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白象泡面 这个冬天,圆月上新得格外早。 五六点,已经有了晚七八点的模样。 回来的路上,路灯寥落,蒙上了一层晕,像是蒙太奇的脚本。 冬天似乎已经没那么冷了。风不见了踪影,只剩了冷气盖在耳朵边儿上,倒也不怎么刺痛。 手里面握着几样东西,指尖与关节的转圜处冷得有些醒目。 身上是不冷的,脚底也是,只是冬天的感觉围绕在唇齿与眉鼻,挥之不去,许是冬的执意,只是眷念不深。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腿上不吃劲儿,上下一寸见高的台阶都有几分踉跄,柱着行李箱的架儿,扶手一直在颤抖。 想要蹦下来,突发奇想,转而一笑,那是不可能的。 望着超市里高高的台阶,突发的无力感,就像是一年前在昆明,跟着柱杖的老年人一步一步蹒跚着的模样一般。 现在是凌晨五点,不是晚上,没有傍晚的寒意。 05:23,正好写了321个字,然后蹦到了330个字,好巧不巧。 肚子间断着的咕噜咕噜叫,好像不是饿,因为睡前明明吃了两包泡面。 新买的白象骨汤,有一点点贵,但为了久久不愈的食欲不振,破费又实在是在所难免的。 鸡蛋,火腿,番茄酱,久远地像是上个世纪一样。 鼻子突然有了一点声响,冷,冬天,再次不期而遇。 时时刻刻地在提醒着你,这是冬天,而这个冬天又似乎总在冷着你,庆幸着,别有一点恰到好处。 拍拍腿肚上的翻面护膝,很暖,至少不冷。没有吱哇乱叫的样子,似乎少了点冬的童趣。 那盏八个扇的暖气,隔着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远。远的离谱,就像有时我又冷得纳闷。 吃过的素鱼段的袋子,就那么摆在眼前,近在咫尺,可是脑海里的念想早已不足支撑哪怕一个小时。 豆浆瓶,还剩两个,其中一个还横躺在椅子下面,与碎屑和乱发为伍。很喜欢上面的标语,先是用心为你做早餐的人,一定很爱你,后面是锁住新鲜,锁住你的心。我曾以为它们太过千篇一律,但很开心最终发现原来它们每个都各有不同。 这像是无聊冬季里的美好插曲,来自热气腾腾的早餐店,然后又不终于尾气四溢的车水马龙中。 胳膊到肘尖突然有一点点冰凉,像是鼻子里的那股气,也许只是不吐不快。 凌晨五点,该干些什么? 躺着发呆,看看天花板?或者想想,今天又该吃些什么? 冷,更冷了,慢慢的逐渐冷起来,恨不得立马钻回被窝的那种。 嘴唇又开始干了起来,这个冬天里似乎成为常态。 昨晚还买了一易拉罐核桃露,舔舔嘴唇,还不愿遗忘关于那个味道的回想。 亮着灯,不愿关,反正还未到六点,这个夜还很长,而清晨可被忘到脑后。 已经不那么想关于一笼蒸包子的早晨了,豆浆、油条和豆腐脑似乎也有些多余。呼吸着尾气,开始成为这个冬天里难得的奢侈品。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关于冬天大家都不愿多说。 年初,但是年味不足。 为数不多的记忆向我展示,人们大包小裹地拎着东西,站在电瓶车前准备回家。 不会有烟花,因为烟花不被允许燃放。 市区像是被某种令行禁止给禁锢了,这里倒是有些太过安静,让人有些怀念三里屯和长安街的热闹与灯火。 电视黑漆得像是一块黑幕,折射出人影,无比清晰,反光夹杂着顶部的灯,日与夜本就没什么差别。 走出去,又走回来,趁着腿还能动,没有老化,不愿像腰一般折弯不定。 想起前些日子拿着快递,匆匆忙忙地套上卫衣,穿上来不及拉上链子的羽绒外衣,生怕迟了却也怕过早,体面与狼狈总是在困扰着人。 门被顶着,没有风来把它吹关,就像没有风来让你徒增关于冬天的庸人自扰。 没有回声,就像没有回风。这里太小,吹不进更多余的风。 瓶瓶罐罐都摆放在台子上,空空余余的尽是余额不足。叹了口气,又要买新的了怕是。 无数的快递盒把这个房间的狭小给填满,地上、桌子上、床上,叠着、堆着,拥挤着,看着倒也惯了,怕是手也惯了。 总是想不起收拾,只要没有被绊倒就好。 关于这个冬天,似乎有很多想说的,但又好像没有更多可说的。 我记得那天出去,仰头看天,果然好看。蓝天白云,似乎是属于夏天的齐鸣,独奏与协奏,终于从五月唱到了一月。 来年,开春,春暖花开。这是多美好的祝愿,活在每一年的课本深处。 冬天本就不难过,只是希望,也只是希望,不难过的日子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