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大大

　　19451946年，
　　由许多著名人士的提议下，
　　国民政府决定，
　　每年的8月8日作为中国的父亲节，
　　也叫八八节。
　　台湾省一直都是这样实行的。
　　谨以此文纪念值得尊敬的老人。
　　在我们老家，
　　父亲的哥哥，
　　孩子们叫大大，
　　不管这个大大年龄有多大，
　　他和父亲论字排辈是平辈，
　　孩子们就称呼为大大。
　　大胡子大大虽然和我家不是同姓，
　　但是由于祖祖辈辈住在附近，
　　一代一代沿袭下来，
　　邻里关系越来越亲密，
　　到了我们这一辈就更加友好了。
　　这个比我父亲大10几岁的大大，
　　自从我们记事那天起，
　　他就常年留着一脸的胡子，
　　真像后来见过的画家张大千。
　　大胡子大大的职业是摆渡人，
　　这个职业特点是每天接触好多人，
　　有听不完的故事和新闻，
　　还有很多的朋友和熟人。
　　我记得小的时候经常听他讲故事，
　　他肚子里有源源不断的故事素材，
　　我就坐在摆渡船的后艄。
　　或者浮在水中手拉住渡船，
　　随着摆渡的来来回回，
　　听完一个又一个完整的故事。
　　大胡子大大的摆渡的地方，
　　有个地势很好的浅滩。
　　这个凹在河流岸边的浅滩，
　　曾经是暑假儿童的水上乐园。
　　在那里戏水的小朋友们，
　　一个个的互相切磋互相照应，
　　终于在一个炎热的暑假过后，
　　从旱鸭子变成了水猴子。
　　大胡子大大将他的摆渡船，
　　停在岸边不远的水面上，
　　严密注视着水面上一切动向，
　　俨然是一个海事搜救队长。
　　每天总有几个小孩，
　　向他汇报游泳能力，
　　得到他的认可之后，
　　这个小孩的游泳学科就算及格了。
　　大胡子大大告诉小孩们，
　　要一步一步的学习，
　　按照现在学驾驶的步骤来说，
　　科目一，学会狗爬式，不往下沉。
　　科目二，潜入水中，抓把河泥上来。
　　科目三，潜入水中，游到另一处再冒出水面。
　　科目四，潜入水中，顺着河流的拐弯冒出水面。有点像现在学驾驶的倒桩考试。
　　一般科目三基本合格的话，
　　这个小孩的游泳水平就算及格了。
　　几十年过去了，
　　好多人现在还是很感谢他，
　　多亏了他的游泳训练班，
　　在没有大人监护的情况下
　　多少的小孩从那里学会了游泳。
　　我们童年的那么多年，
　　基本上没有小孩溺水事件的发生。
　　在大集体的时代，
　　是很少有人走动的。
　　因为人们被禁锢在土地上，
　　出门也找不到谋生的活计。
　　那时候的摆渡船，
　　全村的人过河是免费的。
　　偶尔有些外庄人，
　　路过这里需要过河，
　　摆渡船才会收他过河钱，
　　大胡子摆渡是以服务为主。
　　那时的农村都比较穷，
　　农民们都没有钱，
　　穷得没有过河钱的人太多了。
　　在那个计划经济的年代，
　　渡河的费用也只是每人二分钱。
　　后来的人们有了自行车以后，
　　人们出行的机会越来越多，
　　渡船的生意也就越来越好。
　　但是由于利益的驱动，
　　这个为人民服务的渡船，
　　被村干部决定让给别人经营了。
　　渡船没有了，
　　每年暑假的游泳专科训练班也终止了。
　　随着农村河水的污染，
　　许多人的小孩子都不再下河游泳了。
　　现在的小孩，
　　一般都是在城里的游泳馆里
　　学会的游泳和潜水，
　　根本没有以前农村小孩的快乐。
　　大胡子大大还有一个手艺，
　　这个手艺是他年轻时候，
　　从邻村中医那里学到的。
　　就是帮人家推拿和接骨。
　　无论是手腕或者脚腕肩肘，
　　出现脱臼或者错位，
　　他都能够胸有成竹的为你治好。
　　而且他是免费服务的。
　　现代的骨科医生需要拍片看影像，
　　在他那里不存在这个。
　　他就像火眼金睛一样，
　　能够看到你骨折受伤的状态。
　　听着你叙说受伤的过程，
　　在和你互相交谈的时候，
　　在你不经意之间，
　　对着骨关节猛烈的推动扭动，
　　本来只能局限运动的关节，
　　就被他神来之手推回原位了。
　　每年医治了多少大人小孩，
　　从来不收人家的钱。
　　18年前的春天，
　　大胡子大大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天。
　　如果活着的话好像今年99岁。
　　百年之后还会有人记得的，
　　要么你是个著名的好人，
　　要么你是个著名的坏人。
　　大多数人都是默默无闻的平凡的人。
　　随着时间的久远，
　　曾经的沧海都会变成桑田，
　　这个世界的变化从来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