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没同意分手！你没权利单方面结束一切

　　＂桐城医院志愿医生下乡义诊圆满结束＂
　　鲜艳的横幅挂在大巴车上，随风轻轻拂动。
　　一众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跟送行的村干部挥手告别，随即带着医疗箱缓缓上车。
　　黎清乔将口袋内的棒棒糖分发给人群中的小孩，最后一个走上大巴车。
　　车上，座位全都坐满，只有周煜城身侧还有一个靠窗的空座。
　　黎清乔略微迟疑，朝他走了过去。
　　＂我可以坐里面吗？＂她轻声问道。
　　周煜城淡漠扫了她一眼，随即侧了侧身。
　　＂谢谢。＂
　　黎清乔小心翼翼地坐了进去，没让自己和他有丝毫接触。
　　交往七年，她知道周煜城在工作时间，对患者以外的人有严重洁癖。
　　坐稳后，汽车平缓行驶。
　　黎清乔拉开蓝色窗帘，有些出神地望向窗外。
　　后座的同事赵敏拍了拍她的肩头：＂刚才你流了那么多鼻血，没事吧？＂
　　黎清乔微愣，随即笑了笑：＂没事，昨天吃多了榴莲上火而已。＂
　　赵敏瞧着她苍白的脸色，还是有些担心的。
　　＂还是要检查下，咱们身为医生可要照顾好自己。＂
　　黎清乔拍了拍她的手，要她放心。
　　＂知道了，敏姐。＂
　　转过头，黎清乔暗暗偷看了周煜城一眼。
　　他正在浏览手机新闻，丝毫没在意身边人聊了什么。
　　黎清乔心头微涩，转头看向窗外。
　　大抵有关自己的一切，他都不会在意吧。
　　明明两人坐在一起，挨得这么近，但却好似隔了一条银河的距离。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结束。
　　医护人员纷纷下车，回医院报道。
　　黎清乔跟在周煜城身后，低着头慢慢走。
　　阳光透着浓郁的树荫折射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映得斑驳阑珊。
　　她想起以前在医学院时，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在阳光下踩周煜城的影子。
　　＂阿城，我要牢牢踩住你的影子，给你烙下属于我的印记。＂
　　年少的周煜城会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眉眼温柔。
　　＂把你藏进我的影子里，这样就不会弄丢你。＂
　　那时候的他们，好得如胶似漆。
　　现在的他们，淡得相敬如‘冰’。
　　黎清乔正恍惚着，忽的感觉眼前的高大身躯顿住步伐，转过了身。
　　她连连顿足，但还是随着惯性直直撞到了周煜城的胸膛。
　　＂对不起……＂她有些慌张地后退，生怕惹他生气。
　　周煜城拍了拍被她碰过的地方，眉头紧蹙：＂跟了我一路，有事？＂
　　黎清乔微愣，斟酌后开口：＂我想问一下……颅内肿瘤六公分，手术治愈的可能性多大？＂
　　周煜城是桐城医院优秀的脑肿瘤科医生，曾有病患称赞他为在世华佗。
　　他的直观判断，基本无误差。
　　＂要看位置而定。＂周煜城说完，视线落在黎清乔身上，＂你手里的患者？＂
　　黎清乔微顿，摇了摇头：＂是我的一个朋友。＂
　　周煜城收回视线，恢复淡漠神色。
　　＂尽快让他来医院吧，任何脑部肿瘤都是凶多吉少。＂
　　黎清乔攥紧手心，轻轻点头：＂我会转告她。＂
　　周煜城没再接话，转身准备回诊室。
　　黎清乔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吗？＂
　　除了工作时间在医院食堂能偶尔碰上，他们已经几个月没有好好坐在一起吃过饭了。
　　＂不了，有聚餐。＂
　　周煜城没有回头，清冷的嗓音随风飘散。
　　黎清乔蜷紧的手指有些无力松开，终是没再说什么。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她又怎么不知道那不过是他的托辞。
　　感情淡了，自然没了过二人世界的必要……
　　黎清乔深吸一口气，默默转身回了自己的科室。
　　坐在办公室，她拿出包中折叠整齐的诊断室，缓缓摊开。
　　白纸黑字，映入眼帘。
　　＂患者：黎清乔。病情诊断：颅内恶性肿瘤。＂
　　第二章 心无归处
　　黎清乔拂过诊断书上刺目的字眼，眼眶微微干涩。
　　若不是再三确认，她断不会相信才二十六岁的自己竟然会身患绝症。
