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DIORBYERL系列的背后，对话KimJones和EliRussellLinnetz

　　洛杉矶时间，
　　2022年5月20日，
　　9:00pm
　　由ERL客座设计的迪奥2023春季男装限定系列
　　摄影：Brett Lloyd
　　Kim Jones，将与不同领域的创意工作者的合作变成一种新的创作方式，所谓＂联名＂不再是犹如创造狮虎兽般石破天惊的基因实验，而成为一种理所应当、日常化的设计手段。每一季，他成为掌舵的船长，慷慨邀请自己欣赏的合作对象登船，一同将迪奥这艘巨轮驶向新的大陆。
　　而Eli Russell Linnetz的成功，则将＂时装设计师＂的定义粉碎得更加彻底。此时此刻，你无需毕业于伦敦、安特卫普或是纽约的设计名校，只需拥有一个迷人的世界观就有成为时装设计师的可能。Eli Russell Linnetz在创办同名品牌ERL之前，身兼舞台设计师、Kanye West的MV导演、Kim Kardashian的私人摄影师等多重身份，而他大学时主修电影编剧。复杂的职业路径容易迎来两级评价：天之骄子般的＂通才＂或是学艺不精却触手广泛的庸人。然而只要你打开通感神经，横向比对他的艺术作品，就不能难发现其中逻辑上的连贯性：他的美学世界观，所有创作的方向都指向一个坐标——加州威尼斯海滩（Venice Beach）。
　　Kim Jones将与不同领域的创意工作者的合作变成一种新的创作方式，所谓＂联 名＂不再是犹如创造狮虎兽般石破天惊的基因实验，而成为一种理所应当、日常化的设计手段。
　　威尼斯海滩自然也成为了以客座设计师身份参与合作的Eli Russell Linnetz与Kim Jones联手打造的迪奥2023春季男装系列的发布地。
　　秀场装置能够让远在千里之外的人们感受到威尼斯海滩的整体氛围：棕榈树、海浪、霓虹灯牌、海边的白色度假别墅，以及一块写着＂CRYPTO＂的招牌（加密货币之意，宣称此处是美国经济最为年轻和活跃的地方之一）。
　　模特们穿着具有经典迪奥廓形，同时融入ERL轻松又充满运动感的时装率先登场。一件毛衣上写着＂California Couture＂（加州高级时装）的宣言，这放在十年前显得无比滑稽或是激进的标语，此刻是酷也是颠覆，显示出Kim Jones对他邀请来的创作者极高的接纳程度。ERL经典的羽绒与羊羔毛材质随后登场，马鞍包被演绎成颈上的配饰，品牌徽标变形成更具复古感的排列组合式的项链或戒指。
　　之后，色彩逐渐变得明丽生动，大面积的玫红色不难让人联想起加州火烧一般的奇幻日落。一位模特赤裸上身，系着围巾，身披一件斗篷登场。这个标志性造型的全部面料均来自在威尼斯当地收集的废料，在迪奥工匠们的演绎之下成为独一无二的高级时装，赋予＂奢华＂新奇又叛逆的注解。
　　迪奥2023春季男装ERL限定系列
　　Eli Russell Linnetz将自己的全部创作称为此刻＂自我＂的投射，也正因为如此他并不承认ERL品牌带给人直观印象上的复古感，即使Instagram主页上品牌最新系列的Lookbook看起来就像是你从Ebay上淘来的一本1970年代时尚杂志的影印版本。即使个人品牌在商业和声量上这几年都迅速成长，但ERL品牌的员工并不多，很多时候Eli Russell Linnetz都要亲力亲为、身兼数职。而他自己也享受这样的沉溺于自我而不顾外界变迁的＂灵修＂式创作。这一点与Kim Jones可谓截然相反，后者时刻在观察着世界的变化，能够一周之内在四个城市之间飞行，只为攫取外界带来的灵感，然后为下一步的改变做准备。
　　美国，在Kim Jones的飞行目的地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自然更是Eli Russell Linnetz的创作命题，甚至他的人生及所有的创作根源皆与美国相关。
　　美国，在Kim Jones的飞行目的地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在此次春季系列之前，迪奥已经在与威尼斯海滩气质相近的迈阿密发布过2020秋季系列。
