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再婚生子的台湾老兵回青岛探亲,原配妻子下次别回来了
所谓"久别胜新婚",可太过久远的离别,等待就成了幽思,1983年,柳卓寿已经阔别大陆34年了,再次面对朝思暮想的家乡,柳卓寿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再见到自己曾经的妻子,"哪怕只见一面也好"
可当曾经的妻子伛偻蹒跚地站在他的面前时,说出一句"下次别回来了"的时候,柳卓寿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本为了见到家乡的妻子和母亲一面,却换来了如此"对待",是离开太久妻子对他已经陌生了?还是另有原因? 和家乡妻子的"娃娃亲"
1927年的山东青岛,关东军借口保护日本侨民,派出千余人驻扎在此,同北伐革命军形成对峙之势,社会动荡,民不聊生。
再加上山东省大灾荒,许多人吃都吃不饱,在这样的环境下,赵哥庄柳家又新添了一名男丁——柳卓寿,
柳卓寿是柳家年纪最小的孩子,他还有一个姐姐,相比于姐姐出生时吃糠咽菜,衣不蔽体,他的成长条件要好上许多,
母亲成为了一家大户人家的长工,平日里会偷偷带出来一些吃的给柳卓寿填饱肚子,这是母亲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后来,日本撤兵,青岛的社会环境也趋于稳定,在柳卓寿8岁的时候,母亲给他安排了一件"婚事"。
那是隔壁村子的小姑娘,她的母亲也是一个长工,父亲早些年打仗去世了,平日里母亲去上工,她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
柳卓寿的母亲看她可怜,便商量着让俩个孩子订个"娃娃亲",就这样,8岁的柳卓寿就已经拥有了未过门的"妻子"。
再后来,日本再次卷土重来,抗日战争爆发,柳卓寿带着未过门的"妻子",俩个人在炮火连天的乱世中携手相依为命,
为了躲避日本人的搜捕,柳卓寿可谓是绞尽脑汁,当时日本在青岛无恶不作,大肆搜刮中国人的财富,抢占民女,
一次,一个日本兵悄咪咪地摸到了柳家,可机灵的柳卓寿早就知道院子里有人,提前就把"妻子"藏到了水缸里,然后一个人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日本兵看到屋子里只有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在哭泣,再看看四周家徒四壁,连一点可以抢的东西都没有,便讪讪离去。
1945年抗战胜利了,母亲本想主持两个孩子的婚事,可没多久,一群头戴钢盔的中国士兵做着军舰来到了青岛,母亲知道,战争还没结束。
就这样,战火又持续了4年,柳卓寿看着曾经同一个村子里的朋友,穿着不同的衣服持枪对峙,他不明白这场战争的意义是什么,
好在这次战争打得很快,青岛很快便和平了下来,1948年 ,柳卓寿终于完成了婚事,将一起陪伴长大的"妻子"娶过了门,年底,妻子生下了一个男孩 ,
为了负担起这个家,1949年,柳卓寿进入一家工厂里做织布工 ,然而幸福美满的家庭没能持续多久,变故徒然而生,
他的姐姐住在隔壁村,姐夫是国民党部队里的一名连长,这天,柳卓寿独自前来姐姐家看望,妻子由于带着孩子走不开便待在家中。
结果却传来了消息,国民党在村子里到处抓壮丁,一家一户地搜,被抓到就要强制参军,这下柳卓寿慌了,
自己家里还有不到1岁的孩子,和刚刚新婚不久的妻子,要他放弃家庭去参军他是万万不肯的,在他看来,打一场意义不明的仗不如守护自己的家庭比较重要。
参了军便"一去不回"
柳卓寿准备在姐姐家躲起来,论躲藏,他很有信心,可就在这时,当连长的姐夫回来了,柳卓寿希望他可以为自己说情,好不用去参军,
姐姐也为柳卓寿说话,无奈之下,姐夫只好答应他前去同国民党部队的领导求情,傍晚时分,姐夫回来了,却带来了令柳卓寿绝望的消息,
"部队现在铁了心要抓人,你再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姐夫看了看旁边的姐姐,只好对柳卓寿说"你不如跟我一起走吧,到时候我们还能互相照应。"
柳卓寿一百个不情愿,姐夫安慰他道"别担心,不用多久就能回来。 "在姐夫的劝说下,柳卓寿终于同意了参军,
