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的旅程（四）

　　蚂蚁
　　如同我一直念叨着我的石琴一样，风小宝也对他的蚂蚁无法忘情——正确来说，是蚂蚁蛋。此事在到达德天的第一天就发生了，当天午饭时他看到菜单上有一道菜叫＂蚂蚁蛋炒蛋＂，十分惊奇，就说要吃。我们对这孩子的好奇心大感不解，单是看到菜名我们就觉得毛骨悚然了，怎么吃得下去？于是我们一致反对。
　　＂你别乱吃这些东西，还是吃点正常的吧，很多人对这些野生的食物都是过敏的，记得以前军少和小许不知在哪里吃了什么百虫宴，结果回来之后都狂拉肚子。你难道想步他们后尘？＂韦 MM 一脸严肃地摆出鲜明的事例，希望借此打消风小宝可怕的念头。
　　但男孩子天生就喜欢这些毛骨悚然的东西，风小宝听了韦 MM 的话之后，反而劝我们：＂你们不要那么固执嘛，新鲜东西总是要尝试一下嘛，来到这些地方就是要吃特色东西，再说蚂蚁蛋是什么我们都没有见过，就吃一下嘛。＂
　　＂不行！＂我们四个女人罕见的齐心，风小宝一人难敌四人，只好悻悻然地暂时作罢。接下来在德天的另外几餐，风小宝一拿到菜单，就看上面有没有＂蚂蚁蛋炒蛋＂这道菜，一见到就旧事重提，非吃不可的样子，我们每次都四条舌头齐齐出动，一次又一次地阻止了他的行为。
　　可是我们的坚持没能到最后，在德天的最后一餐，风小宝再次可怜兮兮地说他想吃蚂蚁蛋炒蛋，还表示要是他吃不到，他就会终生遗憾，人就算回去了，心也会留在这里。见他说得这样可怜，韦 MM 心软了，妙人也没话说了，而当时我和林子出去买水果了，于是就这样风小宝如愿以偿，一碟蚂蚁蛋炒蛋上桌了。
　　我们五人十六只眼睛（我和韦 MM 、林子各四只眼睛）盯着这碟闻所未闻的菜，只见黑黄黑黄的，类似春卷，上面一点一点的黑点，我疑惑那会不会是蚂蚁。
　　＂蚂蚁蛋在哪里？＂我们都问风小宝，他也怔住了，大概觉得这并非是他所想象的样子吧。
　　＂反正都点了，咱们就吃了吧，来点尝试精神好不好？＂为了不被我们质疑的眼睛杀死，他豪气十足地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我觉得他的表情有点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也吃一点吧。＂既来之，则安之，我伸筷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一咬牙齿就停住了，好怪的味道！无法形容，非酸非甜，非咸非辣，我实在无法挑战一块，只咬了一丁点勉强吞下去，余下的就搁在桌子上了。韦 MM 等人看到我这种反应，都不敢动手了。
　　＂你们几个给点面子好不好？吃一点点嘛。＂风小宝愁眉苦脸地哀求大家。
　　＂好吧，就给你面子，我吃！＂妙人也视死如归地夹了一块，咬了几下，＂好像还可以接受。＂
　　韦 MM 也吃了一口，林子怎么也不肯吃，禁不住风小宝不停地哀求，林子才战战兢兢地咬了一口，也说很奇怪，不肯再吃。
　　＂好了，小宝，你自己种的恶果你自己承担，你把它们全吃了。＂韦 MM 说，风小宝大概也吃不下去了，但又不敢不吃，最后勉强吃了几块，实在不能吃了，妙人比较勇敢，竟然陪着风小宝吃了好几块。
　　后果非常严重。风小宝、韦 MM 、妙人三人严重过敏，尤其是韦 MM ，下巴和脖子都肿了起来，妙人也肿了一点，吓得我们大惊失色，好在这只是正常的过敏，擦了一大堆风油精之后，慢慢就消肿了，只有韦 MM 比较悲惨，几个小时之后下巴和嘴巴还是有点肿，红通通的，看得我甚是惊愕和担忧。
　　这道菜最终还是成为风小宝的终身憾事，可见现实和想象总是差得很远很远的。而且他还被韦 MM 恨恨地威胁：＂你等着，要蚂蚁蛋是不是，我会买一堆蚂蚁扔在你身上，让它们在你身上生蛋，到时你想吃就从身上拔几个下来炒……＂
　　<?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
　　抢床
