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80后山东人，日本生活20年，竟在男浴室遇见老奶奶，吓我一跳

　　这是我们讲述的第825位真人的故事
　　我是范特西@雨中散步范特西，山东青岛人，如今生活在日本东京。
　　求学时，为了未来能有个好前途，我疯狂学习日语。19岁时，通过学校选拔，成功来到日本，做了一名研修生。
　　没想到后来在这里留学、工作、娶妻生子，这一呆就是20年。期间也遇到过一些让我震惊的事情。
　　有次去泡温泉，在男浴室，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水烫不烫？＂吓得我一激灵。
　　没想到，还有比这更夸张的，日本女性的家庭地位真不是一般得高，我因为不上交工资卡，引得同事们惊讶不已。
　　（以前读书的时候）
　　1981年，我出生在山东青岛一个普通家庭，父母都是工人。
　　我家条件不好，当时很想要一台游戏机。父母承诺，只要期末能考第三名，就满足我的愿望。
　　结果我考了第五名，父母让我下次考第五名给我买时，我又考了第八名，每次都成功与游戏机擦肩而过。
　　虽然没有得偿所愿，但我并不失落。因为性格外向，玩伴很多，还担任过学校活动的主持人，再加上成绩不错，一直是同学们羡慕的对象。
　　小学毕业后，我被青岛一所重点中学录取。可惜，上了初中以后，我突然变得很自卑，成绩也急转直下。
　　（疫情前2018年与父母，姨妈在日本镰仓）
　　在一众家境好、成绩好、还非常有才艺的同学当中，我一点都不起眼，各方面差距都很大。巨大的落差让我非常自卑，还不爱说话了，人也变得敏感内向。
　　当时我只有一个好朋友，他成绩很好，也不太爱说话。身边有个学霸，我却没想着迎头追赶，反而是得过且过，成绩一般。
　　班主任曾说，以我的成绩，考本校的高中还是挺困难的，能上个好中专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亲戚就是中专旅游专业毕业的，去游轮当了乘务员，工资比很多行业都高，算是当时的高薪人士。想着青岛本来就是旅游城市，未来当个导游似乎也不错。
　　本来我还拿不定主意，听别人这么一说，就直接放弃了读高中的念头。现在想来还是挺遗憾的，因为我的中考成绩可以去上普通高中。好在中专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导游专业，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刚去日本研修时，穿格子衫的是我）
　　因为喜欢这个专业，所以我也愿意去表达了，不再那么内向了。学校的课程比较实用，而且通俗易懂，我以前成绩就不差，再加上学得认真，每次考试都能名列前茅。
　　业余时间，还积极参加学校的各项课外活动，平时也会刻意练习普通话，在公众场合，也不放过锻炼自己语言表达的机会。
　　我们学校有日籍外教的课，只有日语专业的学生才能每天都上，我们专业只能每周上一次。
　　但我很希望像学长学姐们一样，能被选到日本当研修生。所以，我每个月都会自费参加学校组织的日语培训。
　　两年后，日本酒店的负责人，来学校选了60名研修生。要求学生不但成绩好，还得彬彬有礼，做事更要踏实认真，最重要的是日语得过关。
　　（在日本研修时校长来看望我们时的合影）
　　我们班有6人入选，我便是其中之一。假期时，别的同学都当导游挣钱去了，我们准备赴日的研修生则要留在学校，专门培训半年日语。
　　2000年4月，办完各项手续，交上父母借的4万元押金，我和同学踏上了飞往东京的航班，到达成田机场后，还没有来得及和同学道别，就按组分开分别被各酒店的工作人员接走了。
　　有的去五星级酒店，有的去小招待所，我和另外9个同学被分到一家能接待300多人的中型酒店。只是刚来没有机会接待客人，只能做各种杂活。
　　来日本之前，想着一定要好好表现，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迟到了。不过没有受到处罚，领导只是让我注意点，一个日本同事专门送给我一个闹钟，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研修时和同学的合影）
　　当时我们研修生每月只有3000元的工资，还不到日本正式员工的五分之一，酒店为防止我们中途离开，每月只发1000元的零用钱，剩余的要等我们回国时，在去机场的大巴车上再发。
　　初来日本，最大的不适应，是语言不过关，在国内虽然听说读写都会了，但基本是纸上谈兵，从未真正开口交流过。
　　来到以后才发现所学的日语远远不够用，有时同事讲得太快，或者发音不是很标准，就会听得一知半解，也不好意思再问，导致他们交代的事情没做好。
　　等同事发现做得不对，给我指正时，有时态度就会不好。其实我也能理解，大家工作都很忙，自己语言不过关，等于是给别人添麻烦了。
　　直面问题才能解决问题，我不再害怕别人笑话，开始直白地告诉同事，我没听明白，麻烦再讲一遍。
　　（研修时工作酒店团建的大合影）
　　为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日语水平，我在工作时积极和日本同事交流沟通，工作之余多看日本电视节目，多听多模仿。