　　早在父母早逝后，她便惜命得紧，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没人回答她心底的疑问，亦没人知道她过得到底有多苦……
　　晚上。
　　黎清乔结束忙碌的工作回家。
　　褪下白大褂，她却依旧不能有片刻松懈。
　　客厅内，一个高瘦的男孩子正蹲在地上玩积木，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二十岁的少年，脸上却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懵懂。
　　听到动静，他转头看过来，呆滞的眼眸立即澄澈了几分。
　　＂姐姐回来了，栋栋要抱抱……＂
　　黎清乔敛去脸上的疲惫神色，强挤出一丝笑意走了过去。
　　＂栋栋今天在家，有没有乖乖的？＂
　　黎义栋点了点头：＂自己吃饭，自己上厕所……＂
　　黎清乔揉了揉他的脑袋，欣慰的笑容背后尽是苦涩。
　　姐弟俩相依为命的这些年，黎清乔不光是姐姐，更是黎义栋的监护人。
　　小时候一场高烧，让黎义栋的智商永远停留在了八岁。
　　而父母也是在为他奔波求医的路上，车祸而亡。
　　想起自己脑颅内的肿瘤，黎清乔佯装的微笑有些力不从心。
　　身患绝症，她担心的不是自己。
　　而是自己走后，心智不全的弟弟该怎么办。
　　将黎义栋哄睡之后，黎清乔开始收拾客厅里的狼藉。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连忙接通。
　　＂周煜城？＂
　　＂嫂子，城哥喝多了，正在念叨你的名字呢。＂听筒那端传来的大学同学张宾的声音。
　　闻言，黎清乔的心倏地揪了起来。
　　＂我马上来。＂
　　收到地址后，她匆匆打车过去。
　　菲斯酒吧。
　　黎清乔找到包厢，看着敞开的门正要入内，却听得里面的讨论声隐约有她的名字。
　　＂你们猜黎清乔还有多久才能到？＂
　　＂上次我们打完电话她半个小时就赶来了，这次我觉得最多五分钟她就会出现。＂
　　一阵哄笑声后，有人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狼来了的把戏玩了好几次，我估计她这次不会来。＂
　　那人话音刚落，立马有人冷嗤：＂就凭她对城哥的感情，世界末日她也会赶来。＂
　　门外的黎清乔听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只觉得浑身发凉。
　　原来，又是他们的玩笑，自己却再一次信以为真。
　　心脏被莫名的东西扯得隐隐作疼，让她呼吸窒息。
　　＂你怎么来了？＂身后突然传来周煜城的声音。
　　黎清乔一愣，转头看向他。
　　包厢内的众人听到声音，也都纷纷噤声。
　　张宾走了出来，看向两人的眼神有些闪烁。
　　＂我们在玩大冒险游戏，你们要不要一起……＂
　　周煜城看着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被人动过，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转眸看向黎清乔，沉声道：＂你回去吧，我没喝多。＂
　　黎清乔手心蜷了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如常。
　　＂明天还要工作，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周煜城点了点头：＂嗯，谢谢关心。＂
　　听着他那敷衍中透着疏离的话语，黎清乔只觉心头沉闷。
　　两人七年感情，竟然寡淡到了这般境地。
　　是时光残酷，还是情不由人。
　　黎清乔转身离开，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眸底的酸涩。
　　酒吧门外，夜风吹拂，带来阵阵凉意。
　　黎清乔走在街头，看着城市夜景万家灯火，莫名觉得自己心无归处。
　　＂若不立即做摘瘤手术，你最多还有一个月时间……＂
　　脑科医生说过的话又一次在她耳畔回旋，带来阵阵回鸣。
　　最后30天，她还能干些什么呢。
　　黎清乔恍惚走着，突然，一阵刺目亮光袭来，汽车刺耳鸣笛声也急促响起。
　　她抬手挡住眼，还来不及看清，一阵碰撞声响彻街头！
　　第三章 表姐夫
　　＂出车祸了！＂
　　一阵尖叫声在耳畔响起，路人纷纷朝着十字路口跑去。
　　黎清乔从眩晕中缓过神，也匆匆奔去。
　　一辆刹车失灵的轿车和公交车相撞，轿车司机满脸是血，已濒临休克。
　　＂快打120！＂有热心群众大喊，随即想和好心人一起将被卡在车内的伤患抬出来。
