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觉得心里面有很多东西在压迫着我,它们在我心中反反复复的出现,折磨我,我无数次的想要写点什么,那些从19 岁以来的无数的日日夜夜,那些神奇的事,那些神奇的人,可是我总是无法将他们写完整,记忆如同被打碎的玻璃瓶,那些碎片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我只能如同拾贝壳的小孩在沙滩上小心翼翼的捡起贝壳一般,小心翼翼的去捡起我的那些玻璃渣子, 从那些郁郁葱葱的草地里,从那些冰凉坚硬的水泥地上,从那些夜晚昏暗的路灯下,从那些潮湿阴冷的臭水沟中….. 一
2007 年11 月的一个晴朗的上午,我和一大帮朋友们分做在十多辆奥迪里,在这个南方小城里招摇过市,大摇大摆的闯红灯,慢慢悠悠的绕城一周,然后在城里最牛X 的4 星酒店门口停下,今天我的好朋友兰姐嫁人,为了她的婚礼我特意买了件黑色小西服,搭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浩仔,波哥,胖竹这些天天混在一起的朋友们也如我一般个个打扮的油头粉面。 酒席开始,一桌子朋友就开始闷头狂吃,我们这桌全是年轻小伙,战斗力自然不在话下,基本上是上来一个菜消灭一个菜,油闷大虾,红烧肘子,粉丝扇贝,清蒸桂鱼,山药炖鸡,就连炖王八汤里的王八盖都被胖竹唆个干净。一阵猛吃,然后点支烟稍事休息,这才发现桌子对面坐着一男一女俩中年人,也没人和他俩搭话,好像大家都不认识,看我们这帮毛头小子吃饭那猛劲都不敢怎么夹菜。这时胖竹唆完他碗里的王八盖,吧嗒吧嗒他那张油腻腻的嘴 抬起头来,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然后也点上一只烟,和我搭起话来。 "哎,我说,今天月月怎么没来?"冲着我说话的时候一嘴巴油腻味儿还直往我鼻孔里冲。 "她不是当了空姐了吗,忙呗,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心里想着绑个飞行员做老公,我给她说要找飞行员还得找和她同架次一起飞的飞行员,一来可以监视他有没有和乘务小组的空姐有一腿,二来就算飞机失事也可以俩人一块玩完,落个清净,省的剩下一人空伤悲,不如一起上天继续快活。结果她说那一定不能找个一起飞的,那样他失事了还可以捞点遗产早点改嫁更加快话。今天估计是有事走不开来不了,本来不是还说要让她当伴娘的吗?"我吐着烟搭着他的话调侃着。 胖竹一听就来了劲"你说,当初我怎么就没看出来月月还能混上空姐呢,要说上次她喝醉了我还和她睡过一张床呢,也就是我太善良,要是当时我一狠心…." "得了吧,就你,她的床我又不是没睡过,上次她还叫我去她租的房子那儿去玩,她那张双人床我也滚了好几个来回…." "最近她是不是老失恋啊?" "貌似,网上看见她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估计是看见最近身边的好朋友都结婚了她就急了。" "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直接嫁给我凑合凑合得了,好歹我和她也算是同床一场… "胖竹一脸的坏笑。 我和胖竹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乱搭话,当然,基本都是围绕这个叫月月的女子,从和她好过的男人到最近常穿的内裤颜色,无一不谈。这档子上,新郎新娘过来敬酒,新娘子看见我们这桌的那对中年人就上去喊了声叔叔阿姨好,然后转过来对我们说"我来介绍一下,你们都不认识吧,这两位是月月的父母,今天月月有事来不了,她爸妈就代表她来了,你们记得敬酒啊,代我跟叔叔阿姨多喝两杯。" 我只看了一眼胖竹那张脸,那颜色如同刚一口气干完一瓶二锅头,刷的一下就红到耳朵根,当然,我知道我也好不到哪去,旁边的浩仔已经忍不住的笑出声,又不敢放开了笑,对着我俩挤眉弄眼,就像看俩傻帽儿一样看着我和胖竹,我偷看一眼对面的月月妈和月月爸,发现他们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我和胖竹,我一紧张,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对面的月月妈对着服务员小姐大喊一声"喂,小姐,麻烦拿双筷子!"那架势就像服务员小姐欠了她的钱似的,月月妈接过服务员小姐的筷子对着我说了声"来,小钱,给你筷子。"