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相（五）

　　因为学习的关系，我又来到了杭州，而且一待就是一年，每次来杭州都有不同的感觉，上次因为是从同样繁华的温州到杭州，只觉得杭州比起温州来更亲切，更有人情味，也有更有文化底蕴。然而这次是在故乡工作了两三年后再去，看着依旧行色匆匆的人群，依旧不耐烦的车水马龙，我却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悲哀这千年前的古都不再充满诗情画意，连空气中都充满着浮躁（虽然杭州贵为全国几大休闲城市之一）。穷人为生计而奔波，富人为寻求刺激而忙碌。和熙熙攘攘擦肩而过，放佛是在流水线上一样被运输着。白花花的水泥马路越宽广，意味着这条流水线的生产能力越强。我不由想到了曾经走过的一条乡间小路--普普通通杂草丛生宽窄仅容三五人并行的土路，常常被路旁野草中隐藏的一朵紫色小花而惊喜，常常为好心的乡亲用石块填住的小水坑而感动。于是我蹲下身子仔细欣赏这小花，和同伴傻傻地揣测这小水坑是否能养活若干蝌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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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办完进修手续，看着时间尚早便徒步去杭州市一医院拜会当年实习时的师长、友人。在浣纱路的十字路口等待绿灯放行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情景，一个当年实习时无意中看到的一个情景。
　　那是05年的冬天，积雪初融，杭州的冬天比起我的故乡来自是寒冷许多，早上上班对于我们实习生来说，很是痛苦。更痛苦的是，我的两轮＂宝马＂刚刚被偷，不得不顶着寒风徒步前行。也就是在那个十字路口的转角处，在那些高楼大厦之间，在宝马雕鞍丛中，我看到一个人，远远的，看不清楚。走近了，是一个女子，年纪不大，感觉甚至比我小两三岁，坐在一把摇摇欲坠，缠满尼龙绳、包装带的破藤椅上。女子的容貌是清秀的，额头上垂着几缕刘海，扎着麻花辫子。我想她是怀孕了吧，肥大的枣红色底，浅色小花的灯芯绒棉袄也掩饰不住她明显隆起的腹部。出于职业的习惯，我估测她大概有了8个月的身孕。然而，仔细打量她，我却发现她没有一丝通常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反倒是苍白而浮肿的脸庞让我感到心酸。在这数九寒天中，孕育着新生命的她，不得不在露天下看管自行车谋求一份生计。寒冷，我们裹着厚实的羽绒服尚且难以抵挡，而她只能将捂着热水袋的双手插入两腿之间，两只脚不停地搓着以求小小的一点温暖。
　　我不忍看下去了，抽身走过斑马线，走进医院的大门，当时我多么希望能用我的画笔记录下这么一位母亲。
　　而此时此刻在屏幕前敲击键盘的我，只恨我拙劣而没有任何技巧的文字，不能尽述当年让人震撼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