　　黎清乔匆匆给医院急救中心的同事拨打了电话，随即朝着人群内走去。
　　＂我是医生，大家先不要碰伤患，避免二次受伤！＂
　　黎清乔将随身携带的工作证拿出来，随即不顾污渍跪在地上给检查每一个患者的受伤情况。
　　不一会儿，救护车赶来，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车。
　　＂大家让一让！＂黎清乔吩咐道。
　　此时，她手上和衣裳上全都是血渍，但苍白脸颊上一双眼睛却透着熠熠光泽。
　　医院急诊科。
　　黎清乔和一众同事忙碌到凌晨四点半，才结束所有救援收尾工作。
　　她累得瘫倒在休息室，席地而坐。
　　眯了两个小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黎清乔疲惫地揉了揉眼，看到来电人是黎义栋，瞬间清醒。
　　＂姐姐在哪里，栋栋醒来找不到姐姐……＂听筒那端传来黎义栋带着哭腔的声音。
　　黎清乔连忙安抚：＂栋栋乖，姐姐在医院工作，等会儿就回来。＂
　　＂姐姐又不陪我，栋栋一个人在家好无聊。＂黎义栋似乎有些生气。
　　黎清乔刚要说话，忽觉鼻腔传来一阵热流，鼻血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她连忙将一侧的垃圾桶拿来，低头接住鼻血。
　　＂你先洗脸刷牙，茶几上有面包牛奶……吃完后写作业，从1写到1000，等你写完姐姐就回来了……＂她尽量不让黎义栋听出自己此刻的虚弱。
　　＂好，栋栋听姐姐的话。＂
　　挂了电话，黎清乔拿纸巾擦着鼻血，又用冷水拍了拍后脑勺，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血。
　　她看着镜中憔悴又虚脱的自己，眼神微微空洞。
　　由于通宵达旦救援，科室主任批准黎清乔回家休息。
　　她换了衣服赶回家，心底祈祷着弟弟有乖乖听话。
　　开门一瞬，客厅不见人影。
　　黎清乔的心悬了起来：＂栋栋？＂
　　这时，厨房传来声响，隐隐还有火光闪现。
　　黎清乔大惊失色，急忙跑去。
　　厨房，微波炉内火花四溅，黎义栋正手舞足蹈地跳着舞，很是兴奋。
　　＂烟花，烟花！＂
　　黎清乔脸色吓得惨白，急忙拉断电源总闸。
　　轰——
　　火光熄灭，微波炉内浓烟滚滚。
　　黎清乔心有余悸地将黎义栋拉出厨房，正要开口训斥，但看着他那一脸纯真开心的样子，根本没有意识到任何危险。
　　那一瞬，她的心情压抑到近乎窒息。
　　黎清乔任何教训的话都说不出口，默默进厨房收拾微波炉内的狼藉。
　　无尽的哀痛近乎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冷静下来后，黎清乔思考了很多。
　　老天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需要提前为弟弟准备以后的人生。
　　连着打了几个亲戚的电话，但她刚说出请求，大家纷纷找各种借口挂断了电话。
　　黎清乔心里明白，没人能接受照顾黎义栋这样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拖油瓶。
　　毕竟，他们谁都没有义务。
　　第二天，远在美国的大姨听闻情况后打来了电话。
　　＂黎清乔，大姨定居在了国外，什么忙都帮不了你……＂
　　大姨的嗓音带着几缕爱莫能助的无奈：＂你表姐前阵子回国了，她找了个桐城的男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看栋栋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生活……＂
　　这番话，已是给到深渊中的黎清乔唯一一根救命绳索。
　　她谢过大姨，问到地址后带着黎义栋前去拜访。
　　摁响门铃，黎清乔心情有些忐忑。
　　她和表姐徐莉娅已十几年没见过面，更不知未来的表姐夫是谁。
　　门开，黎清乔抬眸看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屋内站着的人，是周煜城。
　　第四章 还你自由
　　黎清乔从未想过，她和周煜城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屋内的他穿着家居服，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模样。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身后的黎义栋拉了拉她的衣袖，怯怯道：＂这里不好玩，栋栋要回家……＂
