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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囚禁侵犯女儿24年!电影房间事件原型

  这是一个黑暗、反人性的真实案件,在进行阅读之前,请确定自己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
  全文致郁预警。
  在BrieLarson成为惊奇队长之前,她最出名的一部作品名叫《房间》(Room)。这部于2015年发布的电影,讲述了一个女孩被关在地下室生下了儿子,带着孩子在地下室生活长达7年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母子俩挤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唯一的自然光来自一个小小的天窗。
  电影的结局里,姑娘经过多番挣扎,想尽办法让孩子逃了出去。
  最后他们俩终于都被救了出来,可是走出禁锢自己的房间,面对外面陌生的世界,怎么活下去对他们来说依然是个巨大的难题。
  这部电影改编自一本同名小说。
  小说事件原型源于奥地利的一起非常著名的真实案件,不过案件本身却比小说的内容更为恐怖可怕。01
  这个案子发生在奥地利一个名叫Amstetten的城市。这个城市并不大,面积只有52平方公里,全部人口不到2万5。
  在这些人中,有个名叫Fritzl的普通家庭,爸爸叫JosefFritzl,妈妈叫Rosemarie,两人一起生养了7个孩子。
  图1:JosefFritzl和妻子Rosemarie
  在1984年之前,这家人过着平凡普通的日子,爸爸是个资深工程师,为人体面谦和,负责工作养家。
  妈妈是慈祥忙碌的家庭妇女,一心扑在孩子们身上。
  虽然家里的孩子多,但一家人过得还是挺其乐融融的,每个孩子都很守规矩,对人非常有礼貌,邻居们都说Fritzl家的孩子有家教。
  不过也许一群羊里总是难免会有一头黑羊。Elisabeth就是Fritzl家的这头黑羊。
  图2:ElisabethFritzl
  Elisabeth从小性格倔强叛逆,在15岁完成了义务教育后,就辍学不肯再继续读书。
  她打算接受职业培训做个女侍应,直接开始工作挣钱,早早地独立。
  可是职业培训的课程还没上完,她就忽然离家出走不见了。
  父母急得到处找人,最后不得不报警,三个星期后,警方才在维也纳的一个朋友家找到了她。
  被带回家后,她被做通了思想工作,温顺地重新加入了职业培训课程,这次她坚持了下来,在1984年中旬的时候终于完成了培训,很快就在另一个城市林茨市(Linz)找到了份工作。
  林茨市是奥地利第三大城市,工业发达,人口有20多万。
  Elisabeth对终于有机会离开家乡感到兴奋不已,十分期待。
  可开始工作后不久,有一天她谁也没说,就像上次离家出走一样,忽然消失了。
  这一天是1984年8月29日。
  Elisabeth的妈妈在发现女儿又一次不告而别之后,立刻报告了警察。
  虽然这个时候她已经年满18岁,算得上是成年人了,警察还是应要求展开了相应的调查。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通常会认为人不见了之后,要等够24小时才能报警。
  不过事实上要报警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报的,只不过对失踪的成年人来说,很多时候最后发现他们其实只是想自己静静。
  所以,除非有确凿的犯罪迹象,警方一般不会立刻采取搜索行动。
  对失踪的Elisabeth警方虽然展开了调查,但没有什么进展,焦急的父母四处打听询问,也没收获什么新的信息,邻居们看着他们的情绪慢慢的从失望变成绝望。
  直到几个星期后,Fritzl家忽然收到了一封信。
  信居然是Elisabeth寄来的,落款时间是1984年9月21日,推算起来就是她不告而别的几天后,写下的这封信。
  邮戳显示是来自希特勒的出生地Braunau市。在信上Elisabeth潦草地写道,她厌倦了家乡的生活,想出去看看新的世界。现在她住在一个朋友家,很安全,让爸爸妈妈不要担心惦记。
  同时她明确地说,希望他们不要来找她
  如果你们来找我的话,我就会彻底地躲起来,你们就再也不会收到我的任何音讯了。
  几天后警方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上门问情况,父亲Josef拿出了那份手写的信件。
  他绝望地告诉警察,看来Elisabeth是被邪教洗脑了。
  在她离家出走之前,就经常提到一个宗教,这个宗教规模不大,十分隐秘,所以平时大家听说的不多。
  但是Elisabeth显得很感兴趣,时不时地表达出对加入这个宗教的向往。
  从这封信上看来,很可能她就是加入了这个宗教,所以不肯回家,甚至断了跟家人的联系。
  既然失踪的当事人父亲都这么说,警察也认可了这个说法,于是失踪案的调查被画上了句号,在大家的心里,都觉得Elisabeth大概正和一帮跟她志同道合的人生活在一起,所以也没必要继续追查下去了。02
  在接下来的20多年里,Elisabeth也不是完全和家里断了联系。
  在她离家出走的十年后,也就是1994年的5月的一天深夜,Josef和Rosemarie的家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大纸盒。打开纸盒一看,里面躺着一个熟睡的女婴,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说:
  收到我的信很惊讶吧,而且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小宝宝的名字叫Lisa,她的生日是1993年8月,算起来现在已经9个月大啦。她前6个半月都是母乳喂的,现在已经学会用奶瓶喝奶了。她很乖,如果你们用勺子喂她的话,她也会吃得很好的。
  虽然信的末尾没有落款,但Josef和Rosemarie立刻意识到这个小宝宝是Elisabeth送来的,但环顾四周,却看不到她的身影,不知道她是已经离开了,还是躲在什么地方远远的偷看。
  所以,老夫妻俩只能把小宝宝抱进屋里。
  养大了7个孩子的老夫妻再多养一个小婴儿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是失踪的女儿送回来的亲骨肉,几天后他们向社会福利机构正式提出申请,收养了Lisa。
  没想到,一年多后的一个深夜,在Josef家门廊里停放的Lisa的小推车里,又出现了一个小女婴。在发现女婴的几分钟后,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妈妈Rosemarie跑去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Elisabeth的声音。
  她没有回应妈妈的连声追问,而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是我把她留在门口的,就挂断了电话。
  Rosemarie惊讶极了。家里刚换了新的电话号码,Elisabeth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这次发现的小女婴名叫Monika,有了上次的经验了,大家虽然暗自摇头,但也有条不紊的把Monika抱回家,老两口又一次顺利地给外孙女办理了收养手续。
  2年后1996年5月,门口第三次出现了孩子,这次是个男娃,娃娃名叫Alexander。老两口毫无怨言地收养了第三个被女儿抛弃的外孙。
  当地的媒体也注意到了这家的情况,对Josef和老伴的善举进行了报道。身边的邻居们也时不时叹息议论,什么样的母亲才会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儿,自己的父母已经养大了7个孩子,她现在又丢给他们三个小婴儿,简直太作孽了。
  最后一个出现在他们家门口的并不是个婴儿,而是个少女。
  2008年4月19日,也就是Elisabeth失踪的整整24年后,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儿。
  当时Rosemarie外出度假,只有Josef一个人在家。
  女孩儿被发现的时候,情况非常糟糕,于是他立刻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将女孩飞快地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抢救。03
  抵达医院的时候,女孩儿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急诊室的医生观察到她脸色超乎常人的苍白,嘴边还有残留的血迹。
  在姑娘被收治的一个小时后,Josef也赶到了医院。接治医生赶紧向他询问孩子之前的病史,但老人看起来很为难,纠结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孩子妈妈不肯管孩子,直接把孩子扔在他家门口就跑了,所以孩子有什么毛病他也不清楚。
  医生对这个说法感到不可置信,孩子病得这么重,做妈妈的怎么会不愿意管呢?
  Josef拿出一张纸条,纸条又是Elisabeth写的,上面说,孩子名叫Kerstin,19岁了。最近忽然说自己头特别疼,给她服用了阿司匹林,也没什么效果。
  之后又出现了抽搐的症状,可能咬到了舌头,嘴里开始流血。
  她感到无能为力,只好把孩子丢给老父亲。
  解释完后,Josef把孩子交代给医生,也匆匆离开了。毕竟家里还有一堆人需要照顾。
  但是这边Kerstin的情况不容乐观,她偶尔清醒一下,迷惘的打量一下周围,然后又很快陷入昏迷。医生发现她的免疫系统几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还有明显的营养不良症状,牙齿状态也特别不好,小小年纪,一口牙齿却几乎都掉光了。
  医生觉得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危急一些,于是又联系上Josef,希望他做做孩子母亲的工作,让孩子母亲来一趟医院,他必须要了解孩子的病史才能安排治疗计划。Josef在电话那边嗯嗯哼哼一番后就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可是病情不等人啊,情急之下,医院直接联系了警方,汇报说有个名叫JosefFritzl的男人送来一个神秘的病人,这个病人的情况很糟,但是个人病史完全不知道,这样救治起来很困难。孩子妈妈不负责任完全不出现,希望警方能帮忙寻一下人,救救孩子。
  于是警方根据已知的信息发布了寻人启事,公开呼吁Elisabeth现身。同时又重开了当年Elisabeth的失踪人口案,打算开始继续寻找她的踪迹。04
  为了收集线索,警方上家里来找Josef了解情况,Josef显得也很无奈,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跟之前一样,半夜忽然在门口发现倚靠在墙上的Kerstin,身上夹了张纸条。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纸条上这样写道:
  求求你帮帮Kerstin,她很怕生,也从来没有进过医院。Kerstin,请坚强起来,坚持到我们能再次见面的那天。
  纸条上留的日期是3个月前,署名是Elisabeth。难道Kerstin的病被拖延了3个月吗?
