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1月10日,陈毅的追悼会在北京八宝山礼堂举行。当时由于种种原因,追悼会的规格并不是很高,李德生主持,叶剑英致悼词,周恩来出席,其他政治局委员不参加。 然而就在追悼会即将开始的时候,周恩来突然接到通知:"毛主席准备参加陈毅同志的追悼会。"周恩来当即拨通中央办公厅的电话:"我是周恩来,立即提高追悼会的规格……" 随后进行了详细的安排。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毛主席为何突然决定参加陈毅的追悼会?周恩来是如何提高追悼会规格的? 陈毅立下赫赫战功 陈毅1901年8月出生在四川乐至,1919年前往法国勤工俭学,1922年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并于第二年转为共产党。1926年8月,陈毅被中共北方区委书记李大钊派去四川从事兵运工作,还参加了卢顺起义的组织工作。 1928年1月,陈毅参加领导湘南起义,智取宜章县城,攻克郴州。他担任工农革命军第一师党代表,还兼任中共郴县县委书记,深入各乡发动群众,建立苏维埃政府和地方武装。 4月,陈毅和朱德率领南昌起义余下士兵和湘南农军来到井冈山,和毛主席率领的秋收起义余部会师,成立工农革命军(不久后改名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陈毅先后担任该军第12师师长等职务,参与领导和保卫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斗争。 陈毅多次参与指挥部队粉碎敌军的"清剿"和"会剿",取得七溪岭、龙源口等战斗的胜利。和陈毅并肩作战的何长工曾这样评价他: "在井冈山斗争中,朱德同志在军事上辅佐了毛泽东同志,陈毅同志则在政治工作上辅佐毛泽东同志。不管是政治工作方面,还是维护部队内部团结方面,陈毅同志都是模范人物!" 毛主席、陈毅 1929年1月,陈毅跟随朱德、毛主席率领的红四军主力转战赣南、闽西。6月,他被任命为红四军政治部主任;8月奔赴上海,参加中央政治局召开的军事会议。 在上海,陈毅被中共中央指定参加"三人委员会",研究红四军的工作,并代表中央给红四军前委起草了指示信。这封信中充分肯定了毛主席关于"工农武装割据"的思想,还强调了红四军内部要团结一致,要红四军前委和全体干部战士维护朱德和毛主席的领导。除此之外,陈毅还在信中指出毛主席"应仍担任前委书记一职"。 1934年8月,陈毅在一次战斗中不小心被敌人的炮弹击中右胯骨,造成粉碎性骨折。同年10月,红军因在第五次反"围剿"中失利,被迫开始二万五千里长征。而陈毅因为重病在身,没能跟随中央红军长征,而是留在江西坚持游击战争。 1935年3月底,陈毅率部来到粤赣边界的油山地区。4月初,项英和陈毅在大余县长岭召开了干部会议,经过研究和讨论,最终确定了斗争方针,这次会议也是陈毅和项英领导三年游击战争的新起点。 与此同时,蒋介石调集重兵对赣粤边游击区展开大规模的"清剿"。面对蒋介石的进攻,项英和陈毅概括了反"清剿"的基本原则: "不要盲目和敌人展开战斗,而是有目的地打;我们要打的是能够扩大政治影响的仗,打的是能发动群众的仗,打的是能得到物资补充的仗;不能和敌人硬碰硬,用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战果。" 后来,红军游击队按照项英和陈毅提出的基本原则,运用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术,令敌人猜不透我军究竟要干什么;运用夜袭战术,力争做到歼灭敌人,而自己不伤不亡一个。这些游击战术还被编成歌谣,便于那些不识字的干部和战士记忆。 在那个时候,红军游击队的生活十分艰苦。陈毅晚年曾回忆说:"那三年游击战争,是我这一生中所经历的最艰苦的斗争。" 1941年皖南事变爆发后,中共中央重新组建新四军军部,陈毅担任代理军长、中共中央华中局委员等职务。他和刘少奇等人对华中9万兵力进行了整编,实现了新四军在组织上和军事指挥上的统一,并总结经验和教训,领导部队进行整训。 在得知国民党一部向日军投降,并配合他们"扫荡"苏北的消息后,陈毅于2月发起讨逆战役,率领新四军的战士们歼灭伪军李长江部5000余人。 7月,日伪军纠集1.7万余人的兵力对苏北发起大"扫荡"。