇蒲州。宇文毓的妻子独孤氏被册立为皇后。
独孤氏一直想为父亲报仇,无奈仇人就在眼前,却又杀不了,渐渐地抑郁成疾,竟至卧床不起,才当了三个月的皇后,便香消玉殒,去地下见父亲去了。周主宇文毓虽然悼念亡妻,但也杀不了宇文护,只好蹉跎过去。
铜山西崩,洛钟东应,北周屡次遭到篡位,南朝也突然生变,步了北周后尘。
陈霸先进位丞相后,手握重权,已把梁主萧方智视为赘瘤,原本打算立即篡位,由于南方起了兵祸,不得不派军征讨,将受禅之事暂时搁过一边。原来,晋州刺史萧勃因王琳回去支援江陵,便迁回始兴。此时,始兴郡已改称东衡州,由欧阳任刺史。
不久,朝廷调任欧阳为郢州刺史。萧勃留下欧阳不让去。恩威并举,与欧阳结为同盟。后来江陵陷落,欧阳归顺萧勃。梁主萧方智即位后,封萧勃为太尉。萧勃虽然派人进京朝贺,仍然阳奉阴违。第二年,萧梁改绍泰二年为太平元年,这年国家多灾多难,无暇顾及南方。太平二年(557年),陈霸先的野心逐渐暴露出来。
萧勃借口讨伐陈霸先,在广州起兵,先是派欧阳为前锋,侄儿萧孜的部将傅泰为副将,又檄令南江州刺史余孝顷率兵会合。
欧阳等从南康出发,屯驻在豫章的苦竹滩,傅泰据守口城,余孝顷派他的弟弟余孝励守卫郡城,自己从豫章出发据守石头城。
梁廷得到警报,急令平西将军周文育率各路兵马去讨伐萧勃。几经交战,周文育巧施妙计,再加上萧勃军中几员部将临阵倒戈,大获全胜,欧阳、傅泰被擒,萧勃被杀,萧孜、余孝顷闻讯退却逃跑。
周文育送欧阳、傅泰到建康去。陈霸先与欧阳有旧谊,不但释放了他,而且还给予优厚的待遇。考虑到欧阳在南方一带很有声望,陈霸先又任命欧阳为衡州刺史,派他去讨伐岭南。欧阳还没抵达岭南,他的儿子欧阳纥已经攻克始兴。欧阳抵达岭南,各郡望风而降,广州很快就平定了。
陈霸先听说余孝顷投靠了王琳,便想拉拢王琳,于是任命王琳为司空。王琳不肯就职,陈霸先于是令周文育、侯安都率水师到武昌,进攻王琳,同时着手安排篡位之事。九月,陈霸先自封为相国,总领朝政。十月,陈霸先胁迫梁主进封自己为陈公,加九锡礼。不久又晋爵陈王。十月初六,傀儡皇帝萧方智将帝位拱手让给陈霸先。
萧梁自武帝萧衍篡夺萧齐的帝位以来,共传四代君主,存国五十六年。陈霸先派中书舍人刘师知带领宣猛将军沈恪指挥兵士进入皇宫,护送梁主萧方智别宫去居住。
沈恪冲出大门拜见陈霸先,叩头谢罪说:我亲自经历过侍奉萧氏的事,今天不忍心再看到这种逼宫的场面。违命受死是我的本分,决不执行这个命令!陈霸先嘉勉了他的忠心,改换统领骁领骑兵的副将王僧志代替他。
陈霸先在南郊即位,国号陈,改元永定。封梁主萧方智为江阴王。追尊皇父陈文赞为景皇帝,皇母董氏为安皇后。册立前一任夫人钱氏为昭皇后,世子陈克为孝怀太子;册立夫人章氏为皇后。
陈霸先年轻时曾娶同郡钱仲方的女儿为妻,钱氏去世早,陈霸先又娶章氏为继室。章氏是吴兴人,原姓钮,过继到章家,改姓章。钱氏善书计,能诵诗及楚辞。相传章母苏氏曾遇到一位道士,道士赠送她一只五色光彩的小龟,对她说,三年有征兆。预期内,苏氏生下章女。章氏出生时,室内紫光照耀,唯独那只五彩小龟不知去向。
陈霸先的长子陈克早已夭折。次子陈昌与侄儿陈顼居住在江陵时,被西魏虏走,陈霸先封陈昌为衡阳王,陈顼为始兴王。其他在京的侄儿,陈蒨封临川王,陈昙朗封南康王。
陈蒨与陈顼二人是陈霸先已故兄长陈道谭的儿子。陈道谭曾在梁朝担任散骑常侍一职。陈昙朗是陈霸先已故弟弟陈休先的儿子。陈休先也曾在梁朝担任骠骑将军一职。兄弟二人都已逝世,陈霸先追封他们为王,让他们的儿子承袭王爵。
梁主萧方智被废黜后,最终难逃被斩草除根的厄运,死时年仅十六岁,在位三年,陈霸先追尊他为梁敬帝。
永定元年(557年)十一月底,侯安都率兵进抵武昌,武昌守将樊猛早已弃城归附王琳。周文育从豫章赶到武昌与侯安都会合。侯安都正想进军,得到陈霸先受禅让的消息,叹息地说:师出无名,肯定要打败仗了。
