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的工作就是打电话。一天至少要打一百多个电话。然后从电话里面筛选出可以进一步跟踪的客户。 他的客户遍布全中国。不,应该是全华人区。只要有手机、电话的人都是他的潜在客户。虽然这些客户从未谋面,但是他有着对方非常详细的资料。 一切都在掌控中。 今天好像运气不太好,电话打得很多,结果没有一个。于是他决定, 下班前再拨打最后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 "阿涛啊!你好啊!" "啊,你好!你是?" "不会吧,你没有留我的号码啊!" "啊,不好意思,我手机没有存这个号码。" "不会吧,那你听我的声音想的起来不?" "嗯……不好意思,还真听不出来啊" 老吴很生气,竟然听不出我的声音。"那你想起来再给我电话吧!" "别,别,不好意思,真的没有想起来,提示一下嘛!" "以前还找你合作过的,你就忘了?" 阿涛满脑子飞转,拼了命的想啊想。"难道是汕头的陈总?" "唉,你总算是想到我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哎呀,陈总,不好意思啊,你的声音怎么变了,没有听出来啊。" "哎,最近到处跑,感冒了。手机号码也换了,所以赶紧给你打个电话啊!" "我说嘛,"阿涛捋了捋头发,"最近也没有你的消息。" "阿涛,你这边吵得很啊!" "是啊,在买菜呢!" "喔,那就不耽误你了,有时间我们喝喝茶,聊聊天。" "行啊!有时间到深圳一定给我电话啊!"阿涛接过找零的钱,和对方连拜了几下,挂了电话。这个陈总,他们见过几面,本来有个大项目要合作的。但是由于其他的一些原因没有谈成。这一说就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老吴挂下电话,在阿涛的资料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勾,然后笑咪咪的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说:"下班了,买菜去啰!" …… 几天后,大清早。阿涛正赶往公司的路上,接到陈总的电话。 "阿涛啊,你现在深圳吗?" "在啊!有事吗?" "这么早打电话给你,真的是不好意思啊,我这边出了点事,想看你能不能帮上忙。" "喔,什么事,你说!" "昨天晚上,几个朋友一起在中山喝酒。喝多了,跑去唱 k 。你知道的,唱完 k 就去找小姐了,结果在酒店里碰到公安局的严打,全部给抓进去了。" "哎呦,这就麻烦了。" "是啊,所以想找你问一下,你在中山公安局有没有熟人啊!" "哎呀,这个还真没有。" "喔,这样啊,没事,我再找朋友问一问,谢谢啊!" "不好意思,陈总,没能帮上忙!"阿涛很自责,这方面的朋友别说中山,在深圳他都没有一个。他忽然想起一个人,就是介绍陈总给自己认识的老孙。老孙见多识广,什么样的朋友都有,可以问问啊。 老吴挂上电话,喝了口水,点燃了一支双喜烟。烟雾弥漫,老吴平静下来。鱼儿要上钩了。 一切尽在掌控中。 老吴又给阿涛一个电话。"阿涛,我这边找了个朋友,和派出所的所长很熟,只要出点钱让家里人来认领就可以了。" "哎呀,那好啊。" "是啊,不过,我手里没有那么多的钱,你看能不能先借点给我。" "那要多少呢?" "我手上还有 6000 块,还需要 1 万 2 啊。" "喔,这么多啊。陈总,我现在手头没有这么多钱啊,你知道,工资卡都是老婆保管的啊!" "喔,那你这边可以拿多少呢?" "陈总啊,我的私房钱也就 2 千块,先给你急用吧!" "嗯,行吧,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借到,谢谢你啊,阿涛!我一会就把朋友的账号给你,你把钱打过来就给我发个短信啊!" "好的,没有问题,不客气,拜拜" 老吴放下电话,拿出一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不同姓名、不同银行的账号。他找了一个,用短信直接发过去了。 半响,对方没有反应。老吴又拨通了阿涛的电话。 "阿涛啊,短信收到了吗?" "哎呀,陈总,我正准备给你电话的,短信还没有收到啊。" "喔?我再发一遍!你收一下。" 老吴赶紧又发了一遍。他下意思的看看了手机信号。满格。干这个活,信号是必须的。 打铁趁热,老吴又追过去一个电话。"收到了,陈总,马上打,我这边没有农行,估计半个钟就搞定了!" 唉,可惜了,这条鱼太小了! 半个钟过去了,手机没有任何反应。一条确认消息都没有。难道,出事了? "陈总啊,我在开会"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老吴要竖起耳朵才听得到。"我安排同事去了,刚去,有消息我给你电话!" "好的,好的,谢谢啊!" 就差一步了。世界上最难熬的是什么时候? 是等待汇款短信的时候啊!老吴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平静下来。 电话突然响起来,把老吴吓一跳。阿涛打过来的。 "陈总啊,你还记得老孙吗?我们一起吃过饭的!" "喔,记得,记得。" "他现在就在中山,我和他说了一下你的情况。他说哪要那么贵啊,他和市公安局的局长昨天才吃完饭,这个面子派出所肯定要给的。他已经去找局长了,一分钱都不花,你就别担心了。" "喔,那好!那好!老孙出面了就好办了。" "是啊,陈总,我听老孙说了,你这几年家里不太平啊!" "啊?啊,哎呦,难过啊!" "陈总啊,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想了。你老婆被人强奸了,后来搞定没有啊?" "啊?喔,搞定了!搞定了!" "陈总,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我在司法局里有人啊。" "喔,是吧……" "后来生了个儿子,说是肛门直肠畸形。" "啊?什么,什么畸形?" "就是没有屁眼啊,陈总啊,想开点,别往心里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