  纸条上的地址是另外一个名叫Kematen的城市,Josef向警察解释说,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投奔了邪教,被邪教洗了脑,所以行为古怪,Kerstin已经是她丢在家门口的第四个孩子了。
  其实警方对Josef所持的说法并不完全相信,一个母亲把自己的4个孩子都丢给老人不管,自己拒不现身,这看起来不是什么正常的现象。
  回去后警方联系了Kematen市的一个宗教负责人,询问当地邪教的情况,负责人说,我们当地没邪教啊?谁说我们有?
  一个星期后,Kerstin的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医生不得已给她上了呼吸机,这个时候她出现了肾脏衰竭,医生只好靠人工维持她的生命状态,在注射了麻醉剂后,她进入了植物人状态。
  警方决定收集4个孩子的DNA,希望能通过DNA对比,找到孩子的父亲。
  如果妈妈不肯出面,那爸爸总得出来做个交代吧?
  考虑到邪教的情况,大家都觉得,这4个孩子大概不是一个父亲生的。
  但是在DNA结果出来之前,这事儿峰回路转突然有了新的进展。
  在4月26日,也就是发现Kerstin的5天后,有人在去医院的路上看到了Josef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
  这个女人的头发全白,面容苍老,行为迟缓,走动的时候姿势也很别扭奇怪,Josef时不时地还得停下来等她。
  他们到了医院后,通知门口值班的护士说:这是Kerstin的亲生母亲Elisabeth,医生不是在找她吗?现在她来了。
  负责救治Kerstin的医生接到护士打来的电话,得知病人的亲妈终于现身,立刻通知了警方。当Josef和Elisabeth走进病房时,警察也同时赶到了。
  因为病人的情况如此之糟,他们需要问询孩子的家长,调查是否有家长疏于职责的情况出现。
  一开始Elisabeth只是躲在Josef的身后,什么也不肯说。还是老父亲Josef替她出面向警察解释,她从电视上看到了警方的呼吁,十分担心孩子的情况,就从邪教控制的住处逃了出来,已经很不容易啦,给她一点空间吧。
  警探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观察了一阵后,决定把他们父女俩分开询问。希望在Josef不在场的情况下,Elisabeth能放松下来更开诚布公一些。
  可是即使离开了Josef的身边,Elisabeth也依然显得不太愿意配合。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她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反正没人会相信我的。
  警方决定换个角度再试试:我们会相信你的,可能你也有你的苦衷啊,说说看吧。
  突然之间Elisabeth的表情变了变,可是又摇了摇头:就算我说的是实话,也没有人会信的。
  警方再次承诺,放心吧,我们会保护你。
  在反复纠结后,Elisabeth提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要求:她和她的孩子从此不再与Josef见面。警方同意之后,她终于说出了惊世骇俗的真相。
  原来在过去的24年里,她一直被亲生父亲关在家中的地下室里,被Josef侵犯了3000多次,还为他生下了7个孩子。05
  她永远记得24年前离家出走的那天1984年8月29日。
  Josef本来一直在家里的地下室里捣鼓什么东西,中午的时候忽然来到房间喊她,说有事儿需要她搭把手。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Josef主要忙着装修地下室,70年代末时,他曾经向市政府申请批准在家里修建一个防核武器的安全屋。在冷战时期大家都担心会爆发世界大战,普通群众们能做的准备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所以政府很快就批准了这个申请,还批准了额外的经济资助。
  Josef花了5年的时间修建这个地下室,还请人在地下室安装了一个重达300公斤的钢门。
  现在这个地下室还有最后一个步骤没有完成,那就是把最后一个门安装到门框上,但是他自己无法完成,需要有人帮他一把。
  Elisabeth跟着爸爸来到地下室的门口,帮Josef扶着门,将最后的门装好了。却没想到就在此时,Josef绕到Elisabeth的身后,用一张浸透了麻醉剂的手巾捂住了女儿的口鼻。
  Elisabeth当时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而只是丧失了对自己四肢的控制。Josef把浑身绵软失去反抗能力的女儿拖进昏暗的地下室,在冰凉光秃的地面上,像野兽般侵犯了她。
  在发泄完后,Josef没有做任何解释,也没有把衣服还给Elisabeth,而是找来一根铁链,围着她的腰绕了几圈,把她锁在了地下的一根水管上。然后转身锁上了门,让她一个人光着身子在这个漆黑阴冷的地下室里,与老鼠为伴。
  事实上,这其实并不是他第一次对她施暴,事实上从她11岁开始,他就开始侵犯她。
  Elisabeth12岁那年,他开始修建这个地下室。
  从11岁到18岁,Elisabeth只有一次机会逃离他的魔掌,当时她把握住了机会。
  可惜到最后她还是被抓了回来,被送回到这个魔鬼的身边。
  她的挣扎求生仅仅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更方便的借口:看,她又离家出走了。
  渐渐的没有人再关心这个失踪的女孩儿,只有这个可怕的男人暗自得意。06
  在最初的几天,Josef把她一个人丢在地下室里,就那样捆在铁管上。
  在黑暗里她拼命嘶喊,却没有人听见。
  虽然就在她的头顶就住了人,但那个地下室被做了特殊的隔音处理,无论她怎么喊叫,她的哭声也无法传递到人们的耳中。
  图3:地下室结构图
  在她绝望呼救的同时,她的妈妈提交了失踪人口报告,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们在四处问询有没有人见过她。
  在接下来的2年里,她一个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度过,整个世界就是一个17平米的水泥房间,天花板只有1米7的高度,没有窗户,也就没有自然光线,也没有自然流通的空气,电灯的开关在外面,隔着一堵大马力的电动门,只能由Josef控制。
  如果哪天惹他不高兴了,他就把灯关掉,让她在黑暗里失去时间的概念。
  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这张床是她睡觉的地方,也是她被施暴的地方。
  Josef几乎每天都来,或者至少一个星期来三次。他会给她带来一些食物,水,和其他最简单的生活必需品。如果在他还没来的时候,她就吃完了食物,那后面的几天就只能饿肚子。
  她能听见远远传来的门响,由远及近直到门的那边。如果他只是把吃的用一个盘子递过来,这意味着今天他没功夫碰她。
  而如果门开了,他直接带着吃的进来,她就知道,他会留下来,侵犯她。
  闭上眼,就是他的施暴。
  睁开眼,就是天花板上的霉斑。
  日子就是如此反复无常。他不在的时候,她在黑暗里呼号,拼命的敲打水管,希望有人能听见,可是最后的结果都是她喊到失声,也没人来救她。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她会拼命反抗,但是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他会往死里揍她,把她打到奄奄一息,无力反抗了,再侵犯她,然后把铁链捆上,扬长而去。
  或者再饿她几天,让她饿到奄奄一息,无力反抗了,再侵犯她,然后把铁链捆上,扬长而去。
  最早的时候,她只能被捆在卧室里,脚上带着脚镣,只有在需要上厕所的时候,他才会解开她的脚镣。当他不在的时候,她就只能硬憋着等他。
  渐渐地她放弃了反抗,一切都变得是如此简单和理所当然。
  过了几年后,他给她的房间添置了一个旧冰箱,这样她就能储存一点点食物,在他不能来的时候不至于饿死。
  逐渐的他又给带来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这样她平时可以不用坐在地上。
  有一天他给她带了一个小小的电磁炉,这样她终于能吃上热饭了。
  几年后,他在卧室外扩建了一个简陋的洗手间,安装了一个抽水马桶。又用了很多年来给洗手间贴上了瓷砖,装上了洗脸台和顶灯。
  图4:地下室简陋的洗手间
  她需要挤过一个极其狭窄的通道才能抵达洗手间。
  这个通道用软木铺垫了厚厚的隔音层,只有不到60厘米的宽度,成年女性肩宽大概35厘米,加上双臂,每次只能艰难的侧着身子通过这个走廊,但至少可以有个单独的房间洗漱了。
  图5:地下室局部
  当人的生活条件降低到最差之后,只要有一点点的改善,都会觉得是莫大的进步。
  Elisabeth对生活和未来的期望已经降的不能更低,但没想到更大的噩梦还在后面等着她。07
  1986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在最初的惊恐和慌张中,孩子才生长了10个星期就流产了。
  现在我们已经很难追溯流产的真实原因,但依然可以想象她当时的痛苦和受到的巨大打击。
  2年后,她又怀孕了,但是Josef却拒绝送她去医院:别想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借这个机会逃跑吗?
