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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小说秋子

  一hr哎,当初就错了!柯嗣明坐在办公桌前抽着烟,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对自己说。眼下,自家的面条厂算是到了穷途末路,生产的挂面根本卖不出去,四台面条机半个月前就已经停了产,可十几个工人的工钱还没有着落,距离复工遥遥无期。他叹一口气,把手中还剩半截的烟狠狠摁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门外,停着那几台默不做声的面条机,更远处,平日挂满了面条的一道道横杆如今空空荡荡,横杆下有细细一层白色的面粉,镶嵌着杂乱的脚印,延伸到一旁堆在角落里的包装纸。柯嗣明默默地闭上眼睛,关上厂房的灯,又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看了看自己的办公桌,上面依然摆着两幅相框,一幅是父亲还在世时和全家人的合影,那时候,父亲还看不出衰老的痕迹,母亲满脸的幸福,自己和弟弟虽然还未成年,身材和脸庞都已经是成熟的模样;另一幅是和妻子、女儿的合照,照片是一年前拍的,一年前面条公司虽不景气,但也勉强能维持,一家人也就过个温饱,但那时的他对人生依然充满信心。不像现在,自己勉强支撑的面条厂终于要倒闭,从父亲手中接过的家业最终还是在自己这儿咽了气,他生活的信心突然就被之前预想的危机给击垮了。
  然而本来不该是这样子的,柯嗣明捏紧了拳头砸在桌面上。自己本该去上大学,去沿海的大城市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的。然而能怪谁呢,父亲恰好倒在自己高考后的暑假,面条公司刚扩大规模不久。如果自己不留下,这个家可就要垮了。
  然而为什么一定要是自己留下呢?自己的成绩一直比弟弟柯嗣亮要好,这点也如实反映在高考分数上,如果让弟弟留下继续经营公司,自己去读大学,那么他一定能比弟弟混得好。好多和柯嗣亮一起出去的年轻人,现在都成了董事长、大老板,他柯嗣亮现在还只能靠着老丈人的脸面当个副局长。官不大,谱倒是挺大,逢年过节回来都是在吹牛显摆,好像自己是阎王老子他爹一样!柯嗣明看着手边两块一包的芙蓉烟,觉得自己本不该活的这么窝囊,守着这破破烂烂的厂子一辈子,最可气的是,现在连安安稳稳地守着这厂子也做不到了。要破产了,他现在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回想这么些年,自己唯一高兴的事就是和秋子结了婚成了家。秋子性格温婉,也能勤俭持家,要是没有这位贤内助,自己怕是连到现在都不能熬过来。越是感激,越是觉得亏欠了她,越是感到愧疚。当初娶她进门的时候,因为弟弟前年刚刚高攀了副市长的女儿,家里根本拿不出钱来准备婚礼,更遑论为他们添置物件了。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在刚结婚的时候找的一栋破烂楼房里面,夏不遮阳,冬不挡风,花大力气修整了一番,才勉强能住人,后来,他们又陆陆续续给这房子通了电和自来水,重新刷了漆,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小家。自己和妻子白手起家,含辛茹苦,可是过了这么些年依然没能把生活改善,他自己在外面拉生意、疲于奔命,累了、苦了,倒也不在意,可这么些年过去了,秋子的手也冻裂了,背也累弯了,生活还是这么苦,他感到很不是滋味。
  柯嗣明又点燃一支烟,把两幅相框收进抽屉里,开始思考对策。他差不多也想明白了,没去上大学,没有发家致富,甚至没能守住父亲苦心经营的面条公司,都是他的命数,命,又分什么对错呢?他能做的,是尽可能减小面条厂倒闭给家人还有厂里员工的影响。现在他能怎么办呢,厂里的银行账户是一分也不剩了,工资还没结,还欠着供应面粉的老张一大笔钱,买机器的钱还差人家好几万粗粗一算,没有三十万根本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正在他苦恼之际,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阿明啊,回来吃晚饭。
  秋子
  怎么了这是,老张又来找你了吗?
  还没,我只是想,咱们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你放心
  我真不甘心啊,混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跟了我也是命苦。
  诶,别想那么多。你啊,睡一觉就好了,快回来吧,我和佳佳在家等你啊!
