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笔激情 看是飘落,不是飘落,是一段缠缠绵绵的牵挂。 真想为你好好活着,但我,疲惫已极。在我生命 终结前,你没有抵达。只为最后看你一眼,我才飘落 在这里。千年万年,我会整天含着泪水等在这里。每 一个时刻,都可能是你将来临的最后一个时刻,我不 敢离去。若能深深爱过一次再别离,我便欣然坠地, 腐化为泥。 你从来不知道我是谁,但你永恒地拥有我。一步 之遥,隔绝了一个一辈子不能对你说出的渴望。思想 无罪,终我一生以沉默相许。爱是什么?它是这网上 小小的扣儿,一个衔着一个,无始无终。 等你,让我清瘦让我憔悴让我死去活来,让我在 枯萎和褪色里,把痴情走成千古绝唱 穿过宁静的边缘 这样的阴天只需要一支炭素笔。 是谁在山的那一面吹奏萨克斯管? 有一卷瘦长的风,从三千年前蒹葭的传说走 来,穿过宁静的边缘,无声无息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只因前世未了的情缘,我才轮回到世间,仰 卧成一列篱笆,拦在你必经的路上。等你来为我 梳理被风霜憔悴成枯草的发;等你来听我细诉攒 了一世的话;等你,可以渺百年如弹指。太满的 思念,自我肌肤渗出,凝成结晶,堆积成沙漠, 你将踏沙而来? 又一个寒冬逼近,我冷,我渴望红泥小火炉 上新焙的绿蚁酒。但握住你的名字取暖,是我唯 一的选择。 谁是那相识而再来的人?我竟叫不出你的名 字。。 红唇海滩 说我是船。 你以灼热的胸口贴紧我面颊,我怎么能不痛痛快快 地哭出淋漓尽致,把你湿成大海,有多少水就有多少柔 情。再用我仅有的一生,生出一万簇红唇,吻你成唇印 斑驳的海滩。你的存在便是我的坦然。纵使沧海之外更 有沧海,我是一只倦游的鞋,我要搁浅。 远处有涛声隐隐作痛,我不让你忧郁。为你瘦瘦地 醒着,点一盏唐宋诗词里的夕阳读你。在你浅浅深深的 眼波里,我就失去年龄,将青春很久,然后猝然死去, 死得栩栩如生。 断肠人在天涯 三分酒意,七分诗情,一抹散文般的萧索,萧索得让人 揪心,逼我说不出哪里有一个伤口,在轻轻轻轻地痛。 就想做一回裴多菲笔下荒凉的额,让你攀援上升,怎么 能任你就在我眼前,这么云淡风轻地老去;就想追你到元代 的散曲中去,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我是断肠人, 在天涯孤独着想象你怎样地孤独,就想在寒风中给你送一件 毛衣,再也不让你的薄衫凌风而舞 梦里,却再也没有与相同的画面重逢,你就成为我生命 的缺口,让我不知怎样去面对,所有相似的薄暮。再相遇又 已是一世,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痛苦就是这么来的。 雪在对岸发芽 天说,你是蒙娜丽莎身后那一抹婉约的衬景。 雪说,你是《天鹅湖》里四小天鹅芭蕾群舞的幻影。 风说,你是莫扎特小调钢琴幻想曲中通灵走失的音符。 有人低声耳语,传言你是削发入山的小尼,在一个蔷薇的黎明,不慎坠入俗人的视域。 既是已到天涯,不如什么都让它朦胧着。 我只想弹去你衣上的霜,只想轻握你冰凉的手, 只想牵你到我暖暖的小屋,以丝帕一点一点,拭去你 眼角眉梢敛着的忧怨与潮湿 可我去哪儿,寻一双柔柔软软的奶油鞋,才能踏 上这样娇弱的肌肤?要怎样踮足,才能不伤到雪下孕 着的嫩芽?我怕一挪步,就染上你殉情的血呵。 我知道:你只能是雪萌出的芽。雪的芽,雪融的 时候,你会不会痛?雪融之后你就死去?只要闭一闭 眼,天空和雪野就空着了。你,卧在我心间,近得比 什么都远,远得比什么都近,这就够了。 宁可你静含地美在尘世的对岸,宁可我永远都握 不到你的手。 纵有千种风情 等你,都等累了。在等待中憔悴成一首诗。 隐约有雨声,渐近又渐近。三月的泥泞款款如约而至,你呢? 