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树叶

　　今儿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是说钱先生的学位的，作者只是讲述一个事实，但跟帖有很兴奋的觉得是在打假，有以为是打老虎的，说还有鲁迅先生也有此一假。对此二位先生，我老人家向是高山仰止，学位是什么真就没去想。
　　正象钱先生自己说的，当年人才汇萃的清华园没人能成其导师——他的那些前辈正好也是谦谦君子，亦不以为忤——那他就只能没有学位的可能。至于牛津，我想他该是冲着人家的图书馆去的，而不是课堂，学士、博士本就不值什么，后来别人说什么估计也不大会注意，当然钱先生走得早，也就等不到人家打假了。
　　当然你要是觉得钱先生也不值什么，愿意抱着自个的那张真货乐，当然是你的自由。不过我老人家本来也不是学问人，本来也是插不上嘴的。对于钱先生的了解，只一《围城》和几篇短篇小说而已，然折服其诙谐谈吐与风流文采，知道钱先生的其它著作都是精深论著，没敢涉猎，但知道那些东西的阅读基础是必如汪洋的。
　　至于鲁迅先生，我因在十六岁（上世纪七七年）有看过《鲁迅全集》九、十——我家只此两本，以书解困与寂寞是打小的习惯，不过消遣而已，与学问无关。所以知道那个《中国小说史略》是要看很多书的，包括很无聊的书，因为那个时候写东西瞧的却是真学问人。所以知道我那一箩筐的杂七杂八，顶不上他老人家涉猎的零头，别说望人项背，就算望其尘也是笑话。但是知道与他在东洋的医学学位大体无关。
　　钱先生与鲁迅先生后来的成就除了西洋、东洋的图书馆里的东西，大约还是私熟与中学的基础，以及后来的广泛涉猎与那些被钱先生称之为遮羞布与树叶的玩意基本无关。这才是钱先生自己虽然没那些个玩意，也敢嘲笑方鸿渐们的原因。
　　可见写书与学问其实未必得和那东西有什么关系，那个时候方鸿渐、苏小姐固然也有许多，但真豪逸也比比是。他们钟情的地方未必一定是那个树叶，而是人家的文化资源集散地——图书馆。那会子对于文学家只怕就是图书馆和社会的观察与理解，对于科学家应该就是图书馆与实验室，本是奔学问而去的。
　　假与不假在于是不是有真料，若是不值一驳，真的只怕也服不了人。文章一途当然是各有所好，爱的就说好，不喜欢的就说不好。象我老人家学浅的，看着人家广闻博正的就觉得好。我老人家向爱文采恣意汪洋的，比如金圣叹他老人家评的《水浒》，便觉好，不唯看小说，也如与文章英豪对语，每觉胸臆大开。
　　一直不知道钱先生辈也需如亚当、夏娃诱于蛇后，需一叶遮羞，呵呵。我想清华园当不会以钱先生少此为羞吧？现在的洋人倒是不知道，以前好象是很有些高山仰止的。
　　学无止境，东坡进学后有无再学，他自己没说，但他老弟小苏肯定是有的，因为有苏子诗词为证。本来是驿站的东西，如今倒成了终点。若是没有现代大学的时候，西洋的科学家们不知该如何自处。
　　这会子的成究竟不是看你出了什么东西，而是你有没有证明了么？现代科学分工这么细，又怎能以此证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