  嗯
  放下电话,柯嗣明心中又是万般感慨。为了不辜负妻子长久以来的支持和照顾,他决心一定要把所有事都完美地解决,不让妻子和女儿受半点委屈。他伸手去关上抽屉,打算回家吃饭。这时,他看见抽屉里规规整整的一摞文件,这都不是厂里的,盖的是柯嗣明的私章。他拿出这摞文件翻了翻,有户口本和身份证的复印件,有自己上次去医院的发票和处方,他叹了口气,医生写的药实在是太贵,最后还是只能靠硬扛。他继续翻,一份印着中国平安的文件映入他的眼帘,这是一份保单,签署的日期写的是2003年2月3日,还不到半年。他本来是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买这东西的,但秋子那天知道了他去医院看病的事,坚持要给他买份保险,说什么她也不肯依。他又看了看保单上的具体内容,上面的东西比合同上的甲方乙方还让他头疼。
  刚准备翻下一份,一行最高可赔45万让他心里一咯噔。一瞬间,柯嗣明头顶的愁云惨雾被这45万击得粉碎,头顶的灯泡发出的微弱的光,此刻竟刺得他头晕目眩。他醒醒神,再确认了一遍看到的东西,然后把那一份保单抽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收好其他东西,他站起身,关上灯,走出了这家已有几十年的面条厂。
  晚上七点多了,远远的天边还有淡淡的霞光。面条厂所在的街道从来就荒凉的很,今天亦是如此,柯嗣明走在路中央,双手插在裤兜里。傍晚的风还有一丝余热,吹在柯嗣明满是汗的衬衫后背,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舒畅。
  身后响起汽车鸣笛,他顿了顿,回头看了看,不顾一切地跑了起来。
  二hr柯建国得知自己的大儿子考上了华中工学院(今华中科技大学),高兴得给自己面条厂的工人和左邻右舍的街坊各送了一挂面。自己的老父亲已于前年驾鹤西去,没能等到自己的孙子金榜题名,因此他还特地带着一家子去老爷子的坟前拜了拜,去告诉他这一喜讯。他从小对柯嗣明严格要求,但自己平时也忙,顾不上管他,儿子平时除了学习,还到他厂里来帮工。如今他的面条厂越办越红火,儿子也争气的考上了好大学,他觉得自己算是没给柯家老祖宗丢脸。
  何止是不丢脸,柯建国坐在自家屋外的大杨树下,喜不自胜地对自己说:咱么柯家这几代,虽不是贫下中农,但日子过的也是够难的。嗣明这一下鲤鱼跃龙门,怕是要给咱们家转运咧!眼下,唯一一桩使他担心的事,就是这上大学的学费,照说面条厂的效益好,拿笔钱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当初办这么个厂子,后面又扩建了一回,不仅找了县上储蓄所贷款,还欠了许多亲戚、朋友的钱。熟人的钱倒是不着急,可是储蓄所的钱得每月按期还一笔。柯建国想着,眼瞧妻子齐蕾正向自己走过来,这个点她刚下班。
  孩他妈,今儿这么早!
  你别说笑,每天不都是这时间么。
  哈哈哈,你看我给高兴的!来来来,先别着急做饭,坐下我给你商量个事。柯建国指指身边的另一把藤椅,示意妻子坐过来。
  诶,别别,阿明和阿亮马上要回来了,有啥事晚上再说。
  行,晚上说,那我来给你帮厨。
  齐蕾看着躺在棺材里的丈夫,泪水滚滚的流下来。她不明白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尤其是他才四十出头,几乎没得过什么病。她听面条厂的人说,老柯那天下午和他们一起在包装切好的面条,只听他诶哟、诶哟了两声,就捂着胸口倒了下去。厂里的几个人都慌了神,赶忙把老柯送到医院,然而医生检查了一下,就对他们摇了摇头。医生后来对齐蕾说,这么急的心脏病,论谁也受不了,他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个儿子在一旁搀扶着母亲,眼眶又红又湿,这几天忙前忙后,还得照料失魂落魄的母亲,他们都瘦了好几圈。
  面条厂这几天还在生产,但没了柯建国这个管事儿的,再加上死亡带给人的恐怖感受,几个工人都没精打采,他们担忧这个厂恐怕撑不了许久。作为长子,柯嗣明只能主动把担子挑到自己肩上,父亲下葬之后,他拖着虚弱的身体,就来到面条厂,把厂里的账重新理了一遍,同时告诉大家一定可以坚持下去。晚上他回到家,看见自家的客厅坐得满满当当,原来都是来讨债的亲戚,母亲被围在一群人中间,满脸的尴尬和无奈。一群人看见回家的他,忙不迭说道:阿明啊,你看我们也都挺困难的、阿明啊,俗话说父债子偿啊、我们也不想这么催的啊柯嗣明暗自叹气,走上前拉起被围住的母亲,把她送进了房间,又出来和这群人周旋。讨债的人都不肯走,除非他们家现在就还钱,或者他担保厂子能继续办下去。前者肯定得把厂子卖了,父亲若在世,是绝不会答应的;后者,母亲在医院上了十几年班,也从来没怎么管过厂子的事,自己要去上大学,而弟弟还在上高中。两难的境地让柯嗣明十分痛苦,他虽是柯家长子,但毕竟仍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如果说父亲的猝死是对他的第一道打击的话,那么由死亡引出的一系列事情又再一次摧残了他的身心。终于送走了这一群人,他躺在床上,一宿未眠。