只是家里的妻儿怎么办?柳卓寿立马就要出发,他只好委托姐姐,让她去和自己的妻子详细说明自己被迫参军的事情,
"一定要告诉她,我会回来的!" 柳卓寿在临走前对姐姐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千万不要忘记知会自己的妻儿,得到姐姐的肯定回答后这才踏上了参军旅程。
在开赴南方的路上,柳卓寿心里还在想,"兴许过个一年半载,就可以荣归故里了 "姐夫也告诉他,"不出1年,战争就会结束。"
果不其然,柳卓寿才刚到江南,就要跟随部队撤退,从江西退到广西、广东,一路退到了福建,直到最后踏上了撤往台湾的船,
望着身后渐行渐远的祖国大陆,柳卓寿浮起了一个想法,也许此行便是永别,可纵有万般不舍,万般无奈,最终都化为一声叹息。
"等着我"柳卓寿默默地念叨着,"一叶扁舟"载着万千愁绪,驶往了那3万平方公里的小岛上,那时候,很多国民党士兵还抱有幻想,
是否还能再回到这片土地?是否还能再见到最亲爱的家人?柳卓寿和其他人一样,怀着这样的想法看向那个带领他们来到这里的"领袖"。
"一年准备,两年反攻,三年扫荡,五年成功。"的口号给了柳卓寿希望,"不出5年就能打回大陆"的承诺欺骗了几十万国民党士兵。
来到台湾岛的前几年,柳卓寿便懂了,说"反攻大陆"根本就是假的,国民党的高级将领们一到这里,便开始拉帮结派,自划领地,俨然一副"山大王"的姿态。
偏安一隅,自甘堕落,从海南败退,金门一战柳卓寿差点丢掉了性命,他放弃了,他不愿意为了"领袖"的个人利益去卖命,
他还有家室,还有远在对岸的妻儿,他要活下去,等待将来,他相信终有一天可以再次返回大陆 ,这也是他心里最大的愿望。
他从部队里退了出来,为了生活下去,曾经当过织布工的他又做起了裁缝,其实他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攒下钱财,作为将来返乡的路费。
就这样,他一边做裁缝一边打听返回大陆的消息,可"严禁同大陆交流"的禁令断了他一切幻想,1年,2年,3年,两岸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柳卓寿一直不肯放弃,"回家"成为了他内心的一把枷锁,"我的家始终都在青岛。" 这句话为了他坚持30多年的执念。"我一定会回来的!"
29岁这年,柳卓寿遇到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台湾姑娘, 她才20岁,小家碧玉,孤身一人的柳卓寿空虚的内心被这个台湾姑娘占据了,
尽管年纪相差9岁,但是一点也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爱情,结婚后,台湾妻子为他生下了2个儿子1个女儿,他在台湾也有了一个家。
第二年,柳卓寿辞去了裁缝工作,开了一家裁缝店 ,准备自己单干,结果失败了,柳卓寿把积蓄都给赔了进去,
家庭压力正大,3个孩子都需要花钱,柳卓寿被逼的焦头烂额,好在台湾老婆苦心劝导,悉心陪伴,才让他度过了心理上的难关,
可经济的问题仍然需要解决,这时姐夫听说后,资助他重新开了一家西装店,这才令柳卓寿在这里站稳脚跟,家里的条件渐渐得到改善,
其实国民党士兵退伍后都会得到一定的经济补偿和每月的养老金,可是柳卓寿是自己离开的,那时国民党部队军心涣散,
许多士兵都擅自离开部队,国民党挽留士兵的手段起不到效果,但也不能因此对这些离开的士兵追究责任,
只好宣布对这些士兵不再提供补偿,柳卓寿这才过的如此艰难,好在状况在慢慢好转,生活也在一步步步入正轨,
姐夫的突然去世,令柳卓寿伤心不已,这位自己在台湾岛上唯一的亲人一去世,隐藏在他内心的思念之情迸发了出来,
他将姐夫的墓碑立在了山顶之上,正朝着东北方向,那里是他们俩人的故乡,柳卓寿掩面而涕,"我会将你带回家乡安葬的。 "他在姐夫的墓前哭着说。
可谈何容易,归乡之路在时局动荡的年代更加遥遥无期,那段时间,不仅是不准和大陆交流,连私下里谈论都被禁止,万千离乡士兵,怀着遗憾,终日眺望着祖国大陆。
柳卓寿只好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只是有事没事地翻出结婚时家乡妻子送给自己的一双鞋,他舍不得穿,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他的回忆。