　　黎清乔回过神，紧紧拉着黎义栋的手转身进了电梯。
　　＂黎清乔。＂背后传来周煜城的声音。
　　黎清乔没有回头，甚至都没有见表姐一面。
　　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更不愿细想刚才看到的一幕。
　　一直以来，她以为她和周煜城不过是遭遇了七年之痒，所以才相敬如冰。
　　可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不是感情淡了，而是根本就没了！
　　西郊陵园。
　　黎清乔带着黎义栋来到了黎父黎母的坟前。
　　看着墓碑上父母明媚的笑容，她只觉得心头泛苦。
　　＂爸爸，妈妈，栋栋好想你们……＂黎义栋抱着墓碑，嘟起嘴使劲亲着照片上的两人。
　　黎清乔坐了下来，眼眶涩红。
　　父母离开后，她和黎义栋相依为命了整整十年。
　　从大学开始她就勤工俭学养活自己，一并照顾弟弟。
　　纵使和周煜城交往，她也从未让他参与过自己的家事。
　　她不想让任何人觉得她可怜，尤其是他。
　　晃神之际，黎义栋歪头朝她看了过来。
　　＂姐姐，爸爸妈妈为什么不睡家里，而要睡在这里？＂
　　黎清乔顿了顿，轻声道：＂人死后，都会睡到这里。＂
　　闻言，黎义栋他眼底满是不解的疑惑：＂什么是死？＂
　　黎清乔微滞，竟答不上话来。
　　她想了想，看着黎义栋的眼神带着一抹痛色。
　　＂栋栋，如果有一天……姐姐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是留在这里还是想跟姐姐一起走？＂
　　黎义栋毫不犹豫地拉住黎清乔的手，神情中满是依赖。
　　＂栋栋要和姐姐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黎清乔心一颤，无力感如潮水般一阵阵袭来。
　　老天，她真的别无选择了吗……
　　回家后。
　　黎清乔带黎义栋吃完饭，如往常一般教他认字画画。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看，迟疑片刻才摁过接通键。
　　＂我不知道徐莉娅是你表姐。＂电话那端的周煜城直奔主题。
　　他的一句话，让黎清乔呼吸微顿。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又怎样？＂
　　听筒内略微沉默片刻，随即传来周煜城低沉的嗓音。
　　＂她是我的患者。＂
　　黎清乔微愣，想起白天在表姐家见到的周煜城一身家居服，甚觉可笑。
　　＂分手吧，我还你自由。＂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竭力稳住最后的体面。
　　放下手机，黎清乔听到客厅内传来一阵桌椅移动的声音。
　　她连忙走去，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腿软。
　　黎义栋背上披着红床单，踩着椅子爬上了窗台，整个人迎风摇摇欲坠。
　　＂黎义栋——！＂黎清乔嘶喊。
　　她趔趄地奔去将黎义栋一把抱住，拽了下来。
　　＂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生平第一次，她情绪失控地对弟弟发了脾气。
　　黎义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委屈巴巴地看着黎清乔。
　　＂栋栋想像超人和奥特曼一样飞起来……这样就可以随时去找姐姐玩……＂
　　闻言，黎清乔瘫坐在地上，双手掩面。
　　无助的绝望如海水般将她淹没，每一次的呼吸都好似濒死的挣扎。
　　看着电视柜下的药箱，她黯淡空洞的眼眸中微微有救赎的光在闪烁。
　　黎清乔将药箱内撕去标签的白色药瓶拿了出来，朝黎义栋走去。
　　＂栋栋，姐姐现在就要去很远的地方，你要一起吗？＂
　　第五章 互不相欠
　　黎义栋看了看她手中的药瓶，抬起了头。
　　＂姐姐去哪里，栋栋就去哪里。＂他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两行泪水无声从黎清乔脸颊淌落，她将药瓶内的白色药丸倒出来，眼中尽是绝望的悲恸。
　　黎清乔吞下一半的药丸，然后将剩余的递给黎义栋。
