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普的抗日生涯（十六）两个西瓜

　　1、抉择
　　运粮任务完成了。白普请假回方山探亲。还没到方山县城，方山县稽征局的几位同志逃出来，说鬼子扫荡方山，白普只得和他一起从华林坪到拉板豪折返临县，途中县稽征局的同志们说，抗日局势艰难，一部分人很悲观，方山政府不少人投敌了，大家感到心情沉重。通过临县敌人封锁线，稽征局的一个所长叛逃到敌伪炮楼里，三人觉得不安全，怕那人引敌人来抓，只得绕山路走。快到临县，另外一名同志不知所踪，只剩下白普与征稽局局长杨三。两人到了桦林村四专员公署，专署人去屋空，打问附近村民，说由桦林村迁到了杜家沟。两人又去了杜家沟，见了专员梁庸庸。
　　梁庸庸让白普担任专署文书。这对白普来说轻车熟路，干的轻松又出色。梁庸庸专员很赏识白普，问他多大年龄了，白普说十九了。梁专员说：满十八周岁了。考虑过入党没有？
　　白普虽然年龄小，但参加革命已五年了，目睹祖国多难，人民病苦，经历战场上无数次生死考验，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树立了革命的人生观。
　　白普看着梁专员，坚定地点头。他愿意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牺牲自己的一切。在任向文、贺智宽两位同志的介绍下，白普对着党旗光荣宣誓，成为中国共产党里年轻的一员。
　　在抗日战争最艰难的时期，在很多人对革命丧失信心、动摇信念的时候，十八岁的白普，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2、两个西瓜
　　秋季反扫荡开始了。白普与任向文、武建担任机关部队右侧线路的侦查。夜里，天黑黢黢的，李家条村，三人离开队伍去探路。走到距清凉寺半里地时，东方泛白。看到一行人逶迤移动，像是群众在转移，白普怀疑有敌情，未进入清凉寺。
　　一夜爬坡上梁，露水打湿了衣裳，困、累、饿、冷，三人蹲在地上抠出几个土豆来，用叶子揩了泥生吃了，继续赶路。到了中午，秋阳如老虎，晒的他们喉咙冒烟，路过一块西瓜地，圆圆的黑皮西瓜黝黝泛光，泡了一地，瓜蔓子匍匐蜿蜒，像一地灰色绳子。三人看着西瓜，互相对视，都有摘个瓜解渴的念头，又都怕犯纪律。犹豫半天，白普说：
　　咱摘了瓜，把钱留下，就算是买的了。
　　任向文说：钱留给谁呢？
　　白普摘下两个瓜，把钱栓在瓜蔓上。任向文和武建见状，咧嘴一笑，说：咱这不算违法纪律。
　　白普抱着瓜，三人出了瓜地。
　　叭！叭！
　　子弹嗖嗖从他们耳边擦过，原来三人光顾着摘瓜，不防已进入敌人哨所圈，刚走出瓜地就被敌人发现。几个伪军出了哨所追来，白普抱了两个瓜，边射击边退向后山。跑到半山腰，实在跑不动了，又舍不得扔掉，跳下旁边沟渠把两个瓜埋了。
　　这时，白坚政委正带着部队到了山顶。他在望远镜里看见他们，打手势让三人上去。
　　政委看着白普，问任向文：
　　刚才白普跳到路下干什么去来？
　　任向文支支吾吾，说没干什么。政委严肃地问：你们偷老乡东西了？
　　白普见瞒不过，说了实情。
　　政委说：爱护群众，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我们共产党军队与国民党军队的本质区别，任何时候都要牢记，不能违反纪律。
　　白普低头看着脚尖不说话。政委又说：
　　还好，你们把钱给留下了，特殊时期，也难为了。
　　此时正是午时一点多，阳光酷烈，大家都口焦唇燥，政委问白普：
　　你敢不敢去寻瓜？
　　白普立即猫了腰向半山摸去，一会儿取回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