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与二哥的狗

　　我们村子是一个南北走向的小小街道，拢共不到三十户的人家，村子的北边接壤着庄稼地，村子的南边是个丁字路口。
　　老六的梨园就在我们村子的北边不远处，老六每次去他的梨园须由南往北穿过我们村子，经过我家门口，二哥家的门口。老六从梨园收工回家时只能原路返回。
　　二哥的狗不是个爱晃荡的狗，忠于主人，忠于职守：或在自家院子里，或在自家大门口，或陪主人去地里。
　　二哥的狗活动范围经常与老六的活动范围出现交叉或重叠。老六与二哥狗的故事就发生在那些交叉或重叠的时间段内。对此，村里常住的人们都习以为常了，也没刻意关注过。前段时间，我有空回家看望老母亲便多待了几天，有幸目睹了老六与狗的＂过节＂。我惊讶又好笑，事后想起来又忍不住想笑，暗暗惊叹几句：老六与二哥的狗有着怎样＂过节＂？还能次次在未见或相见的时候发生？
　　临近傍晚，村里大人相继手提自家板凳坐在街道一边乘凉，一边谝闲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闲聊。我也加入了其中，听她们讲趣闻乐事。老六从梨园收工回家，仍是蓝上衣灰裤子，扛着锄头刚走进村子北口，与村子里熟人打着招呼。老六的声音不大，却依然传到了在二哥的家眯眼睡觉的狗的耳朵里，它狂吠不止。只听见狗急得在自家院子里跑来跑去，撞门但没能出来。老六不一会儿走到了我家与二哥家的中间位置，突然，狗猛地冲了出来，撅着屁股，四肢作出战斗的姿势对老六狂吠不止，老六转身呵斥。二哥的狗，见老六举起锄头呵斥，竟自己有些怯了，吓得跑远了一些，但仍对着老六背影狂吠。老六不紧不慢地越走越远，狗依旧不依不饶地狂吠，老六顺着街道南边的水泥路拐了个弯，不见了老六人影，狗依然保持着战斗姿势望着老六消失的方向狂吠。让在路边乘凉的我们都笑了，＂老六都走远了，你还叫唤啥＂？二哥的狗貌似听懂了我们的话语，停止了狂吠，继而像吵架吵输了一样，耷拉着双耳，默默地走回了家。
　　我第一次看到二哥的狗与老六＂相杀＂的场景，觉得神奇而有趣，便笑着调侃。一起乘凉的四爷一脸疑惑地说，＂老六与这狗这样子时间长了，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的，反正只要听到老六的声音，更不要说见到老六本人了，这狗只是使劲叫唤，不近前也不撕咬老六＂。四爷停顿一会儿，记起来一些又说：＂有一次，老六在自家梨园干活，梨园是个很大的长方形，东西走向，东西相距近乎百米，老六在梨园东头和人边干活边说话，这狗跟着主人路过老六的梨园西头，听见老六的声音，就站在老六的西边地头上，一身战斗姿势对着老六的声音方向狂叫唤，叫唤近乎半个小时，直到老六拿着锄头赶到西边地头作打狗的姿势，狗吓得跑回了家。＂四爷呵呵笑到：＂没想到，这狗却在它家门口等着老六 ，老六的声音再次传进狗的耳朵，狗又开始狂叫唤不停。看见老六，狗又是一副战斗姿势朝老六叫唤，老六一个转身，狗吓得后退几步仍不罢休，狂叫唤直到老六消失，低沉地嗷嗷几声才肯消停回去＂。＂怪不怪＂，四爷笑呵呵地说着。
　　周围乘凉的邻居，都笑着说道，＂在家只要听见这狗叫唤不停，就知道老六来了＂！
　　老六与二哥狗的＂过节＂，连老六都不知道是啥缘由，估计能真正知道缘由的只有二哥家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