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前,女人掐腰站着,怒斥拿着房卡的服务生,你再不开门我就踹门了。 服务生脸色有点白,这门里门外两边都不能得罪,他也犹豫不决,华小姐,这恐怕不合规矩 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是里面那个男人的女朋友,他在里面跟别的女人偷情,所以我现在要进去捉奸!你开不开门? 宋予乔看着五官已经愤怒到扭曲的闺密,果断地从服务生手里抢过房卡,帮忙滴的一声开门,就看见一男一女交缠在一起,那个男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她的老公叶泽南,就算只是一个赤裸的背影,她也不可能看错!她一下子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闺蜜华筝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宋予乔,冲过去的时候顺便拿了桌上的开水壶,直接一下子浇在了上面男人光裸的脊背上,丢了手里的水壶就去抓那个小妖精的头发,嘴里贱人!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彻底了愣住了! 这男人哪里是她要找的人,竟然是宋予乔的老公!水可能是刚烧开没有多久,顿时小妖精惨叫了一声,床上男人显然被烫的不轻,却也已经咬着牙翻身披上了衬衫。 华筝转过身来瞪着服务生:怎么回事?!裴斯承呢? 服务生有些战战兢兢,对不起华小姐,那个走错了,裴先生在隔壁房间。 华筝怒气冲冲地出了酒店房门,只留下了宋予乔和现在属于她的捉奸现场。宋予乔钉在原地,看着凌乱的酒店大床,以及躲在丈夫身后的女人,心里好像刀割一样难受,脸色一片苍白。 叶泽南,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解释。叶泽南已经恢复了冷静,慢条斯理地系着衬衫扣子,看了宋予乔两秒钟,拍了拍小妖精的大腿:先出去等我。宋予乔怒火中烧,结婚三年,到现在她才真正的看清楚了叶泽南的嘴脸。 小妖精倒也不慌不忙,临出门前还俯身亲了一下叶泽南的脸,宋予乔的手掌在身侧握成了拳,指甲扣进掌心里,两步走过去抬起胳膊,用尽力气向下扇的时候被叶泽南一下子架住了手臂。 宋予乔怒视着他,扬起没有被禁锢的左手,狠狠地给了叶泽南一个耳光,叶泽南,你到底是不是人?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红了眼圈,豆大的泪珠直接从眼眶里滴落下来。 半分钟后,小妖精终于起身离开,随着酒店门锁咯噔一下,宋予乔的心也咯噔一下被锁上了。叶泽南啪嗒一声点了一支烟,烟味呛鼻,吞云吐雾,白色衬衫的衣领上有一个唇印。 宋予乔看着这样的叶泽南,突然觉得十分陌生,比三年前她嫁给他的时候还要陌生,她忽然就坚持不下去了,捂住了脸,叶泽南,我们离婚吧。 听了这句话,一直静静地坐在床上的叶泽南好像狮子一样窜起来,一只手就反剪了宋予乔的手腕桎梏在身下,双眼通红:离婚?你终于说出来了!离了婚你就要去找你在外面的那个野男人吗? 宋予乔挣扎着,要我说多少遍!我根本没有过其他男人,从来都没有过!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走之前还是处,走了两年回来却破了处?! 叶泽南也真的是动了怒气,手指用力地掐着宋予乔的手腕,你告诉我,你中间那层膜呢?叶泽南的话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把掏心窝的刀子,一下子刺进宋予乔的心脏,鲜血淋漓。 你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你不信我,还要我说什么? 叶泽南见宋予乔脸上一片空白,顿时心里有一股恶狠狠地恨意,俯下身来:破你初夜的那个人,有没有这样亲过你,有没有这样摸过你? 纵使已经经受过比这种不堪的言语更多,在听到自己曾经最爱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宋予乔还是心痛的一阵阵抽搐,她咬着牙:你这个人渣! 叶泽南攥住宋予乔的手腕,狭长的眼眸已经眯了起来,我是人渣么?那我们两个不正好般配么,我是人渣,你是妓女。 他紧紧地扣住宋予乔的下颌,脸上显现出好像恶魔一样的笑,来,老婆,告诉我你的初夜卖了多少钱?宋予乔不是没有听到过叶泽南叫她老婆,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叶泽南偶尔叫她老婆,她都会红了脸不知所措,但是现在,心里只有讽刺。 不!宋予乔拼了命地挣扎,你放开我,我不是妓女!突如其来的吻让宋予乔感到眩晕,口鼻间全都是另外一个女人的香水味,抬眼就可以看见被揉成一团的床单被罩,宋予乔觉得一阵阵的恶心,忽然,身上的重量却一下子消失了。 叶泽南逆着头顶的大灯,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予乔:碰你,我觉得脏,真他妈脏。宋予乔好像被闪电劈中了一样,眼前灰白了一下,等到再回过神来,直接抓起散落在床上的女包,向早已经人去房空的门口扔过去:叶泽南!你干净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脏?!你有什么资格 声音渐渐低下来,宋予乔觉得这间房的灯光太刺眼了,要不然怎么会想要流泪呢。这个时候,走廊上爆发出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宋予乔抹了一把颊边的泪,急忙下了床跑出去,第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揪着一个女人头发的华筝,一脸怒容。 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打架,而这个男人现在正倚着墙抽烟,一副坐视上观的模样,背影颀长,身上只穿了一件深紫色衬衫,携烟的手指指骨分明。这个男人就是那个让华筝疯狂的裴斯承? 宋予乔看这个男人的同时,这个男人也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一时间,两人都愣了。宋予乔是因为这个男人太让人惊艳过目不忘的面容,怪不得华筝惦念了三年,追也要追到国外去。 而后者,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而这一抹惊愕,竟然逐渐灼灼,似乎还带着一丝探究,目光慑人,让宋予乔不由得别开了脸,弯腰去拉华筝。 在酒店保安的帮助下,终于把两个女人拉开了,华筝手里攥着细碎的一把头发,脸上鲜红的两道抓痕。