  齐蕾从未料到自己的家庭会发生如此可怕的变故,前一天晚上她还和丈夫商量好了,要利用自己不上班的时间去推销自家的面条,给大儿子赚学费,让他能在大城市尽可能过得体面。可第二天,这一切就成了泡影。一个朝夕相处了快二十年的人,一天之内就化为了乌有。看着丈夫的遗容,看着他满头浓密的黑发,齐蕾思忖着未来究竟要怎样过。大儿子柯嗣明刚成年,可是还要读大学,二儿子还有两年高中要读,虽然成绩不如他哥,可总不能就让他现在辍学了吧。自己在医院上班,以前和丈夫两人一起养家,还算不怎么吃力,如今就算只剩她一人赚钱,日子过得苦点倒无所谓,可是丈夫留下的面条厂,真是难以收拾的摊子。
  当初办起这个厂子的时候,她是坚决不同意的,上面搞改革的政策才刚刚下来,能执行多久都说不定,现在就搞这些走资派原来干的事,万一后面风向不对怎么办?大环境充满未知,办厂子这件事还有许多风险,国家说是自负盈亏,盈利了还好说,要是亏损了,他们家这么薄的家底,还不得给赔穿?但不管她好说歹说,柯建国还是到处找人借钱、买机器、学技术,硬生生把这小县城第一家民营面条厂开起来了,并且开了几年,绩效还不错,齐蕾也就没再管过面条厂的事,只是让丈夫格外小心,避开风险。
  现在丈夫人没了,面条厂一下陷入了前途未卜的境地,甚至让她来不及想好对策,各路讨债的亲戚熟人就一齐找上门来,简直是要把她逼上绝路。当讨债的人群终于停止了他们的喧闹声,各自散去之后,齐蕾想着种种问题,丈夫的爽朗笑声萦绕在她脑海中,两人坐在树荫下的藤椅上的悠闲时光也一起复现,令她一夜无眠。
  第二天,齐蕾刚起床,就看到睡在客厅长椅上的柯嗣明,她走过去叫醒儿子,想让他到屋里去睡。柯嗣明揉了揉眼,坐了起来,顿了一会,缓缓对母亲说:妈,我不去上大学了
  三hr柯嗣亮从民政局下班回到家,这是一套单位上分配的二居室。此刻,妻子正在厨房里做饭,儿子在自己的房间里写着作业。听到关门的声音,妻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刚刚大嫂给我打电话了,说是面条厂那边经营有困难,想让咱们帮助一下。
  早就跟老大说了,他那套经营方式不行!你看,现在果然出问题了吧。我好心好意劝他,他还反过来说我上了三流大学就以为自己牛逼到家了,我读书不如他,这我承认,可他以为自己就好到哪里去了?现在好了,知道错了来装孙子了!柯嗣亮越说越生气,夹杂的沿海口音让他的声音显得急促而刺耳。
  你就消停消停吧,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啊。
  这我知道,我才不像那头倔牛一样不识好歹。
  我看了看,咱么家还能周转过来三万块钱。
  嗯,你把存折什么的准背好吧,我明天上班前去给他们汇款。
  晚上,柯嗣亮站在阳台边,看着夜幕降下后的城市。他来到滨海市已经十二年了,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的归宿和寄托,而称作故乡的记忆中的那座县城,在他看来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疏远。的确,他在那儿度过了自己的人生的前十八年,那儿还葬着他的父亲、以及他们家的祖祖辈辈,然而,回忆再多,牵挂再多,也抵不过实实在在的生活。他十分庆幸当初自己上了大学后来到了这里,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每天有新的变化,人们的思想也是前卫的。而留在小县城的人们,往往由于观念与条件的限制,容易被命运所误,眼下,最好的例子就是他的亲哥哥了。
  柯嗣亮打心底里感谢他的哥哥,没有他在危难时刻选择放弃读大学撑起面条厂,他们这个家恐怕早已支离破碎。正是靠面条厂赚的钱,他读完了高中,还去省城读了大学,虽说只是个专科学校,但毕竟让他开阔了眼界,也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走出去。在他来到滨海后两年,他因为在服装市场做生意偶然认识了日后的老丈人,老丈人很赏识他,把他调到机关来工作,也让他有机会成就今天的自己。
