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制先锋高超音速武器被炒作的背后

　　2019年底，俄罗斯官方正式宣布，首批两套俄制＂先锋＂高超音速导弹（Avangard）已经投入使用。俄军方称，该武器的高机动性可规避任何导弹防御系统的拦截，其飞行速度可达27倍音速。尽管俄罗斯官方对该武器的评价过于高调，特别是普京总统曾经公开发表声明表示，＂现在我们正处于史无前例的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其他国家正在努力追赶我们。目前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拥有高超音速武器，更别说是拥有洲际射程的高超音速武器＂，但高超音速武器的时代无疑已经来临。
　　虽然高超音速武器不会从根本上改变战争的现代特征，但却能进一步推动向更高速度、更强突防能力的发展趋势，从而使防御成为一种成本高昂的＂命题＂。未来的高超音速武器将比现在更具进攻优势，因此会＂刺激＂大国之间发生战争的可能性。
　　＂先锋＂导弹本身是一种战略级高超音速助推滑翔系统，对俄美战略核力量之间的实际军事平衡几乎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不过，＂先锋＂导弹系统具有高精度打击能力（能够执行的任务和用途却非常有限），这可能会让俄罗斯政府感到更加安全，但不应该令美国感到担忧。尽管普京总统对外发表的声明可能让人感到意外，但＂先锋＂导弹系统背后有着30多年的发展历程，这还不算20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苏联为发展高超音速技术而开展的众多研究项目。
　　事实上，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先锋＂导弹系统一直处于测试的各个阶段，但在2002年美国退出《反弹道导弹条约》之后，俄罗斯就开始重点对该项目进行投资。主要驱动因素是，莫斯科对美国可能在导弹防御技术上取得重大突破的担忧由来已久，而这种担忧在遥远的未来可能危及俄罗斯战略核威慑力量的可信度。
　　正如冷战期间莫斯科承受不起导弹防御军备竞赛，以及维持战略核对等的成本一样，俄罗斯研发＂先锋＂导弹系统可作为一种廉价的保险或对冲手段，以防几十年后美国具备实施战略导弹防御的能力。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俄罗斯军方已经开发了一种反制战略导弹防御系统的系统，而美国能够拦截俄罗斯弹道导弹的防御系统尚未出现，这就是为什么尽管媒体大肆宣传和广泛关注，其战略影响力却微乎其微的原因。
　　＂先锋＂导弹系统的工作原理是，利用常规的洲际弹道导弹（即俄制 UR-100NUTTH导弹，北约称之为SS-19＂短剑＂导弹），将滑翔飞行器推进至大气层上方，然后下降并拉起，进入超高音速滑行阶段，最终对目标实施攻击。滑翔飞行器可以实施机动，这使得其最终攻击目标不可预测。目前尚不清楚的是，由于飞行轨迹相对较低，滑翔飞行器是否可能比以大抛物线轨迹飞行的弹道导弹更快的飞行速度达到同样的射程，从而减少敌方识别评估和做出决策的反应时间。其实，＂先锋＂导弹不是一种能够简单地突破导弹防御系统的系统，更有可能是一种反导弹防御武器。虽然通常被描述为一种反高价值目标的报复性系统，但由于高超声速飞行器是通过竖井弹道导弹发射的，因此＂先锋＂导弹不是一种很好的报复性或者二次打击武器，然而可以用来在报复性核打击之前首先摧毁敌方的导弹防御系统。不管怎样，如果只是担心其核武库威慑力量未来可信度的话，那么俄罗斯投资于具有生存能力的二次打击武器系统和更多的具备突防能力的辅助系统的成本就会低得多。
　　假设其本身具有高精度打击能力，并可以承担其它任务，比如作为俄罗斯针对冲突升级管理战略的一部分，通过单次或集体打击造成敌方（武器装备与人员）一定程度的毁损，那么＂先锋＂导弹不一定必须是核武器。这意味着，＂先锋＂导弹的作用不仅限于核交换，还可能在不断升级的冲突中发挥其它作用。因此，俄罗斯官方声称＂先锋＂导弹可携带一枚200万吨当量核弹头，或者是＂无懈可击＂的说法，不得不令人生疑。正如全球主要军事大国正在实施的多个高超音速武器研发项目一样，防御技术自然也在不断开发之中，以期有朝一日对高超音速助推滑翔技术的优势进行验证。
　　尽管观察者对其战备状态持怀疑态度，但＂先锋＂导弹确实代表了材料科学领域的重大技术突破。虽然测试记录并不特别令人满意，但俄罗斯向来拥有研发武器的同时就对其进行正式部署的传统，因此可以肯定地说，＂先锋＂导弹系统已经具备初始作战能力，只是仍然存在需要解决的问题而已。最终，高超音速武器将在战役层面产生真正意义上的影响，或者简而言之，高超音速武器将参与战区内的作战行动，而不是仅作为一种小型战略武器。
　　高超音速武器的主要优势是速度快、突防快，无需采用常规弹道导弹的可预测弹道轨迹，这使得导弹防御和目标预测极具挑战性。在这种情况下，高超音速武器不仅能够真正塑造常规部队之间的军事平衡，而且部署起来比潜在的防御成本要低得多。
　　毋庸置疑的是，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高超音速武器将会大量抵达并重新塑造未来战场，并且在部署的最初几年里，俄罗斯和中国可能比其未来的竞争对手更具优势。此外，高超音速武器还将增加危机突发的可能性，为先发制人的一方提供了强大的动力。不幸的是，高超音速武器技术的发展不可能止步不前，只能寻求减轻其影响和稳定潜在的竞争局面。正如赛博朋克之父威廉·吉布森（当代最具影响力的科幻作家）曾经所言:＂（高超音速武器的）未来已经到来，只是发展不平衡、分布不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