陈毅连忙组织指挥苏中、苏北部队突袭敌军后方,1个月内作战135次,成功歼灭日伪军3000余人, 彻底打破敌人想要消灭中共中央华中局领导机关和新四军军部及其主力的阴谋。 1943年3月,陈毅命令第四师对进犯的韩德勤部发起反击,俘虏韩德勤以下1000余人。不过陈毅考虑到利用国民党派系的矛盾,释放韩德勤会对大局有利,于是经过中央同意,陈毅赶赴淮北,在韩德勤检讨、认错的基础上,双方签订了"合作抗日的协议"。 抗日战争胜利后,陈毅担任新四军军长、山东军区司令员、山东野战军司令员等。1945年10月,陈毅所指挥发起的津浦路阻击战,到第二年1月上旬,共歼灭国民党军2.8万余人,迟滞了国民党军北进,掩护了向东北进军的部队。 1946年6月,陈毅指挥战士们进行自卫反击战,歼灭山东境内胶济、津浦铁路沿线残留的伪军3万余人。随后在陈毅的带领下,山东野战军的战士们先后解放德州、泰安、枣庄、高密等城镇,巩固了山东解放区。 1948年5月,陈毅除了担任华东军政职务外,还担任中共中央中原局第二书记等职务。11月,陈毅参与指挥了淮海战役,他和邓小平指挥中原野战军4个纵队和华东野战军2个纵队直逼徐州,以便于华东野战军主力部队分割徐州以东李弥和黄百韬兵团的联系。 淮海战役共历时66天,我军歼灭国民党军55.5万余人,加速了国民党反动派统治的崩溃。 毛主席任命陈毅为外交部长 1954年6月22日,毛主席邀请陈毅到玉泉山别墅共进晚餐,讨论工作。这次谈话的气氛格外亲切,话题也十分广泛。临别之际,毛主席意味深长地对陈毅说:"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 几天后,毛主席再次给陈毅发去电报,邀请他到玉泉别墅议论工作。毛主席对陈毅在华东局扩大会议上发言的记录稿称赞道:"言之有据,概括正确。"除此之外,他还指出几处欠妥的地方。 最后,毛主席对陈毅说:"我希望你能多搞点理论工作。"陈毅仔细琢磨了一会,然后试探性地提出:"不知主席能否派我去马列学院工作?" 毛主席摇了摇头,说:"不,你不要去搞学院工作。希望你以后能和震林同志一起来中央工作。" 此时陈毅的心情额外激动,他认为自己马上就要回到中央,重新回到毛主席的身边工作,他眼前展开了一片广阔的前景。 1954年9月,陈毅离开上海来到北京,走上新的工作岗位。他抵达北京的当晚就去中南海见毛主席,谁曾想毛主席一见到他就道歉:"对不起啊,没有去车站接你。" 陈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主席怎么会这么说?"毛主席说:"我之前曾去过车站接过党外人士,但没能顾得上去接党内的一些同志。"陈毅听后哈哈大笑,引得毛主席也笑出了声。 1955年下半年到1956年春,农业合作化成为全党全国的主要议题之一。陈毅在国务院的工作就是分管科学院、政法、文化等,和农业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但毛主席十分了解陈毅,也知道陈毅很想在农业合作化上出一份力。 正是因为如此,毛主席为中共中央起草党内关于农业合作化的指示信,陈毅这位并不分管农业的副总理也在周恩来的邀请下前去开会。后来,陈毅在七届六中全会关于农业合作化的一个发言,与毛主席的指导思想完全一致,也被毛主席所看重。 陈毅的外交才能早已脱颖而出,这也是毛主席最了解的。为了减轻周恩来身上的负担,经毛主席批准,陈毅接替周恩来在外交方面的工作,正式担任外交部长。 自从担任外交部长以后,陈毅也没有辜负毛主席的信任。尤其是在1958年到1972年期间,陈毅为我国赢得了广大亚非拉国家的支持,顶住了来自美苏的高压,维护了我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改善了我国的安全环境,提高了我国的国际地位。 陈毅、张茜临终前仍想着工作 1969年,随着刘少奇、陶铸等人的离京,陈毅和张茜也前往石家庄工作。在石家庄,陈毅的身体越来越差,明显地消瘦和苍老,腹部经常出现不适的情况。 1970年10月20日,在周恩来的干预下,陈毅和张茜回北京治病。第二年1月16日上午,陈毅接受医生会诊,后经外科医生检查,发现他右腹部有一个很大的硬块,随后确诊为急性盲肠炎,必须马上动手术。 医院领导研究后,一面做手术准备,一面给中央打报告请示。周恩来得知这一情况后当即指示:"既然已经确诊为阑尾炎急性发作,那么可以考虑保守治疗。陈老总的年纪大了,最好不要动手术。" 