当这个女人拨开挡在眼前的头发,露出一张妖娆的小脸,宋予乔愣了一下,这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女模特张梦琳。 张梦琳倒是不紧不慢地打了经纪人的电话,临走时对华筝留下一句你等着!华筝就像是打了鸡血,要不是宋予乔按着,已经冲了上去,好啊,我等着!看看到底是你先弄死我还是我先弄死你! 华筝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捉裴斯承的奸了,她轰轰烈烈追了裴斯承三年,甚至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去了国外。每当他身边有女人的时候,就会冲出去以女朋友的身份自居去棒打鸳鸯,但是,裴斯承却一直当她是妹妹。 宋予乔安抚她,你脸上有伤,要不要先去医院? 华筝摸了一下脸颊,倒抽了一口冷气,顿时骂了一声:操,真后悔没撕烂那贱货的嘴!唉,裴斯承呢?走廊上只剩下了明晃晃的灯光,哪还有人的影子。 对了,你和叶泽南怎么样了?华筝按下了电梯开关。 宋予乔垂下了眼睑,我想离婚了。 想好了?等到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宋予乔低喃了一声上了电梯,华筝没听清,又问了一次,电梯门关上。电梯旁边的安全通道,隐在黑暗里的裴斯承淡淡的勾了勾唇,眼前浮起宋予乔那张一看就是哭过的小脸,手指间的烟蒂结了长长一段烟灰。 五年了,真是好久不见。他拿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查一个人,华筝的一个朋友,宋予乔。电话另一头,裴斯承的御用调查员啪啪啪的敲打键盘,老板,哪个宋予乔?哦,查到了一个,她老公是叶泽南,不是你大外甥么喂,喂!话筒里,只剩下了忙音。 宋予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叶家,已经十一点多了,却灯火通明。婆婆裴玉玲坐在沙发上,正拿着遥控板调台,见宋予乔回来,一张阴云满布的脸顿时眉开眼笑,吩咐保姆刘姐把送子汤从厨房端过来。 予乔,回来了啊,快来把这个喝了。宋予乔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就一阵阵干呕,刚送到嘴边就捂着嘴跑去卫生间去吐了,但是由于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也只是一个劲儿的干呕。等她从卫生间出来,裴玉玲迎上来:是不是怀上了? 宋予乔苦笑:我前天刚来了例假。裴玉玲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药也吃了这么多了,怎么还是怀不上?来,先把药吃了。都结婚三年了,你这肚子怎么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予乔捏着鼻子,仰头灌下黑乎乎的中药,把眼泪憋回心里。别说结婚三年,就算是三十年,叶泽南不碰她,她从哪里能怀了孕?宋予乔心里苦涩,但是也还是陪着婆婆看了一会儿电视,正要上楼休息的时候,刘姐忽然叫了一声不好了! 裴玉玲皱眉:大惊小怪,什么事?!夫人,刘姐有点吞吞吐吐,说,外面有一个女人,非要说怀了少爷的孩子。宋予乔听了这句话,脸色刷的白了。 裴玉玲听了有孩子,心里先是动了动,却又拧了眉:谁知道那是谁的种,随便一个野女人的话你也敢信?打出去。刘姐一听裴玉玲的话,就明白了,这是让她拿了钱去打发掉。但是,不过两分钟,刘姐人又回来了,拿着一份鉴定报告,那女人说,说这是 这是我羊水穿刺做的鉴定报告,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泽南的!听见这个声音,宋予乔手里的玻璃杯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手里拿着一张检验单冲进来,看着宋予乔就叫:姐姐,我怀了孩子,是姐夫的! 裴玉玲皱了皱眉,说:你是谁?为什么叫宋予乔叫姐姐。我是宋予乔的妹妹,徐婉莉。女人露出一张秀气的脸,却和宋予乔没有半分相似。裴玉玲看了一眼宋予乔,宋予乔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确实,被自己的妹妹当了婚姻的小三,心情肯定糟糕,但是,她绝不认为这是她儿子的问题。 我愿意给姐夫生孩子,我不要名分,只求姐姐不要把我赶走,我是真心喜欢姐夫的。徐婉莉泫然欲泣,拉着宋予乔的衣袖,你别怪姐夫,姐夫只是不想让你伤心 宋予乔觉得讽刺,心里像刀剜了一下,指甲掐着掌心,站起来,冷笑了一声,你说你要给我老公生孩子?徐婉莉眼光瞄着那边的裴玉玲,毕竟那位才是她此行的目的,她捏着嗓音说,为了姐夫,我什么都愿意! 宋予乔说:既然你给我老公生孩子,生下的孩子管我叫妈,你也愿意?当然不愿意!凭什么啊!但是徐婉莉如果这样说,就等于在裴玉玲面前打自己的脸,小声嗫嚅了一声,我愿意。宋予乔毫不掩饰地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无私啊! 她比徐婉莉高半头,又穿着高跟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气势相比,徐婉莉就落了下风。这个时候,裴玉玲开口:这位小姐,你先回去吧,今天太晚了,有事明天我们再说。 徐婉莉说:我是偷偷跑来的,我家在外地。裴玉玲眼皮一跳,你要宋予乔一把拉了徐婉莉,往外拉拽。徐婉莉失声尖叫:你要干什么?你要杀死我的孩子?你快放开我! 挣扎间,已经拉扯到门口的台阶,宋予乔盯着徐婉莉惊慌的脸,说:你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推下去!你看我敢不敢?宋予乔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红光,吓得徐婉莉顿时不敢动了,虽然宋予乔一向安静温婉,但是她还是忘不了五年前宋予乔发疯的那个晚上,也是双眼通红,拿着一把水果刀横冲乱撞,手上全都是血。 别墅内。刘姐说:少奶奶不会拉着那女的去医院打胎了吧裴玉玲摆了摆手:不会,宋予乔心太善刘姐喃喃:这少爷能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怎么少奶奶就是怀不上呢?唉,不是不能生吧。 刘姐说着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像被这样的想法吓到了,连忙说:对不起,太太,我说错话了裴玉玲脸一冷,去做你的事情吧。其实私心里,裴玉玲是偏向宋予乔的,毕竟当年宋予乔是自己选中的儿媳妇,但是,如果宋予乔真的生不出孩子 宋予乔开着车,直接把徐婉莉送到了机场。徐婉莉死死地瞪着宋予乔:你以为你把我送到这里我就会乖乖回S市?休想!当年是我先喜欢了叶泽南的,凭什么你一回来他就对你死心塌地?哈哈,现在遭了报应了吧,他现在恶心的不想碰你!