  几年前,柯家欠的外债基本还清,柯嗣亮劝过哥哥,让他卖掉厂子,让他到沿海来,这里才是干大事业的地方,可是柯嗣明说面条厂是父亲的遗产,自己说什么也不卖。非但不卖,还在一段时间后,又借了钱扩大了生产的规模。规模扩大了,人们的口味也变了,不仅在沿海地区,小县城里的饭馆和商场都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谁还稀罕这破挂面?去年过年回家,他听母亲说,面条厂最近连工资都发不动了,他哥哥还在想解决的办法。母亲让他关照着点,必要时要给哥哥施以援手。初一的晚上,吃过饭,他把柯嗣明拉到没人的地方,想和他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哥,你那个面条厂,是不是该变变路子了?
  你个外行你懂啥,你也就高中那会儿到厂里帮了工吧。
  这生产面条的事我是不知道,但吃面条的事我总是清楚的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现在是2003年,都2003年了,你还在生产80年代的面条,你生产一千挂、一万挂,没人吃,有什么用吗?你赚得到钱吗?
  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你当了个副局长,就不得了了?连你哥也不放在眼里了是不?
  不是,我是在说面条厂的事儿啊。咱爸走得那么突然,也没交代后事,哥你主动把面条厂的重担给扛了起来,你弟弟我感激你,全家人都感激你。但是现在,我想帮你分担一点都不行吗,为什么你要那么固执呢!
  面条厂,我一个人扛;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承担后果。你就别管了哈,让我,也让我们家安安心心过个年。
  那好,我丑话说前头,到时候厂里出了事可别怪没提醒过你。
  哥哥的一番话让本准备好言相劝的柯嗣亮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第二天,他就带着一家子回了滨海,并且一直没再和哥哥联系,直到今天嫂子打电话过来。厂里的事到底如何,现在还无法判断,他觉得有必要请假回趟家,给哥哥更好的帮助。
  柯嗣亮想着,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母亲的声音。
  阿亮啊,阿亮啊,你哥他不行了!你快回来啊
  四hr过年这段时间,秋子发现丈夫一直不太对劲,常常是众人一起围着说话拉家常,或是打着麻将的时候,他就一声不吭地在旁边抽烟,谁也不理。更怪的是,有天晚上,他竟然在睡梦中大声哭了出来,含混的喊着什么对不起、从一开始就错了之类的话。她知道最近面条厂的生意比较难做,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犯不着他这么难受啊。秋子估摸以丈夫的性格,也不会对她说自己的心事,她有必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帮丈夫打开心结。
  正月初九这天,面条厂又开了工,柯嗣明一大早就赶了过去。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秋子把饭菜打包好,和佳佳一起准备去面条厂里送饭。到了厂里,工人们都在吃着饭拉着家常,可是不见柯嗣明的踪迹。秋子问她面前的李师傅,李师傅说柯老板早晨来了交代了点事情,就拿着几样东西走了,至于他去了哪里,他也不清楚。秋子不禁感到疑惑,把面条厂看得比命都重的丈夫,平时基本都是泡在厂里,今天怎么就提前走了?她把女儿佳佳留给李师傅照看,打算去找找柯嗣明。