但医生们坚持认为只有动手术才能彻底切除病根,周恩来只好批准了医院的意见,并派去自己的保健医生卞志强在动手术的时候去医院协助医生工作。 这天下午,陈毅被送进手术室,然而当医生打开腹腔后才发现,陈毅患的不是普通的盲肠炎,而是结肠癌。 医生们当机立断,改变手术方案,切除肠子的癌病变部分,手术时间长达5个多小时。 陈毅夫妇和周恩来夫妇 陈毅手术两个月后,周恩来亲自给日坛医院院长吴恒兴打去电话:"吴院长你好,我准备将陈老总转到日坛医院接受治疗,还请你好好照顾他。"吴恒兴当即答应下来。 日坛医院又被称为肿瘤医院,也是当时北京唯一一家治疗肿瘤的专科医院。在接到周恩来的电话后,吴恒兴考虑再三,最终向总理提出:"我们医院治疗肿瘤的设备虽然很齐全。但住院条件比较差。我觉得可以采取门诊治疗的办法,让陈老总继续住在301医院,然后到我们医院作放射治疗。"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陈毅的病情基本得到稳定。在住院期间,他仍时刻关心国家大事,每天都要翻阅好几本《参考资料》。正当大家为陈毅病情稳定感到高兴的时候,没想到他的病情突然开始恶化,呕吐,不能进食。 11月下旬,经周恩来的批准和安排,陈毅被转到日坛医院接受治疗。但非常可惜的是,此时陈毅的癌症已经到晚期了…… 第二次手术后,陈毅的病情不仅没能得到控制,反而越来越严重,只能依靠管子输液来维持生命。这次手术后,周恩来特意赶到医院看望陈毅,看着周恩来满脸愁容,陈毅安慰道:"我的身体还算可以,等我痊愈后,我还要继续工作呢!" 1971年年底,陈毅身上的癌细胞已经全面扩散,当初80多公斤魁梧的身躯,如今也因癌症变得瘦骨嶙嶙,每天只能躺在病床上。其实这些也只是表象,陈毅的内脏早已受到严重的损害。 癌症晚期一般都是剧痛难忍的,但陈老总却从不叫痛,也不呻吟,而是靠着顽强的意志力坚持下来,这也是非常罕见的。 1972元月4日上午,陈毅的秘书杜易来到医院看望他。此时陈毅说话已经非常困难了,但他的头脑还很清醒,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老杜啊,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了……不能再……工作了!" 杜易眼含热泪说:"老总,你现在不要想这些了,好好治疗才是最重要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也是陈毅和杜易最后一次谈话。 这天下午,陈毅望着守在病床旁的张茜和孩子们,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张茜把头靠近他的嘴边,只听陈毅轻声说道:"党中央……红军……一直向前……战胜敌人……" 陈毅病重期间,周恩来多次看望;刘伯承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还是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来到病房,用双手紧握着陈毅的手,以表示慰问;朱德夫妇、聂荣臻夫妇、徐向前等人也先后来到医院看望陈毅;叶剑英更是几乎每天都要来医院看望。 1972年1月6日凌晨,陈毅开始处于昏迷状态。医生们在他的鼻孔里插入了输气管,以维持心脏跳动。然而就在1月6日晚上11点55分,陈毅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享年71岁。 毛主席突然决定参加陈毅追悼会,周恩来:提高规格 1月7日一大早,陈毅逝世这一噩耗传到毛主席的耳中。他很长时间都面无表情,久久没有说话。1月8日,毛主席接到了周恩来送来的陈毅悼词,他大笔一挥,将陈毅的功过给删掉。 当天毛主席还圈发了有关召开陈毅追悼会的文件,其中包括追悼会的规格。按照文件所定的规格:"陈毅的追悼会由中央军委出面组织,参加追悼会共有500人,定于1月10日下午3点在八宝山烈士公墓礼堂举行。" 1月10日早饭后,参加治丧活动的工作人员进入八宝山礼堂布置会场,午饭则由三座门食堂送到现场。