姐姐,你知不知道 宋予乔冷笑: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喊我姐姐?徐婉莉好像没听见似的,仍旧是一口一个姐姐,说:姐姐,要不说你没有吸引力呢,姐夫三年前就跟我上过床了,就在你们结婚那天姐姐你知道不知道,他喜欢开着灯做,还 宋予乔转身,抬手就扇了徐婉莉一个耳光。徐婉莉瞪大双眼,捂着一边的脸颊:你敢打我?你不是口口声声叫我姐姐么,宋予乔目光冰冷,做姐姐的,就先教教你知道羞耻!说着,宋予乔就直接开了车门,一把把徐婉莉推了下去,然后挂档狠狠地踩下油门,留下气的跳脚的徐婉莉。 车速飙的很快,好像只有把路两边的景物都飞快地抛在后面,才能减轻内心的绞痛,原来已经三年了,本以为一颗心磨出了厚厚的茧子,铸上了铜墙铁壁,但是现在她才知道,全都是纸糊的。 泪水从眼眶滑出,等到模糊的泪眼触及到公路边60的牌子,才意识到自己超速了,急忙减速,可是后面还是跟上来一辆警车,超速罚款。这一夜,她没有回叶家,而是回到了城东租的房子里,坐在床上,抱着双腿直到天亮。 徐婉莉怀了孩子的事情,叶泽南恐怕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第二天晚上,叶家。叶泽南接到母亲裴玉玲的电话回到叶家,一眼就看到在餐桌上坐着的宋予乔和徐婉莉,瞳孔紧缩,想起母亲在电话里的话,不由得一阵烦躁。 徐婉莉一见叶泽南进来了,急忙起身过来帮叶泽南拿换的拖鞋:姐夫,你回来啦。刘姐知道徐婉莉是怀了身孕的,急忙说:徐小姐,我来就好了。徐婉莉一笑:伺候我姐夫,我愿意的。宋予乔忽然感觉一阵阵反胃,直接冲进卫生间里去干呕,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她出来之后,叶泽南已经落座,就坐在徐婉莉的身边,而她的椅子,是在叶泽南的左手边。她心里不禁冷笑,这是什么意思,还要左拥右抱么?裴玉玲从楼上下来,关切地问:予乔,身体不舒服么? 宋予乔说:就是胃不太舒服。看你这两天一直难受,这样吧,裴玉玲坐在主位上,等过两天我在医院里给你安排一个全身检查,也好放心。裴玉玲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妇科医生,其实,这一次的全身检查,只是裴玉玲想给宋予乔做一个妇科检查的代名词。 谢谢妈。宋予乔的这一声妈,好像钉子一样钉在了徐婉莉的耳朵里,好像在提醒她,不管她是不是怀了孩子,被裴玉玲当成座上宾,这家里的少奶奶还是宋予乔!但是,徐婉莉现在信心十足,她现在怀了叶家的孩子,再加上叶泽南对宋予乔的态度,她有足够的资本争宠! 姐夫,你吃鱼,我挑过鱼刺了。姐姐,我给你盛一碗莲子汤吧,美容养颜。俨然,徐婉莉已经把她自己当成是这家的女主人了,裴玉玲不禁皱了眉。 这顿饭,对宋予乔来说,食不甘味。她只吃了几口,说累了要上楼休息,实际上她是上来房间里收拾几件衣服搬去在城东租的房子,身上的衣服也脏了,她就脱了下来,找了一套荷叶绿的雪纺,配上一条牛仔短裤。 叶泽南这个时候走进来,就看见宋予乔只穿了内衣内裤在换衣服。宋予乔从落地镜中看到了叶泽南,用衣服遮住前胸,见他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就拿了衣服往卫浴间走去。叶泽南一下子怒了:你是我妻子!当着我的面就不能换衣服了么? 他箭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了宋予乔的手腕,狠狠地向后扣在墙上,眸光一下子暗了暗,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腰。宋予乔的手腕一阵生疼,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 叶泽南!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块破布,任由你踩踏的吗?我们结婚那天,我一个人独守整夜,你却跟徐婉莉上了床!你就是为了恶心我么?现在,在楼下坐着一个怀了你孩子的女人,难道就算是这样,我也要上前继续讨好着巴结着你吗?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宋予乔语气激烈,眼睛里迸出眼泪来。 叶泽南心里微动,手指触碰到宋予乔的腰,手掌下细腻的触觉简直让人爱不释手,虽然宋予乔是他的妻子,但是他几乎没有碰过她,其实在结婚三年里,照面的机会都是用是十个手指数的过来的。 但是下一秒,宋予乔就狠狠地甩开了叶泽南的手,转身进了卫浴间,嘭的一声甩上了门。叶泽南的手指在空气中抓了个空,这一团空气好像被塞进了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但是,想起宋予乔在高中毕业之后无缘无故消失的那两年,其他男人抢走了她的初夜,他的心里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烧。是她有错在先,绝对不可能原谅! 宋予乔在浴室里换好了衣服,走出来已经不见了叶泽南,站在穿衣镜前的,却是裴玉玲。妈。裴玉玲是来和宋予乔商量全身体检的时间的,刚才叶泽南出门前是怒气冲冲的,而现在看宋予乔,眼眶也有些红,顿时就明白了,问:跟泽南吵架了? 没有,是宋予乔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这事应该怎么跟裴玉玲解释,索性就闭了嘴。裴玉玲以为她是默认了,叹了一口气:你啊,也别怨泽南,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跟楼底下你那个年轻貌美的表妹比? 她不是我表妹!不是么?裴玉玲是看两人姓氏不一样,才以为是表妹的。宋予乔闭了闭眼睛,说:她是我爸再娶那个女人带过去的女儿。 等到裴玉玲出去,宋予乔站在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彻夜失眠,眼眶有些凹陷,眼底有深深的阴影,脸色苍白,因为刚才和叶泽南的拉扯,头发完全凌乱了。还没有沦为下堂妇,就已经成了下堂妇的样子了。 宋予乔去了一趟城东租的房子,却被房东告知房子被一个人以高价买下了。但是当初订的是三年的合同吧?房东说:违约金不就是三千块钱嘛,赔给你!反正现在有钱了,让哥也知道啥叫有钱就是任性! 宋予乔:城东这房子不算是好地段,而且濒临拆迁的危险,真不知道哪个人傻钱多的土豪买下了这种赔钱房子。宋予乔开始在网上的中介浏览房子出租的信息,暂时还是住在叶家。 不过,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叶泽南也开始回来住了,但是,每每回来,身上都带着烟酒的气息和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宋予乔闻着都觉得胸口一阵阵的发紧。