  他丢给她一本医学书,让她自己学着养胎。在生育的时候,他躲到了楼上的家里,是她一个人在封闭的房间里,艰难的生下了大女儿。
  她给孩子起名Kerstin,这是她与Josef生下的第一个孩子。
  也是后来因为病得快死掉,才不得不走出地牢,被送到医院抢救的那个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她,也许Elisabeth还要继续等待获救的机会。
  第二年大儿子Stefan出生了。
  神秘出现在Josef门口的Lisa其实是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在9个月大的时候,她被带离了Elisabeth的身边,假装是被妈妈抛弃的孩子。
  而出现在家门口的Monika其实是Josef和Elisabeth生下的第四个孩子。
  这个时候老大5岁,老二4岁,仅有一个房间的地下室已经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所以Lisa和Monika被前后脚送到楼上,被祖父母收养。
  图6:人物关系示意图
  还记得Monika被发现时,祖母Rosemarie接到的那个来自女儿的电话吗?
  那其实是Josef事先逼她录好,然后他在另一个房间用临时购买的手机拨打然后播放的录音。1996年的5月,Elisabeth生了一对双胞胎,Alexander和Michael。
  弟弟Michael在刚出生的时候就面色发紫呼吸困难,但是Josef拒绝带他去医院治疗。
  还在产床上的Elisabeth苦苦哀求他救救Michael,他只是冰冷的回答说:听天由命吧。
  2天后,呼吸衰竭的Michael死在了妈妈身边,之后Josef把他的尸体丢到楼里的锅炉中焚烧灭迹。
  双胞胎中的另一个婴儿Alexander被Josef带回了楼上的家中。
  这一次他的妻子和社会福利人员依然没有发出任何疑问,只是顺理成章的让祖父母再次收养了女儿不要的孩子。08
  Elisabeth和已经7岁的Kerstin,6岁的Stefan一起继续被囚禁在地下室里。
  这些年Josef给他们添置了个电视,带来了一个收音机和一个录像机。一般来说,他会在早上9点左右,对妻子找个借口说要去工作室画图,就一头钻进地下室。
  在Monika诞生后,他意识到地下室的空间不足是个极大的问题,终于同意扩张之前修建的地下牢狱。
  这套房子之前有一个很老旧的地下室,但是与禁锢Elisabeth的那间卧室并不相通。在Elisabeth的苦苦哀求之下,Josef同意扩大一点他们的生活空间。
  他决定在现在的卧室之外再增加一间卧室,然后把他们的房间与之前那个旧的地下室连接起来。
  Elisabeth和孩子们有了第二间卧室,有了一个小小的吃饭的地方。
  它们之间通过极其狭窄,长达5米的走道相连。
  这个第二间卧室和走道,是Elisabeth和孩子们用双手一点点挖出来的。
  因为害怕被用来作为反抗他的武器,Josef不肯给他们提供工具,他只是淡淡的说,如果你们想要,就自己动手吧。
  经过9年的挖掘,他们的生活空间终于从17平米扩展到55平米。
  但是新挖掘出来的房间高度不一,有的地方的高度只有不到1米7。
  图7:被扩建后的地下室
  这样的空间给居住在里面的孩子们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大儿子Stefan在被解救的时候已经18岁,身高达到1米83。
  但是因为天花板太低,过去的几年里他不能完全直立行走,只能勾着背在狭小的空间里腾挪,这对他的脊柱发育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在这个黑暗狭窄潮湿的地下牢狱里,孩子们没有自然光,甚至缺乏足够的氧气。
  他们只能靠妈妈的信念维持着每一天的生活,妈妈告诉他们:天堂就在上面。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Elisabeth教孩子们认字,给他们讲故事,带他们画画,想出各种游戏来刺激他们的大脑发育,由此打发漫长的时间。
  虽然生活困苦绝望,但是她竭尽全力的给孩子提供足够的安全感,让他们忘记身边的黑暗和痛苦。09
  当Josef带食物来的时候,往往也是他侵犯Elisabeth的时候。如果Elisabeth的表现令他不够满意,他就强迫孩子们在一旁观看,从而达到羞辱她的目的。
  如果他心情好,会允许孩子们躲到柜子里。更多的时候,孩子们被用狗链拴在同一个房间墙角的水管上,哪儿也去不了。
  如果孩子们谁稍微有些淘气,不听Josef的话,或者发出了太大的声音,他就会关掉暖气,或者几天不给吃的,来惩罚他们。
  Josef的职业主要是工程师,但是他同时购买了不少房产出租。
  在他外出奔波买房子的时候,或者出门度假的时候,可能会长达十几天不下来,Elisabeth和孩子们能暂时的脱离他的魔掌,但同时可能会陷入饿肚子的困境。
  她不得不精心盘算每天的食品消耗,在安抚孩子们的情绪的同时,想方设法的用有限的吃食维持到Josef回来。
  这种害怕他到来的恐惧,糅杂着害怕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恐惧,对所有人的心理都是巨大的折磨。
  他们为什么不逃跑呢?因为Josef告诉他们,门是通了电的。如果他们试图撬门逃跑的话,就会被电死。
  而且房间的通道设置了煤气陷阱,如果他们逃跑的时候触发了陷阱,整个地下室都会充满煤气,他们会通通因为煤气中毒而死。
  他还说,如果他们表现不好,让他感到厌烦,或是惹他不高兴,他设置了遥控器,也随时可以毒死他们。
  他们知道通向外界的几个门都是可以遥控的电动门,所以对Josef的说法深信不疑。
  就这样,Elisabeth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失踪了24年,大女儿Kerstin已经19岁,大儿子Stefan也已经18岁,就连最小的儿子Felix也5岁了。
  楼下的4张嘴逐渐让73岁的Josef感到有些不堪重负。
  而且除此之外,他还必须处理这么多人产生的生活垃圾。
  当然,更直接的原因是,此时Elisabeth已经42岁,但她的头发已经几乎变得完全灰白,容貌更是苍老的象个60多岁的老妇人,她的麻木,畏缩,和迟钝,已经完全无法引起他的任何兴趣。
  所以该怎么处理她和地下室的孩子们,成了让他头疼的难题。
  图8:电脑模拟出的Elisabeth近照
  更重要的一点是,Josef对最小的孩子Felix产生了真正的父爱,他甚至盘算着将来要把自己的生意和房产留给小儿子。
  但是他也清醒的意识到,如果Felix一直在地下室长大的话,这一切就不可能实现,所以他必须尽快地想出解决的办法。
  这些年Josef逼着Elisabeth偶尔给家里写封信,营造出她心甘情愿在外面飘荡的假象。2007年圣诞节的时候,他逼着Elisabeth又写了一封,在信里他让她暗示自己也许不久后会脱离邪教回归家里。
  但是在想好下一步到底怎么办之前,Kerstin的重病打乱了他的计划。
  当时地下室只有一瓶阿司匹林和咳嗽糖浆,这点药根本无法治疗孩子的病情,她的情况越来越危急,Elisabeth不断苦苦哀求Josef带女儿去医院看病。
  在Kerstin因为高烧陷入昏迷后,也许他考虑到如果孩子病死的话,在地下室处理一具几近成年的尸体是件特别麻烦的事,Josef终于答应了,但是他前前后后还是等了十几天。
  因为每年Josef的老婆也就是Elisabeth的亲妈都要去意大利呆几天度假,他要等她走了之后才好操作。
  在Rosemarie离开后,Kerstin的情况也无法再拖下去,Josef终于假装又一次在门口捡到孩子,把她送进了医院。
  几天后,这个被隐藏了24年的地下牢狱终于重见天日。
  18岁的Stefan和5岁的Felix第一次走出那个牢房,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第一次看到高高的路灯,第一次看到夜空和星星,第一次摸到土地,第一次坐上汽车。
  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Felix把鼻子贴在窗户玻璃上,一路上他一言不发,只是紧张又贪婪的看着车窗外奔驰而过的一切,最后他轻轻的说:太好了。
  同车的警察一时没明白,问他:什么太好了?
