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的朋友是知己,10年的朋友应请进生命里,20年的朋友就该预订来世的亲人。 关于朋友,这是我最认可的一句话。 我和毛蛋,是28年的好友闺蜜,是我为数不多的死党之一。我们一起走过青葱少年,一起步入而立之年,又一起来到不惑之年。 因为她说我们俩有时候轴的傻里傻气的,就像个大傻蛋,所以她先叫了我二蛋,我就叫她毛蛋。 她知道我的全部,我知悉她的一切。 我去新疆那些年,毛蛋在江苏就职,我们俩的距离,相隔了八千里路云和月。 心若是相通的,再远的距离都不是问题,这句话不仅仅是相对于恋情而言,同样适用于我们。 通讯联络还没有手机,不会用电脑的时候,我们多半是写信,几乎每周一封信,能说的,全是日常生活琐碎的事。 生活环境各不相同,彼此经历的事情,就像被人带着重新认识了另一个万千世界一样。 文字在信笺上飞扬的时代,现在应该没什么人会有体会了。 那时的我们,是最天真烂漫的,也是最能心意相通的。 聊家人,谈工作,吐槽生活,最后说到各自心里的白月光…… 我们的友情岁月,就像别人两小无猜的恋情一样,我经常说我们是彼此的青梅竹马,所以老是被骂,她说那是形容男女恋情的!我们就是单纯的死党加纯友谊而已…… 后来,有了电话,有了电脑,申请了QQ号,再后来,微博、微信,可以用到的联系方式越来越多,我们彼此互加,相互关注,相互点赞。 可我们的联系却越来越少…… 感觉是骗不了人的,我们依然是最熟悉彼此的那个人。 有次深夜,因为跟家人矛盾冲突升级,突然很想半年多没联系过的毛蛋,便感性地给毛蛋留言: "知道吗?我们就算再久不见,见了面哪怕什么都不说,都不会因为无话可说而尴尬。" 毛蛋说:"德行……但这话感动到我了,说吧,怎么了?姐随时在!肩膀给你靠!" 就这一句话,令我破防,对方很快就打过来视频,受伤的心很快就被抚慰到。 聊到一半时,毛蛋舍友喊她睡觉,我也因此听到毛蛋对身边人提到我时的称呼,我听到她喊:"等一下,跟我同学再聊几句。" 本已经被熨烫过的心灵却再次被"同学"两个字凉到…… 这么多年的友情,在她心里,我也仅仅是她的同学吗…… 我一直以为她在跟人介绍我时,会跟我一样,说那是我好朋友,我闺蜜,又或是我姐妹,因为这些称呼才叫亲昵,才符合我们俩比别人更铁的关系。 女人心海底针…… 女人想要的东西总会很奇葩,女人总是喜欢瞎矫情,女人在意的点,有时候连自己可能都琢磨不透。 比如那时的我,从那一刻开始,便觉得她对我没有真的很用心,有被那个普通的没有亲密感的称呼伤到。 所以以后再联系,总会少了一丝亲热感,但却完全不影响我们之间的互动,还有每年一度的共同旅行。 我们一起爬过高山,去过草原,游过大海。一起去到过天涯海角,一起穿过厦大的芙蓉隧道,一起爬到玉龙雪山山顶,还在苍山洱海边小憩…… 总之,能和闺蜜一起去完成的那些事情,我们通通都完成了,为了体验一把真正的自驾游,我们将目标锁定在我的第二故乡,新疆。 2018年,毛蛋去新疆与我汇合。 我们在浩瀚的沙漠中玩起沙漠摩托、沙漠冲浪;我们去到哈密淖毛湖镇的伊吾胡杨林,看最原始的胡杨林;我们露宿在赛里木湖的野外,看最美的静谧星空;我们一起去最西北的哨所,一起去了已经是满树银装的禾木村…… 精心策划的一条条精美的游玩线路,将毛蛋的整个国庆假期塞得满满当当,我们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留下了太多的美好记忆。 开车往回赶的路上,我主动再谈起当初"同学"的那个心结,毛蛋恍然。 "我错了,是我太没心没肺了,你是我唯一一个能维持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就算不是最重要的,但一定是很重要的那一个。你知道的,我是个冷情凉薄的人,但是能让我入了心的人,你一定是其中之一。" 