1979年,一封《告台湾同胞书》唤起了他的思乡之情,这天,他对台湾妻子说"祖国大陆始终是我的根,青岛始终是我出生的家,我必须回去看看。"
这么多年以来,每当柳卓寿一个人呆呆望着海岸出神的时候,台湾老婆就知道,他又想念大陆老家了,她也理解,"回吧,回去了记得回来。"
柳卓寿明白,这里也是他的家,可他还是没能想好该如何向家乡的妻子解释这一切,但在那之前,他必须先知道,家乡妻子是否还在等着他,
1982年,经过3年的不间断的努力,他终于找到办法,一个国民党士兵也十分想念家乡,便托人从美国给家乡寄了一封信,再将回寄给美国的信寄给自己,
那几年,美国成为了联系祖国大陆和台湾岛的"遥远的桥梁",无数思念家乡的人通过美国将装着思念的信封寄往了祖国大陆。
柳卓寿将自己的千言万语写在一张纸上,看着信封飞往美国,他惴惴不安,3个月后,一封回信交到了他的手上,柳卓寿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知道家乡的妻子还在等着自己,母亲也还健在的时候,柳卓寿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回去,他已经想好了,既然信可以中转回去,那么他也可以先到美国再回祖国大陆。
知道他的心情的台湾妻子,沉默着将他送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分别之前,柳卓寿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像是给了她一个承诺,"我一定会回来的。"
历经几个月的颠沛流离,柳卓寿终于站在了家乡的土路上,巨大的改变让他再也认不出回家的路,34年的流落在外,如今终于得以如愿以偿。
家乡的妻子站在那里痴痴地望着他,他激动地迎了上去,"是我呀,我回来了!"当初没能好好告别的夫妻俩,如今连见面都不知如何说起。 物是人非
随着记忆的慢慢涌起,柳卓寿也回忆起了回家的路,他跟在面前这个有些干瘦,有些陌生的妻子身后,莫名升起了一丝紧张,
就好像8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姑娘时的感觉,这个与他定下"娃娃亲"的姑娘,至今仍是他的妻子,
望着些许熟悉的她的脸庞,柳卓寿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可回家的路十分漫长,他终于是一点一点地说了出来,
仿佛已经知道了一样,这个独自抚养孩子长大的原配妻子,脸上只流出了一丝苦涩,"既然你已经有老婆了,下车别回来了,这样不好。"
命运总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柳卓寿留下了泪水,他本来担心自己在台湾有了家室,不知道家乡的妻子如何对待,现在,他终于无话可说。
"娘,我回来了。" 踏进家门的第一步,他就扑了上去,可他的母亲却已经不记得了自己的孩子,几十年的时光,母亲年事已高,脑袋也开始糊涂了,竟连自己的儿子都已经记不得了,
晚上,他躺在母亲的身边,想要陪伴母亲睡觉,却被母亲一把推开"你是谁啊,为啥躺在我的旁边,我不认识你。"
一湾海峡,隔开了多少个家庭,也隔断了多少个亲情,柳卓寿历经沧桑,穿越千山万水回到的家乡,却发现母亲已经老得记不清自己了,何其的悲哀。
后来,柳卓寿回到了台湾岛,他没忘记自己对台湾老婆的承诺,两边都是他的家,都是他割舍不下的感情,
1985年,他再次返回青岛老家,却得知母亲已经去世了,伤心欲绝的他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2年后,他提出想要将家乡的妻子接到台湾来居住,
可是感情的事情,尽管嘴上说可以,心里终究是万般不愿,家乡的妻子来到台湾住了几周便自己回去了,女人之间总是十分敏感,
再后来2000年,柳卓寿想要将台湾一家接到家乡居住,只可惜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终于在半年后去世,两个"家庭"团聚的画面他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