索性,叶泽南每次回来都是烂醉,倒在床上就睡,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宋予乔看着叶泽南醉酒后安静的脸庞,想起在学生时代和他谈恋爱的时光,恍如隔世。今天下午在和华筝打电话的时候,华筝问了她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如果叶泽南改,不在外面招蜂引蝶,你是不是原谅他?原谅他么?这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叶泽南根本就不可能改。 宋予乔的全身检查是在第二天下午,裴玉玲亲自陪着去的,给专家医生交代了两句,然后让宋予乔进去。宋予乔先是验尿验血看心电图做B超,但是,当带着口罩的医生声音冰冷地让她脱了裤子的时候,她一下子愣了。 医生明显地不耐烦:没听见啊!脱裤子,张开腿坐上去。没我没有要什么没有要?明明写着,你快点!这个时候,宋予乔才明白过来,顿时觉得心口一阵发凉。 这三年来,婆婆裴玉玲虽然说抱孙子的心急切了些,让她喝了不少中药西药调理,对她来说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她怀不上孩子的事,跟裴玉玲还真的是有口难开。到现在,婆婆竟然怀疑她,要私下里要她做妇科检查! 你还检查不检查了?!宋予乔脱下裤子,张开两条腿,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屈辱。冰冷的金属仪器探入体内,触碰到的时候一阵冰冷,宋予乔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抓紧扶手,指甲扣在掌心里。 医生问:不是处吧?一个已婚的女人,如果还是处,那还不是要闹笑话。宋予乔苦笑了一声:不是。随着机器的逐渐探入,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确实不是处,但是,破她处的人,却不是叶泽南。 她不知道是谁,完全没有过破处的记忆,但是那层象征着女人贞洁的膜,就没有了。她的贞洁,在叶泽南眼里的贞洁,也就没有了。可是,为什么?宋予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医生:处女膜有没有可能本来就没有?这句话,真的对她来说,难以启齿。 医生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怎么可能?只要你是女人,就绝对有那层膜所有的妇科项目检查完毕,医生正在就一些数据写检查报告单,裴玉玲走进来,:医生,怎么样?医生看了裴玉玲一眼,又抬眼看了脸色略苍白的宋予乔:先天子宫发育畸形。 宋予乔向后退了一步,扶着墙才能站稳,手已经不由得扶上了自己的小腹。裴玉玲瞪大眼睛,又反问了一句:什么意思?医生说:就是通常所说的不孕。裴玉玲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立刻平静下来,又反问了一句:能做手术么? 医生指了指B超照片:这种子宫畸形,手术成功率不大。一句话,直接对一个女人,是否能当上母亲,判定了死刑!宋予乔脑子里嗡的一声,踉跄了两步。可是,身边的裴玉玲没有扶她。 女医生看着裴玉玲和宋予乔离开,摘下了口罩,露出嘴角诡异的笑。莉莉,出来吧。从厚实的白色帘子里走出来的,不是徐婉莉又是谁!谢谢你呀,姑姑,徐婉莉脸上带着笑,搂着姑姑宋洁柔的脖子,你对我真好,比我妈妈都好。 宋洁柔心中一动,将桌上的B超单都收了起来,才问:刚才拍照了没?徐婉莉正在喜滋滋,忽听得这么一问,捂了嘴:呀,给忘了。本来确实是说好的,拍了之后发出去让宋予乔彻底身败名裂,她这会儿叫愤恨啊,刚才只顾着宋予乔那种丑态,把拍照的事情给忘了。 没事儿,这种照片还要PS合成,你就算是给了叶泽南也要被人看出来,等一等,总会有机会的。宋洁柔拍了拍徐婉莉的手,站起来把身上白大褂脱掉,咱们快走,那个医生估计要醒了。 叶家。宅子里刘姐眼尖地看见太太和少奶奶回来了,赶紧就迎了出去,太太,晚饭想吃点什么?裴玉玲的脸色不好,一句话没说就上了楼。刘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看向宋予乔,少奶奶? 宋予乔说:我晚上不吃饭。刘姐说:那药好了我给你端上去。还用的着喝中药么?宋予乔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要苦涩。躺在床上,她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叶泽南应酬完回到家,开了房门就看见宋予乔用这种姿势躺在床上,就算是听见他进来了,也没有一点反应,跟往常完全不同。叶泽南把领带一解,扔到一边,进了浴室。等到他从浴室出来,宋予乔还是用这种姿势躺着,他都怀疑是不是眼皮都没有眨动。这是怎么回事? 宋予咚咚咚三声敲门,刘姐说:少爷,太太叫你。叶泽南来到母亲房间,裴玉玲将一份写着宋予乔名字的体检报道单递给他,当他看到妇科检查这几个字的时候,皱了皱眉:你让她去做妇科检查了?! 裴玉玲说:要不是我让她去做检查,怎么能知道她竟然不能生孩子,怪不得这三年她肚子都没什么动静。叶泽南将报告单折起来,那也有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哪儿有把帽子硬往自己头上扣的, 裴玉玲说,徐婉莉不是怀了你的孩子了么?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吵嚷。裴玉玲打开门,就见刘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徐小姐上去找少奶奶了。叶泽南几乎没有一丝反应时间,推开刘姐就冲了上去。 裴玉玲的瞳孔缩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儿子这是在急谁。姐,我知道你怨我,但是这跟姐夫没关系啊,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你想让我打掉,一个小生命我舍不得我答应过你啊,不跟你抢姐夫 徐婉莉声嘶力竭地喊着,用力拍打着房门,眼角的余光看到楼梯上上来两个人影,使劲咬了一下舌尖,直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姐姐!求你哗啦,房门被从里面打开,徐婉莉一下子趴在了地上,但是她趴下来的姿势,是用双手护着小腹的,额头一下子撞在了地板上,嘭的一声。 宋予乔面无表情:求我?求我什么?徐婉莉直起身来:留下我的孩子,以前的事情全都过去了,我保证不和你抢姐夫!等孩子生下来了,我每一个月来看一眼,孩子是无辜的这一番话,真是说的滴水不漏,好像现在最毒妇人心要对胎儿下手的是宋予乔,而徐婉莉则是楚楚可怜的灰姑娘。 一句一个孩子,在宋予乔心里就是利剑,狠狠地扎进去再拔出来!