然后隔着桌子往我着儿递,我赶忙起身双手接过,心里一面想"不好,连我名字都记住了… "连头也没敢抬,接过筷子我给胖竹使个眼色,然后一起举起酒杯给月月爸妈敬酒… 后来又上了好多菜,我和胖竹是没好意思继续放开大吃了,没等酒席吃完,我俩闹的这笑话就传遍亲朋好友,后来几天里大家一见面就拿这事开涮,我心里就想,以后我要是有个20 多岁年轻貌美的女儿,要了解她所有小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找个她朋友的酒席,往她那堆朋友里一坐,然后也不自我介绍,竖着两耳朵听就是了….. 后来的时间里我就在那东张西望,然后我在一副副吃相中看到了shyne。 二
那确实是shyne。 神奇的shyne,漫画中人物一般的shyne,活泼到疯癫的shyne,天真到无邪的shyne,莫名其妙的shyne,有两颗虎牙的shyne,有细细小辫子的shyne,喜欢讲故事的shyne,给小孩子买糖然后亲他们脸的shyne,学小狗叫学的超级像的shyne。 一瞬间,无数的记忆涌上心头,心里面有一个平静的湖,一块巨石从天而降落入湖中,于是激起巨大的浪花一次次反复敲击我的心脏。脑海中无数已经发白的场景被重新涂上色彩。两年了,两年里我四处寻找的shyne,两年里杳无音讯的shyne,就在这样的一场婚礼上,在无数男女老少满面油光的吃相中,被我找到了。 我就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她,一时间不知所措。shyne突然转过头来与我四目相对,然后我们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对方看,她没有任何表情,从她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任何情感,但它们依然如同记忆中一般明亮。我们就这样如陌生人一样对望。 后来浩仔,胖竹,波哥一帮人就开始拉着我喝酒,我喝了很多,发挥出色。最终浑浑噩噩回到家中,当头一挨到枕头便立刻睡死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来,头痛的厉害,觉得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我梦到shyne,我开始怀疑一切的真实性,婚礼,酒席,闹的笑话,连同shyne都如一个梦。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再一次见到shyne的场景,但没有想过是这样的,我们只是那样毫无表情的目光相对,我们甚至没有任何一句话语,是的,在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之后,我甚至不明白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也许只是如同陌生人一样说一句,你好。 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半个小时,然后明白这一切确实发生了,于是一骨碌爬起来连喝两大杯白开水,冲了一个澡,梳好头,刮掉最近如野草般生命力旺盛疯狂乱长的胡子,最后再对着镜子傻傻咧嘴一笑,恩,还好,依然是青春年少。 拨通兰姐的电话,我说,"HOLLE, 你还好吗?你们的床还好吗?" 兰姐说,"废话,昨天我才结婚今天还能有啥不好的,难道今天就离婚?再说,管我的床什么事了?" "我意思是怕你那婚床没睡过两个人,再说新婚之夜一折腾,怕是那床要歇菜…." "你给我打电话不会就光想问这个吧?我那床和我老公一样,不光没歇菜,坚挺着呢!" "其实我是想问你,昨天shyne去你婚礼了?她现在在哪儿呢? "你看到了啊?还以为你没看到呢,她现在就在我旁边。" "哦…. 那她,恩… 我的意思是… 她没事了么?现在还好么?住哪啊?" "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她明天一早回成都,你不也在那儿上学吗?那你和她一起回去呗,还能有个照映,明天一早7 点到我家来接她,就这样。" "她同意?" "放心,她说了,没关系,反正跟你也不熟。" "哦,好吧,就这样。" 挂了电话我心里就一直在想什么叫做"反正跟你也不熟…. " 三