　　Jones喜欢这两地在视觉上给人直观的冲击，一切的亮度和饱和度似乎都来到新的水平，明艳的色彩让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与时装一样，美妙的城市与自然景致拥有抚慰人心的能力，在疫情侵犯全球三年之后的今天，这样的抚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必要。
　　美国，自然更是Eli Russell Linnetz的创作命题，甚至他的人生及所有的创作根源皆与美国相关。
　　即便在威尼斯海滩出生和成长，Eli Russell Linnetz对于美国的描绘，或者说他美式审美的世界观，却比其他以美国精神为职业生涯内核的艺术家们更加广阔。Lana Del Rey的美国，是对好莱坞黄金时代的追忆；Bruce Weber的美国，是东海岸纽约州新一代资产阶级的描写；而Eli Russell Linnetz的美国不仅限于威尼斯海滩年轻滑板一族的刻画。
　　在品牌尚在发展初期的现在，他就与众不同开发出童装线，只为完整描绘他心中美国家庭关系的图景。在ERL的新系列中，一件白色女装睡衣裙，拥有刻意模仿的家庭裁缝制作痕迹。这条裙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Sofia Coppola执导的电影《处女之死》中Kirsten Dunst演绎的纯洁但又奇怪的少女。与此同时，它又与Quentin Tarantino的《好莱坞往事》中Lena Dunham身上的裙子类似。Dunham在片中饰演一个犹如邪教般的嬉皮士团体的成员。
　　即便Eli Russell Linnetz坚持自己的创作是私人视角里的美国，但他创造的美国图景相对更为完整：纯真的、阳刚的、传统的、新鲜的、邪恶的以及美好的。
　　那么Kim Jones和Eli Russell Linnetz到底是怎样的时装设计师？从Jones频繁的联名中可以看出，他早已慢慢实现身份的转换，对＂艺术总监＂这个职位拥有了新的理解。他可以被形容成一个策展人，也可以说是一个导演。在时装品牌们讲述自己档案馆中的故事已经变成一种老生常谈，品牌的延续活力需要从外部汲取故事，与其他创意工作者合作设计，既彰显品牌和Jones的慷慨，又能巧妙地为品牌注入新生力量。而这一切的大前提，所有的玩法都要保证在迪奥和Jones本人所掌握的宇宙当中。时装设计师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已经升华成世界观的掌舵人。
　　而Eli Russell Linnetz对＂时装设计师＂这一概念的颠覆也是空前的。甚至，他是否承认自己是＂时装设计师＂这件事都要打个问号，无论是时装，还是影像和舞台设计，都只不过是他展示自己颅内世界的普通介质。他对时装、摄影和舞台设计本身可能都不抱有忠诚，当其他更合适、更高效的创作介质降临，他的领域定会再次拓展。他与巴黎时装工坊里的高级订制工匠们仿佛身处两个世界，但却是当今时装界的共同组成部分。他以及他同类型＂时装设计师＂的出现，仿佛在向我们昭示一个已经到来的时装未来：时装成为一门语言，讲述所有人的故事。
　　巴黎时间，
　　2022年6月22日，
　　10:00am
　　对话
　　Kim Jones
　　几乎每一季你都会跟不同领域的创意人士合作，为何你会如此痴迷于这样的创作方式？
　　合作是一种很好的工作方式，因为它能让你不断接收灵感，也是一个让自己可以跟自己钦佩的、喜欢的，或是想要交朋友的人一起工作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它也是一种迷人的锻炼机会，因为每个人都有一个特定的小宇宙，一条专属他自己的创意途径。与他人合作让我有不同的想法，而每个新系列都需要不同的想法。
　　当我们在做这个采访时，你肯定正在忙着2023夏季系列的发布。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乐于忙碌＂的人。所以我很好奇，＂保持忙碌＂是否在人类经历两年多断断续续的隔离封锁后，成为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记得在第一次封城之初，周围的人都认为不能出行对我而言一定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过去15年以来，我一直在路上奔波。但是这次被迫的中断对我没有任何伤害。我还是在工作，只不过暂时只能在一个地方待着。当我能够再次旅行时，一周内我就去了四个城市。结果也很好，我能很好地应对工作。我们同时在制作几个系列，我很喜欢事情能够快速进展的状态。