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阵扭曲的疼痛,撕心裂肺。徐婉莉向前一步,抱住了宋予乔的腿。 宋予乔眼眸中哀伤和苦痛,顿时全都化作了浓浓的怒气,她狠狠地推了徐婉莉一下:你放开我!徐婉莉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的头一下子磕在墙角,嘴角已经浸出血来,但是,双手还是护着小腹。 宋予乔眼前一黑,向后面栽过去,就已经有一双手臂拉住了她。叶泽南冷冷的看着徐婉莉,把孩子打掉,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徐婉莉哭的双眼红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是你的孩子 裴玉玲已经是看不下去了,主动走过去把徐婉莉搀扶起来,对自己的儿子说:这个孩子,我做主留下了!刘姐,打电话叫医生来!楼下忙忙碌碌,楼上清冷十分。 宋予乔坐在床边,沉默异常,身影被壁灯灯光拉长。叶泽南清楚宋予乔现在的心境,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以往做的太过了,倒了一杯水端给宋予乔,谁知道她直接掀翻,玻璃杯的四分五裂。 宋予乔仰着头,一双美目里充斥着红血丝:你怎么不下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恶心我么?啪的一声,宋予乔右脸上已经落下了一个耳光。叶泽南的力气很大,宋予乔直接伏倒在床上。 他后退了一步,目光落在自己火辣辣的手掌心上,似乎也是有点难以置信,动了动唇,你宋予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好像在喃喃自语:是,要走也不该是你走,是我一直留在这里恶心你了这是叶家,这是你的房间 叶泽南拉了一把宋予乔,却被宋予乔疯了一样甩开了,大吼:滚!你别碰我!叶泽南你以为我就这么贱么?扇我一个耳光再哄哄再一脚踹开?这三年来我受的屈辱已经够多了!见宋予乔现在这样激烈,他就真的就没有再伸手拉她了,一直到这一抹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他这几年已经完全麻木的心,忽然就空了一下。 原本是想安慰她的,可是,为什么又吵架了?如果他知道,宋予乔这一次离开,就是离别的开始,或许,他会早一点认清了自己的心,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拼了命的挽留她,然后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对着他一个人哭,而不是别的男人。 深夜,宋予乔好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一个人在马路上游荡着,有两个人迎面走过来的人看见了他,都吓的躲开了。但是,宋予乔现在什么都不在乎。 她的内心绞痛,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自己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还是因为叶泽南的背叛。沿着一条路一直走,前面是A大后面的学生街,现在这个时间点,商店都已经关门了,只剩下一家玻璃门还透着光的酒吧。 在大学后街上的酒吧,必定不会如社会的夜场上那么多牛鬼蛇神,里面一曲淡淡的钢琴曲,不像酒吧,倒像是咖啡厅。宋予乔坐在在吧台旁边,问吧台小哥要了一瓶酒一支酒杯,然后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她看着酒液荡漾着光泽,目光专注,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彻底被酒精麻痹了。其实,她的酒量只有一杯,只不过她喝了酒唯一好的就是不哭不闹不耍酒疯,静静地坐着,根本看不出来已经喝醉了。 吧台小哥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注意到她一动不动,就凑过去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宋予乔脸上全都是泪。呃,小姐,用不用找人来接你?你是这里的学生吧? 宋予乔眼神迷离,愣了一下神,才说:接我?谁来接我,没人来接我说着,她还自己打了个酒嗝。那你我现在心情特别好,我就想多喝了几杯,你知道不知道,我可是当时的校花,追我的男生可多了挑来拣去,挑肥拣瘦,我选了叶泽南,我老公,那个时候对我可好了,但是后来我休学 宋予乔晃动着手里的酒杯,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但是嘴角却还带着傻傻的笑,哦,不能是我老公,快要成了别人的老公了,婆婆嫌我不能生孩子,我以后都当不了妈妈了吧台小哥说:你喝醉了,打电话找个人来接你吧? 宋予乔从包里拿出手机,嗯,打电话她翻着手机的通讯录,对着叶泽南的名字愣了半天神,才拨通了,只不过随着滴滴滴的声音,没有人接通。酒吧小哥注意到她趴在吧台上一动不动,小姐,你还能打电话吗?找人来接您吧? 宋予乔盯着酒吧小哥已经幻化成三个重影,扳着手指,找谁?找我老公,不行他有个挺着肚子的小三,呵呵,真讽刺找路路吧,不行,她还在澳洲郑融,也不行华筝 华家主办的酒会。虽然说是以慈善募捐为目的,但实际上,就是华筝为了邀请到裴斯承。她喝了不少酒,然后腻在裴斯承身上,装头晕,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旗袍式的礼服裙,还高开叉,就因为刚打听到裴斯承对旗袍女有所偏爱。 裴斯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叫来一边的服务生:扶着华小姐去休息室休息一下。不用了!华筝一跺脚,瞪大眼睛,我总不能把辛勤营造的淑女形象毁于一旦,我去趟洗手间。 华筝刚刚去了洗手间,她放在卡座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裴斯承原本无意,不过眸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闪烁的那个名字,嘴角向上一勾,便若无其事地接通了。 宋予乔哭也哭过了,等裴斯承来的时候,就安静地抱着一个水杯,在沙发的角落里坐着,一动不动,完全看不出是喝醉了的样子。裴斯承付了钱,转过来,正好看见宋予乔睁着一双有些迷离的眼睛看着他,挑了挑眉:怎么? 宋予乔说:我见过你。在哪里见过?宋予乔托着腮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裴斯承坐到宋予乔的身边,挑眉问:不记得了?宋予乔又摇头,看向裴斯承的目光有些懵懂,盯着他看了许久。 