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趣事

　　年纪大了，总爱回忆往事。前段时间回故乡，几个初中同学小聚。席间一算，从82年9月到现在，整整过去四十个春秋。真是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大家悠酌慢饮，咀嚼校园生活的一些趣事，无比的畅快与尽兴。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逢相识，实属此生有缘。同窗三载，率性纯真的我们，朝夕相伴，情深义重。这种情谊经过时间的发酵和岁月的沉淀，愈发像老酒般醇厚。四十年沧海桑田，当初天真无邪的俊男靓妹，今已多是爷奶级别。不禁感慨青春已逝，人生易老。
　　故乡是晋中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东西山峦耸翠，汾河徜徉南北。小城便怀于山水之间。我的初中三年是在县一小学上的。虽然叫小学但当时还有初中。学校地处老城（已拆迁）南街东边，在县中学对面，马号的的西南位置。我们是27班，班主任田秋成老师（初一初二）和李宪生老师（初三）代语文课，代数老师胡淑兰，几何老师祁润珍，化学老师田秋霞，英语老师刘玉花，历史老师师嫦娥，地里老师靳xx，体育老师任志明，物理老师陈玉宏，政治老师郭文忠。班里五十多个同学，有的中途转学或者辍学，毕业时一共47人，男同学25人，女同学人22人。
　　初一、二的时候我们上课的教室是坐北朝南的老式平房。进入教室，西面是黑板和讲台。南墙上两帧书法条幅，一帧写着：知识就是力量；另外一帧写着：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北墙上悬挂着马恩列毛的头像。教室西侧是操场，教室的东南紧临着公厕。几颗老槐树和白杨树矗立在周围。操场上有两副篮球架，操场东头有一组单双杠。学校最南边是新盖的二层教学楼。
　　当早晨上课铃过后，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便回响起嘹亮的歌声：＂地道战，嗨，地道战，埋伏着神兵千百万，嗨，埋伏着神兵千百万……＂晨曦透过窗户映射在课桌上，映照在一个个懵懂少年稚嫩的脸上。讲台黑板上密密麻麻写满粉笔字，老师专心致志的讲，同学聚精会神的听。朗朗诵读声，簌簌翻书声，沙沙写字声交织在一起，像动人的乐曲，像美丽的风景。逝者如斯，如今品味，那才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课间休息时男生会攀着篮球架绕圈，或者互相追逐嬉戏打闹；女生多半跳皮筋丢沙包抓骨头。我不喜欢他们那些小儿科的游戏。一点都不成熟。我一般都在和同桌美女畅谈人生理想，架构美好未来。也有一段时间，我的课间休息都在操场上学骑自行车。那是为来年＂游娘山＂做准备。＂教练车＂是班里燕学慧的。虽然那车少一只脚踏板，车把一头高一头低，除了铃不响哪里都响……但在当时，它可是班里唯一谁都可以用的宝贝。
　　课间操结束后，我们会一窝蜂的涌到校门口老薛小卖部。窗户里冒着热气的糖饼子勾人魂魄。肚子咕咕乱叫，无奈口袋空空。这时候班里的＂富二代＂就会挺身而出，慷慨解囊……那真算得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一伙穿着喇叭裤、歪戴着黄军帽的学生，脸上洋溢着满足而甜蜜的笑容，就着冷风，吸溜着鼻涕，狼吞虎咽地嚼着糖饼……
　　班主任田秋成老师中等身材，人很敦实，黝黑的皮肤，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他识乐谱，会拉手风琴。他笑起来很慈祥，眉宇间透着农民的朴实。但也会突然从讲台上射下一枚黑板擦，把交头接耳、做小动作的同学砸的一头粉笔灰。初二麦收期间，男同学应邀到乡下帮他割麦子，麦子没有割多少，大白馒头一顿饭吃好几脸盆。至那以后，春种夏收再也没有叫过我们帮忙。李宪生老师高高的个子，白皙的脸上络腮胡子刮的很干净，偏分头，略带自来卷的头发梳理的很整齐。中山服上衣口袋总别着一只钢笔。典型知识分子打扮。我至今还能记得他操着家乡普通话朗读散文时的模样，抑扬顿挫的腔调和沉醉其间的神态，超有文人气质。但他也爆粗口。有一次晚自习我们几个人逃课去体育场滑旱冰，赶回来时被巡视课堂的他堵在教室门口，他问我们去哪里了这么久？我们都说闹肚子，到学校对面的农机公司上厕所才回来。他厉声呵斥：＂鬼话连篇！什么屎金贵的要跑到学校外面拉？这么长时间，吃了铁也该产钢了，吃了棉花也拉线了。你们这群铁屁眼光棍！＂他喜欢说＂在不久的将来怎么怎么＂，我听他说的最多的是，＂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用上毛玻璃黑板……＂可我们一直到毕业也没有用上。
　　暑假里我们结伴到汾河学游泳。刚会几下狗刨刨（最初级的泳姿），我们就敢去玉成水库游。有一次在曹家园一个很深的水池子游泳时，郭志宏溺水，大家不假思索，就从三四米高的池子上跃入池中救他。亏是距离池边扶手近，互相拉扯，才都脱离危险，没有出事。后想才有点觉怕。还有一次去汾河游泳，途中遇到一辆吉普车开着门，却没有人。车上两瓶白酒和一条香烟被我们当羊顺手牵了。回来在燕学慧家我们喝酒抽烟侃大山（他家大人都上班不在家），神仙一般逍遥快乐。我不记得他们具体怎样了，反正我是吐了，吐了一地酸菜和辣酱酱。
　　毕业的时候，同学们互相赠送自己毕业证上张贴的一寸黑白照片，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十来个同学还到离学校不远的新竹林照相馆拍了一张合影。这些老照片我一直保存至今，只是照片里曾经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才俊少年，如今都已年过半百，再也没有过去生龙活虎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