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近代史（二）16001651新时代的伊始

　　16001651：新时代的伊始
　　17世纪对于中国与日本都是改朝换代的关键时期。经过前后五十年的努力，在17世纪初兴起的德川政权和女真政权最终都在统一全国的基础上建立了稳定的体系，为之后二百年的盛世打下了坚实基础。
　　1600年的关原之战后，德川家康成为了唯一能掌控全日本的霸主，并在1603年接受天皇册封为征夷大将军，建立了以江户（今东京）为政治中心的江户幕府。由于丰臣家的政治影响，德川家康最初十分谨慎，仍然保留了丰臣家的关白（宰相）官职和领地，但最后还是决定斩草除根，于1615年攻破大坂城（今大阪），将丰臣家男性后代尽数处死。自此，能够挑战德川家权威的势力已被全部剪除。次年，已完成了自己历史使命的德川家康去世，为子孙留下了已稳如磐石的江户幕府。
　　描绘1615年大坂夏之阵的屏风。来源：WikimediaCommons
　　在1601年建立八旗制度后，努尔哈赤同样开始消除内部与外部可能挑战他权力的竞争者。自1599年起的二十年间，努尔哈赤南征北战，先后征服哈达、辉发、乌拉、叶赫等女真各部；同时，他以作战不力为借口，将其弟舒尔哈齐和野心勃勃的长子褚英囚禁并最终处决。德川家康去世的同一年（1616年），努尔哈赤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他正式建国，定国号为后金，称自己为覆育列国英明汗，从此称明朝为南朝，开始与之分庭抗礼。
　　在此之前，臣服于明朝的努尔哈赤利用在广宁、抚顺等地的马市与明朝贸易，获利颇丰。随着后金的崛起，明朝不能坐视不管，于1618年关闭了抚顺的马市。这一年女真各地恰逢饥荒，明朝贸易的突然断绝可谓是雪上加霜。努尔哈赤于是当机立断，发布对于明朝的七大恨，轻松攻下了抚顺。1619年，努尔哈赤的女真劲旅在萨尔浒大败明朝援军，自此明朝东北边疆的战略态势发生了根本变化。之后的几年，努尔哈赤将整个辽东地区收入囊中，于1626年渡过辽河，直逼宁远。驻守宁远的总兵袁崇焕深知明军难以在平地上击败女真骑兵，于是固守城池不出，并用红夷大炮轰击后金兵。后金缺乏攻城器械，损失惨重，努尔哈赤也于该役负伤病死。
　　郎世宁所作乾隆秋猎图。女真人的射猎传统让他们成为了骁勇善战的骑射能手。来源：WikimediaCommons
　　由于努尔哈赤没有指定汗位的继承人，在其死后，尽管皇太极经推举继任大汗，国事却是由四大贝勒（亲王）共议。为与其兄弟抗衡，皇太极重用汉人，先是废除了努尔哈赤治下歧视汉人的制度，又模仿明朝制度建立了六部，还将善于制造、使用火炮的汉人编入八旗，称为汉军。在汉人的辅佐下，后金国力大振。1629年，皇太极率军绕过重兵把守的明军防线，借道蒙古与喜峰口，直抵北京城下。虽然这次入侵实际意义不大，崇祯帝却因此怀疑袁崇焕故意作战不力，听信朝廷内部朋党的谗言，将袁崇焕撤职逮捕，并于1630年将袁处死。同时，皇太极又两次远征朝鲜，迫使朝鲜签署城下之盟，成为了后金的藩属。
　　1635年皇太极又大破威胁辽西的察哈尔蒙古，俘获蒙古传国玉玺。自成吉思汗起传承四百余年的蒙古大汗头衔自此旁落于女真手中。次年（1636年），皇太极称帝，改国号为清，将族名从女真改为满，以示新时代的开始。
　　（努尔哈赤于1625年定都沈阳，改名盛京。皇太极即位后大幅扩建宫殿。2004年，沈阳故宫与北京故宫一同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来源：WikimediaCommons）
　　德川家新建立的江户幕府也在1630年代中叶得到进一步巩固。德川家康于1603年建立幕府后不久就传位于其子，但仍然在幕后主持政权。这一大御所（退休的将军）将军的二元政治体制直到1632年德川家光完全主政后才发生变化。家光确立了以老中、奉行等官员辅佐将军主政的制度，同时修订了《武家诸法度》，进一步限制了幕府下的封建领主大名的权力。这其中最为人熟知的就是参勤交代制度：所有大名都需要自费定期前往江户觐见将军。由于觐见所需的巨大费用对于各藩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该制度有效削弱了各封建领主的财力。
　　值得注意的是，起草《武家诸法度》的是儒家学者林罗山（与中国的林姓无关）。宋明理学传入日本后，最初仅在少数寺院作为类似禅宗佛教的思想传播；自1630年代后，儒家思想逐渐从禅宗僧人的修学演变成了主导江户时代政界与学界的根本思想。随着政治、经济、社会、思想等各方面的逐渐稳定，到1651年家光去世时，江户时代人们津津乐道的昇平开始了。
　　（描绘参勤交代行列的画卷。参勤交代也是各藩互相攀比、炫耀财力的机会之一，强藩的行列可达数千人。甚至有出版商出版参勤交代的观赏指南，以满足热衷看热闹的大众兴趣。来源：WikimediaCommons）
　　虽然皇太极在1643年突然病逝，新兴的清朝已是不可阻挡。
　　明与后金的对峙局势
　　而明朝却是危如累卵，本就不富裕的国库因为边防开销巨大，难以支付军饷，普通士兵因此时常擅离职守，甚至用武力索要军饷。同时，1640年代的多次歉收与洪灾也加剧了农民的生存危机。这双重危机最终演变成了由李自成和张献忠率领的大规模农民起义。1644年，闯王李自成率领的大顺军攻破北京城。内外交困的崇祯帝走投无路，在紫禁城以北的煤山（今景山公园）自缢身亡。自1368年起统治中国的明朝就此灭亡。
　　虽然江南、岭南的南明势力在史可法等忠臣的领导下试图重振势力，然而困扰明末政局的朋党斗争使得这不过是苟延残喘。到1651年顺治帝福临亲政时，除去岭南、四川、云贵等地的中国大部已是清朝控制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