在暧昧的灯光下,一个女人用这种目光一直盯着一个男人看,邀请的意味再明显不过。裴斯承下身一紧,捏了一下宋予乔因为酒精醺的粉嫩的小脸,低头就含住了她的唇瓣,在她察觉到想要向后缩的时候,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舌尖已经在唇齿间勾勒了一圈。 宋予乔的眼睛瞪的圆圆的,裴斯承一双黑眸里满是戏谑的笑意,这个女人,喝醉了跟以前一样傻。裴斯承的助理黎北买了醒酒药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限制级的画面。唇齿间一阵缠绵过后,彼此的唇瓣上都沾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津液。 宋予乔脸色愈发的红润,她现在还是不清醒,却下意识的用手背擦了一下刚刚吻过的嘴唇。裴斯承的眼眸忽然沉了一下,又强硬地吻上了宋予乔的唇,比刚才更用力,似乎是想揉碎了融入骨血。 黎北转过身,刚想要默默地退出去,听见身后裴斯承叫他:黎助理。是。裴斯承随手松了松领带,经过黎北身边,轻飘飘地留下一句:扶着她上车。黎北看着仍然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心里抓狂:老板,要不要这么矜贵啊,不是刚刚强吻过么。 一辆私家车平稳地行驶着,宋予乔的手机响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见叶泽南三个字,顿了一下才接通。你刚刚给我打电话谁给你打电话了啊?我在外面好好的,不就是不能生孩子么,我不要了!你我不要了,孩子我也不要了!妈的你给我滚! 叶泽南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宋予乔骂人,现下皱了皱眉,你现在在哪?我在哪你关心吗?凭什么你让我不动?!你是谁?你是我的谁?!宋予乔眼眶酸涩,喉咙里一阵酒精味儿串上来,呕了一声就弯腰吐了。 她确实是喝了不少酒,那些呕吐的脏东西顿时充斥了整个逼仄的车厢,就连前面开车的黎北都不禁摒住呼吸,将车窗摇下一条缝。宋予乔就算是醉酒,在刚才接到叶泽南电话的时候,她也彻底崩溃了,一下子扑在裴斯承身上,忍不住嚎啕大哭。 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婆婆的庇佑,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坐在前座的黎北从后视镜看见,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了,这女人是要作死的节奏啊!老板可是有洁癖的!不过,裴斯承的动作让他几乎惊掉了下巴。 裴斯承拍着宋予乔的背,直接用手背抹去她嘴角残留的脏东西,将她黏在脸上湿漉漉的发丝拨开。别哭了,丑死了。而在这期间,宋予乔没切断手机,手机那头的叶泽南隐约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顿时脑子里着了一团火,轰的一下炸开了。原来,宋予乔真的有别的男人! 他抬手就把手机砸了出去,摔在墙面上四分五裂。宋予乔醒来的时候,两个太阳穴好像钻子一样疼,眼皮异常沉重,勉强睁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面落地镜,头顶上还有一盏雕花水晶吊灯。 她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愕然瞪大了眼睛。这里竟然是酒店!她怎么到酒店里来了?!指尖在太阳穴上狠狠地按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记起昨天半夜被赶出叶家,进了A大后街的一家酒吧,一杯一杯地喝酒,然后就断篇了。 宋予乔匆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她出来的时候,清楚地记得穿着一件香妃色的上衣白色小脚裤,但是现在,只穿着一件女式睡衣,而且还是那种让人看起来喷血的吊带装。 难道昨天晚上喝醉了遇到色狼了?但是身上并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宋予乔微微放下心来,但是这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衣服,难道要让她穿成这样出去么?她想了想,手机开机,里面就进来一连串的来电提醒和短信,手机震动了足足有一分钟。 打电话最多的竟然是叶泽南,宋予乔看到心里都是钝钝的痛,翻到公司同事周海棠的电话,拨通。帮我送一套衣服过来,就在我衣柜里那套白色的OL套装,宋予乔找出床头柜上酒店图册,关庭大酒店,1302号房。 洗漱过后从卫浴间出来,海棠就到了。周海棠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天啊,予乔你真是有钱了,竟然住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这价格,啧啧宋予乔说:不是我开的,我昨天晚上喝醉了,早上醒来就在这儿了。 周海棠好像明白了,瞪大眼睛,指着宋予乔身上那件黑色蕾丝吊带,不会被不会,我没感觉。周海棠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尖叫了一声:不会是有人拍你裸照了吧!现在网站上有这种,那种情色网站,就靠这个赚钱的,卖出去 她见宋予乔脸色一下子白了,急忙说,我瞎想的。宋予乔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如果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退房的时候,宋予乔顺便问了一下前台酒店登记,意料之中的答案:保护客人隐私。 宋予乔是在一家小的广告公司里任职,因为在读大学其间休学,到现在都没有学位证,只能做一个小小的总监助理,最没有升职潜力的一个职位。这个广告公司实际上是叶氏下属的企业,占据了黄金地段写字楼的第三层,与叶氏大厦两条街之隔。 把这份资料复印二十分,分发到会议室。好。等等,宋予乔的顶头上司戴琳卡说,主位上放一杯蓝山,今天有个大客户来。在所有人眼里,宋予乔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白领,朝九晚五月光族,没学位没文凭没威胁,所以那些职场勾心斗角都轮不到她。 海棠打趣:予乔,你不会是豪门总裁的隐婚太太吧?宋予乔一笑,摊开手里一摞打印纸和一包海外代购的蓝山咖啡豆:你觉得我像么?