　　在德天玩够之后，我们还去了明仕田园，但这个景点实在让我失望——之前期望过高，结果失望得很彻底，没有什么好写的。话说从明仕田园出来之后，我们再次返回南宁。好像被流放到蛮荒之地没有接触现代文明很多年一样，我突然对南宁产生了巨大的好感和眷恋之情，这种感情不是我个人独有，其余众人也都对南宁爱上加爱，当晚仍然落榻原址——城市便捷酒店。一冲进酒店大堂，我们就斜倚着服务台，嘻嘻笑着对服务员说：＂我们想念你，又回来了。＂服务员也认得我们，不禁莞尔。
　　这是旅程中的最后一个晚上，第二天我们就回湛江了。我们抓紧时间去逛商场，去小吃街喝糖水、吃酸甜水果、臭豆腐，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之意，但快乐的时光总是流逝得很快，大家都有掩饰不了的惆怅。旅程中的一切都是新鲜好玩的，而回去总是要面对的现实。大概是由于这种心境吧，当晚大家好像毫无睡意，回到酒店之后，先是韦 MM 、林子和风小宝三人打牌，谁输了就得蹲着，闹了半天之后才去洗澡。这还只是前奏，接下来就是惊天动地的抢床之战。
　　事情因我而去，当时我们四个女人都洗完澡之后，便坐在床上聊天，风小宝洗完澡出来，端着一杯茶走到靠近我这边的床边坐下，对着空调吹风。我便随口说了一句：＂小宝，你一会儿喝完茶后，去装一杯水放在空调底下，不然一夜下来，空调就把我们身上的水份都抽干了。＂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我便说了一句引发战争的戏话：＂要是你不愿倒水，你就坐在空调底下，让它抽你的水份，总之别抽我们的就行。＂
　　风小宝突然就发作起来：＂好，好，就抽我的，我今晚就睡在这里让空调抽我的水份。＂边说边就床边躺下。我不由一愣：＂你作死，快点起来，抹干净地板睡觉去。＂他好像没听到一样睡在那里，一动不动。韦 MM 一脚把风小宝踹下去，风小宝默不作声，一个人委委屈屈地拿了一条毛巾去抹地板，抹着抹着，不禁悲从中来，仰天长啸：＂都最后一晚了，我可不可以不再睡地板？＂我们只道是孩子话，不由发笑。看这小宝，大概是忍无可忍了，连续几晚都是睡地板，住宿费和我们平摊，却没有一晚是高床软被。作孽啊！！
　　＂你就认命吧。＂我们都好笑地看着他。
　　谁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风小宝一扔毛巾，不抹了，看了我们十几秒钟之后，突然跳上床来：＂我今晚就要睡床。＂伸手就抢我们的被子和枕头，我们四个一边尖叫，一边搂着被子不让他抢去。他抢不到被子，干脆耍起赖来，躺在床上，伸开双手双脚，呈大字形，硬是占据了一张床。我们四人坐在另一张床上，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你还不起来？＂韦 MM 和妙人说，＂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有本事你们就躺下来。＂风小宝得意洋洋地说，＂今晚你们就去睡地板吧，哼！＂
　　＂喂喂，男子汉大丈夫，有点绅士风度好不好？＂林子劝他，＂反正都睡了那么多晚地板了，再睡一晚又如何？＂
　　＂不，我今晚是不会睡地板的了。＂风小宝趁我们不注意，呼的一声抢了一只枕头舒舒服服地枕着。
　　＂大家还记得中午我们吃饭时看过的那出杀手的电视剧吗？＂妙人看着我们，卷起衣袖，双手交握，把手指弄得咯咯地响，＂就这样把手放在背上，轻轻一按就按断人家的脊梁骨，看来小宝想尝试一下这个滋味。＂
　　妙人说着，凶神恶煞地向风小宝伸出她的九阴白骨爪，风小宝拿着枕头来招架，韦 MM 立即把枕头抢了过来，我和林子当然是抱着两床被子提防被风小宝抢走。
　　＂好了，他要睡床就睡吧。＂韦 MM 奸笑着说，＂被子枕头都在我们这里，一会儿我们把空调调到最低温度，冷死他。＂
　　＂你们怎么这么狠心？真是最毒妇人心！＂风小宝狂呼，还深刻地指责我，＂我还以为冷 MM 比较善良，会自己去睡地板，让我睡床的，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
　　＂哈，真奇怪，我看上去会有这么善良吗？冷微不是白叫的。＂我对他这种盲目的信任甚是惊讶。