　　有不会的或者没听懂的单词、语法、以及一些书本上学不到的方言、流行语先记在小本上，再查字典或者请教日本人讲解。
　　有时上晚班，回到宿舍很晚，再困再累也会坚持学半小时。经过1年的努力，我不仅口语过关了，还顺利通过了日语能力考试二级水平。
　　在日本实习的一年，我充分体会到日本人做事的严谨与守时。比如，做菜对火候的要求非常严格，就算糊了一点，也不能端给客人吃。
　　有时遇到特殊情况，他们也不会影响工作进度。记得有个同事，家里有事提前下班了，但第二天我发现，他凌晨3点还在给我发工作邮件，为的是不耽误我一早的工作。
　　（在语言学校留学时的班里的合影）
　　2001年4月，我实习期满后，带着 2万元的工资回到了青岛，学校也退了4万的押金。
　　当时我有两个选择，可以在青岛当导游，也可以再去日本。我的一个研修同伴选择继续去日本留学，也想像他一样，趁年轻再去日本深造。
　　我是独子，家境普通，但父母一直都很尊重我的决定。
　　像我这种情况，要先去日本的语言学校学习，语言过关后，再参加留学生考试，最后才能报考大学。
　　回国的半年 时间里，我一边在酒店打了4个月的工，一边在办理出国留学的事，同年10月又回到了日本，在日本京都开始了我长达5年半的留学生活。
　　（在日本研修时参加群马县的民间传统庆祝活动抬神轿）
　　决定来留学时家里没钱，我读语言学校要8万元的学费，而大学四年的学费也在8万左右，如果成绩好，才可以减免。
　　考虑到最初的一年半不仅要学语言，还得准备大学的入学考试，做兼职时间有限，父母就帮我找亲戚借了5万元。
　　在京都读语言学校时，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为了省钱，我和其他留学生一样，舍不得坐电车，专门买了辆自行车出行。
　　我们穷学生最喜欢做的事是屯鸡蛋，超市每周固定时间都出售打折的鸡蛋，一个5毛钱左右，非常划算，但每人限购一盒。我们就买一盒出门溜一圈再回来，屯上七八盒，这样就能熬上一个月了。
　　2003年3月，我考到京都教育大学学习环境专业，因为是国立大学，学校给留学生减免了一半的学费。
　　（在日本冲绳）
　　我成绩好，拿到过一年全免，一年3/4的减免，业余时间再做做兼职，很快还清了5万元的债务。
　　在大三时，遇到我现在的妻子。她外公是生活在黑龙江的日本遗孤，在她8岁时，因为外公，全家又回到了日本。
　　当时学校组织志愿者到留学生会馆帮助语言不太好，生活上有困难的同学，志愿者们会定期举办一些活动，来帮忙提升留学生的口语表达，也丰富下他们的业余生活。
　　她是志愿者之一，人非常优秀，还会中文。熟悉之后，发现我们三观一致，有很多共同语言，认识没多久就相恋了。大四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双方家长正式见面后，她父母得知我不是富二代，也只是普通家庭，跟她们家算是门当户对，才同意了我俩的婚事。
　　（第一次和爸爸在日本看亚冠比赛）
　　2007年4月，我刚毕业没多久，还没找到工作就裸婚了，她不介意我是个穷光蛋，就开开心心嫁给了我。
　　虽然是跨国婚姻，但她外婆、父亲都是中国人，外公和母亲也算半个中国人，长辈们在中国生活几十年，所以我俩基本没有文化习俗方面的冲突。
　　我做与食品包装有关的工作，她做人力资源，当时我们一个月加起来有2万元左右的收入。
　　但是东京的物价总体来说比北京要贵一点，尤其是蔬菜和水果，价格普遍偏高，一个苹果卖到5元左右，我们一个月差不多需要5000元的生活费。
　　日本的公司不鼓励员工跳槽，因为一个人只有专注，才能取得更好的成绩，在公司的时间越长，能享受的福利就越多。
　　（女儿刚出生没多久时）
　　虽然正式员工有五险一金，却要经常加班。有人会选择当临时工，上班比较自由，当然收入也不固定，可能一辈子都得租房住，但是他们大多也不介意。
　　日本的退休工资不高，很多老人六七十岁还会出去工作。但让我意外的是，竟在男浴室遇见了老奶奶。
　　有次泡完温泉，来到浴室时，突然有只手拍到我肩上，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水烫不烫？＂吓得我一激灵，要知道这可是男浴室。
　　除了我反应激烈，其他人似乎都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后来我也就习惯了。
　　有的老人工作是为了贴补家用，也有一些是想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他们可能前几天还在努力工作，几天后就出现在了旅游景点或高尔夫球场。
　　（在男澡堂工作的日本阿姨）
　　毕业后，我都在做与食品包装有关的工作，开始还挺顺利，但是人到中年，也遇到过危机。
　　2011年发生大地震，很多东南亚客户都担心地震导致核辐射污染，拒买我们的产品。
　　公司业绩下滑，我们员工的收入也受到了影响，好在那时候还没买房子，也没有孩子，生活压力不算大。但是为了以后的长远打算，我还是跳槽去了一家规模更大的上市公司做采购，收入不错，福利也更好了。