第二天,6 点我准时起床,拿着一盒冷牛奶就出了门,打车到兰姐家楼下的时候刚好6 :30 ,我想着是不是有点太早,于是站在楼下的的花园里抽了一只烟,看到三楼的房间微微亮了光,于是上去,轻轻的敲了敲门。在等人来开门的空隙里,我想着见面第一句话该说"你好"还是说"早安"。 开门的是shyne。她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轻轻一笑,然后伸出一个手指放在嘴唇前面,撅起她的嘴唇,意思是叫我不要发出声音,然后她压低声音小声的对我说,你等等,我去换鞋然后拿包,马上就出来。我傻傻的嗯了一声,看着她转过身小心翼翼踮着脚尖轻声走路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斗转星移,时光倒流。 我们一同走在寒冷的街道上,7 点,冬季的早晨四周还一片黑暗,偶尔有一两个行人擦肩而过,路灯昏暗的亮着,路边梧桐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就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路灯的照射下投下一条条阴影,这些阴影在地上交错起来,道路看上去支离破碎。我和shyne安静的走在这样的路上。 "有烟吗?"shyne突然开口问我。 "恩,当然," 我拿出一只给她,然后自己也点上一只。 "我觉得我最喜欢在冬天的街道上抽烟,最好是在北方,你知道我经常在冬天回北京去,裹着厚厚的大衣围着围脖站在街道口,新下过雪,太阳出来照的到处都亮晃晃的,有很大很大的风,因为风太大我只能背过身去把头深深的埋到胸口里点烟,然后迎着风深深的吸一大口,连同北方的风一起吸进身体里,只用3 ,4 口烟就燃完了,风太大了… 好玩的是每次我抽完一口,吐气的时候就发现嘴里的烟怎么也吐不完,因为分不出来吐出的是哈气还是烟,就好像是有一只永远也抽不完的烟一样。"我像突然打开话匣子般一口气的说下去。 "恩,你以前说过的。" "哦,过了太久,我都忘了给你说过了。" ……… 到了火车站,人还很少,我去买了两张车票,然后在候车室里等车,我和shyne并排坐着,对面的长椅上躺着一个流浪汉模样的老人,蜷缩着身体,发出均匀的鼾声。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抽了2 次烟,shyne发给我一次口香糖,上了一次厕所,剩下的时间里就安静的坐着,我又开始觉得这像是我的又一个梦境,这样的场景仿佛出现过,清晨的街道,冷清的候车厅,长椅上熟睡的流浪汉,身边坐着一言不发的shyne。 上了火车我才发现这居然是一趟从青岛开往成都的火车,于是记忆中关于青岛的部分被从新唤起,那也是19 岁的时候吧,在高考完的那个夏天独自背着旅行包一个人去青岛,也是坐着这样的没有空调的绿皮火车,一路上热的无法入睡,光着膀子在散发汗臭的车厢里和几个同路的叔叔喝啤酒,那啤酒居然都是热的,味同马尿,难喝无比,瓶子上还毫不惭愧的印着大名鼎鼎的青岛啤酒四个大字,着实让人扫兴,我们一边骂啤酒难喝一边一人灌下两大瓶,然后爬回铺上昏昏睡去。但当我走下火车,明媚的阳光照耀全身,清爽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沙滩,大海,冰淇淋,女孩子的超短裙,一切都让我如此着迷。住在离海边只隔两条街的小旅馆里,早上4 点早早起床,趁着毒辣的太阳还没睡醒的时候冲到海里瞎扑腾一番,跟着沙滩上晨练的水兵一起做早操,顺便偷看那些一早起来穿着比基尼四仰八叉躺在沙滩上日光浴的金发外国女人,最重要的,那时候海滨浴场守门的大叔还没起床,可以逃票。白天拿着地图戴着装酷用的墨镜去八大处看一栋栋德国人留下的欧式石头房子,去各种名人故居,出租车司机绝不拉你乱绕路,俨然一副北方人的耿直形象。傍晚沿着海边木制步行道散步,步行道的木制围栏上刻满各种留言,有各种山盟海誓海枯石烂,也有王二毛是猪之类骂人话,还有各种办证,刻章,找小姐的广告穿插其中,一路看去十分好玩。耳朵里充满哗啦哗啦的海浪声,沿海高档酒店的露天烧烤吧里传出乐队演奏,往往是翻唱披头士或者老鹰之类的摇滚老歌…. 每当我想起这些就开心无比,闭上眼睛,听见涛声,鼻子里也充满咸咸的大海味儿。 shyne也像是被喧闹的车厢从睡梦中吵醒一样,恢复了活力。她从包里抓出一大把糖放到小桌上,对面坐着三个中年男人,shyne就天真的对着他们一笑,说,你们吃糖嘛,我朋友的喜糖哦。对面三个男的一时发懵,表情有点尴尬。shyne看对面三个人没有反应,知道他们不好意思,shyne就说,你们吃嘛,没有毒,真的没有毒,我不是坏人,你们看我先吃一颗。