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读书129笔下美妙的大自然，我却没有欣赏的眼光

　　【夜辰读书】129：《猎人笔记》：笔下美妙的大自然，我却没有欣赏的眼光
　　撰文/夜辰·河南郑州
　　编辑/渝夫·天津河东
　　【渝言不止】
　　书山书海，山长路远，取之不尽，读之不竭。看什么书，领悟到什么道理，决定权不在于作者，而在于读者的本心。事实上，我们选择阅读的图书，只是我们内心愿意阅读而已；从书中领悟到的所谓道理，其实只是印证了我们内心想法而已。
　　想通过阅读突破自我，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书读多了，一心想着读名著，毕竟名著是历经岁月淘洗的经典。这心思，一方面挑书是个很纠结的事，懒得费劲；另一方面，生命有限，不能轻易把时间浪费在流行上。
　　前段时间，购买了一套屠格涅夫文集，选了一本最富盛名的《猎人笔记》先行品尝。品着品着，感觉味道寡淡，有时竟然失去了阅读的耐心。
　　不禁想来，名著这东西，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欣赏的。再想想那些著名交响乐、油画、雕塑，等等，更觉得自己这思想和气质，实在配不上著名两字。就好像明明爱吃面，可跑到西餐厅里尝了碗意大利面，一下子吃到怀疑人生。
　　于是赶紧上网找资料，看了北京外国语大学王立业教授的讲座——读不尽的《猎人笔记》，方才有一些＂原来如此＂的感觉。不过，即便看了解读，虽然明白了书的意义，可还是无法领略书的境界。这其中隔着啥？我想，与欣赏不了交响乐和名画，品鉴不了红酒是一样的。
　　屠格涅夫以前是诗人，可惜诗作反响平平，这让年近不惑的他更加迷惑了。1847年1月，他不经意间写了一篇随笔《霍里与卡利内奇》投给《现代人》杂志，没想到获得读者青睐，取得巨大成功，真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有的时候觉得，创作就像往大海里扔石头，不一定哪个就掀起了大浪。屠格涅夫沿着这篇文章继续写下去，就集成了《猎人笔记》，一举奠定了其文坛地位。
　　王立业教授谈到：＂别林斯基随即高度评价屠格涅夫的才气，称这篇随笔为他成为未来卓越的作家指明了方向，尤其高度肯定这篇随笔的思想意义，‘以前所未有的角度和近距离接近人民’。＂
　　当代屠格涅夫研究家列别捷夫至今还认定《霍里与卡利内奇》是屠格涅夫完成的一次俄罗斯文学人民主题的哥白尼式革命。
　　《猎人笔记》最闪亮的两个点：一个是对大自然的描写。托尔斯泰说，屠格涅夫在《猎人笔记》中两三笔一挥，大自然就散出迷人的芬芳。哎！为什么读《猎人笔记》感觉平平，说到底还是自己粗线条的神经对大自然反应迟钝。屠格涅夫能够辨别出云雀、柳莺、黄鹂、夜莺等各种鸟的鸣叫，还能说出鸟叫时的不同姿态，而我只知道它们是鸟，能飞。这就是差距。
　　至于如何把大自然的美展示出来，我也着实没法子描述出来，摘几段大家自行观赏吧！
　　＂春天，在太阳落山前一刻钟，你背着枪，不带狗，到树林里去。你在靠近树林边缘处给自己找一个地方，向四周探望一下，检查一下弹筒帽，对同伴互相使个眼色。一刻钟过去了。太阳落山了，但是树林里还很明亮；空气清爽而澄彻；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嫩草像绿宝石一般发出悦目的光彩……你就等待着。树林内部渐渐黑暗起来了；晚霞的红光慢慢地沿着树根和树干移动，越升越高，从几乎还未生叶的低枝移到一动不动的、睡着的树梢。
　　身边静息了。鸟儿睡着了——不是一下子全部入睡的，因为种类不同，迟早也不同：最初静下来的是燕雀，过一会儿便是知更鸟，接着是鵊白鸟。树林里越来越暗。树木融合成黑压压的大团块；蓝色的天空中羞怯地出现了最初的星星。鸟儿全都睡着了。只有红尾鸟和小啄木鸟还懒洋洋地发出口哨似的叫声。＂
　　另一个，就是对农奴的亲近。屠格涅夫与陀斯妥耶夫斯基一样，关心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不同的是，陀氏本身处于底层，是＂小人物＂，而屠格涅夫则是贵族，他通过打猎亲密接触农奴，细心观察每一个人，活灵活现地刻画人性之美。在写法上，他与毛姆、茨威格又有诸多相似之处，或以自己的视角审视，或以旁观者的身份记录，有点像绘画中的写实与素描，自自然然地把画面搬到纸上。
　　在这个问题上，屠格涅夫一直以来被打上阶级烙印，塑造成揭露农奴制黑暗以及反对压迫、歌颂人民的先进知识分子。当然，他的作品也确实起到了点燃革命的作用。
　　而我更愿意站在人性的视角，看待处于不同阶级下，压迫与被压迫的环境下，不同身份的人暴露出来的品质。贵族不一定都是可鄙的，农奴也不一定都是可赞的。人性的深刻在于，如果把两者角色互换，贵族成为农奴，农奴成为贵族，他们的表现同样互换。这难道不值得人们深思吗？如果是这样，那谁在哪一端重要吗？
　　也许更重要的是环境之下的人性，究竟是环境塑造了人性，还是人性在主导环境？而且，为什么有的人被环境塑造，有的人出淤泥而不染？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奥秘呢？
　　读不懂名著，不是名著的错。
　　那天在网上突然看到苏澈的一句诗，＂早岁读书无甚解，晚年省事有奇功＂，深以为然，手边无纸，就记在了《猎人笔记》的书页上。现在看来，还真是应心应景。
　　【作者简介】夜辰，本名张烨琛，＂80后＂，生于鹿城，军装在身，奔走四方；以劳作砺志，以读书修行，以文章会友，涵养心智，求索人生，现已出版多部个人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