　　为何这次选择了Eli Russell Linnetz呢？你还记得你对Eli和他的品牌ERL的第一印象吗？
　　这个项目诞生于我和团队的一次谈话，我们很喜欢Eli所做的事情，我们也认为跟一位更年轻的设计师合作会很棒。我自己很喜欢他的眼光、他看待世界的方式，以及他的流行感，和他实现这种流行感的决心以及清晰而明确的见解。
　　在准备这个系列之前，你和Eli都特意去了一趟迪奥的品牌档案馆。为何这个系列的灵感出处来自于Gianfranco Ferré呢？我的意思是为何不是迪奥其他的女装创意总监。你如何看到Gianfranco Ferr 的迪奥作品与ERL以及威尼斯海滩之间的关联性？
　　我们选择将1991年作为起点，一方面是因为这是Eli的出生年份，同时也是Gianfranco Ferré作为迪奥创意总监的时期。这个想法其实是关于＂两个世界如何相互融合＂——一个代表了法国高级订制的世界（迪奥是最具代表性的时装屋之一），一个则是典型的美国世界（Eli在ERL的工作理念）——以及这两个世界又是如何在诠释迪奥的。
　　美国文化在你的灵感中一直都占据着重要位置，几年前，你也在迈阿密发布过另一个男装春季系列。从你的个人经历来看，到底是什么氛围让你如此着迷于它？
　　我很喜欢迈阿密，包括那里的演出、氛围，还有明亮的色彩。但是我也喜欢去洛杉矶度假，那里可以清晰地看到美国人看待运动装的态度和诠释方式。当然还有克里斯汀·迪奥当年在美国的故事，以及当时好莱坞的电影魅力，这些都在洛杉矶。
　　关于2023春季系列，我个人最好奇的造型是Look34，裸露上身的模特穿着一件格纹拼接制造的大外套，有人说它像件披风，但我更想称其为＂男士晚礼服＂。我也会问Eli同样的问题，如果这套装束是在发声，它想表达什么呢？我想先知道你的想法。
　　这套造型其实是在ERL个人作品的基础上再创的，也是这个系列最具创造力的作品。
　　迪奥的Bar Jacket再度出现在男装系列里，而且这次发生了一些创意改良。对于这个脱胎于经典女装的款式，你如何看待性别流动？
　　2022冬季男装系列里，Bar Jacket已经被重新演绎过了。如今克里斯汀·迪奥的男性遗产和女性遗产已经具备强关联性。他在设计女装的时候，也一直在关注非常男性化的外套，我认为现在很容易将它们运用到男装设计中，而不会让它看起来很女性化。它看起来很优雅，我认为这很重要。
　　在这个系列里，一些T恤、帽衫和毛衣的胸口处都绣着或是印着＂California Couture＂（加州高级时装）。这个字样通过迪奥一一巴黎最著名的高级订制时装屋（之一）来展示，这一行为在过去可能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但是，如今这样的＂叛逆＂和＂宣告＂则是酷和年轻的象征。你怎么看待这一观念的改变？
　　就像我最开始提到的，我们已经跟很多不同的人合作过，但这次我想用不同的方式和别人合作，我想让别人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待迪奥，因此让Eli以他的角度看待过往的丰富遗产，感觉是一件鼓舞人心的事情。
　　那么我们该如何重新理解＂奢华＂呢？特别是在后疫情时代。
　　我们生活在一个非常复杂的时代，而我的工作是让人们感到快乐，就像他们能获得让他们自我感觉良好的东西一样。时尚和奢侈品并不是肤浅的事情，它提供了自信和快乐。因为大多数人真的很在乎他们自己穿什么。随着世界正在发生的一切，人们都正在寻找一种逃避现实的方式，而时尚和奢侈品恰恰也提供了一种方式。
　　从你加入迪奥之后，一些属于高级订制的制造技术也陆续地被应用在了迪奥男装系列里，这个系列也是如此。年轻一代喜欢这个系列的主要原因或许是因为它酷炫的外观，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忽视了工艺性，即便它们是成衣产品，并非一件真正意义上的高级订制服。