说着选了一颗她爱吃的阿尔卑斯牛奶糖放进嘴里,然后故意做出一脸幸福表情,就好像在告诉别人这糖是多么的好吃。shyne完全是一副逗小孩子的架势。搞的对面三个男人更不知所措了,估计是在想要不要装小孩配合一下shyne…. 我看着觉得好笑,怕对面仨大男人太尴尬,忙搭话说,你们不要介意,她就还像个小孩子。shyne一听就不乐意了,翻我一个白眼小嘴嘟嘟的说,谁还说我是个小孩子。我都22 了。我对着shyne傻笑,心里想着哪有这样的姑娘张口就对别人说自己年龄的啊,突然又觉得开心,2 年了,shyne仍然如同一个孩子,和记忆中的一样。 "有一天有一个小土豆在街上走着走着,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吗?"shyne吃着糖问我。 "它摔了一跤。" "呃,你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你以前给我讲过。" shyne的摇摇脑袋,一脸疑惑,像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啊,我有给你讲过?我怎么记不起来了。那换一个考你。 "从前有一个妈妈,她生了一个小土豆,她觉得这个孩子太丑了,就想把他丢掉,第一次她把他带到1 公里远的地方,把小土豆丢在那里自己走了,结果过了一天,小土豆爬着回来了。于是妈妈想应该把他丢远点,第二次妈妈把小土豆带到10 公里远的地方,把小土豆丢在那里自己走了,结果过了几天小土豆自己走着回来了。最后妈妈带着小土豆去了美国,把他丢在那里自己回来了,结果过了很久很久小土豆也没有回来。喂,钱北岳,你还有没有听我讲啊?" "恩,当然"我望着窗外的一块块田地回答着。 "对了,你吃糖不?" "谢谢,不想吃" "你知不知道上次周杰伦到成都开演唱会了?"shyne又开始接着讲。 "恩,知道。" "周杰伦的飞机到了机场,舱门打开了,你知道从飞机上下来的是谁? " "小土豆。" 你怎么又知道的?这个我应该没有给你讲过吧?shyne又没能考住我,装着一副生气的样子。 这个有点太简单了shyne,我不好意思的对她笑笑。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身上香香的?你有没有发现我从内而外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一股女人味?" "香味有一点,女人味儿没闻到。"我故意吸了两下鼻子回答到。 shyne听了忽然就把宽松的毛衣领子用手往外一拉,对我说,你来闻闻香不香,其实早上在兰姐家我偷偷擦了她妈妈放在梳妆台上的润肤露,被兰姐发现了,她还说我呢,谁叫你擦那么多的,好几百块钱一瓶呢。 shyne本来穿的就是一件低领毛衣,被她这么一拉,难免春光外泄,对面三个中年男人齐刷刷的盯向shyne的胸脯,shyne还一面对我说着你来闻闻香不香?示意让我把头凑上去闻,我的脸瞬间就红了,那仨男人的目光再一次齐刷刷的落在我脸上,我从那三对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期待和鼓励的目光,些许还有羡慕。我那叫一个汗,我盯着shyne天真的脸,故意拉长声音说了一句,shyne…. ,还对她眨眨眼,她这才明白过来,哦了一声,吐了吐舌头,放下她的毛衣领子,伸出一只手,卷起袖子,把手臂伸到我鼻子下面让我闻。我再看那三个男人,个个一脸的失望。 "对了,shyne,最近一段时间你都跑到哪里去了?"我开始转移话题。 "跟着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出去旅行,去了新疆,去了北京,还去了海南岛。他们本来不带我去,嫌我麻烦,我就说shyne真可怜,没人要的小孩,还装哭,结果他们就把我带上了。最后爸爸还说还是把幺女儿带上热闹,妈妈和姐姐则对我烦的不得了,哈哈。" "2 年里你们就一直在旅行吗?那可真有意思。" "2 年?有那么长的时间吗?我怎么觉得好快就过去了,也不全是,反正我也没事做,爸爸在不同的地方建楼房,建大桥,我就跟着他到工地上去玩,倒是去了不少地方。" "那现在呢?做什么呢?" "有一天我在街上走,有个扛摄像机的人就对我说愿不愿意去电视台试镜,可以参加电视台的节目做外景主持什么的,我觉得好好玩,就去了,现在就天天在电视台混,开始我还以为我会很红很红呢,结果过了这么久也没红。我可不想做个还没有红就已经过气的明星。那天导演还说要拍个短片,我就说导演伯伯,我能演不?导演伯伯说,shyne啊?恩,可以啊,你想演什么角色?我说我想演变态女杀手,杀了好多好多人,然后被人杀了。结果那导演伯伯听完就使劲笑,笑完就无语了,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我听完也忍不住笑了,shyne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说,原来你也是导演啊? "为什么和我们都失去联系了?"我好不容易止住笑。 "因为搬家了啊。" "那为什么不告诉任何人呢? " "忘记了。"shyne淡淡的说。 四