  秋子从一排排晒着面条的横杆中间穿过,径直走到厂房最里面的一间小屋,她打开门,柯嗣明的办公桌摆在中间,四周零零散散地摆着一些机器,靠墙的南边还规规整整地竖着两摞面条包装纸。秋子进了屋,把门带上,走到了那张办公桌前。桌上摆着两幅相框,秋子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会,擦了擦上面的一些污渍,又放回原处。她又环视四周,觉得这里没什么不对劲,只好起身离开。走出屋子,只见柯嗣明正蹲在地上逗佳佳玩,几个工人在一旁乐呵呵地笑着。柯嗣明见到妻子朝他走过来,忙不迭地说:我还以为你去了哪呢,原来就在这里。你下午还要上班,就赶快回去吧,佳佳我来管。秋子轻轻点头,觉得面前这个开朗和慈爱的人终于回到了常态。她过去和女儿嘀咕了几句,让女儿听话,柯嗣明笑着把女儿抱了起来,行动间把一张折着的纸掉在了地上。秋子赶忙弯腰去捡,刚打算揣进丈夫的兜里,就看见他的手已经伸过来将纸给夺走,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柯嗣明把纸塞进兜里,脸上的笑容又逐渐恢复,他对着满脸怀疑的秋子解释,这是一大笔钱的借条,可不能弄丢。秋子也不多说,在机器开动的轰隆隆的噪声中走出了面条厂。
  离秋子发现丈夫去医院的事已过去好几个月,转眼间街道上的雪已融化,凛冽的风已热得滚烫。这片陆地上的严寒与酷暑,似乎都不适合人类的繁衍生息,然而实际情况恰恰相反,这个地方的老老少少,都怀着极大的热情投入自己的事业,这种热情,显然源于对未来富裕生活的追求。可眼下,柯嗣明是感受不到这种热情的,春节前自家的面条厂就显现出的疲态,今时今日终于变成难以挽回的危局。秋子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到面条厂的事务,但多多少少能判断状况,她觉得就算这个厂能救回来,继续开下去也难了,要么就减产,要么就卖掉,别无他路,当然,厂子救不救得了还另说。
  终于熬过了下午最热的时候,佳佳还在外面玩,柯嗣明还在厂里没回来,而秋子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晚饭。她一边择菜,一边思忖着还能向谁借钱救急,小叔子柯嗣亮和丈夫闹僵了,但毕竟是一家人,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婆婆的积蓄本就没有多少,不能为难她老人家了;二叔那边已经借过一次了;娘家人多是多,可是没一个有能力拿一大笔钱的菜择干净了,秋子把它们放到水龙头下冲洗一阵,用盘子盛起来,接着开始往米缸里舀米,准备煮饭。这些步骤在她结婚后的岁月里,不知重复过多少次,舀米的小瓷碗,磨过好几遍的菜刀,堆在楼道里的蜂窝煤,陪伴她和这个家一直到今天。淘米的水变成浑浊的白色,淅沥沥的流下来,秋子的手在米粒之间划过,与八年前她刚到这个家时,动作别无二致。八年前,她嫁给柯嗣明,那时面条厂仍欠着许多钱,柯家的家境不算好,因此父母长辈都劝她别跟着他们家吃苦。然而吃苦这种事,她从小就没少干,有时她宽慰自己的丈夫说,自己八岁就得在家做饭,还要照顾刚刚会走路的弟弟,有时候家里周转不开,还得靠她上街给人擦皮鞋。秋子常对街坊邻居和亲戚们说,她嫁给柯嗣明,并不是图他能赚个金山银山,自己能过的荣华富贵,而是觉得这个人老实有责任心,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因此,秋子从不抱怨物质上的困难,她觉得只要家里人平平安安,她的生活就是幸福美满的。
  她还记得,自己初次见到柯嗣明时,是在自己打工的水果店里,他和另外几个人一起来买水果。那时才27岁的柯嗣明,身体很壮实,但举止却是格外老成,有着与他年纪不符的沉稳。秋子看着这样的柯嗣明,倒也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觉得这个人分外独特。可是随后这个年轻人越来越频繁的来店里,有时只买几个橘子,有时只拿一个苹果,在柯嗣明的强烈攻势下,秋子对他的特殊印象终于变成特殊的情感。在和他接触的过程中,她逐渐了解到自己的男朋友本来应该是个大学生,可以去大城市干一番大事业,然而却为家事所累,到现在还挣扎在父债子偿的困境中。柯嗣明的经历让秋子大为所动,她觉得命运的捉弄并没有打倒眼前人,而是让他更坚强地生活,直到遇见她。
  想到以前的事,秋子的动作不自觉地放缓,嘴角也泛起笑容。她往淘过的米中再加一碗水,接着把煮饭的锅子放在煤炉上。弄完这些,她打算休息一会儿,顺便给柯嗣亮他们家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是否能再支援一笔钱。
  饭熟了,菜也已经上了桌,秋子把佳佳叫了回来,又给柯嗣明打了电话,准备开饭。电话打出去过了半小时,柯嗣明还没有回来,秋子只好到卧室去叠衣服继续等,叠到一半,佳佳突然跑了进来,说有电话打来找她,秋子放下正在叠的衣服,猜想这很有可能又是讨债的电话。拿起听筒,一个陌生的声音开始说:
  您好,请问您是李秋子女士吗?