　　的确，高级订制是迪奥品牌的固有特色。高定工作室的匠人们和他们的技艺是我精力的来源。当然，我们也会与生产产品的工厂保持紧密联系，但匠人们的工作确实是非凡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只是通过一个新的窗口去传递他们工作属性的宝贵价值，而年轻一代当中必然也有一部分热衷于此的人，即便他们不是多数派。
　　国际旅行再次成为了可能，我听说你刚去了一趟京都，下一站呢？
　　我真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我还是会在世界各地寻找灵感的，遇到不同的人，经过不同的地方，你总能找到新的、酷的东西来激励自己。而且我对个人经历很感兴趣，它们的特殊性和独一性都会激发新的创造力。
　　最后一个问题有点老生常谈，如今的时尚几乎成为一门语言，人们乐于使用它来讲述艺术、社会、环境和人类自身的故事......有人说时尚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你对时尚的未来有何看法？
　　对我来说，时尚就是视觉、品位、技巧和优雅的混合体。它必须是别致的、复杂的、现代的。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只要你是你自己。我不认为服装会有太大的变化，除了制造技术会改善它们的制作方式。
　　粉色羊毛礼帽
　　红色羊毛礼帽
　　白色羊羔毛渔夫帽
　　金色饰面Dior by ERL项链
　　粉色亮片羊毛针织帽
　　摄影：Luke Abby、Alfredo Piola
　　北京时间，
　　2022年7月15日，
　　3:00am
　　对话
　　Eli Russell Linnetz
　　在你看来，ERL和迪奥男装的共通之处是什么？
　　我致力于通过设计讲故事，建造世界观。而在编辑和聚焦愿景，特别是明确目标方面，Kim是个天才。即便我眼里的世界可能更加混乱，或是更加多彩，但我俩对于专注工作和辛勤工作的欣赏是一致的。事实上，每当我执行合作项目时，我总觉得项目的成果更像是友谊的代表，当两位艺术家一起工作时，产出结果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这次由迪奥制造的产品很棒，但我和Kim之间的伙伴关系就是艺术。
　　在准备这个系列的时候，你和Kim翻阅了Gianfranco Ferré的档案。你认为Gianfranco Ferré与ERL、威尼斯海滩文化之间有什么联系呢？老实说，我认为对于年轻一代，至少对中国大多数的年轻一代而言，Gianfranco Ferré是个陌生的设计大师，他的迪奥作品也是距离很遥远的存在。
　　我总是对未知的或是不了解的事物感到兴奋, 因此Gianfranco Ferré的档案是一个很好的起点。而且 我想做点舒适区之外的事情。ERL正在探索很多有关威尼斯海滩的自然主义和现实主义，Gianfranco Ferré的作品则几乎是相反的, 所以我被它吸引了。继续说同样的故事，做相似的设计对我来说并不有趣，当我有机会时, 我想发现一些新事物，谱写一些新篇章。
　　出生并成长在威尼斯海滩，除了大众熟知的海滩文化和滑板文化之外, 这里还有什么会激发你的灵感？
　　每当我设计一件新作品时，我都会思考它与威尼斯海滩的关联是什么。也许是拉链的类型，场景的类型，是否影射的是潜水服？或者威尼斯海滩的纹理？归根结底, 尽管每个细节都至关重要, 但我觉得我本身就代表着威尼斯海滩。当你相信自己的直觉，你便可以创造出独特的、忠于自己的产物。现在很多大品牌变得越来越商业化，失去了一份真诚，因此我很感谢Kim给我这个平台去展现自己的背景，讲述自己的故事。