　　大家争论半天，毫无结果，风小宝不肯下去，我们也不肯丝毫让步，被子和枕头在抢来抢去之中满天乱飞，大家越来越没有睡意，又都十分有兴致，大吵大闹，大笑大叫，一时风小宝被踢下去，一时他又爬上来，如此从十二点多一直吵到凌晨三四点，大家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真担心服务员会来敲我们的房门，把我们丢到街上去。最后，风小宝为了报复我，趁我不注意，拿手机拍了我一张抱着枕头和被子的照片。
　　＂哈哈，最有价值的一张照片现在在我手机里了，冷 MM ，你今晚要是不睡地板，将床让给我，你就身败名裂了。＂风小宝看着手机，哇哇大笑。
　　＂岂有此理，你快点删了。＂我跳起来，去抢手机，＂否则我将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他自然不肯给我，绕着床跑，还对着韦 MM 和林子挤眉弄眼，得意非凡的样子。
　　＂不给就不给，你就留着吧，反正也没有什么。＂我不抢了，＂你们就闹去吧，我睡觉了。＂我拉过一床棉被，在韦 MM 身边躺下。
　　＂你拍了什么好照片，让我看看？＂过了一会儿，林子对风小宝说。风小宝便把手机给了林子，林子一拿到手，我就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一把夺了过来，在风小宝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我三下五除二，把相片彻底删除。然后，我坐在床上，伸手做出胜利的姿势，仰天大笑：＂你和我斗，还嫩着呢，我全都删了，看你以后怎么威胁我。＂
　　＂哼，不好玩不好玩，你们一点也不好玩。＂风小宝气愤不已，＂没想到连我最信任的筌姐姐也这样对我，你竟然欺骗我，太伤我心了。＂
　　＂我还真没想到你这样信我。＂林子笑道。
　　风小宝从我手里夺回手机，气呼呼地重新拿起毛巾抹地，妙人把一床被子扔到地下给他，他盖着被子气呼呼地睡了。至此，一场抢床大战终于宣布结束。韦 MM 笑个不住：＂吵了一晚，最终还是徒劳无功，小宝呀，小宝，你这是何苦呢？＂
　　回程
　　一切都会过去，尤其是快乐的时光，似乎总是以比寻常的时光快几倍的速度流逝，不管我们如何尽情，如何努力嘻笑，试图握住时间的尾巴，想将它扯回来一点点——无济于事，不是珍惜就可以留住，在每一次的旅程结束时，我总是忍不住回首沧桑。
　　收拾好所有的行李，买了该买的特产，我们再次坐上火车，汽笛长鸣，带着我们离开南宁——这个绿意盎然如同希望的城市，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南宁就被远远抛到身后。南宁离湛江的确很近，但那又怎么样？我们大部分的时光还是在某一个地方度过，他乡再好，我们终究要离开。脚步匆匆，过客一场。
　　这种惘然的情绪持续了一两个小时后，我渐渐睡着了。后来睁开眼，只见到那四人又在打牌，我吃了一点东西，自己一个人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觉得百无聊赖，正愁不知玩些什么来打发漫长的火车时光，只听得风小宝说：＂你们太不好玩了，玩个打牌，输了打手掌，你们还打得这样轻。＂
　　＂的确不好玩。＂我跳到她们面前，＂我现在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你们要不要玩？＂
　　＂说来听听。＂她们期待地看着我。
　　＂我这里有止血贴，你们谁输了，我就剪一块止血贴贴在你们的脸上，这样的惩罚比较有趣，你们玩得尽兴，我也不用坐在一旁无聊。＂我说。
　　＂这个主意不错。＂韦 MM 说，＂不过不必浪费止血贴，我这里有双面胶。＂
　　＂那就更好了。＂
　　韦 MM 给我找出双面胶和剪刀，然后她们继续开局。第一局风小宝输了，韦 MM 大笑：＂冷 MM ，胶布侍候。＂我开心得不得了，立即剪了很长的一截胶布，贴在风小宝脸上，大家大笑。接下来，林子、妙人、韦 MM 都各输了几局，我都往她们脸上贴了或长或短的胶布，看着她们的滑稽样子，我捧腹大笑。
　　＂我真不知道，我们同意用这个惩罚自己，究竟娱乐了谁？＂风小宝回过味来之后，越想越不甘心，＂一会儿谁输了，谁就下场，让冷 MM 替上来。＂