  Felix回答说:所有的一切都太好了。10
  Josef被捕后,倒是很快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警方的压力下,他交出了进入地下室必须通过的两个电动铁门的密码。
  在同一天,DNA验证的结果也出来了,证明了他就是七个孩子的亲生父亲。
  有了Elisabeth的证词,警方也获得了法院批准。
  2008年4月27日来到Josef的住处进行正式搜查。
  Josef一家所住的是一幢三层的小楼,他和老婆住在三楼,一楼和二楼都租了出去。关押Elisabeth的地下室在一楼的下面。
  图9:Josef家
  这个楼建于1890年,是相当老的建筑,70年代时,后人又在这片建筑上加建了一些房间。政府的确在加建申请上批准了添加地下室的要求,但是Josef却偷偷的在一堵假墙后非法扩建,之后再让Elisabeth和孩子们挖通了新旧地下室的连接。
  刚打开门,警察们就被扑鼻而来的臭气熏了一跟头,那种混杂了腐烂陈旧潮湿和人体的味道,令最富有经验的警察叔叔们都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是24年来第一次有除了Josef以外的人进入这个地下室。
  要进入地下室,必须要穿过一间平时锁住的工作室。地下室有两个入口,一个入口装了一堵重达900多公斤的铁门,因为这个门如此之沉重,根本不可能从外面打开,所以也几乎完全没有动过。
  另一个入口铁门只有1米高,60公分宽,也重达300公斤。
  图10:地下室入口
  要进入Elisabeth和孩子们被禁锢的房间,必须穿过8道门。
  其中上面提到的两道铁门都是电动开关,可以遥控打开和关闭。经过9年的不断挖掘,地下室被扩展成5个房间,包括洗手间和厨房,其中Elisabeth最早被囚禁的那间小屋子,被改成了小小的读书室。
  地下室的地面坑洼不平,墙面和屋顶都贴了厚厚的隔音层,墙上沿着过道安装了一根很细的管子,警方推测是为了帮助注入新鲜空气,加强空气流通,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地下室依然氧气不足,气味难闻,警方分析这也是为什么Kerstin终于病倒不支的缘故。
  地下室的条件如此之恶劣,警察们只能轮流下去收集证据,每一批警察最多只能停留一个小时,就必须上来换气。
  神奇的地方在于,这个地下室的上面两层都是被拿来出租的公寓。在过去的24年里,来回换过100多个租客。
  图11:地下室上面的租屋
  有的租客说,确实曾经听到过水管发出奇怪的咣里咣啷的声音,但是Josef解释说那是房子老了,正常的很。
  更多的租客则表示,这是别人家的事情,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可怕不是么?
  在这个房子的屋顶,Josef建造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屋顶花园。
  图12:屋顶花园
  他从地下室出来之后,会经常来到这个开阔舒适,赏心悦目的花园坐一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11
  这个案子爆发出来的时候,举世皆惊。
  大家纷纷追问,这位JosefFritzl到底是个怎样的恶魔?
  图13:JosefFritzl
  JosefFritzl出生于1935年4月9日,将Elisabeth关到地下室的那一年是49岁。
  他是Amstetten市当地土生土长的居民,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
  图14:少年时期的JosefFritzl
  Josef的爹叫老JosefFritzl,他妈叫MariaFritzl。
  老Josef在他四岁的时候就抛弃了他们娘俩,之后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战场上丧了命。
  Josef从小就显得很聪明,但是也相当的孤僻。
  平时成绩不错,可是没有什么朋友,也没什么社交生活。
  高中毕业之后他很顺利的上了大学,拿了一个电子工程的学位,从此走上了工程师的道路。
  所以他完全具备挖地下室,设计电子铁门等等的基本知识和能力。
  在案发后,警察挖掘Josef的身世背景,发现这位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的老头其实早年身上就背着案子。其中包括早期一次因为在公众场合不当暴露被逮捕。
  在1967年,Josef偷偷的闯进一个护士的公寓,持刀侵犯了这个护士。
  经过调查发现,原来他已经偷偷的跟踪观察了这个护士一段时间,后来终于等到护士老公出差的机会,就破门而入实施了暴行。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仅仅为这个罪行被判一年半的徒刑,然后只坐了一年监狱就被放出来了。
  而与此同时,他还是另外一个同类案件的主要嫌疑人,可这个案件因为证据不足,他没有被起诉。
  由于奥地利的法律规定,犯罪记录只会保持15年,15年之后就会被永久删除。
  所以在25年后,他申请领养自己与女儿所生的孩子们时,社会福利机构完全不能发现他过去的犯罪记录。
  除了上面已知的两个案件外,警方还怀疑他与另外两起同期发生的谋杀案有关。
  一个是17岁的少女AnnaNeumayr,在失踪之后,有人在她家附近发现了她的尸体,凶器是一把屠宰场平时用来宰杀牲口的枪。根据现场的情况,警方认为凶手的犯罪动机是性侵,在遭到反抗后就干脆杀死了受害者。
  另一起是个名叫MartinaPosch的少女,也是17岁。1986年11月12日,Posch从家中失踪,10天后,人们在湖边发现了她的尸体。她的身体被绳子捆的死死的,然后丢进了湖里。验尸报告证明,MartinaPosch在被害前曾经被侵犯。
  而发现尸体的地点不远处,正好有一家小酒店。这家小酒店的老板,就是Josef的老婆Rosemarie。
  也就是说,Josef那个时候也在附近。
  但是因为证据不足,调查也仅仅的停留在怀疑的阶段。
  当警方把这些旧案都翻出来的时候,有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发现。
  17岁被害的MartinaPosch,容貌与Elisabeth极其相似。12
  除此之外,警方还发现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的Josef,其实是夜店和一间脱衣舞厅的常客。
  邻居们都知道他平时很嫌弃老婆,经常听到他抱怨老婆年纪大了,又胖,毫无吸引力,人们经常听见他毫无顾忌的说她太胖了,我连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更别提跟她上床了。
  他常去的那间脱衣舞厅除了表演之外,还会提供进一步的特殊服务。脱衣舞厅的经理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表示,Josef是老客户了,他乍一看起来彬彬有礼,穿的也挺正经端庄的,但是一旦被激发后,他的兽性就会暴露无遗。
  经理说,其实来脱衣舞厅的男人中95都还是正常的,他们看看表演,激动一下就满足了。3左右可能有点特别。
  但是有2左右的男人,他们明显有特殊的性需求,而且心理不正常,Josef显然是属于这2中的一员。
  与Josef熟识的舞女也说,虽然他年纪不小了,但是非常强势暴力。
  平时必须要服从他,不然就会被打。
  有个晚上在聊天的时候,他们聊到什么最刺激。
  Josef说,对他来说,控制是最重要的,占据绝对的控制地位,甚至比性本身还让他感到兴奋刺激。
  脱衣舞厅每十个星期会换一批舞女,每次换了新的姑娘后,Josef就会兴致勃勃地跑去。
  但是姑娘们每次看到他来到脱衣舞厅,都会推脱着不想过去在他面前表演,更加不愿意接待他。
  所以在白天人前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奋工作的工程师,除了画图建造工具之外,就是跑来跑去买房子,改建成小旅馆,让老婆去管理。
  在别人看不见的黑暗里,他是一个被疯狂欲念吞噬的魔鬼,从控制别人和实施暴力中获得快感。
  不过在案件被曝光前,市里的媒体甚至还曾经为他做过一期专门报道,介绍他和妻子的婚姻进入了五十周年金婚纪念,在爱的路程中,他不仅抚养大了7个孩子,还帮助不负责任的女儿养大了3个外孙。13
  在出庭之前,法庭指派了专门的心理医生给Josef做心理评估,要证明他的精神状态能满足出庭的要求。
  心理医生HeidiKastner与Josef深度面谈了多次。
  在面谈的过程中,Josef说出了许多秘密。
  你可以说他是坦诚,也可以说他是完全不知耻。
  在交谈中,Josef提到他修建的地下牢狱时,从来不用Jail(监狱)或者dungeon(地牢)这样的词。
  他使用的都是bunker(地下掩体)。
  这个用词微妙的反应了他的心理。
  dungeon的寓意不言而喻,意味着囚禁,禁锢,违背当事人意愿,主人有着绝对统治地位等等。
  同时也暗示着阴冷,恐怖,缺乏人性这些负面的含义。
  而bunker则暗示着提供保护的意味,暗指里面的人是被客观的,非人为的的环境所迫,自愿的隐藏在里面。
  以期获得更加安全的感觉。
  他对医生反复强调说,自己并不是媒体所描述的那种恶魔,媒体只是为了吸引眼球而将他塑造成了这样可怕的形象。因为他尽力给Elisabeth和孩子们按时提供食物,也尽量喂饱了他们。
  而且他后来不是还提供了电视和收音机吗?他还会跟他们一起吃晚饭,有次在圣诞节还给他们买了玩具。
  医生问他,那你为什么会一开始想到把Elisabeth关在地下室呢?
