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栏语】这世间,唯爱与美食不可负。大疫三年,餐饮遇创,人流遇阻,消费遇冷。新十条优化防控出台后,国民经济发展活力回升。看那城市街巷,一日三餐鲜活起来了,柴米油盐有趣起来了,市井百态灵动起来了唯这尘世烟火慰人心! 三湘都市报全媒体记者陈潇 从此以后,纵你阅美食何其多,也再无一款恰似我。 我拿张爱玲式浪漫来作比,只为用它表白湖南腊味。 经年以后,遍尝美食无数,唯腊味,嗅到大,是柴火,是村庄,是生生不息的乡情。 长沙,大雪过后的某晚,食肆新长福内,东道主龙伟里用一场腊味品鉴宴祝酒,四面八方客宴饮。 从山野到餐桌,腊味以乡情糅合质感,绽放了深表达。腊式美馔食客里,还有一个我。酉时起,亥时止,像极了在欧洲吃法餐时作古正经的洋模样。 自古官不入民家。可神秘的祖庵官府菜已遍地开花,从民国谭延闿家厨传承至第四代。若将民间腊味奉上大雅之堂,又有何不可?2500多年前,周天子用一块腊肉行赏赐引发雕阴之战,也让张仪这位纵横谋士得以登上历史舞台。彼时之腊肉,无异于今时之军功章。 腊肉、腊鸭、腊肠、腊鱼回到这顿腊味宴,当土味邂逅主厨魔幻的手,在服务员袅袅婷婷的身段中,迎来了它的高光时刻!渐次登场的燕鲍翅那些高级货,像失了颜色。 腊肉匀切,伏于瓷盘,刀叉伺候,粗陋的妙物享尽了牛排的待遇。 腊味凭什么不能卖爱马仕价?湘菜大师贺俊贤曾发出灵魂拷问,与其说是不服培根火腿的矫情,倒不如说是根植于心的腊味自信。 黝黑,脏手,纹理交错,谁不识腊?有次出差至赋予沈从文灵润的山江镇,山路弯到一家腊味打卡地石头房子,从堂屋穿至逼仄的里屋,腊肉腊肠乌拉拉悬了一片,有的正滴油,落到灰堆没了影。像在昭示:火候足了,懂? 在南方,万物可腊。腊黑斑蛙与腊鱼尾,两款斜料交融,竟也好看,动一筷子又不忍。蛙肉常被老饕称作美人腿,腊制后好不性感。难怪《舌尖》曾为腊味不吝措辞:这是盐的味道,山的味道,风的味道,阳光的味道,也是时间的味道,人情的味道。 我不大理解,文孤汪曾祺阅美食无数,在《肉食者不鄙》中旗帜鲜明地表示:我不怎么爱吃腊肉。便猜想:汪是江苏人,味觉底色是精致淮扬菜,所以看不上腊肉?某次,汪老在长沙某饭店吃了蒸腊肉,一改对腊肉的看法,这盘腊肉真叫好入口香糯,真是难得。汪老可爱极了。 腊味,是时间与烟火的合谋,是藏在黑皮肤里的心动轨迹:在聚叙,在流年,在人情反复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