　　2014年，通过多年努力，我们终于花200多万在东京附近埼玉县买了房，100多㎡，首付60万，月供6000元左右，算下来也不便宜。
　　第二年儿子出生，两年后女儿也出生了。
　　（左边的小三层是我家）
　　因岳父母还在上班，妻子只有半年产假，而我父母已经退休，所以父母每次都来东京帮忙照顾到1岁左右，我们再把孩子送到托儿所。
　　日本鼓励女性生育，有半年的产假，如果需要，也可以延长到两年，公司会保留职位，也会发产假补贴。
　　不过很多女性，休完半年的产假就去上班了，一方面是事业心重，另一方面是日本人普遍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但是和国内不同的是，日本基本没有非常出名的女企业家，公司的高管大多是男性，不过像服装、化妆品、杂志社等行业，女性高管还是比较多的。
　　如今日本女性的家庭地位也不断攀升，日本男人基本上工资卡都交妻子保管，只留2000元左右的零花钱。所以同事得知我和妻子各自管钱时，都很吃惊。
　　（一家四口在迪士尼）
　　我 不交工资并不是不尊重妻子，而是因为职业关系，需要经常逛超市，研究各种食品的包装。家里日常生活所需，也都由我顺便买了，以及水电费等杂费，所以基本上也都花在家用。
　　当然，妻子也承担着养家的重担，遇到大额支出，我们就一起凑钱。
　　从结婚到现在，我们和妻子没有七年之痒，而是相互携手努力打拼。不过人生也会有不完美，儿子从幼儿园升到小学特别不适应，人多就紧张，不敢去上学，人也很自卑，话很少。
　　带他看过心理医生，也没有什么效果，只能先送他到特殊学校。儿子在家比较正常，希望他以后在人多的地方，也能慢慢放下紧张、焦虑的情绪。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多一些陪伴和鼓励。
　　（儿子升小学时的照片）
　　作为父母，我们对两个孩子都没有太高的期待和要求，只要以后能自食其力，平安健康就好。
　　2016年，我厌倦了在大公司像机器人一样日复一日地工作，也不甘心在里面只做一个小螺丝钉，于是选择了自由度更高的一家中小企业做采购。
　　领导很器重我，放心地放权给我，只要跟中国企业有关的单子，都会交给我负责。
　　国内很多老板都偷偷跟我抱怨，说不太愿意接日本企业的单子，价格不高不说，要求却非常多。
　　比如100万个纸杯，欧美企业基本都会一次性下单。日本企业就不一样，一次只下单10万只，对质量要求还比较严格，有残次品一定会退换，商家都嫌麻烦。
　　（与中国供应商合影）
　　不过也有一部分老板很愿意做，合作过程中，因为高要求，所以企业各方面也会跟着提升很多。
　　如果日本人认可你的产品，别人出再低的价格，他们也几乎不会反水。相对来说，合作的忠诚度更高一些。
　　日子不慌不忙地走过，虽然没有特别耀眼的成就，但是一家四口平淡的生活，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虽在异国，却也结识了很多要好的国内同胞，他们带着我，从2018年开始，组织在日华人踢球，享受竞技的乐趣。
　　球场上挥汗如雨，球场下把酒言欢，工作上勤勤恳恳，家庭中和和睦睦。这岁月静好的日子，对我来说，就是人生最圆满的状态。
　　（我和华人球友组织的足球队）
　　时间过得真快，来日本留学时，我才20岁，如今一晃，我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来日本已经20年了。有意思的是，现在的时薪竟和20年前差不多。
　　90年代50元/小时的薪水，现在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动。那会日本经济发展很好，很多同胞过来，哪怕只是在餐馆或者工厂打工，一个月就能挣到在国内近一年的收入，奋斗几年，回国就能买上房了。
　　现在，我一年收入在28万元左右，相比刚毕业时，也没涨多少，但相比那些因疫情而失业的人，我又觉得自己很幸运，所以也很知足。
　　公司是做茶叶和咖啡包装的，2020年疫情严重时，大多数人都居家办公，对这些饮品的消耗突然变大，效益反而有增无减。
　　（在日本逛街）
　　因为生意好，公司为了进一步发展，这两年尽管疫情，还是不惜高昂的出差费用让我回国考察，我也得以回国看看父母。
　　不得不说，还是国内对疫情防控上心，日本现在都不管了，被感染者出门也没人知道，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前几天我也被感染了，就自觉在家隔离。可能因为年轻，症状不是很严重，跟感冒差不多，所以也没有恐慌，一周左右就转阴了，又可以继续上班了。
　　现在只希望疫情赶紧过去，这样就可以带着妻儿回家看看父母，也能接父母来日本住一段时间了。
　　回首曾经的岁月，很庆幸自己在决定人生走向的每一个岔路口，都能做出符合内心的选择。虽然也有遗憾，但人间处处是繁华，全力以赴奔向梦想的地方，结局就不会太坏。
　　【口述：范特西】
　　【编辑：欣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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