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么一无所有地毕业了。 在毕业前夕的那篇散文里,我厚颜无耻地写了这么一句话。 有什么事正在分崩离析,有什么人正在忘情却义,有什么旗正在冉冉升起,有什么爱正在形影不离。 分崩离析的是我们成长的故事,一点一点地被记忆抹成碎片,消散在来时去往的风里从此各归天海; 忘情却义的是在虚张声势的幸福轮廓里狠心抛弃女友的自己,把所有责任交给一声冷酷的抱歉我走了不再回来; 冉冉升起的是高高飞扬在毕业窗外送我们离开的大学的校旗,挥一挥衣袖没人带得走云彩; 形影不离的是因了莫名其妙地背叛和移情别恋而更新的恋爱,把尖利的刀刃横插在往日的恋人柔软的心怀。 我越来越适合写小说了,连生活都开始依循小说发展的方向,有声,有色,有爱,有恨,有高潮,有低潮…… 有开始,却没有结尾。 毕业前的那些事情,打乱了我所有的安排,也荒芜了一整个充满忧伤的季节。 很多的人在我身边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在我嘴角上扬起30度的微笑,牵着另一个他们陌生女孩的手的时候。 但是他们能说什么呢?这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除了叹息和摇头,还能说出些什么呢? 我早已坚韧到不畏惧旁人的眼光而去做一些让人惊诧的事。 只是没人会想得到,君子与小人,魔鬼和天使,其实一直藏匿在自己身边,深藏不露。 然后等到所有的人忘掉了恩怨情仇忘掉了好人和坏人,生活开始波澜不惊的时候, 那些让人恶心的故事情节,便重现江湖。 也许有个人一直在等着一个完整而明确的结束,等着我答应过她的,一个不让她输得彻底的结束。 可是最终她没有等到。 因为我计算好了时间,算准了她赶不上那班火车,算准了她赶不上最后的那场结束。 她一直都那么无辜,以前承受着我的猜疑,以后承受着我的离弃。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伟大,伟大到我能够坚定不移地让她永远都看得见我那些该死的温柔。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单纯,单纯到我总是为了维的感受而避开所有女孩的眼光,傻傻地围着她转来转去。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牛逼,牛逼到我可以毫不忌讳地对所有的朋友宣扬自己对爱的执着与肯定。 等到瞬间变化,我才发现原来我不过真如茫茫沧海之渺渺一粟,卑微渺小得不值一提。 我也只不过是自己的牺牲品,我也只不过是别人口中不齿的背叛爱情的小人。 有很多个对不起想去陈述,维不想听。 也是,有什么用呢?对她而言,我的话每一句都是对她的伤害,每一个对不起都是插向她心上的尖刀。 说对不起,又能有什么用呢? 我们分手了,所有的语言和声音都到此为止,我是一个狠心肠的人,从此不再懂得何为温柔。 也再不会有资格去说温柔,再不会有权利享受温柔。 寂寞的刽子手对杀头这件事动了恻隐之心,他还配当刽子手吗?还好,我不是刽子手。 我也许不该说吧,也许不该说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期待着别人来加以评判,加以推测,或者,赞赏。 文字上的犀利和尖锐让我永远也不怕别人挑剔的眼光, 行为上的龌龊和语言上的软弱却让我根本没有向人跪地求绕的余地。 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空有自信有什么用? 或者,应该像今天我对朋友说的,满目山河空望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很久前对她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何等矜贵,何等不可一世?指月为证,滴血为盟。 ——狗屁!全是狗屁! 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血管里的血流得让自己恶心过。 我怜取谁啊?我凭什么去怜取他妈谁啊? 冷静… 冷静… 冷静… 冷静… 事情过去了,只能冷静地去面对现实,这个世界复杂的事情多了,情情爱爱的在别人眼里,算得了什么啊? 也许对,也许错,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对和错。 我在前一篇日志中写的那些骇人听闻的事,也许才值得大家去关心。 我个人的什么纠葛,什么纷扰,什么琐碎,什么点滴,又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习惯了用张扬的个性去感染身边的朋友,让大家都看得见我是那么有血性地活着。 让大家都看得见我是那么有心有肺有情有义地站立在人群中央,骄傲地活着。 有时让人感慨,有时让人心疼,有时让人侧目,有时让人望而却步。 但从没有想过让人视而不见,没有想过让人嗤之以鼻。 这算什么啊?呵,有时我用一个不老的姿势笑问苍穹,这算什么啊? 什么也不算,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完结了,什么也不用想了。 我们的今天都习惯了生活在别处。 生活在别处思考着生活到底该怎么继续,生活在别处让生活继续明朗地过下去。 每个人都在世间找寻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里的一汪清水去照彻自己的一生。 我从前一直以为的自己与众不同卓越不凡,其实在所有人的心里,也都这么自顾不暇地以为着。 所有的人都有着自己骄傲的资本,所有的人都有权利去爱自己,疼自己,照顾自己,保护自己。 于是,所有的人,也有理由假以某种借口和谎言去欺骗别人,去伤害别人…… 我们是这么凛冽的一代,我们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一代; 我们是这么冷酷的一代,我们是这么寡情薄义的一代。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不再虚设。 龙女说我们都从此都应该在生活里彼此珍惜。我信她。 可能就是那么几年之后,熟悉的人都将为人父母,过上幸福万种的生活。 谁,又还会记得当年的那一段段本不为人共知的故事里,有谁凄厉地哭过,有谁惨然地笑过; 谁,又还会想要提起往事里那种种不那么光焰十足的回忆,究竟是值得拥有,还是应该忘记。 当此之时,我们天各一方,所有相识的故友,都远在千里之外,都远在万水千山。 火车拉不走的思念,飞机拉不完的忧伤,其实都应该随风而逝。 慈乌有反哺之恩,羔羊有跪乳之义。 人长大了,其实最应该回报的人,是父母。 他们,才是我们这一生里最值得花时间去疼去爱的人。 一切只是因为懂得太迟,一切却不因为懂得太迟而太迟。 还有着许许多多的事需要我去完成,还有无数的梦想等着我去实现。 如同我答应过谁的,要给她温暖如春的小窝,只是个简单的梦想,却也是我应该为之努力的动力。 从前的什么,什么,什么,和什么,以及什么,什么,呵呵,都那什么什么吧。 我开始了新的生活,你,你们,他,他们,她,她们,我们,都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即使忘不掉了,都归位于应该归位的时间罅隙里,等着被岁月泯灭,被光阴掩盖。 也许只有大家共同相信的时间,才能见证我们内心如同沙漠般浩瀚的迷惘,最终将化作尘土,而毁灭。 一切的伤口,在被无止境的时间洗涤和冲刷后,才慢慢消失不见的。 老了的时候,没人会只记得年轻时的无耻和无奈,也没人会埋没掉年轻时的情和爱。 ——我是那么捉襟见肘地想要疏离我全部的命运,却要无法逃遁地在命运里可笑地轮回。 难怪有人说: 在那些傻B自以为掌握了自己命运的同时,命运早已站在了更高的苍穹之上,冲着傻B们微笑。 所有的朋友,我们从此各安天命,在同一个国度里,在同一种过渡里,让心里枯索的茧,蜕变成迷彩的蝶。 最后,写一段被更改过一处的歌词独白,来祭奠一场末代青春里的桃花劫。 "那些发生在2007的事,像是褪色的电影。 荒草,被时间无情地焚烧而过。 只剩下照片里清澈的男孩,和悲伤的女孩。 没人记得,也没人会问,他们何时走的,他们何时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