  他理直气壮地回答,这么做其实真的是出于好意。
  Elisabeth之前离家出走的时候,灵魂已经坏掉了,他只是出于爱想拯救她,要不是他的及时介入,她早就堕落了。
  至于对女儿做出那种事情,Josef沉默了一下,拿出了一个大概是非常真实的解释。
  他说自己大概天生就流淌着强奸犯的血液,生来就会忍不住去伤害别人。
  我大概生来就是个强奸犯吧,我已经尽力的克制了很久很久了。如果不是发泄在我自己的女儿身上,我搞不好会做出更坏的事情。
  意思是,大家庆幸吧,他尽力了呢。
  这其实也解释了为什么他最后还会天真的以为可以把Elisabeth重新带回来而不引起任何怀疑和后果。
  他承认,没有想到Elisabeth会这么快就背叛他。
  毕竟是亲生父亲,而且如果不是他这么多年坚持投喂,她早就饿死了;况且他还试着改善她的生活环境来着,她和孩子们还能读书呢。
  嗯,她从18岁到42岁的时光,从未见到一丝阳光,在阴暗湿冷的房间里,靠止痛药独自生下了7个孩子。
  她的3个孩子在刚睁开眼,刚会笑的时候被带走。
  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死在自己身边,然后被他拿走丢进锅炉里烧成灰烬。她看着自己的孩子苍白无助的长大,在低矮的房间里弓着腰行走,他们甚至不会用语言交流,而只能咕咕咕的发出奇怪的声音。她在绝望里被他侵犯3000多次。
  当她终于有能力勇敢的揭穿他的真面目时,他觉得那是背叛。14
  前面提到Josef表示自己犯罪基因是与生俱来。
  医生在跟他交谈之后觉得,他的原生家庭应该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Josef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丢下了他们母子俩,父亲离开之后,母亲把父亲离开的原因都归结在他身上,认为他是带来厄运的撒旦,所以对他没什么感情,三天两头拳打脚踢,甚至会把他打到浑身是血的昏过去。
  根据他的描述,医生复原他母亲的人格为一种不可测且残暴的类型。
  对Josef来说,他感到自己从来没有获得过来自母亲的认可和喜爱,甚至直到他结婚后,如果需要什么东西,都只能由妻子去与母亲交涉,因为如果他去的话,母亲绝对不会给他一分一毫。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Josef被诊断患有多种精神疾病,其中包括边缘性精神分裂,人格分裂,以及性心理紊乱。
  但与此同时,心理医生又认为原生家庭的影响并不是造成他犯罪的原因,事实上他在整个犯罪过程中非常清醒理智,并没有陷入无法自控的癫狂状态。
  他对他人的伤害,包括囚禁,侵犯,漠视等等,完全是出于他心理的变态需求。
  他需要去控制他人,特别是从性的角度。
  他非常清晰的从内心感受到这种欲望,虽然他没办法用语言来解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需求,但是他知道这种欲望一直深埋在他的心里,而且驱使他采取行动去获得满足。
  随着年龄增长,虽然表面上他能更好的掩饰自己变态的渴望,但是童年时就隐藏在内心的魔鬼一直没有离开。
  所以他把地牢打造成他的游乐场,而Elisabeth是他的玩具。
  而且他完全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但是他在认知上将这种行为美化成一种双向交往。
  他在心理上把她当做自己的另一个妻子,更多的时候当做自己的财物,从而克服了道德伦理上的心理障碍。
  另外他在心理上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安全的框架,任何不符合这个框架的概念,他就全部予以否认。
  比如他承认自己带录像到地下室,要求Elisabeth按照录像里的场景配合他。但他又否认Elisabeth所说,如果她不肯照做,他就会以饿死她和孩子或者关掉暖气相威胁。
  因为这违背了他的安全框架,使这个事情,变得不够自然美好,所以他必须否认。
  然后心理医生发现。
  事实上,Elisabeth并不是Josef关起来的第一个受害者。
  Josef和性格暴躁的单亲妈妈一起长大,在21岁那年,他与17岁的Rosemarie结婚。1959年的时候,也就是Josef24岁的时候,他的妈妈搬来和他们夫妻同住。
  随着时间的流逝,Josef和他妈妈的角色伴随着双方体力和社会地位的变化也产生了互换。
  当初残暴得说打就打的妈妈,也开始逐渐对他产生隐隐的畏惧。
  在他妈身体越来越差之后,Josef把他妈锁在了阁楼里,用砖封住了窗户,然后告诉邻居们说,老太太已经不幸去世了。
  事实上她被锁在阁楼里,一直到1980年真的死去。
  里外里被关了大概20多年。
  而在他妈去世后不久,Josef就开始着手建造那个地牢。15
  2008年11月13日,Josef被以谋杀,强奸,乱伦,禁锢,绑架,和奴役罪名正式起诉。
  其中谋杀罪名最多可判处10年到终身监禁,其他罪名加起来大概是20年的刑期。
  所以要不是因为死去的Michael,警方也无法以谋杀罪名起诉。
  虽然他干了那么多在咱们看起来伤天害理的事儿,如果没有Michael,他最多也就是坐个20年就自由了。
  对Josef的审判在2009年3月16日正式开庭。
  当天的安保极其严格,法庭周围设立了禁飞区,飞机或者无人机都不许靠近。
  法院内部的门锁也都被提前更换,避免记者偷偷溜进去。
  开庭后,Josef被庭警带到法庭上。他被6个庭警簇拥在正中间,最开始入庭的时候,记者们都还在,他就拿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挡住自己的脸。
  图15:庭审现场
  为了避免他产生自杀倾向,法庭还专门指派了心理医生对他进行辅导。
  给他的出庭做了充足的准备。
  在法庭上,Josef对大部分罪行认罪,但是否认了谋杀罪名和侵犯罪名。
  他承认在Michael死后焚烧了他的尸体,可是坚持认为自己并没有谋杀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送他去医院,我大概就是疏忽了吧。我以为他能扛得住呢,这能怪我吗?我也不是故意的。
  而对女儿的侵犯,他也振振有词。
  他说Elisabeth的性格很倔,而且越来越不守规矩,他只是在试图保护她而已,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毒品,酒精这些邪恶的东西,最终会毁了她。
  在她进入青春期之后,就越来越不服管教,所以我必须要采取行动,在她彻底堕落之前,拯救她,阻止她被外面的世界带坏了。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地方,可以把她关起来,哪怕是必须使用暴力也在所不惜。
  Josef说自己的表现形式可能显得简单粗暴,那是因为他的童年成长环境,他小时候的世界还是在纳粹统治的阴影之下,纳粹的价值观影响了他的价值观。所以他不会讲什么温情脉脉。
  Josef的律师也将他描述成一个非常关心女儿的父亲,一个勤奋的居家男人。
  毕竟要维持两个家庭,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金钱。谁能说他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呢?他给地牢的孩子们带下去过一棵圣诞树,下雪的时候给他们带过一捧雪,他给Elisabeth带去过楼上三个孩子的照片,让她知道他们生活的都不错,他还会给孩子们买课本呢。
  他甚至送给孩子们一只金丝雀。
  律师说,看,这只金丝雀都活了下来,说明地牢里的条件根本没有很差嘛!
