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心(散文)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
初次听到这首歌时,正在读中学,优美动人的旋律,忧郁沧桑的声音深深地打动了我,也记住了流浪这个词,觉得这首歌既然这么好听,流浪也一定是极美丽的一件事。
后来,又过了几年,毕业季时,同学之间流行互送照片,互题纪念册。其中有关于理想的一项,我总是自觉潇洒地写道:半年流浪,半年工作……
我那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啊!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理想终究是理想。
对有的人来说,理想是脚踏实地努力攀登就可到达的一座高峰,一个必然能实现的奋斗目标。
而有的人的理想却是夜空中熠熠闪烁的星星,遥不可及。又象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默默地呵护它而不存丝毫觊觎之心。
显然,我不属于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我只是想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而已。
我并没有去实践的打算。
然而真要践行的话,它亦非镜花水月,
──假如降低工作的标准。
我不知道,现在的徒步与直播该如何定义,
应该说,它是流浪,也是工作,有的人直播赚的比打工都多。
我不知道,我所谓的流浪具体应该怎么做,
但我知道,这样的流浪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一个。
这个就象爱笛生发明电灯泡,没找到炭丝之前,所有的材料都是错。你要问他哪一个正确,对不起,正在寻找。
我并没有去打算寻找我的流浪。
我知道,青春作伴鲜衣怒马驰骋在祖国辽阔大地上,显然只能在梦里才能实现。
现实中只能好好地工作。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然而天不遂人愿,好事多磨。在我找到工作之后,正式上班之前,有个为期半年的空窗期。
忽然流浪的念头就如山间雨后的春笋,按捺不住地在我心头疯长。
(以下属回忆,想到哪写到哪,有点乱。)
现在的我已经记不起当初的心路历程了,只记得经过几天的狂热思考与准备,我骑上自行车出发了。
其时是公历7月份。天不冷,我只简单地带了点行李,添了一件雨衣,一床毛巾被。
一天骑了近二百百多地,从山东到了江苏的一个小镇,可能叫墩尚。我按以前的预案去派出所投宿──我认为这不是一件难事,然而人家秋风黑脸三言两语把我打发走了,我掏出的身份证他们看也不看。
没办法,只好花九元钱找了个旅馆住下。
简单地吃了点中午的剩饭菜,感觉累,婉拒了服务员的特殊安排,睡下了。
这是第一天的事,印象深刻,后来的都记不大清了。
后来还住过三块钱的农家旅馆,五块钱的市内旅馆,一层铺住二人,上下铺住四人。还在江阴那儿刚建好尚未通车的公路边上住过。嵊县也在野外住过,路过一个啤酒厂的门卫处,找水喝,人家听我说从山东骑车过来,纷纷表示惊异,送我两瓶啤酒。
那时我还抽烟,在江苏买过一包瘦西湖牌的,三元一盒。
当时一天也就近二百里路,走公路。屁股有时被车座硌得生疼,胳膊晒黑起了皮,在苏州歇过一天。
观前街那时就是步行街了,我只是看看而已。
那个寒山寺当时正在整修什么的,也记不清门票几元了,反正不能太贵。
那时我就知道,出家人是一种职业了。
在禅房幽深处乱转,忽地进一屋,见一老一少两个出家人正在吃冰棍,彼此都很惊诧,我慌忙退出。
杭州,西湖边,我只拣不收费的地方转了转,坐船到湖里转一圈要十二,我没有多少钱。渴时咬牙花两块钱买了一杯那种黑红色的街头冷饮,全当开眼了。不过是真凉快啊!那感觉现在还记得。不过现在却不敢再吃凉的东西了。
绍兴,鲁迅先生故居,三味书屋,我也只是在外边看了看。
浙江的山水,即使是非旅游区的普通路边风景,对我来说,也是美景。
到了温州,钱也不多了,也累的狠了。坐客车到了厦门,准备找点活干。然而,由于当时头发太短,几个工厂一听我是山东人就都不要了,好容易在一个私人小鞋厂只干了一天,因学活慢,又被辞退了。
这时才知道,之前头脑中的想法,是那么地难以实现。不是目标太高,而是个人能力不行。
后来又到了漳州,在火车站遇到了一个惠民人,在这就是老乡了,比我大几岁。我也忘了他因何流落到此,同我一起睡在火车站的石凳上。我们在车站内的招工启示类的东西上找到了一家砖厂,就在那儿干起了活。
也过了个把月稳定的生活,因老乡替我出头,又同当地人闹翻,狼狈逃窜,自行车是不能带了,可惜的是一块带日历手表放在枕头下忘拿了。
后来又到象山石浦,却因封海休渔而不能去渔船打工。此时身无分文,只好沿着一条公路往前走,毫无目标的走,后来,又遇到一家砖厂……
我之前的目标是深圳,一个需要边防证才能进入的城市,可是,即使放弃骑自行车去的初衷,我也是与它背道而弛的。
后来在这个砖场干了两个月,才有钱买车票回到了家。家里人都不知道我是骑车出去的。后来我就去工作了,后来又成为自由职业者,直到今天。
平淡如水的人生一眼能看到头。不知不觉,黄土埋了半截,我的足迹一直在方圆二百里以内打转。我才知道,少年时不知天高地厚的壮举,于"旅游"方面而言,已经到达了我人生的巅峰。就象一句话说的,出道即王炸,那后面就只能剩下些小牌了。
心如波澜古井,偶尔蠢蠢欲动,却不似少年时可以随心所欲。我现在正酝酿一个计划,
准备说服内子,同她一起实施。
说赶来也很简单,就是到外地打工而已。不过一个地方呆半年即可,然后去下一个地方。劳作之余,可以在当地看看风土人啥的。
看来,流浪的理想一直隐藏在我内心深处,
深到我自己都挖掘不到它。
只是,这理想能实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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