中午的时候我们到了成都,出火车站的时候碰到一大群退伍回来的士兵,一个个都戴着大红花,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广场上等车,shyne看着他们觉得很好玩儿,突然来了劲,疯疯癫癫的跑到他们对面,对着那一大群老兵立正,敬礼!然后挥挥手,嘴里还喊着,解放军叔叔再见… 那帮老兵一看,那叫一个激动,也一个劲儿的给shyne挥手,我心想估计他们是太久没见过女人了,真可怜。shyne则越玩越开心,笑的合不上嘴。我一把拉过shyne,对她说,行了行了,你再胡闹别人就真的激动到过来和你拥抱了。shyne咧着嘴说,那我就给亲爱的解放军叔叔们一人一个吻,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 shyne玩了一会儿说,饿了。 于是去车站旁边的肯德基吃东西,我吃了一个鸡腿汉堡,娇娇吃掉2 个鸡翅一个鸡腿一袋中薯条一盒土豆泥一盒蔬果沙拉外加一截煮玉米喝掉一杯大果汁。 出了肯德基,从地下通道过街的时候shyne突然心血来潮般对我说,陪我去逛下荷花池市场吧,我突然想买很多东西。 于是我们去火车站旁边的批发市场,这里人来人往,拥挤不堪,路两边摆满地摊,从嘴里吃的到身上穿的,从锅碗瓢盆到家用电器,从儿童玩具到成人用品,各种物件应有尽有,并且价格便宜无比,假冒伪劣比比皆是。每次到这里逛街我都有种冲动,我真想冲进一家店对老板吼。"有没有萨达姆用过的刮胡刀?有没有小布什穿过的牛仔裤?有没有本拉登的裹头巾?"如果老板说,没有。那我就可以身心具爽,长出一口气,扬长而去了。当然,我这种冲动情节被寝室的室友们总结为两个字,犯贱。 我陪着shyne在市场里转了一个遍,这期间,shyne讲了她的姐姐如何和姐夫私奔,讲了家里的狗爱吃那个品牌的狗粮,讲了小区守门的大爷每次看到她都要一脸奇怪的笑,讲了电视台的化妆师说她不化妆最好看,讲了她无聊时画的油画有多么的色彩斑斓。在shyne不停的给我讲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我两只手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断增加。洗碗用的刷子,门上的小挂件,吃饭凳子上铺的屁股垫,挂厕所里的印刷画,放换洗衣服的折叠小柜子,放地上的装饰地灯,给狗狗睡觉的用的铺在地上的长垫子… 在我正试着把自己幻想成一头大象的时候,shyne长出一口气,转过头来对我说,好了,钱用光了,打车回家。 在街口打出租车的空隙里,shyne又从路边卖羊肉串的貌似新疆人的大叔那里买回5 串羊肉串,一人两串半的吃掉了。 走的时候我问shyne,"我们还能见面吗?" "恩,没准,应该能吧。" "那什么时候能再见呢?" "呃…. 我也不知道。" 在shyne上出租车的时候我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娇娇的脸。记忆中shyne的样子已经变得很模糊。 "shyne,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钱北岳,我怎么觉得你和我说的话就像生离死别一样。" 我看着那辆载着shyne的出租车一溜烟儿的消失在车流中。忽然觉得心里很失落,于是沿着街道一直往南走,抽掉3 只烟,走过一个又一个没有红绿灯的斑马线。 终于,猛然间缓过神来,发现浑身酸痛,累了。于是叫住一辆出租车,直接冲回学校。进了寝室便一头倒在床上,用被子蒙在头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五
shyne,你是童年时飞走的气球,你是文具盒里的玻璃珠,你是我掉落在路上的硬币,你是秋天里变成黄色的银杏树叶,你是沙漠里的水,你是勇猛的武士,你是雪白毛发的小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