  Elizabeth的妈妈Rosemarie拒绝了检控官让她出庭作证的要求,只有哥哥Harald提供了录像证词。
  Harald比Elisabeth大4岁,从小也是被Josef殴打长大。
  他和妹妹十分亲近,Elisabeth曾经与他分享过许多童年的秘密。其中包括在她经常遭受侵犯的事实。Elisabeth告诉他,之前Josef会趁着夜深偷偷摸进她的房间,那个时候Josef还比较谨慎,在她拼了命地反抗之下,为了不让别人听见,就只好放开她,然后当着她的面手淫。有的时候她还会在自己的枕头下发现他特意留下的色情杂志。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她在做职业培训时,再也忍受不了的她,才想办法逃离。
  Harald的证词让整个法庭陷入了沉默。
  为Josef做心理评估的医生也出庭作证,陈述了她的评估结论。
  作为专家证人,心理医生应该是提供一个中立客观的评估,帮助陪审员们对Josef的犯罪动机和将来的改造可能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心理医生说,Josef的心理就像隐蔽的火山,下面有着奔涌的岩浆,那些岩浆就是他的邪恶欲望,而他没有任何能力,也没有一点点企图来控制这些欲望的喷发。
  所以如果他回到社会上,绝对会再次犯罪。
  而与此同时,Josef还对心理医生表示,他觉得自己能回去接着和老婆共度余生。
  因为说到底,他是个居家男人。
  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Elisabeth和孩子们所做的事情是犯罪,甚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所以心底里觉得,等这阵子过去了,自己就能又回去接着过日子了,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认为Josef可能有一定的心理障碍,使他无法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的恶劣程度,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想到要将Elisabeth和孩子们斩草除根,使他们侥幸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作为受害者,Elisabeth和孩子们并没有出庭作证,但是她在花了4天的时间,录制了长达11个小时的证词。
  但是这11个小时的证词如此的令人震撼痛苦,没有人能一口气从头看到尾。
  当天的法庭有8个陪审员出庭,包括4位女性和4位男性。法官特许陪审员可以每次只观看2个小时的长度。法庭现场有医生和心理咨询人员随时待命。
  法官还额外挑选了4名候选陪审员,以防如果有哪个陪审员撑不住心态崩了,随时能有人顶上。
  在开庭后的第二天,Elisabeth化妆来到了法院。
  Josef远远的看到了她。当时的场景大概给了他极大的冲击吧,之后他决定改变自己的立场,对所有罪名都认罪。
  2009年3月19日,法院宣判,Josef被判所有罪名成立。
  最后被判处无期徒刑,他将在15年后,也就是2023年的时候,有机会获得假释。
  2021年的最后一天,86岁的Josef开始接受阶段性的心理测试。
  如果他能通过这个测试的话,他将获得假释的机会,走出监狱重获自由。
  对比起来,他坐牢的时间,比Elisabeth被关在地下室的时间,还短9年。他坐牢的条件可比Elisabeth要强多了。
  截止目前,当地的检察官已经公开表示将反对Josef的假释申请,并且说会竭尽全力阻止他被假释。16
  这个故事本身并没有在审判后结束。
  在Josef被捕后,他的妻子Rosemarie立刻从意大利飞回了奥地利,见到了被关了24年的女儿,两个女人哭倒在彼此的怀里。
  这个时候她们俩从外形上来看,Elisabeth甚至显得更为苍老。
  在审判后,Elisabeth带着6个孩子和Rosemarie一起搬到了当地的一家收留所临时居住。政府给他们提供了新的身份,他们可以选择用新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从而躲避开世人和媒体的关注。
  但是改换身份并不解决根本的问题。
  Elisabeth和三个一直生活在地下室的孩子在走出地牢之后,也必须要接受来自外界的巨大冲击。
  她和孩子们一方面要接受物理治疗,帮助他们的眼睛一点点适应自然光亮,还需要接受心理治疗,他们习惯了生活在狭小的空间里,现在来到了地上,住在正常的房子里,这额外的空间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压力。
  治疗师们要帮助孩子们学会许多简单的行动,比如怎么上下楼梯,又比如学会在浴室里冲澡,接受热水从头顶淋下冲过身体。
  而每个孩子对洗澡这样简单的事情的接受度也各不相同,有的孩子会要求不停地洗,一天洗十次,而另一个孩子会坚决拒绝洗澡,一个星期也不肯踏进浴室一步。
  在接受了紧急抢救之后,在医生和妈妈的精心照料之下,2008年6月8日,Kerstin从植物人状态苏醒过来,逐渐脱离了危险,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恢复了健康。
  在身体的缓慢重建过程中,她也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因为身处陌生的环境,身边全是从未接触过的新鲜事物,对新生活的恐惧给和身体上的不适应,使她的心理时常处于特别紧张的状态。
  每次感到紧张的时候,她就会拼命地拉扯自己的头发,护士在她的床下发现被拽下来的大把大把的头发。
  她还把自己的衣服剪成一条一条的碎片,用马桶冲走。
  最大的男孩子Stefan因为在发育过程中受到空间限制,在地牢里不能直立行走,所以他永远也不能直起腰正常走路了,医生说他的身体脊椎还存在更多的隐患。
  最小的Felix尤其特别害怕,身边稍微有一点儿动静,他就会惊跳起来,有时候晚上他只有躲进衣橱里才能睡得着。
  半夜惊醒的时候,他会紧紧抓住妈妈的衣服,要求反复检查床底下是否藏着人。孩子们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有时候灯光亮度的变化,或者远处传来关门的声音,都会让他们立刻感到惊恐不安。每个孩子都被诊断患有惊恐性障碍。
  他们都严重缺乏维生素D,都有不同程度的失眠症状。
  他们毫无例外都有发育迟缓,有的还出现身体骨骼发育畸形的情况,稍微走上十几米就会体力不支,大脑也完全没有方向感和定位感,这使他们始终处于混乱和惊恐的状态。
  而那三个被带到楼上和祖父母一起生活的孩子,也并没有幸运到哪里去。
  虽然他们的生活条件比楼下的哥哥姐姐和弟弟似乎要更好一点,但精神上的损害同样巨大。
  一方面Josef用他所谓的纳粹理念对孩子们进行管教。
  他在家里对待家人的方式,用严苛这样的词来形容都显得过于温和,这三个孩子都没有逃脱过他的毒打。
  另一方面,这几个孩子对为什么选中自己生活在楼上感到十分困惑,对自己没有跟其他兄弟姐妹们一起受苦,感到极其地内疚。
  同时,他们还要接受自己的祖父其实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的残忍事实,还要推翻之前祖父所说的妈妈抛弃了他们这样的谎言,接受妈妈现在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当中。他们要学着接受与楼下的兄弟姐妹们相处,学着跟妈妈熟悉起来,但那过去的十几年依然是无法填补的空白。
  所以他们也必须接受定期心理治疗,帮助他们填补这些情绪黑洞。
  而更糟糕的是,除了这些可以慢慢治疗调理的外在症状,因为近亲生育,他们都存在基因上的缺陷。
  这些缺陷将伴随着他们终生。17
  其中Elisabeth自己的痛苦最为深重。
  与孩子们不同,她被关押的时间最久,而在生命的前18年,她曾经品尝过自由的滋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这种对比和落差是日夜吞噬她的恶魔。
  父亲的对待并不是她遭受背叛的全部。
  她同时也被其他的亲人背叛。
  在Josef被捕后,一直有舆论在问,这过去的24年,真的没有人第二个人知道Elisabeth的遭遇吗?
  她的妈妈难道从来没有追问过她的下落?从来没有怀疑过从天而降的小婴儿们是怎么来的?从来没有焦虑过女儿过得是不是好?
  在开庭后,Rosemarie也拒绝了检控官要求她出庭作证的建议,她不愿意对丈夫落井下石。
  很多人都觉得,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
  一个母亲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女儿神秘失踪24年,甚至包括之前的被猥亵,都一无所知?
