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我最大的野心是爱

　　文|王优
　　阳光灿烂的一天。上午窝家里,电脑上逗留一会儿,手机上溜达溜达,饺子和祝福在朋友圈翻滚,阳光和温风在远处荡漾。
　　冬日负暄,人间向暖。如此浩荡的阳光,再窝家里,简直就是浪费。海子说,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不能辜负了上天的美意,决定出去走走。
　　近来,出入医院,日日所闻所见,无非大同小异的人间悲欢。有人说,医院是道场,每个人都带来一份指引,自渡也渡人。当你对生活厌倦之时,不妨去医院走一走、看一看。此言不虚。健康第一,其他为零,没有了＂一＂屹立于前,一切都是空谈,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此简单的道理,之前竟是忽略了,总以为自己金刚不坏,日日忙碌,唯独没有给予皮囊应有的关爱与呵护。大病突袭,悔之晚矣。痛定思痛,最奢侈的愿望无非病魔远遁,秩序重建,一切归位,好好生活,好好爱这个可爱的世界。
　　饭毕,一番收拾,与慧下楼而去,准备沿河一圈。走在阳光里,走在树影下,烦忧暂忘,身心俱悦。刚出小区,对面树下一老者,骑坐于条凳上,双手握了菜刀,一伸一缩,＂嗤!＂＂嗤!＂菜刀在磨刀石上霍霍作响。＂哎!磨刀的!＂慧叫道,＂我去拿刀来,你叫他不要走了!＂我手术后,慧搁下一双儿女,专程来陪护,一日三餐,煲汤熬粥,悉心周到。那天老家快递过来几只土鸡,没有砍刀,她只好用了切菜刀,几刀下去,骨头断了,刀口缺了。不管它,继续砍,继续缺。此后,莴笋呀,萝卜呀,水灵灵的蔬菜置身于刀口之下,便无先前的乖巧听命,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似要对抗挣扎一番,妄图刀口求生。
　　慧去菜市场问过,却寻不到磨刀的老师傅。本是做菜高手的慧,操一把缺牙豁嘴的刀,于砧板上乒乒乓乓演奏时,心里大概有些恨恨又痒痒吧。但她做出来的饭菜,依然好吃又好看,色香味俱全。她折回取刀,我告知老师傅稍等,便去菜鸟驿站取快递。
　　拿了快递,三下五除二撕掉包裹。哈!何大草先生的《刀子和刀子》,硬壳精装版。先前,偶然间看到《春山》,同兔子说起。她立马为我下单,三日之后书到了手上。读了第一章,竟不舍得放下。每日餐饭之后,充一个暖手袋,蜷在沙发上,读几章。抱疾杜门,可以解忧?唯有文字,喜欢的文字。读过的回头再读,不想读得太快,怕三五两下读完了,漫漫长日何以消遣。晚间视频中,读给她听,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还是很快读完了。意犹未尽,于是百度,继续絮叨。兔子又立马下单,买了何大草的《拳》。拿到书的瞬间,有点失望——书太小,与期待中的大部头太不相符。但翻开就停不下来了,一气读完,意犹未尽。没再絮叨。至日,收到新书。＂还喜欢什么?都给你买来。＂视频里,兔子的笑容和今天的天气一样。
　　慧取来刀。师傅轻车熟路,蘸了水,于砂轮、红砂石、青石上轮番打磨。很快,刀口闪着寒光。将磨好的刀与取来的书,一同放进袋子,存于保安处,同慧一起,走在冬日暖阳里。
　　＂刀子和刀子和刀子＂,件件利器,能否相安?这样一想,兀自笑了。利器没有戾气。因为这利器,关乎胃,关乎心,关乎爱。这个冬天,我最大的野心还是爱。那日,读到这个句子,心有戚戚焉。这个冬天,我最大的收获还是爱。从未有过的被呵护,被关爱,岂能一一道尽。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至日,最长的夜,最深的念。唯愿所念,天天好,日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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