　　＂她是从来不打牌的。＂韦 MM 半躺在座位上，一边看着牌，一边懒洋洋地说，＂我们都没异议，你一个人反对干什么。＂
　　＂我就是不明白，你们明明知道这是冷 MM 的奸计，为何都护着她？我们牺牲自己，娱乐她一人？＂风小宝气苦，＂我不是为自己，我是为你们着想。＂
　　＂风小宝，你现在最恨的人是不是我？＂我摇头晃脑地对着风小宝笑，＂你是不是恨不得将我杀之而后快？＂风小宝白了我一眼。
　　＂你放心好了。＂韦 MM 说，＂一会儿自有她好受的，到时我们脸上贴满之后，我们四个一拥而上，将冷 MM 按在座位上，把我们脸上的胶布全贴在她脸上，看她还像现在这样得意不？＂
　　＂正是这样！＂妙人和林子点点头，＂小宝，小不忍则乱大谋，恶人自有恶人磨，现在就让冷 MM 先玩个够吧。＂
　　我越听越恐怖，想象一下全车厢人都看到我脸上贴满胶布的样子，而这几个阴险的女人肯定会拍下照片让我英名尽丧。真是大大的不妙。于是我偃旗息鼓，重新回去睡觉。
　　天渐渐黑了下来，很快到湛江了，我们又开始激动起来，好像离开湛江很多年一样。这时龙哥打电话过来：＂各位美女，回来了吗？好久不见了，很想念你们啊？要不要我请你们吃饭，接风洗尘？＂
　　＂哈，龙哥，太好了。＂林子边接电话边笑，＂还是你好，饭就免了，我们现在想喝糖水。＂
　　＂哇，龙哥，我好想念你啊，见到你，给你一个拥抱。＂＂龙哥，到时我给你一个飞吻。＂＂龙哥，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出现在我们面前啊。＂我们七嘴八舌地对着电话乱叫一通。最后决定让龙哥打包西米露糖水、烧鸡翅到我宿舍去大会师。
　　余韵
　　火车到湛江，我们走出火车站，看着熟悉的街灯和灯火，顿时不知今夕何夕。坐上的士，我们很快回到宿舍，我们一出现，龙哥也很准时地出现，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迎接我们，大家嘻笑一番。过了一会儿，龙哥才看着风小宝说：＂啊，靓仔，你好啊！＂
　　＂哈哈哈，龙哥，你好啊，都过了十几分钟，你现在才看到我？＂
　　＂不不不，我早就看到你了，只是我妒忌啊，我妒忌得都不愿和你说话，现在才顺过一条气来，你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我的。＂
　　＂唉唉唉，龙哥，别说了，你不知道我跟着她们几个，受了多少苦多少难，晚晚睡地板，提行李，当摄影师，什么苦活累活脏活都是我干啊，坐下来我慢慢向你诉。＂
　　＂有什么苦啊，难得有几位美女同行，你享尽人间艳福了，你已经成为我最羡慕的人了，你不知道啊，当时她们硬是不要我跟着去，却带你去啊，我这几天伤心得茶饭不思啊。＂
　　两个男人各诉其苦，我们笑个不停。进了宿舍，大家把行李一扔，坐下来大吃大喝，一边吃一边拿出特产，每个人都有几包，堆起来就有一袋了，全都送给龙哥，安慰他那被伤害得像人民大道一样千疮百孔的心灵（近来本市人民大道正在整修，好好的一条路都挖得坑坑洼洼，这里一个洞，那里一个洞）。
　　我把我在南宁买的＂玫瑰花瓣＂（一种果脯，用玫瑰花瓣特制而成）拿出来，泡了在三亚买的苦丁茶，亲自端到各位美女帅哥手里。林子一见，便道：＂今晚在这里玩，明天我也不用上班，大家到我家去吃饭吧？好不好？＂
　　＂赞同！＂＂支持！＂＂终于可以尝到荃姐姐的手艺了。＂我们都兴奋不已。
　　当晚大家在我宿舍玩到十一点多才依依不舍地离去，我看着韦 MM 和林子走了，便伤感地说：＂你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我好难过啊。＂
　　＂睡不着是吧？没有我们两个睡在你身边，你睡不着是不是？＂她们两个调戏我。
　　＂哎呀，小宝呀。＂妙人突然想起，＂你睡了这么多晚的地板，会不会不习惯睡床了？回去还是要打地铺才能睡得着。＂
　　众皆大笑，纷纷散去。
　　第二天晚上，我们如约来到林子家，桌上已经摆着她炖好的汤，厨房里的菜都已弄好，好不丰盛，林子穿着黄色白花的裙子，围着围裙，风情万种地在厨房里挥动锅铲。自然又是吃了个其乐融融，撑破肚皮，这样的日子要是天天有就好了。酒足饭饱之后，我坐在林子家的沙发上，心满意足。