  但是Rosemarie坚持声称,她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律师说,Josef是一个非常强势粗暴的丈夫,在家里一言不合就打老婆。
  所以Rosemarie对他处于一种绝对服从的状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从来不追问,从来不怀疑,从来不反抗。
  她温顺服从的为了他生育了7个孩子,她只管把这些孩子带到人世上,可能可以保证给他们吃饱饭,也许能给他们提供基本的温饱,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所以她不知道Elisabeth从小被伤害,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忽然离家出走,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信仰了邪教,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神秘的出现把孩子丢在家门前。
  老实讲,我觉得很难说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但拒绝出庭作证这一个举动,已经鲜明的表示了她的立场,在女儿和丈夫之间,她看起来两不相帮的态度,其实是更加倾向谁。
  2008年7月,Elisabeth正式要求Rosemarie离开他们的住处。
  但是她允许三个在楼上长大的孩子定期探望Rosemarie。
  Rosemarie在丈夫坐牢后,现在一个人住在一间公寓里。18
  和孩子们一样,Elisabeth也必须接受心理和身体上的各种治疗。
  医生曾说,经过24年的虐待,她还没有疯掉,这真是一个奇迹。
  她的身体里有一种非常非常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支撑着她度过这黑暗绝望的24年。
  虽然失去了4个孩子,她却设法保护了剩下的三个孩子。
  为了让孩子们心灵上获得平静,她允许孩子们相信小小的地牢就是世界的全部。
  她竭尽全力给他们提供有限的教育,教导他们读书认字和书写。
  告诉他们,虽然身边的空间如此狭小,而人的思想和心灵却可以延伸到无限,虽然他们被禁锢在阴暗湿冷的地下室,他们却可以在彼此的陪伴和鼓励中或者精神上的自由,不被困苦和绝望压垮。
  无论是警方还是医生,都被她和孩子们亲密相连的感情所震撼。孩子们对她有无限的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
  她就是小小地牢里的一道光。
  在回到地面上后,她也不断的给孩子们巨大的鼓励,鼓励生活在地下的孩子们去学习和接触新的世界,教他们游泳,带他们在室外玩耍,拥抱阳光。她也耐心的接纳了生活在楼上的三个孩子,作为他们的妈妈,一点点弥补他们失去妈妈陪伴的岁月。
  Elisabeth很快学会了开车,考到了驾照。
  她带着孩子们参加夏令营,去爬山,去消防站参观。带着他们去逛街,买衣服。
  她还会陪着孩子们一起玩电子游戏。
  她用自己的存在告诉孩子们,只要妈妈在,一切都不用怕,都会好起来。
  2008年5月的时候,Elisabeth带着孩子们做了一张海报。
  在海报上,她和孩子们感谢人们的关心和支持。
  图16:Elisabeth带着孩子们做的海报
  我们全家都很感谢所有人的支持和同情。你们的支持给与了我们极大的鼓励和帮助,让我们能度过这艰难的时刻。而且也让我们看到,世界上还有好人和诚实的人们,真切的关心着我们。我们希望很快能恢复到正常的生活状态。
  但是事情永远没有那么简单,恢复正常的路途总是漫长而艰辛。
  医生说,即使是如此坚强的Elisabeth在治疗过程中,也经历过多次崩溃。
  只不过每一次,她又站起来,为了孩子和自己的未来,继续坚持下去。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坚强的女人,如果你说她的身上带有超人的能力,我也一点儿都不会感到惊讶的。
  Elisabeth和孩子们被送到一个村庄生活,这个村庄的名称被警方严格的保密,媒体也只允许称之为VillageX。
  村庄里的人都知道Elisabeth和孩子们的经历,他们友好温暖的接纳了这家人,而且都以保护他们为己任。
  任何来自村庄以外的陌生人,很快就会被发现,然后被村民们驱逐。
  2009年的时候,Elisabeth的医生发布了一个消息。
  她与自己的保镖Thomas坠入爱河。Thomas比她年轻23岁,但是两人建立起了非常稳固的感情基础。
  不久后,Thomas搬进了他们的住处,和Elisabeth以及孩子们一起生活。
  医生说,爱情帮助Elisabeth更加迅速的从创伤中恢复。
  人们说爱情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经过医生的批准,Elisabeth逐步减少了心理治疗的疗程,这意味着她在慢慢的恢复正常。医生说,
  虽然她失去了生命中最好的年华,但她决心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过的有意义。这个念头让她恢复的更好,也是她能过的更好的重要基础。
  近期2019年的一篇报道说,Thomas和Elisabeth还在一起,他就像孩子们的大哥哥一样,给他们保护和陪伴。
  Elisabeth的人生从42岁的时候又重新开始了。19
  为了防止有其他的犯罪分子会把这个地方当做圣地崇拜。
  那间关了Elisabeth和孩子们24年的地牢,在若干年后被政府用水泥填满,但是地牢之上的建筑,被转卖后重新装修,再次作为公寓出租了出去。
  因为装修很新,价格又不贵,性价比高,很快就被趋之若鹜的租客们预定一空。
  老公去坐牢后的Rosemarie靠退休金和售卖手工制的背包和画作为生。
  2017年时,两名工人在同一个城市的另一所房子的下面,发现了一处十分类似的地下室。而这所房子也属于Josef的名下。
  图17:Josef的另外一所房子
  这房子也是由Rosemarie负责打理,平时作为公寓出租,房子还有个名字叫Seestern,翻译过来就是starfish。
  这个房子现在还有租客住在里面,但是租客表示从来不知道房子居然有隐藏的地下室。
  更令人惊奇的,是即使在Josef被捕后,警方也没有正式搜索过这处房产,直到近10年后,这个地下室才得见天日。
  这所房子在Josef名下时,曾经有过2次火灾。之后他重新修建了这所房子,大概就是在这个期间,他偷偷的修了这个地下室。
  但是他修这个地下室的用途到底是什么,始终不为人知。
  时至今日Josef本人当然还在坐牢。2017年的时候,他花了400多美元,申请正式的改姓,从Fritzl改成Mayrhoff。
  图18:牢里的Josef
  公开的说法是因为有牢友假冒他的名字,建了一个JosefFritzl交友档案。
  他气不过,跟这个牢友打了一架,然后牙齿被打掉了。
  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他也知道自己臭名昭著,想通过改姓来躲过公众的关注。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真心知道害臊,2019年他接受了一名记者采访,在采访中他说,你看看牢里的其他人,没准儿他们家地下室也关了人(意思是,自己的罪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在问起他对未来的看法时,Josef还是很乐观的。
  他对奥地利的政府和法律都很有信心,觉得自己有生之年当然能出狱,恢复过去的正常生活。
  JosefFritzl的案子在全世界都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奥地利总理AlfredGusenbauer表示说,这事儿影响了奥地利的国家形象,所以他计划要推动一个新的形象工程,来挽回奥地利的国际名誉。
  不过
  一个入室强奸的罪犯,仅仅被判了一年半。
  出狱后依据法律,犯罪历史被销的一干二净。
  他能改头换面伪装成个正经人,他的隐私和个人权利被保护的好好的,还能光明正大的领养婴儿。如果不是Kerstin病的太重;
  如果不是她已经19岁,难以处理;
  也许Elisabeth和孩子们还依然被禁锢在那个小小的地牢里;
  也许他们被关的时间就不是24年,可能是34年,44年;
  如果Josef在外面出了意外,生病了、被车撞了,或是老死了;
  也许永远不会有人发现Elisabeth和三个孩子还被关在地下室里,他们只能缓慢地被活活饿死;
  如果不是因为早夭的Michael,Josef最多被判的刑期,不会超过20年。
  一边是在地牢里被强暴被殴打,屈辱煎熬的24年,一边是国家监狱里有吃有喝还能溜达散步的15年就可以申请假释的无期徒刑。
  图19:Josef住的监狱牢房,内带电视和独立卫生间
  你们说说,奥地利的国家形象该如何恢复呢?20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探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象Josef这样的罪犯。
  他看起来彬彬有礼,人模人样,可是内心腐败黑暗,完全不能称之为是个人。他是个完全没有人性的动物。
  有的人说,他大概是天生的恶魔。
  我觉得这个又回到了那个一直无法回答的问题:邪恶到底是先天的,还是后天造就。
  Josef在面谈中一直坚持说,自己是天生的。身体里就是有这样一股邪恶的力量,驱使自己必须要去伤害别人也是源于自己内在的无法控制的冲动。
  这里的逻辑是:
  犯罪的不是真正的我,是被这种邪恶力量和念头控制了的我。所以我不应该因此而受到惩罚,这毕竟不是我能决定的。
  对精神病患者的定罪和量刑,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基于这个逻辑因为病人没有意识,无法自控,所以不应该因为这种情况而对他们作为惩罚。
  Josef曾经做过一份坦白的证词,在这份证词里,他讲述了自己的历史和心路历程。
  这份证词经他自己本人的要求,被交给媒体发布,因为他不希望媒体和外界简单的将他描述成一个魔鬼。
  这份证词简单的说来,就是一个核心:他认为自己是个被误解的人。
  这里我大致的翻译一下他的这份自白书。我出生于一个贫穷的家庭,我的父亲是个无赖,他外面总是有女人,很少在家里呆,所以在我四岁的时候,我妈把他踢出了家门,她这个决定做的特别对,那之后,就剩下我们俩了。
  我妈妈是个特别坚强的女人,而且也十分严格。
  她教会我什么是纪律、秩序和勤奋。
  她给我提供了很好的教育机会,她自己也特别努力的工作,为了支撑这个家,她什么都肯做。
  她在该严厉的时候特别严厉,她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才是她的丈夫。
  她是家里的老大,而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
  我妈是个非常体面正派的人,我爱她的一切。
  我非常的爱慕她,非常非常的爱慕她,但是我并没有干出什么越格事儿来。
  当然,也许吧,我曾经幻想过和她之间发生点儿什么。
  但是我很顽强,几乎和我妈一样顽强,所以我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和冲动。
  之后我长大成年了,开始约会,我认识了Rosemarie,她跟我妈没有一丁丁点儿相似的地方,不过,我觉得她们也有一点共同之处。当然她也很棒,不过棒在不同的地方。
  她比我妈要害羞得多,而且她更加软弱。
  我一直很想要个大家庭,我从小一个人长大非常孤独,大家庭的话,孩子们就会有伙伴一起玩。
  我从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就梦想长大了生育很多孩子,Rosemarie一看就是个好妈妈的材料,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娶了她。
  说句真心话:我一直很爱她,而且我会永远爱她。
  关于1967年那次侵犯那个护士,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做出这种事,我唯一能说的就是,我真的发自内心的想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我是个非常看重体面和守规矩的人。
  要知道我成长于纳粹统治时期,严厉和纪律在那个时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可能是潜意识的受到了他们的影响,才会希望严格的管教自己的孩子,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我绝对不是媒体所试图渲染描绘的那种禽兽。
  大概是1981年或者是82年的时候,我开始把一个房间改造成一个封闭的单间。
  我买了很结实的铁门,水泥,然后安装了一个电子遥控器,只有特定的密码才能开启这个门。
  我把这个防空室装上了隔音层,然后安装了一个洗脸池,一个厕所,一张床,一个灶台,搬进去了一个冰箱。这个防空室本来就通电。所以万事俱备。
  这是属于我的小天地,而且只属于我一个人。所有的人都知道它的存在,但是所有人也都知道,只有我才能进入这个领地。
  我的妻子,孩子,租客们,都明白这一点。所以没有人敢问一句,更加没有人敢靠近。
  当有人流露出好奇时,我只是解释说,那是我的私人工作室,里面有许多重要的私人文件,是我的工作需要。
  这个解释就够了,没人会试图挑战我。
  对于Elisabeth,自从她进入青春期后,就不肯服从管教了。
  她整夜在酒吧流连,抽烟喝酒。
  她向往的自由只会毁了她,而我只是想把她与这种邪恶的世界隔离开,拯救她。
  我尝试着帮她找个服务业的工作,可是她不肯好好工作。
  她离家出走两次,跟坏人们混在一起,每次我把她接回家,她都要再次逃跑。
  所以我必须要采取行动。
  我必须要找到一个地方,能困住她。
  就算必须使用暴力也在所不惜。
  我需要拯救她,哪怕给她带上手铐,或者捆上狗链,这样她就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这是一个死循环,一个没有出路的循环,但这是为了她,不是为了我。
  在关住她的时候,每过去的一天都令我的生活日益疯狂。
  我的确考虑过是不是该放她出来算了。但是我没法做这个决定,在犹豫之间,每过一天都变得更加沉重。
  我也很害怕会被逮捕,害怕被我的家人和外面的人发现我都干了些什么。
  所以我一直推迟着放她出来的日期,随着时间推移,最后我发现已经不能再把她放出来了。太迟了。
  我不是个会伤害孩子的男人。
  只是后来。。。她在下面,和她发生关系的念头变得越来越强烈,变得完全无法遏制。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对她做的事,我知道我在伤害她。
  但是最终,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强烈了,已经变成了一种无法克服的心瘾。
  事实上,我的确想和Elisabeth一起生儿育女。
  Elisabeth一开始很害怕生孩子,但是我给她带了一本生育的书,这样她就可以学着给自己接生。
  我还给她准备好了毛巾,消炎药和尿布。我已经尽了所有的力量了。
  我很期待和她一起建立家庭,如果在楼下也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一个好老婆和几个孩子,这不是特别美好吗?