本来,侯安都、周文育进攻王琳,打的旗号就是指斥王琳不依从梁主萧方智的指示,拒绝皇帝的封爵。挟天子以令诸侯,从道义上看光明正大。但陈霸先已经把梁朝的小皇帝扳倒了自己做,盗国篡位,侯安都、周文育大军一下子便变成了以邪侵正,因为王琳名义上是一直效忠梁朝皇帝的。
侯安都与周文育两将共同作战,一个是西道都督,一个是南道都督,相互之间没有统属关系,出征前,陈霸先也没有指定谁为主副,如此一来,两人是鸡头高,鹅头也高,各打各的锣,各吹各的号,号令不一,互不相让,部下也相互争执,矛盾不断。大军行进到郢州,便与王琳军交上了火,由于心不往一处想,劲不能往一处使,军队的战力自然大打折扣,进攻郢州,不能成功,听说王琳大军已近,便弃郢州不攻,杀奔沌口。
侯安都等人逆风,难以行船,便据西岸,与东岸的王琳相持。数日后,双方展开决战。这两支大军从前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平侯景、攻建康的时候,都打着梁军的旗号,而且当时王琳是攻城主力军,大家都对对方知根知底。现在兵戎相见,侯、周已经成为陈军,而王琳仍然奉梁朝为正朔,刚刚变换服色的陈军心里总有些不自在,又惧怕王琳军神勇,一交手,陈军便大溃败。
王琳这一仗打得很漂亮,侯安都、周育文、徐敬成、周铁虎等陈朝大将一个不漏,全都被活捉。老朋友见面,又骂又笑又问候,唯独周铁虎言辞强硬,毫无屈服之意,惹恼了王琳,推出去斩了。
王琳杀了周铁虎,越想越气,把侯安都等人用一根长锁链锁起来,关押在自己指挥舰的底仓里,令宦官王子晋看管。随之将湘州军府移到郢城,又派将领樊猛袭占了江州。
一个月之后,王琳引军东下到达湓城,驻扎在白水浦,准备大举进攻陈霸先。
周文育、侯安都等人在大船舱底和太监王子晋慢慢混熟,许以高官厚禄贿赂王子晋,王子晋居然同意了。一天夜晚,王子晋假装乘小船靠近大船垂钓,把周文育等人用小船载上岸,然后跟着他们一起逃走了。
第二天,王琳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周文育、侯安都、徐敬成等人都不见了,宦官王子晋也不知去向,知道出了内鬼,懊悔不已。
陈主霸先听说周文育等全军覆没,不禁惊慌起来,不久又收到周文育、侯安都的平安信,转惊为喜,当即下诏赦免他们,给他们官复原职,让他们戴罪立功,并重赏王子晋。
陈霸先本想继续讨伐王琳,由于担心西南局势不稳,特地派侍郎萧乾去诏谕闽中。当时熊昙朗在豫章,周迪在临川,留异在东阳,陈宝应在晋安,这些人互相联结,互相呼应。闽中土豪的首领往往建立营寨以自保。陈霸先感到不安,派萧乾去用祸福利害关系晓谕他们,土豪的首领先后率部请求投降归顺。陈霸先任命萧乾为建安太守,镇抚远近。
此时,王琳在湓城招兵买马,打算讨伐陈霸先,先是笼络北江州刺史鲁悉达,任命他为镇北将军。陈霸先也不甘落后,任命鲁悉达为征西将军。双方都给鲁悉达送去乐队和歌舞女伎。
鲁悉达非常狡猾,两边的委任都不拒绝,送来的礼物照收不误,行动上却拖延观望,两边的官位都不去就任。
陈霸先派安西将军沈泰袭击
鲁悉达,鲁悉达严加防守,沈泰无隙可乘。王琳想率兵东下,鲁悉达的部队控制长江中流,不让通过,王琳派使者去劝说引诱,鲁悉达死活不松口。无奈之下,王琳只得派人向北齐求援,恳请迎纳滞留在北齐为人质的梁永嘉王萧庄(萧庄是梁元帝萧绎的孙子)来主持梁室的祭祀。
北齐主高洋应允王琳的请求,派兵护送萧庄到郢州,并封王琳为萧梁丞相,都督内外各军,录尚书事。
王琳派侄儿王叔宝率所统辖十个州刺史的子弟去邺城当人质,随之拥戴萧庄即皇帝位,改年号为天启。追尊建安公萧渊明为闵皇帝。王琳以侍中、大将军自居,传檄讨伐陈霸先。