  对,我是。
  请您马上赶到县人民医院,您丈夫正在我们这儿抢救,目前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秋子突然感觉腿一软,耳畔响起越来越强的嗡嗡声,脑海一片空白。半晌,电话已经挂断了,秋子才终于把听筒放回座机,紧接着,她冲到卧室里拿起包,牵着佳佳,出了门。
  来到医院,急救室里手术中的灯还在闪烁着,秋子问给她引路的护士,还通知其他家属了没有,护士摇摇头。她又牵着佳佳去咨询台借电话,七位数字按下去,齐蕾接通了电话,秋子向婆婆说了丈夫的情况,刚说完一句,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呜呜咽咽的哭声。
  秋子打过电话,又回到手术室这边。不一会儿,婆婆齐蕾赶到了,二叔也跟着她一起过来,秋子的父母也来了医院,狭长的走廊旋即被人挤满。秋子听着众人抚慰她的话,眼泪默默地淌下来,她低着头,看见医生向她走了过来。医生没有摘下口罩,只是默默地向众人摇了摇头。
  头七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秋子到保险公司去了一趟,她拿着那份丈夫死前还揣在口里的保单,那是丈夫用生命换来的全家人和面条厂的生路。保险公司的专员看着保单和柯嗣明的死亡证明,对着秋子摇了摇头,用手指着保险合同上的一条,说:您看,先天性的心脏病,我们是不保的

人生最好的生活状态应该是不计较(转)现在社会中,人们总是习惯性的把金钱看的很重,重到忘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是金钱无法衡量的。在金钱的面前,仿佛一切都是隐形的,人人都在为了一点小钱小利,斤斤计较。……我的爸爸爱抽烟小学作文我的爸爸爱抽烟,为了这件事,妈妈不知说了多少回。昨天晚上,我们一家人聚在客厅里看电视,这时,爸爸又拿出一盒烟刚要抽,妈妈就瞪了一下爸爸说:还抽!还抽!你就不能不抽吗?爸爸……前妻死了我应不应该去,没有孩子?应该按常理说你应该前往吊唁,与有孩子无孩子没关系。从你叙述中称前妻死而不是用别的词去了或走了或没了看,你对前妻怀有怨恨。不论离婚因何原因,一切恩恩怨怨都将随人死化为……为娶保姆,96岁老人非要卖房子,结果没想到啊杭州的周大爷,别看已年近百岁,却是个潮人,通过微信结识了55岁的保姆梅姐。梅姐来到周大爷身边之后,两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近。在夕阳无限好的浪漫憧憬中,周大爷对梅姐好得没话……得胜头条美丽在乡村绽放新荣区推进农村人居环境整治纪实美丽在乡村绽放新荣区推进农村人居环境整治纪实文稿张选摄影陈荣烨初秋时节,行走在新荣区乡村,花木萦绕、绿意盎然,清新亮丽的农家庭院错落有致,洁净宽敞的乡村道路四……2010年高考最新作文素材分类为人处世(2)不要报酬的农夫获得的报酬弗莱明是一个穷苦的苏格兰农夫。有一天,他在田里劳作时,听到附近泥沼里有人发出求助的哭声。于是他放下农具,跑到泥沼边。发现是一个小孩掉到了粪池里,弗……妈妈咪呀2再次出发首曝中字特辑原班人马再聚首默契依旧视频加载中。。。万众瞩目的年度歌舞大片《妈妈咪呀2:再次出发》今日曝光一支中字特辑,众主创集体追忆欢乐时光,梅姨表示没想到时隔十年还能再有续集,接到剧本时简直喜出望外。斯……有关那年夏天的作文导语:青春是首和弦,回忆是幻灯片,一幕幕倒带般重演,成长是种蜕变,人生是场考卷,对错都是种磨练接下来小编整理了有关那年夏天的作文,文章希望大家喜欢!那年夏天的作文童年就像……可心的房子清晨,生命之钟把我唤醒感觉头轻眼亮,于是伸了个懒腰下了床倚窗站立。鸽哨响亮悠扬,六七只鸽子从我眼皮底下掠过,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原来它们飞的并不高也就是五六十来。