她的笑,是苦是甜,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戴琳卡所说的大客户款款来迟,已经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宋予乔在网上找出租的房子,就被周海棠使劲儿拍了一下背。好帅啊!我要晕了!一本娱乐杂志啪的就拍在了宋予乔的桌上。就是他! 宋予乔不明所以,他怎么了?来的大客户啊!就是他!裴斯承!周海棠好像是朗诵诗歌一样,裴氏三公子裴斯承,偶尔上一次财经杂志封面,当期杂志能一个小时内卖到断货,是众多妙龄少女的梦中男神。 最后点睛抒情,男神啊!两个女员工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叫出来,争抢着看娱乐杂志,引的整个办公区都是一片骚动。 女员工甲:天啊!今天的头版头条 女员工乙:他太帅了!这女的是谁啊,真丑,一点都配不上裴少。宋予乔默不作声地在电脑上搜索裴斯承三个字,看着里面出现的大段绯闻,看来又有华筝头疼的了。 女员工甲:裴斯承竟然是一个单亲爸爸,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名叫裴昊昱,这里还有他们的亲子照片!女员工乙:在哪里,让我看看!哇,粉雕玉砌的好可爱啊!女员工甲:这么漂亮的小天使,就是当后妈也愿意啊!宋予乔: 此时,被一众姊姊吵着要当后妈的裴昊昱小朋友,正在老师的办公室罚站,忽然打了两个喷嚏,他不禁揉了揉鼻子,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是谁在骂我?班主任老师把手机递给裴昊昱:给你爸爸打电话。 裴斯承接到自己儿子打过来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听秘书黎北汇报当天的行程安排,看见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手机号码,不禁皱了皱眉,然后把手机递给黎北:帮我接个电话。黎北看见手机屏幕上班主任三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接通了电话。 裴斯承十指轻叩在桌面上,看着黎北的表情并没有太大波动,最后结束在一句好的,老师您费心了,再见。黎北双手递还手机:老板,老师说让您在小少爷作文本上签字,写上十字以上的评语。 裴斯承挑眉:只是这样?黎北十分恳切地点头,这是自从九月份开学以来,他帮自己老板接学校班主任的第七个电话了,每一次都是一把辛酸泪啊。老板,叶氏旗下那个小广告公司还去么?去。 这一次主要是就裴氏的一个楼盘设计广告,戴琳卡本想项目经理来,却没曾想裴氏三公子亲自来洽谈这个项目。予乔,你过来做会议记录。宋予乔为人稳重,而且已经跟了戴琳卡三年,用的最为得心应手。是。 宋予乔走进会议上,猛然对上裴斯承的双眸,脚步微一滞顿,仍旧快步走过去坐下,手中笔记本已经打开,键盘上十指翻飞,但是,她总是感觉有视线落在她身上,就像是那天在酒店捉奸的时候,灼热烫人。 不过她心里却在想着刚刚海棠她们的八卦,裴斯承竟然有一个五岁多的儿子,不知道华筝知不知道。宋予乔做完会议记录就出了会议室,后面是涉及商业内部信息的商谈,以她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列位的。 她刚坐到座位上,周海棠就凑了过来:怎么样,晕了没有?宋予乔:周海棠说:我刚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天啊,呼吸急促,我已经晕了三次了。你竟然能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我的偶像 你的偶像不是顾青城么?哎呀,这么直白干嘛啊,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不过半个小时,宋予乔就又被叫到了戴琳卡的办公室,裴斯承坐在沙发上,身上的紫色衬衫格外衬他气质清冷矜贵。 戴琳卡说:予乔,从明天开始,你负责这个单子和裴氏的交接。啊?宋予乔完全愣住了。裴斯承已经站了起来,微笑着向宋予乔伸出手来:宋小姐,合作愉快。戴琳卡的镜片后,眼眸闪过一丝精光。 下午下了班,宋予乔开始马不停蹄地周转与各个房屋中介,接到了华筝的电话。你知道刚刚我在SPA馆看见了谁?宋予乔找了个位置坐下,摆手让工作人员先离开,才有气无力地问:谁啊? 华筝说:你婆婆!还有徐婉莉那个贱女人,她怎么来了C市了?她这个小三竟然还跟叶泽南他妈混在一起了宋予乔脑子里嗡的一声。真的很讽刺。这三年,她的婚姻就好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原本叶泽南对她不好,但是她相信,只要是她对他好,总有一天能把叶泽南的心拉回来。 这三年里,她没有想过离婚么?不,她无数次的想过,但总心有不甘,凭什么原来的情深,只有她落到了这步田地。华筝问:当初我就说,连婚礼都没办,光去领了证不靠谱,你看看,现在都没几个知道你是他太太的。 难道你还真准备消无声息地嫁了人,再悄无声息地离了婚啊?宋予乔沉默片刻,问:你做SPA在哪个会所?你要过来?华筝说,好,我帮你拦着那个小贱人。 但是,宋予乔并没有去华筝所说的那个SPA会馆,她看中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因为这套房子比较抢手,宋予乔当时就提出了看房子,确定小区的位置不算偏,距离地铁站公交站都不远,就直接联系了房东,交了一年的房费。 房东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大概有三十多岁,看起来挺老实的。我女儿初中,住校,一个月回来一次,让她住一晚,我可以给你减去二百块钱房费。宋予乔同意了,她给华筝发了一条短信,就回叶家收拾东西,没想到叶泽南竟然在家。宋予乔看见叶泽南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上楼。 叶泽南现在看见宋予乔这种漠然不关心的模样,心里就来气,说: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我去哪里你关心吗?就算是死了你也不会多看一眼的吧! 宋予乔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叶泽南就把手里一沓照片向她摔了过来:这些照片你怎么解释!宋予乔的脸一下子白了。难道果真像海棠说的,有人拍了裸照?看见照片上不是白花花的肉体,宋予乔松了一口气,却明明白白看见照片上的时间,是昨晚。 你找人跟踪我?!叶泽南冷笑:你够得上资格让我找人跟踪吗?这是有人匿名发到家里信箱的,你可真是给我们叶家长脸了!要是让妈看见了会怎么样?! 听着叶泽南的这话,宋予乔心里越来越冷,她没有回话,而是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照片,照片上都是她和另外一个男人,从半抱着出酒吧,到打横抱起上酒店,两人的面容都不太清晰,但是,只要是和宋予乔亲近的人,都能认出来她的背影。 