陈霸先诏令司空侯瑱,领军将军徐度率水师为前驱,讨伐王琳。西南衡州刺史周迪听说王琳引兵东下,蠢蠢欲动,为了满足独霸一方、占据南川的野心,他以护卫建康为借口,联络邻近各郡结成联盟。
陈霸先得到消息,急忙派人招抚。周迪于是按兵不动。余孝顷对王琳说:周迪等人表面上依附金陵,暗中却想伺机发动,如果大军东下,必定会在我军后方作乱,不如先定南川,再行东行。我愿意招集过去的旧部,为将军效力。
王琳当即派樊猛、李孝钦、刘广德出兵临川,令余孝顷总督三将威吓周迪。余孝顷先是向周迪征粮,周迪惊慌所措,急忙请和,表示愿意输送粮饷。余孝顷仍然不肯退军,樊猛却不愿意继续进逼,两人意见相左,互相指责,以致军心离散。
周迪因余孝顷不肯退兵,忙向邻郡求援。高州刺史黄法氍、吴兴太守沈恪、宁州刺史周敷联合出兵救援周迪。周敷分兵扼截江口,刘广德顺流先下、被周敷擒住。余孝顷、李孝钦与周迪等交战,也战败被擒。樊猛则坐山观虎斗,见余孝顷等战败,率兵奔回湘州,归顺了王琳。
余孝顷被押送到建康,陈霸先将他无罪释放。只有余孝顷的弟弟余孝励仍然在顽强抵抗,拒不投降。周迪向陈主求援,陈霸先命周文育率兵驰援周迪。
周文育与周迪会合一处,巴山太守熊昙朗带兵前往相助,一起讨伐余孝励。周迪觉察到熊昙朗行为异常,劝周文育先下手,周文育拒不听劝,周迪便给周文育留下一封信,率部逃走了。
交战中途,贼性不改的巴山太守熊昙朗突然反水,杀了周文育,吞并了他的部众,乘势占据新淦城,随之率兵一万人袭击周敷。
周敷已得到情报,严阵以待,熊昙朗率兵刚到,周敷便纵兵迎头痛击,周文育的部众趁势倒戈,逼得熊昙朗走投无路,单人匹马杀出重围,逃回巴山,最后被村民杀死。陈霸先不知道周文育已阵亡,派侯安都率兵接应周文育。侯安都率兵抵达豫章,才知道周文育已经遇害,只好原路返回。
途中,侯安都遇到王琳的部将周炅、周南归以及余孝励的弟弟余孝猷,打了一场遭遇战,生擒周炅、周南归、余孝猷,大获全胜。
侯安都勇气倍增,乘胜挥师攻打王琳的前锋曹庆、常众爱军。曹庆逃脱,常众爱逃奔到庐山,被庐山百姓所杀,庐山人将常众爱的首级送到侯安都的军营。侯安都当即将常众爱的首级送往建康,然后率军回京。
陈永定三年(559年)六月,才当了三年皇帝的陈霸先突然身染重病,不治身亡,终年五十七岁。陈霸先死时,内无合适的继承人,外有强敌,老将统兵在外,朝中无重臣。章皇后虽是妇人,也非常明敏,秘不发丧,急召侄儿临川王陈蒨回京。天气炎热,老皇帝的尸体不能久放,必须入棺。
中书侍郎蔡景历担心在宫里做棺材,斧锯之声传出宫外泄露消息,便用蜂蜡做了一副棺材,先把陈霸先的尸体密封起来。侯安都返京时路过南皖,正好与陈蒨相遇,一起回建康。侯安都回京后,与大臣们商议,决定拥戴临川王陈蒨继位,陈蒨表示谦让,不敢接受。
侯安都召集百官,请章皇后下令,迎请临川王陈蒨继位。百官面面相觑,不敢出声。原来,陈霸先的儿子陈昌被北周掳走,虽然北周不放人,陈霸先总认为儿子会回来,故太子之位一直虚缺。陈霸先死得突然,没有指定继承人。百官顾虑到章皇后,不敢妄发言论。
侯安都厉声说:现在四方没有平安,衡阳王陈昌远在北周,远水救不了近火,国不可一日无君。临川王为国立有大功,应该继承大统,谁敢不答应,一律斩首。
侯安都执剑进宫,要求皇后拿出玉玺,又亲手解开陈蒨的头发,将他推到丧事中皇位继承人位置上,然后隆重地为陈霸先发丧。章皇后这才下令,让陈蒨继承皇帝位。
临川王陈蒨再三推辞,才在群臣的簇拥下,前往太极殿即位,成为陈朝第二任皇帝。
陈蒨即位后,颁诏大赦。追尊大行皇帝陈霸先为武皇帝,庙号高祖,奉章氏为皇太后,册立妃沈氏为皇后。
晋封侯瑱为太尉,侯安都为司空,杜棱为领军将军,内外文武百官也都加官晋爵。两个月后,高祖武皇帝陈霸先被安葬在万安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