　　关于2023春季系列，我个人最好奇的造型是Look34，裸露上身的模特穿着一件格纹拼接制造的大外套，有人说它像件披风，但我更想称其为＂男士晚礼服＂。我也问了Kim同样的问题，如果这套装束是在发声，它想表达什么呢？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套造型，它也最接近ERL的风格。我为ASAP Rocky打造的Met Gala红毯外套是ERL的转折点。在这次合作刚开始的阶段，我和Kim都查看了彼此的档案,不仅只是我去看了过往的迪奥佳作，Kim也来看了我之前的作品。我们都知道，Kim使用的面料都是高级面料，为了保留我自己的特色，我亲自去挑选购买用于这件红色格纹外套的每一块废料，而且我们只生产四件，也就是说全世界仅有四件。对我来说，这是高级时装（Haute Couture）,因为我精心挑选了一些东西。每块面料都来自威尼斯海滩，每件T恤都来自ERL工作室，迪奥设计团队的匠人再将所有东西拼凑在一起。对我来说，新的奢侈品形式应该是有故事的，且是无法复制的，同时还承载着匠人精神。对我来说，这就是为什么这套Look如此特别的原因。
　　刚刚你也提到了高级订制，在这个系列里，一些T恤、帽衫和毛衣的胸口处都绣着或是印着＂California Couture＂（加州高级时装）。这个字样通过迪奥一一巴黎最著名的高级订制时装屋（之一）来展示，这一行为在过去可能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但是，如今这样的＂叛逆＂和＂宣告＂则是酷和年轻的象征。你怎么看待这一观念的改变？以及是什么促成了这种观念的转变？
　　首先这必然是有趣的行为和表达方式，尽管你可以预测潮流趋势或是时尚动态，但很多时候，掀起改革的人往往不在乎那些。他们以完全不同的方式看待世界，并按照他们的想法生活。像Kim这样的人就是个天才，因为他对这些转变非常开放。其实有时我也会用规矩限制自己，比如制定工作时间表等等。这时，人们很容易过于专注于自己，而疏于关注外界的变化。可是Kim总是对不断变化的未来和已经发生的过去持开放态度。对我来说，因为我的背景与电影有关，与时尚无关，所以我感兴趣的事情本质上是不同的。这意味着我的背景必然不是高级订制，而是讲故事，因此我只是继续做我自己，然后借助Kim给我的这个新平台，带来了新颖的、意想不到的东西。而Kim则是领导着一个既定规则越来越少的世界。
　　刚刚你也主动提到了为ASAP Rocky打造Met Gala的红毯战袍。那套衣服后来也成为了今年Met Gala展览内的一件新展品。那么无论是做Kanye West的MV创意总监，或是为Kardashian家族拍肖像照，以及给Lady Gaga做演唱会布景设计师，明星效应是否影响到了你的时尚创作？
　　我觉得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我。很多时候，我只是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在自己营造的泡泡里创造一些东西。当我创作时，我不大会构思作品怎样才能在现实世界中占据一席之地。我认为我的创作过程更像是做雕塑, 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所以当有人抛出橄榄枝邀请我一起从事项目时, 这是令人兴奋的。像Kid Cudi、ASAP Rocky、Justin Bieber, 他们都成为了我的朋友。对我们来说, 合作就像一次旅行，更多的是关于友谊，而不是为了去迎合名人文化、明星效益。他们都会挤出时间来到工作室，来威尼斯海滩，就像一个家庭。所以销量和明星投放其实是整个过程中最不重要的部分。过去我曾与很多名人合作，这些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有趣，或是有吸引力，这甚至不关乎宣传品牌、提升关注度。我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这更酷吧？我可以与人们分享它，但是对我来说，创造真挚的东西，然后让人们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出回应更为重要。
　　我懂你的意思，这些名人选择与你合作，更像是一种＂情投意合＂的友谊，绝非是商业互利的伙伴关系。那么除了这些，从之前的工作经验中，你学到的最宝贵的经验又是什么呢？