至于身边的这个穿深紫色衬衫的男人穿白色衬衫的男人见得多了,而穿紫色衬衫能够穿出韵味的男人,宋予乔只见过一个。想到那人,不由得就觉得脸颊灼烫,没来由的心里一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叶泽南看宋予乔看照片好像是看入了迷,眉目间已经阴冷了几分,直接站起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我问你话!宋予乔用力甩开叶泽南的手,深深闭了闭眼睛把眼泪逼回心里,叶泽南,我再说一次,我们离婚吧。我也再说一次,叶泽南重新攥着宋予乔的手腕,休想! 晚上,裴玉玲把宋予乔叫出来,连同徐婉莉,叶泽南四个人坐在沙发上。徐婉莉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覆在小腹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了身孕似的,小心翼翼。 裴玉玲说:莉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说过要留下来,就留得下来。徐婉莉娇羞的一笑,目光接触到叶泽南阴狠的目光的时候,瑟缩了一下,刻意捏着嗓音说:阿姨,我怕这个孩子 裴玉玲抚上她的手背:有我在一天,你这个孩子就在一天,有什么怕的。真是一场好戏,好是逼真。宋予乔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冷眼看着,但是,听到孩子两个字,心脏还是会抽搐,抑制这种疼痛,她站起身来,我去下洗手间。 不料,徐婉莉也跟了过来,宋予乔皱眉。徐婉莉一进来转瞬就泪眼婆娑,拉着宋予乔的衣袖:姐姐,我知道你不认我这个妹妹,你讨厌我,厌恶我,觉得我妈抢了爸爸,但是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迁怒我的孩子 宋予乔冷笑:真是可笑,你能管的了自己,还能管的了别人的爱好喜憎么?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要我给你下跪么?徐婉莉还真的跪了下来,好像不小心,将洗手台上的一个玻璃瓶的香波撞翻在地上,碎成玻璃渣子,随即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格外响亮,一只手捂着小脸,眼泪已经滑落下来:姐姐,如果这样能消气,那你就再给我一个巴掌 宋予乔与徐婉莉推搡着,已经踩上了地上的玻璃碎渣,脚底心忽然一阵钻心的疼。裴玉玲和叶泽南闻声已经来到洗手间,入目就看见徐婉莉在地上跪着,一边脸颊红肿着,一只手还紧紧地攥着宋予乔的手。 你干什么?裴玉玲大步走过来一把拉起徐婉莉,目光看向宋予乔已经全都是不满,不知道自己是有了身子的人么?这一刻,宋予乔才明白,她被算计了。徐婉莉刚才下手狠,现在半边脸上五个手指印特别明显,裴玉玲吩咐刘姐去冰柜里拿冰袋。 阿姨,你别怪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徐婉莉忍着脸上的肿痛,嘴角勾起一抹不为人察觉的弧度,姑姑说的没错,嘴甜心狠,地位才稳。宋予乔,你要拿什么跟我争? 宋予乔一直低着头,叶泽南以为她哭了,向前一步想要拉她,她猛的甩开,别碰我!她一双眼睛很是清明,根本就没有一点泪水。泪水代表着懦弱,代表着一事无成! 她的泪水,早在每一次看见叶泽南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时候,早在知道自己丧失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了,以后,她不会再为任何人哭! 她忍着脚心的刺痛,扶着墙艰难地走。你脚怎么了?叶泽南眼睛落在地上的玻璃碎渣,上面隐隐有殷红,他瞳孔骤然紧缩,上前一步不顾宋予乔反对,就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上了楼。 宋予乔挣扎:叶泽南我自己会走!你放下来我!叶泽南抱着她的手臂纹丝不动。这一幕落在徐婉莉眼里,就成了打情骂俏,简直要咬碎了牙齿。 但还是一副轻声轻语的样子,对裴玉玲说:姐姐和姐夫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他们做点宵夜。裴玉玲看着面前女孩子温柔低顺的眉眼,说:你怀了孩子,别乱动,刘姐,去厨房准备些吃的,送到少爷房里。 楼上卧房里,宋予乔从医药箱里拿出镊子,一手拿着酒精瓶,死死地咬着牙根。脚底心上嵌着几块玻璃渣,鲜血蜿蜒流下来,看起来触目惊心。叶泽南抄手站着,实在是看不过去,弯下腰来:我帮你 不用!宋予乔这句话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齿间跑风,头上已经蒙了一层细细的汗,拿着镊子的手开始发抖。叶泽南不由分说走过来,直接从她手里夺了镊子,一只手禁锢住她的脚踝,利落地将沾了血的玻璃渣子挑落在地上。 宋予乔疼的倒抽气,动了动腿。你越动越疼。叶泽南死死地压住宋予乔的膝盖,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然后拿了纱布垫在脚心,胶带缠上。叶泽南看着宋予乔皮肤白皙的脚,向上笔直的小腿,顿时觉得有了生理反应。 他对宋予乔从来都有不能抵挡的情欲反应,从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种就叫美色。但是,这种美色,已经成了别人的口中餐,已经有过别的男人染指,他现在想到都觉得心里恶心。 他其实没有处女情结,但是对宋予乔,不自觉地就有了这种恶俗的情结,从知道宋予乔不是处以后,他开始疯狂的迷恋处,只要是雏儿。想到这儿,他狠狠地推开宋予乔,脸色已经阴沉了一片,低声骂了一句。 宋予乔被猝不及防的一推,翻倒在床上,叶泽南将手里的酒精玻璃瓶啪的一声砸在墙上,然后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好像刚才他蹲下身来为她处理伤口,那片刻的温馨,只是错觉。 这样阴晴不定的叶泽南,已经三年了,宋予乔应该习惯了。宋予乔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十分钟后,起身收拾东西,拖着箱子离开叶家的时候,只有一直给她煎药喝的刘姐出来,婆婆连面都没有露,真的是人情薄如纸。少奶奶,你这要出远门么?嗯,出远门。可能,远到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哪部网络小说让你看了好几遍有哪些小说可以推荐我要上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