　　＂我要给我妹妹买手机，你们陪我去吧。＂我说。
　　＂好！＂大家都答应得爽快。
　　＂哇，我好开心啊，买个手机还有这么多人前呼后拥，果然是小郡主啊。＂我突然觉得非常幸福，又像宝二爷一样想，活着一天，便有这些合心合意的人陪着我，有一天死了，她们个个都用眼泪葬我，我这一生也无憾了。
　　曲终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不知道这样的欢乐时光还有多久，我知道现在身边的每一个人最终都会离我而去，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淡出我的生命。我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先是林子。她即将去副校的美容院帮忙，虽然仍然与文捷优同是一家，也不过是在隔壁的一栋楼，但终究不能朝夕相对了。想起我们以前的很多日子，周日的晚上一边磕瓜子一边说笑，在冬天我坐在她车后面一起回家，密谋着要奥数老师请我们吃饭，在办公室里一起忙碌而合拍地工作，真让人不胜伤感。
　　而韦 MM 也向校长提出了辞职，十月初，她就要离开文捷优，去追逐她的梦想了。虽然还是在湛江，但以后就不能时时在文捷优见到她了。自从得知她要辞工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有点闷闷不乐，回湛江这几年，和她、豆豆、风铃、若风、小杨 MM 几个玩得甚好，如今韦 MM 突然离去，令我顿感凄然。人不到分离，永远不知道对一个人的依恋有多深。
　　想起多少个我们一起吃喝玩乐的日子，想起和她在大街小巷上捧着奶茶喝，想起她帮我画的画，想起那年我说要学画画她就带着我去买画笔宣纸，想起过马路时她多次拉着我的手，想起在下大雨的天气里我们撑着伞去买烧烤吃的食物，想起她帮我改裙子，想起我几次在她家作客，和她一起躺在床上聊天……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为什么最后我们还是失散在这匆匆的人生里？我害怕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我们会渐渐淡忘彼此，渐渐就从对方的生命里安静地退场。
　　多少人就这样轻轻地来，默默地走，只在一瞬间，留给我的，就只是一个仓促转身的背影，而我的目光，再也不能穿透时光的迷雾，一直看到最初的尽头。我知道有人来就会有人走，可是如果可以，我真心希望来到我身边并停留过的人不要离开我，如果最终还是要离开，那么一开始就不要来。可是，如此卑微的我们，在世间神灵的面前，根本作不了丝毫的主，我们猜不到开头，也猜不到结尾。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给予我一个童话般美好的开始和结尾？
　　我无限伤感地对她们说，我是否应该考虑嫁人，我害怕到最后的最后，所有的人都会离开我，末了只剩我一个人，再也没有人陪我玩陪我笑，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那么，在生命的中间，我就应该顺从这似水流年，用世俗的形式求得一个人，与之到老，一起面对这人生所有的悲欢离合。因为有了并肩同行的伙伴，人生中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分担，那么悲伤就不再全部是悲伤，离别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离别，因为有了一个人的佐证和辅助，我也就可以获得对抗人生虚无的力量。即使世间风景都老去，即使到最后我无路可走，当我回过头来，还能看到一个人在我身后，永远都不会离开，那么，这样的人生是否就能称之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而我的今生，是否就会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