　　忠于自我。人们很容易做出妥协，每天都会面临很多挑战和抉择，让你向更有权力的人低头。我很幸运能与许多伟大的名人一起工作，他们非常鼓舞人心，而且他们总是把艺术放在首位，这是一个非常能赋予我力量与启发的事情。
　　如何平衡这样的多重身份呢？
　　多重身份带来的多重任务对我来说很简单，因为我时常感到无聊。
　　或许保持繁忙才是现阶段的我们能够持续前进的方式吧。
　　没错，没错。
　　我们来聊聊ERL的Lookbook吧，持续几季之后，Lookbook的氛围很像一本复古的时尚杂志，美观又怀旧，散发着强烈的1970年代美学。所以1970年代美学对你有什么实质的影响吗？
　　我觉得我的创造其实是无意识的、随心所欲的。刚开始学摄影的时候，我喜欢拍颗粒感很重的照片，后来像是在反抗自己一样，又尝试了非常电子化的摄影方式。创建ERL的时候，我想找回一些当时已经遗失的、我最开始的创作风格。网上有太多的信息了，那我到底想要构建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我又该如何将自己与他人分割开来，做到与众不同呢？一些照片的风格其实是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琢磨出来的，它们是许多不同经历的结晶。这次和Kim一起工作时，我需要做许多不同类型的工作，积累许多经验才能选出一个与此刻有所链接的面料。但这些并不是有意为之，我只是在弄清楚自己喜欢什么。当我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风格时，它也将我与其他相似的人连结到了一起 。
　　你镜头下的男孩们都有明显的美式风格，无需多言，他们可以被轻而易举地识别为＂美国风尚＂。你如何理解美国男性气质，并将其展现在自己的作品中？
　　我还是认为在大多数情况下，我只是在遵循我的直觉。当我设计或拍照时，我也会自己来面试模特，选模特，做造型等等。很多人认为ERL是一家大公司，但其实现在只有几个人。人们以为这里可能有50个员工吧，但其实经常是我一个人在做大多数事情。但我想也许恰恰正因为如此，人们才会将ERL与美国、与威尼斯海滩、加利福尼亚联想到一起。很多模特是我在街上找的素人，或是我的朋友，我会寻找能够代表我的想象和成长记忆中的人。
　　你认为自己身上最具美国特质的点是什么？
　　我觉得我很调皮，大胆, 敢冒险。美国特质的一部分就是大胆冒险吧。我在其他地方工作的时候, 人们会感到震惊，因为美国人有一种内在的信心，有时强大到近乎不逊（粗鲁）。
　　另一个有趣的点是，通常设计师品牌不会在创立初期就推出童装产品，是什么促使你大胆地迈出这一步呢？
　　我的拍电影背景让我的思维方式更像是一名戏服设计师。当我创建ERL时，我一直想谱写一个关于美国生活方式和美国家庭的完整故事。在LVMH青年设计师大奖上，我是第一个且仅有的设计童装的设计师。可能是我太天真了，但在我的设计理念里，童装肯定是要做的。我想讲述一个超越性别和年龄理念的世界。实际上，我们做的衣服都有童装尺码，它们和男女成衣不是分割开来的，你可以为整个家庭购物。
　　最后一个问题有点老生常谈，我想作为今晚采访的收尾，如今的时尚几乎成为一门语言，人们乐于使用它来讲述艺术、社会、环境和人类自身的故事......有人说时尚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你对时尚的未来有何看法？
　　我个人并不会过多地考虑未来。我认为我的作品是有一些未来感元素的，但我更倾向将世界看作电影，视为故事。我只是在刻画现在的我们是谁，通过描写现在发生的事，也许可以展现将要发生的未来。我认为时尚现在很酷的地方在于，它很包容，任何人都可以参与时尚。我认为人们会对ERL做出回应，是因为我们既有非常昂贵的单品，也有所有人都能负担得起的单品，人们平等购买。所以我认为时尚正处于真正开放和有趣的阶段。
　　白色丝质B23高帮运动鞋
　　灰色棉质帆布Dior by ERL棒球帽
　　黑色羊毛Dior by ERL披毯
　　棕色麂皮B9S运动鞋
　　蓝色丝质B9S运动鞋
　　金色饰面Dior by ERL项链
　　摄影：Eli Russel Linne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