这里那里,尽是点滴韵致,点点滴滴都是我对你的凝眸,点点滴 滴都写不好你的名字。我不要雨弄湿你。 心里挤满忧郁,这忧郁由你而塑造,你懂么?你愿懂么?我爱我 怨我哭我泣,你定能一一感到。但你,不可以回头看我,你不可以纵 容我。 你怅然的目光,总是越过我的肩头,望向远山。远山千年不变,沧桑、稳健、气定神闲,却又如烟如雾如你。如你远远站在我身后,当我最需要你时,你在那里,沉沉微笑不语。炙热如冰?我心已足。 直到见你在海上,惊涛中弄潮,睿智而深沉,令我心折。遥遥眩惑地望你感受你你不知道。一时,竟痴了过去。忽然就渴望将这玲玲珑珑的灵魂,细细折叠在你胸怀,把心口的一点小小疼痛呢呢喃喃与你诉说,今生今世,不再醒转。却又心中一凛,知这数步之遥,已是咫尺天涯,此生再难飞渡。有太多无奈。 你就是海,别人的海,在远处,我永远无法走近 最是柔情的丁香树,夜夜重叠在梦幻之中。在没 有路的地方,你把我冰冷的双手揉在你温暖的掌心, 默默无语。而眼眸深处,分明是一帘纤纤柔柔的三月 雨,用世界上最轻最软的语言,把我湿得淋漓尽致。 我心为之震荡,有一种轻轻轻轻的陨落之感 乍然惊醒,正是梦魂纵有也成虚。刹那间, 心是那样使劲使劲扭起来的疼痛。竟希望自己已 死去千次万次。 落泪如雨,雨如泪,如泪的雨碎碎跌落,溅起那 么多的诉说,诉说那雨那泪那血。只想立时起身去找 你,让你看,我心头的血,漫天的泪,都是因你而哭 泣。 悄悄掬一捧雨水藏起,久了,淡淡白水也能构思 成酒。浸一段痴情在其中,醉成一万种想象。只为自 斟自酌,足够惬意一生。得到的就会有失去,没得到 的将永远存在。永恒的距离不变,我的相思就永不会 背过身去。就这样,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唯有日日默读你逆光的背影,直读到绝望终不肯 离去;唯有拥着这美丽的错误,独自承受这生命中难 以承受之重。 心中年年月月雨珠盈睫,似再也寻不着尽头。就 在今夜,枕畔飘雨依然。窗外小径无名,有落雨声渐 近渐远,我以为是你弯弯曲曲的足音去了又来,来了 又去怕你不来又怕你来,就因为已经错过了你, 所以我等你。 坐立终宵,只为整夜听雨声,等你到永远。 纵使相逢应不识 我们曾经是天堂的树,相约到凡尘。 你只在天上耽搁一日,我已在世间苍老千年。 一个灵魂与另一个灵魂就这样擦肩而过。 将渐成枯木的纤手钉成栅栏,遮住我的面容, 我怕你打这儿经过,看见我憔悴的脸。十指成林, 林中无你;双掌无声,无声即妙音有血因你而 烧。任百年又百年岁月从指尖流淌而过,任身内身 外,烟飞烟灭,在永恒的舒止中吐纳虚无。 某一日,有一种气息,从地平线的彼端,远远 远远而来。我猛然转身,在右手食指与中指的缝隙 间,一个绿色的身影,正在穿越尘埃,独自行经旷 野,然后一闪而逝。 微然想起一支你爱听的木管五重奏曲:《绿袖 子》。 依稀记得一句宋词: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 、鬓如霜 银杏敛衣 径隐。院芜。篱散。人去。 仍有风指点我,从蕨类咬住的小径,走向荒凉庭 院。 往日的情结粘死在银杏叶上它以一种神圣而凝 重的节拍、蝶的千姿随世界一起无声地落下来落 成一件爱情的敛衣。使这里充满了悼亡的气息,让人 强烈地感到灵的窒息。 还剩一张木凳,一端在记忆的夹层里温馨,另一 端在落叶中怅然。那年的露水至今未干,就是不坐上 去,也能感知那份叫人落泪的潮意。它在以有形绘出 一个灵魂无形的伤口,并且永远呼痛。 至于那个曾经刻骨铭心的姓名,已被写在梦幻之 狐的细腰一侧,若隐若现。 也许有一天会有人来到这里也许他会问一问, 为什么这庭院死满了纯情,也便拆穿了我隐秘而心疼 的快乐。 明日?明年?千年之后?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