　　黎义栋心智不全，但他还是辨得出这不是糖果。
　　他虽疑惑，但还是接过药丸：＂姐姐，吃完这个可以给栋栋煮碗面吗，栋栋肚子饿了。＂
　　闻言，黎清乔只觉一阵心酸。
　　她看着黎义栋充满希冀和信任的眼眸，心底的防线像被什么击溃。
　　黎清乔一把夺过黎义栋手中的药丸，再扔进垃圾桶，随即跑去洗手间使劲挖喉咙。
　　＂呕——＂
　　她吐了很久，鼻血也跟着流了出来。
　　她使劲用冷水洗着脸，想让自己清醒。
　　缓过来后，黎清乔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狠狠甩了一巴掌。
　　刚才她做了什么？！
　　黎义栋走到洗手间门口，静静看着黎清乔，表情有些可怜。
　　＂姐姐，你不要栋栋了吗？＂
　　黎清乔擦了脸上的水珠，走去抱住他。
　　她脸上的泪水无声流淌，心如刀割。
　　因为，她给不了弟弟任何回答……
　　第二天。
　　黎清乔到医院上班，但整个人还有些心不在焉。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已经无法胜任医生的工作，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老天留给她的时间，甚至还不能好好安顿弟弟往后的人生。
　　黎清乔给科室主任递交了辞职申请。
　　领导虽不知道黎清乔的病情，但也看得出来她脸色每况愈下。
　　＂好好休息一阵，咱们科室随时等你回来。＂
　　黎清乔心头微暖，将道别的话咽了回去。
　　走出办公室，她在拐角处看到了周煜城。
　　正要绕道避开而行，周煜城却朝她走了过来。
　　＂你要辞职？＂他看着黎清乔手中的资料，蹙起了眉。
　　黎清乔面色平静：＂嗯。＂
　　＂为什么？＂周煜城眉头拧得更深。
　　黎清乔垂着眼睑：＂倦了，想换种方式生活。＂
　　周煜城看着她，眸底情绪涌动。
　　＂你忘了当年在医学院说过的话？＂
　　黎清乔低着头，睫毛有些轻颤。
　　她没忘，和他在一起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阿城，你毕业后什么打算？＂
　　＂做不了行侠仗义的剑客，就做救死扶伤的医生。＂
　　那时候的她挽着周煜城的胳膊，与他一起拉钩许下承诺。
　　＂那说好了，我们毕业后要一起去桐城医院，谁也不许抛下谁。＂
　　＂好，一起做医生干到退休，谁先离开要受惩罚。＂
　　现在，是她要先离开了。
　　她所接受的惩罚，大抵便是生命的代价。
　　周煜城眼中有些失望：＂我以为变的是我，原来变的人是你。＂
　　黎清乔微愣，抬眸看向他。
　　四目相对，她看着周煜城眼中自己清晰的倒影，心情恍惚。
　　曾经的种种在一起浮现在脑海中。
　　他的好，他的坏，他给到自己的所有一切。
　　＂周煜城，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少喝酒，少熬夜。＂
　　黎清乔嗓音有些发颤，但她竭力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你肩颈不好要多去做做按摩舒缓，还有放在干洗店的衣服要抽时间去拿……＂
　　周煜城看着她，心情莫名沉闷。
　　她说的话，听起来不像是辞职离开，而是病房中癌症患者和家属间的生离死别。
　　＂黎清乔，我没同意分手。＂周煜城沉声道，＂你没权利单方面结束一切。＂
　　黎清乔微顿，随即扬起一抹苍白的浅笑，淡得一晃而过。
　　＂当初在一起是你单方面决定的，现在分开我来决定，刚好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
　　周煜城的脸上涌上一抹愠色：＂好，很好。＂
　　他攥紧拳头，似在极度隐忍着情绪。
　　最后再看了黎清乔一眼，他转身离开。
　　黎清乔看着他的背影，眼眶一点点泛红。
　　或许，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这样看他的背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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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黎清乔 周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