  我为她做好了一切准备,每次离开防空室的时候,我都设置了定时器,这样就算我没能及时返回,防空室的门也会自动打开。如果我死了,Elisabeth和孩子们也能重获自由。
  在2002年最小的孩子出生后,我甚至给Elisabeth买了一台洗衣机,这样她就不用在水池里手洗衣服了。
  我的确知道过去的24年我所做的是不对的,我肯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但是在地下室拥有第二个家庭对我来说,真的是很正常很顺理成章的梦想成真啊。
  Elisabeth把我们的家照顾得很好,我也竭尽全力的提供了我能付出的一切。
  我每次下去的时候,都会给她带花,或者会带上玩具和书本给孩子们。我还会在Elisabeth做饭的时候,陪孩子们一起看冒险电影,然后我们全家人坐下来一起享用晚餐。
  我一直想把Elisabeth和孩子们带上来,我越来越老了,也逐渐变得迟缓,我知道不久的将来,我可能就无力再给我的第二个家庭提供任何帮助了。
  本来Elisabeth答应了,她出来之后会告诉警方和世人,她和孩子们被邪教控制,关在一个秘密地方。
  她答应了我,会做这种谁都不伤害的解释。
  我当然希望Elisabeth能这么说,虽然这个希望不确定,的确存在Elisabeth和孩子们背叛我的风险,但Kerstin的病让我别无选择。
  至于控制他们,这其实是很简单容易的事情。我根本不需要过多的采用暴力或者武力,Elisabeth和孩子们已经非常自然的服从我,接受我是一家之主。
  他们从来不敢攻击我,而且他们也知道,我是唯一一个知道进门密码的人,除了我,没有人能解救他们。
  我只跟他们说过一次,如果他们试图破解这个门,他们就会被电死。
  这就足够了。
  从外人的眼里看来,我大概是个禽兽不如的魔鬼吧,但是我只是想要救赎我自己的女儿而已。
  说实话,翻译这段自白书的过程中,他的言辞让我常常忍不住发笑。
  这篇自白书有许多地方一看就是扯淡,但也可以窥到一些他的心态,和举动的成因。他对自己的母亲有着一种非常复杂矛盾的心理,他对她感到畏惧又敬仰,爱慕又痛恨。
  她对他来说,同时是母亲,又是潜意识的爱人。
  在他早年的人生中,母亲是占据完全主导地位的女人,同时他成长环境中男性强权的理念又根深蒂固。
  所以他少年时期被母亲的强势所压制控制,成年后就从心理和生理上进行极端的反抗。
  他需要以一种彻底的方式来击溃她。
  虽然在自白书中,Josef说自己对母亲仅仅存在想象中的性幻想,但谁也不知道现实生活中,他曾经做过什么。
  也许出于畏惧,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走出侵犯的那一步,而是把这种想法发泄到了Elisabeth的身上。
  但是将母亲关在阁楼的20年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有天知道。他在自白书中竭尽全力的洗白自己的行为,把自己描述成心怀善意但是一时糊涂的男人。
  一方面他反复说他知道自己做的是不对的,但另一方面又拼命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已经做得很好很负责任了。
  这种分裂的心理非常的典型。
  或许他的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邪恶,但是,他的邪恶与他的童年经历也不可分割。21
  这个案子我的感觉很奇妙。一直在可笑和滑稽的感觉中。
  导演让BrieLarson主演《Room》,翻出她和Elisabeth的对比照,还真颇有些相像。
  只不过,现实生活中发生的真实事件,比电影中描述的要悲惨上不知道多少倍。
  电影结束后大家走出电影院,迎接的就是艳阳和正常的生活,而现实生活里的Elisabeth和她的孩子们,在故事之外,还要继续面对那些无法回首的过去,还有数不清的未来挑战。
  唯一可以慰藉的,是令人敬佩的Elisabeth,她是一个伟大的女性,一个了不起的母亲。
  我们难以想象她的身体和心灵里是隐藏了多么强大的力量,能支撑她度过那8千多个日夜。
  在那种艰苦的条件下,她还能有满满的爱给孩子们,让他们尽可能的平安成长。
  孩子们虽然不幸的出生在阴暗的地牢里,但却幸运的有一位伟大的母亲。
  有的时候,人生不可避免的会遇到挫折,会发生悲剧。困难的是如何接受,然后度过去。想起医生说的话,她需要有多么强大的神经,才坚持下来24年没有疯掉。
  有的时候,疯掉反而是种解脱。
  她的心里一定有着光。
  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悲惨的案子走到最后,虽然我们并不知道将来Elisabeth和她的孩子们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事,会经历什么样的挫折。
  但是一想起她顽强坚持下来的过去,你就会相信,相信她会有力量和决心能把未来的人生过得美好。
  这是这个案子中最明亮的一抹色彩,也是应该能照亮许多人一生的信念。
  参考资料:1。Theurgetotasteforbiddenfruitwastoostrong
  2。JosefFritzlsdaughterssecretnewliferevealed10yearsafterhewasjailed
  3。JosefFritzlsdaughterssecretnewliferevealed10yearsafterhewasjailed
  4。Motherandsixchildrenheldinundergroundroomfor24yearsseeoutsideworldforfirsttimetheFritzlcase
  5。TheHorrifyingStoryOfElisabethFritzlWhoSpent24YearsInHerFathersPrison
  6。Exclusive:CellargirlElisabethFritzlbuiltherowndungeon
  7。Monstertoldhiscaptiveshedgasthemiftheytriedtoescape
  8。JosefFritzldelayedsickdaughtershospitaltripuntilwifesholiday
  9。Noonewillbelieveme:Firstwordsofdaughterkeptcaptivefor24yearsbyevilJosefFritzlarerevealed
  10。TheFamilyManofAmstetten:DoublelifeofapillarofAustriansociety
  11。DarksecretsbehindJosefFritzlskidnapandrapeofhisdaughter10years
  12。FREETOLOVEJosefFritzlsdaughterElisabeth,52,findslovewithbodyguard,29,assignedtoprotectherafter24yearslockedinevildadsrapedungeon
  13。InsideJosefFritzlsdungeon10yearson:HouseofHorrorscellarwheredaughterwaskeptassexslavefordecades
  14。JosefFritzltrial:courthearsdaughtersaccountofcellarorde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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