尽管答案迟到,但我亦释然…… 果然,是我太过计较了。 二蛋和毛蛋,其实是同类,却又不是同一种人。 对于身边的人,她冷情凉薄,而我亦然,只不过她心硬,我心软。 我重情她未必就不重义。 毛蛋告诫我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凡事先学会替自己多想一点,这不是自私,这是自我保护!因为别人说的那种安全感,我们只有自己能给自己……" 她说的,我懂,我们有家人,却没人爱,也不被爱;我们有各自的朋友,却不走心,也不愿意对人掏心;我们有过爱,却没爱到底,为了不伤人也不自伤,我们都选择了放弃。 一路走来,我们彼此相互慰籍,相互取暖,相互鼓励也相互贬损,最后相约老年后一起去养老院做邻居。 想想就会觉得很幸福,可现实往往都会打脸比较狠。 回味以前会回味无穷,想到将来会浮想联翩,但却忽略了人生好多时候,都是现在进行时…… 2019年疫情开始爆发以来,很多人的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也没有幸免于难。 几年来,和弟弟一起创业,刚有点抬头的趋势,就赶上了疫情这一滔天巨浪的拍打,直接被浪头拍死在了沙滩上。 灾难,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是具有毁灭性的。 由最初的勉强维持到最终的无计可施,我们也算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可依然没能摆脱掉欠下巨额债务的命运。 也因为此,好好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众叛亲离,周围不停地有人落井下石,最后我们连自己的基本生活都无法维持,为了生计不得不开口借钱。 在最困难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出现的地方,比新冠病毒还可怕……要么人们躲着不见,要么被借钱的人看你的眼神,自带滤镜似的,让你不自觉地羞愧难当。听到了太多不借钱的理由后,再不愿意开口找任何人…… 那时候才明白,人在落难的时候,在金钱利益面前,你身边人的人性才真正显露出来…… 毛蛋最开始时主动帮了我很多,再后来,为了能找机会起死回生,我主动开口找她借钱……她拒绝了我。 有句话说得很对: 有原则的拒绝,会比无原则地帮忙更有价值。 她不愿意我一直深陷家庭漩涡,不愿意让我继续背负所有,不停地规劝我离开,离开正处在困难中的弟弟,离开那些一直对我PUA,一直对我们进行道德绑架的家人。 可我没能做到,她骂我真的是天底下最傻的傻二蛋! 我说我想让自己问心无愧傻到家,毛蛋说:"那你就傻到家吧!哪天你好了再来见我!" 都说真正的朋友是一辈子的知己,不一定形影不离,但一定心心相惜。 毛蛋对我失望至极,觉得我无药可救,狠心选择放手,她就这样抛弃了我…… 我伤心良久,相信她也定会偶尔再忆起我的吧… 有段时间不看微博了,最近几天点开微博想看看好友状态,在自己特别关注的那一栏,惊喜地发现毛蛋有更新,我进入她的微博,却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互相关注了…… 毛蛋已经悄悄把我取关了…… 微信想找她,发现信息已经发不出去,那个红色的感叹号令我暗自神伤…… 我在自我怀疑,也在自我修复,人总会成长的。 这段友情的时长,甚至超过了有些人的婚姻年限,我以为这是一段可以经得起任何风吹雨打的考验的感情,以为这会是能令我炫耀一辈子的感情…… 末了,只希望待我年老之时,二蛋和毛蛋会再次重逢。 到那时,我们依然可以笑看这世间的纷纷扰扰,依然可以回想这一世的转瞬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