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飞鸟的故事少年篇

　　序<?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
　　深夜十二点，请把牙扶好。
　　——摘自少女小鱼的信
　　＂深夜十二点，请把牙扶好。＂
　　这是二十年前的深夜， 16 岁的少女小鱼正在给她好友飞鸟写一封信。两三天前，她们见过一次面，而且聊了很久，有关成长的烦恼、学校、朋友、家人、生活趣事以及懵懂的青春心绪。此刻小鱼准备在信里郑重地向飞鸟诉说一段青涩心情，但天性中的活泼因子，使她忍不住先和飞鸟调侃了起来，提醒飞鸟不要因文字的缠绵而酸倒了牙。
　　小鱼和飞鸟互相写信给对方，已有好几年的时间了，虽然她们居住在同一个城市同一条街道的南北两侧，并且平均两三天都会见一次面，见面也在拼命讲话，但每一封盖着邮戳的信件从学校的传达室里拿到手中时，心中的喜悦和阅读的急迫居然还是满满的。
　　多少豪词满江，都化纸墨飞烟，何况是这种小女生心态。二十年后的如今，这些信基本上都找不到了，象那些用录音机挨着电视录下的歌曲磁带，贴在床头的极喜欢的歌手复印照片，常常都是一式两份的交到两个人手里，现在也没剩下多少了。只有一样东西，在相识二十多年的岁月里一直沉淀着、累积着，没有分开，没有减少，没有动摇。
　　少年篇
　　缘份使我们相遇，或是不日，或是一生。
　　——摘自电影《不见不散》
　　有生以来能记住的第一个好朋友，名叫陈小玲。一年级刚入学那天，我们发现彼此住在同一条巷子里，于是两人便一起结伴回家，然后又一起上学一起玩。她是个老实憨厚的小姑娘，在二年级的时候，她因病休学再也没来上过课，我们从此再无联系，我大致上也变成了一个孤单小孩。
　　鱼转学到我们这所全市重点小学，已是四年级下半学期，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早忘了，只记得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她，那时她身边还走着隔壁班一个清瘦苍白的小女孩，她们是从同一所小学转来的。年少的我非常大胆，直接上去和她们搭话，然后便熟悉了。快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们两家就在一条马路的两边住着，那个隔壁班的小孩也住在不远的地方。就这样一道上学放学地走了几次，自然而成了好朋友。
　　都成了好朋友了才知道，原来该生的功课非常很好，和我有着天壤之别。要知道，少年的我是个学习态度很糟糕的小孩，上课不用心听讲，下课贪玩不做作业，考试常常不及格，几乎每天<?xml:namespace prefix=＂st1＂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smarttags＂>都在被老师的批评和罚站中渡过。每个星期都会被请家长，在办公室里，语文老师数落完了，数学老师接着数落，整个教研室的老师都知道有我这么一号＂小＂人物。那个时代，学习不好且又遭到老师厌弃的话，这个小孩基本就完了，一般没人瞧得起你。如果是彻头彻尾的坏孩子也罢，但我除了贪玩不学习，其他方面还是蛮老实的，被老师和同学歧视并远离，确非我的初衷。好在，那时的我挺糊涂的，也没因此觉得特别伤心。多年后，我的外甥刘小铁同学写了一篇文章，内中有这样一句：＂他是一个可怜的男孩，被老师打、骂，甚至让回家。还是一个活泼的男孩，在教室里跑、追，在教室外玩、推火车，开心极了。 ＂如果把＂男孩＂改为＂女孩＂，可做我那时生活的写照。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个古怪记忆，我一直记得鱼的学习成绩在我们班排第 4 名，但第 2 、第 3 名我不记得是谁了？鱼成为我的好朋友，多少有点被蒙在鼓里，及至发现我的真面目时，已经成了我的死党。我和她，还有另外两个小朋友，一个是隔壁班的那个小女孩——毅，另一个也是后来转学到我们班的（看来我这样的差生，只能蒙骗转学来的同学做好朋友了）一个小胖丫头——娟，变成了＂一伙的＂。女孩子们在一起，无非是约着一起上学放学，互相上家里玩，跳皮筋，打沙包，买零食一起吃，放了假就一起满世界去游荡。
　　现在想来，鱼的调皮淘气比我有过之无不及，我们一起玩的时候，干过很多坏事。比如拔人家自行车胎的气门芯，敲完人家的门然后迅速逃离，给在一起玩的男女同学写结婚证书，等等等等。那时鱼的家里养着一只大狼狗，贼大贼凶的样子，我们害怕得不敢进去，她不肯把狗关起来，还无所谓地跟我们说：没事，你们只要让它闻一下就行了，不咬人的。于是我们三个可怜的弱小孩子，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僵立在那儿被一只大狗嗅来嗅去闻了半天，然后才被放进她们家去。她自己呢，悠悠然坐在那里，一只脚跷在狗背上，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鱼学会了骑自行车后，对自己的技术是信心十足，不顾我们的无力反对，坚持要把毅和我一前一后用自行车捎着，结果是我们三个稀里哗啦地摔成一滩。大家凑在一起玩国王和公主的游戏，鱼给娟披上了一件红丝绒的桌布做披风，娟绞得整齐的头发披在肩上，胖胖的背影跟动画片里的国王一模一样，引得大家狂笑不止。我们一起到工厂里去偷一种绿豆大小圆形的咖啡色塑料片，装满了衣裳口袋又不知道该用来干啥，只能一路跑一路撒着去破坏环境。鱼那时候比我们仨高出大半头，在我们中间有点小头领的意思，有一次我和毅打架，一怒之下踢了毅的小肚子，这使得鱼同学非常之生气并且大半天都没有搭理我。
　　虽然如此，但她学习成绩总是特别好，坚持以优秀学生形象成为了老师和同学们的宠儿。因为我俩住得近，老师屡次把上我家请家长的＂重任＂托付给她。这种时候，无论我如何苦苦哀求，她都一无反顾地走进我家，对着我爸或我妈说：我们老师叫你到学校去一趟。然后趾高气扬地离开，剩下我一个人不是在挨骂就是在挨打。有一次，老师照例又拜托她去我们家里请家长时，我实在有点不耐烦了，想到回到家又会挨顿板子，就赖在操场上不肯回家。我对鱼说要回奶奶家去，请她自己上我们家去请家长。她不肯，站在旁边磨我，后来老师走了过来，她连忙上前告状，说我不肯陪她回家去请家长？老师连哄带骂也没说服我，气得说了句随便你吧，那就别请了，然后甩手便走了。鱼看着坐在地上的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也翻着白眼气呼呼地走了。想到可以少挨顿板子，我总算轻松了点，但想到老师和她的态度，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奇怪的是，她没因此瞧不起我，我也没因此恨她，我俩照旧在一起玩得起劲。多年以后，每次讲起这件事，她不但没一点悔意反而总是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好好学习怪谁呢？
　　恨得我牙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