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是小屯人李成"发现了"甲骨片,那就曲解了"发现"一词的含义。一位学人曾经说过,其实早在李成之前很多很多年,就有很多"李成们"碰见了甲骨片并与之失之交臂。明代以后,小屯村才有人居住,这一带考古发现的不少古墓里,就有回填土里夹杂的甲骨片,只是他们都视而不见罢了。 甲骨片的发现,应该以发现其科学价值为界定,这是囿于前人所不具备的时代背景与自身学养。 中草药里原本就有一味名曰龙骨,龙骨其实就是上古爬虫类动物的化石。李时珍所著《本草纲目》中记载:龙骨味甘平,能生肌防腐。直到今天,中药店里仍然可以买到这味中药。 清代末年的中原大地,饿殍遍地,民不聊生。河南安阳一带,旱灾、虫灾肆虐。人们看着如火一般的日头,艰难地在田间耕作。虽说有一条流经这里的洹河,但是,它怎奈干涸大地的吸吮,河道里早已有了龟裂的深沟。洹河南岸有一个名叫小屯的村子,本来就干旱的土地又让农民多了一道愁:地犁下去,土里夹杂了许多白色的片片。这些白片片看似骨头,掂在手里又很轻很轻。多少年了,这东西也烂不掉。坐在田埂上,农民们发愁了,他们顺手捡起这些不中用的白片片,或扔到河里,或先堆到田边,下晌后再倒进田边废弃的枯井里。 村里有一个农民叫李成,农闲时节常常挑一副担子,走村串巷去给人剃头。李成剃头手艺不高,加上他又蓬头垢面的,买卖总是不好。天干地燥的,李成身上生了许多疥疮,又疼又痒,用手一抓,更是苦痛难当。无意中,他捡起人们随手扔掉的白片片,用力捏碎,竟然成了白粉面!李成把白面面撒到自己身上生疮的地方,想用它来止痒。白面面一撒到疮面上,很快就被脓血吸收了。说来也奇怪,不久之后,他身上的疥疮竟然好了。 李成"发现"了这个秘密,便悄悄收集起这些白片片,然后跑到城里的中药店,告诉中药店掌柜这些白片片是药材,能治疗疥疮和外伤。中药店掌柜岂能轻易相信这个剃头汉子的"胡言乱语"?扔给他几文钱,打发走人了。后来,中药店掌柜对着药书仔细端详,终于弄明白了那人的"疯话",这就是龙骨! 李成得了小小的甜头,经常成筐地往中药店送龙骨。眼看堆积如山了,掌柜的不要了,因为卖不出去,再说龙骨上还刻有道道,是不纯吧?李成断了财路,就去庙会兜售他的"刀伤药":他拿起镰刀往自己手上一割,血一下子汩汩地流出来,李成敷上点白面,一会儿血就止住了。此后李成就把龙骨研成细粉,包成小包,一边卖一边吆喝:"刀枪跌打药!生肌止痒,一用包好!磕着碰着的,有红伤的往前站了!" 就这么着,药店那头铜药臼里粉碎着龙骨,庙会摊上,李成用锉刀加工着"刀伤药"……据说来自彰德府的不起眼的龙骨走京闯卫,名气还不小呢!叮当叮当捣成细粉,龙骨喝进了千千万万个糊涂病人的肚子里!当然众多的"李成们"不可能发现甲骨片的科学价值,他们只是无意之中碰见,又无意之中破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