与此同时,吃过午饭的毛主席按照惯例要去休息一会,但他穿着米色睡衣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张玉凤只好搀扶着毛主席走进书房,坐下后,主席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此时张玉凤感觉毛主席有些烦躁,于是不敢多问什么,站了一会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毛主席手边没有日历,桌子上也没有放钟表,但在陈毅追悼会快要开始前,他突然喊张玉凤:"小张,现在几点了?"张玉凤回答道:"已经一点半了。" 毛主席当即拍打了一下沙发的扶手,说:"快去调车,我要去参加陈毅同志的追悼会!" 毛主席突然提出要参加陈毅追悼会,这令警卫队长陈长江有些猝不及防,但他还是瞬间反应过来,当即给周恩来打去电话:"总理,主席要去参加陈毅同志的追悼会。" 周恩来连忙拨通中央办公厅的电话,声音洪亮且有力地说: "我是周恩来,请马上通知在北京的政治局委员、候补委员,务必出席陈毅同志的追悼会;通知宋庆龄副主席的秘书,通知人大、政协、国防委员,凡是提出要参加陈毅追悼会要求的,全都能参加。" 紧接着周恩来又给外交部打去电话:"请你们转告西哈努克亲王,如果他愿意的话,请他出席陈毅外长的追悼会,我们将有国家领导人出席。" 追悼会由于有毛主席的出席,规格也比原计划提高了,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致悼词人选从之前的叶剑英变为周恩来; 第二、增加了花圈的数目,毛主席、宋庆龄、董必武、周恩来等人的花圈都是原计划中没有的; 第三、实际参加追悼会的人也增加到1500人,领导人中新增加的有国家副主席宋庆龄,全国人大副委员长阿沛·阿旺晋美等人。除此之外,原计划追悼会"不通知外宾",后来柬埔寨国家元首西哈努克亲王和莫尼克夫人也出席了追悼会。 毛主席在追悼会前抵达八宝山公墓休息室,随后当即派人把张茜和她的孩子们从另一个休息室找来见面。张茜没有想到毛主席会来参加追悼会,她快步走到主席面前,眼含热泪道:"主席,您怎么来了?" 毛主席看着如此悲伤的张茜,内心也是十分不好受的,他说:"我来参加陈毅同志的追悼会,他是一个好人,是个好同志啊……" 张茜还有很多话想对毛主席讲,但她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好时候,只是喃喃地说:"陈毅有时候不懂事,惹主席您生气了……"毛主席似乎知道张茜接下来要说什么,他连忙打断她的话,说:"你不能这么说,也不能全怪陈毅同志,他是一个好同志,是立了功的……" 停了一会,毛主席又说:"陈毅跟我吵过架,但我们在几十年的相处中,一直合作得很好。"此时陈毅的几个孩子也被叫来了,毛主席先是询问了他们的名字,然后说了不少勉励的话,大致是希望他们能好好学习,继承父亲的遗愿。 在礼堂休息室里,毛主席还强调了其他事情:"陈毅为中国和世界人民的友谊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他是有功劳的!" 陈长江听到这里瞬间恍然大悟:"主席今天决定调车去参加追悼会,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是为那些老同志说情,二是向大家说明陈毅等人是忠于党、忠于人民的,是值得信赖的。" 谈话快要结束的时候,张茜对毛主席说:"主席,您坐一下就回去吧。"毛主席摇摇头,说:"不,我也要参加陈毅同志的追悼会,他是井冈山的老同志,给我一片黑纱吧。"于是,工作人员将一块黑纱戴在毛主席的衣袖上。 1月10日下午3点,陈毅的追悼会正式开始。毛主席在张茜和西哈努克亲王的左右搀扶下走进礼堂,当时正值冬天,礼堂没有暖气设备,所以临时烧了两个煤炉。虽然火很旺盛,但室内的温度仍不高,服务人员只好给毛主席穿上一件浅灰色大衣。毛主席走进礼堂,在前排中间站定。 追悼大会由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李德生主持,仪式开始后,毛主席向陈毅的骨灰盒和遗像深深地三鞠躬。追悼会原定由叶剑英致悼词,但因为有毛主席参加,改由周恩来致悼词。周恩来读的十分沉痛和缓慢,一份不足500字的悼词,他竟两次哽咽,几乎读不下去。 追悼会结束后,毛主席再次紧握张茜的手告别,久久没有松开。张茜和其他老同志一直把毛主席送到车前,陈长江打开车门,请毛主席上车。毛主席抬不起腿来,很是吃力,陈长江等人搀扶着他才勉强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