一一对面楼下有……秋天的童话唯爱初秋乍凉还热,残荷落白,这时的阳光,闪着水银的色彩,小草匍匐在绿叶上,一种沉醉和清馨绕着你不肯离去,红色的星星,枫叶在秋天里窃窃私语,阳光透过森林照在地上,尽管透着些许微凉。这便是……不进眼的虎虎狗我们货栈有条小狗,大约两周岁了。因为它是流浪到我们这儿的,几经周折才落了户那是牛年的正月初十,我们刚上了两天班。一条瘦骨嶙峋毛色晦暗腌臜不堪的流浪狗,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我……介绍自己的好句我有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就像一帘黑色的瀑布。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水灵灵眼睛,像星星似的忽闪忽闪。我最有特点的是,长了一对大耳朵,我量过,比爸爸妈妈的还大呢。我是个女孩……
母爱温暖议论文作文母爱温暖议论文作文一:自从我降临在这个世界,我的父母便开始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关心我。我在他们至爱的目光中长大,成为一个调皮的小顽童,一会让他们开心、一会儿让他们操心,惹事……知青往事在东北插队时的第一个除夕夜,他的被褥烙糊了上海知青王连才说:时隔四十多年,在东北插队落户的那段生活经历还清晰地镌刻在他的脑海里,如影随形,挥之不去。1969年3月27日,王连才和十二名上海知青来到了东北边陲的石井……知青往事在陕北插队相恋八年,他俩一同返城却未能走在一起1969年3月5日,是个难忘的日子,刚过完元宵节,北京某附中的十几名学生就和其他北京知青一起背起行囊,奔赴到陕北地区的农村,开始了下乡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艰苦历程。……老知青忆往昔下乡那年大舅和舅妈制定的约法三章让我受益终身我的舅舅比我妈大不了几岁,我从小至大习惯性尊称他为大舅。我的大舅高高大大,白白胖胖像尊慈眉善目的菩萨。大舅不仅貌似菩萨,更有一副菩萨般的好心肠。大舅当过教师、文化人、局长……尚福尔的名言1、大自然让聪明人和傻瓜一样拥有幻想和错觉,以便不使聪明人因独具的智慧而过于不幸尚福尔2、教育必须立足于道德和智慧,道德是为了支撑美德,智慧是为了防止自己遭到不道德的侵凌……知青往事当年在陕北插队,他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1969年3月9日,周庆军和十五名北京知青乘火车坐汽车,一路风尘仆仆来到了陕北,他们一行十六名北京知青是来陕北的杨家疙瘩大队第二生产小队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杨家……听他讲述在陕北插队的往事他说不管是情债还是孽债,是债就得还潘文龙是六八届初中毕业生,他是1969年3月19日到陕北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北京知青,那年潘文龙十七岁,一同下乡插队的十四名北京知青都是六八届初中生,他们来自北京的同一……知青往事当年在陕北插队修拦水坝受伤,他成了村支书的乘龙快婿翻开相关资料查找,当年到陕北插队落户的北京知青数以万计,可回过头来再盘点一下,至今为止,留守在陕北的北京知青犹如凌晨空中的残星,却寥寥无几。北京知青孟繁星,就是留守在陕北的北京……知青故事娶了农村媳妇成了留守知青,他说自己是最幸福的男人王金山是一位留守东北边陲的上海知青,他在农村下乡插队十多年,刚结婚时他高高兴兴带着新婚妻子回上海见父母,可回到上海,却被母亲拒之门外,因为他是带着农村媳妇回去的。说起那段下乡插……留守陕北的北京知青王长河,他说他和他的憨婆姨生活得很幸福王长河是留守在陕北为数极少的北京知青之一,他之所以留守在陕北一直未返京,因为他娶了陕北的婆姨。说起王长河的婆姨,村里人都说王长河的婆姨是个憨憨,一顿饭能吃五个馍。还有人说王长河……信任让爱温暖范文毒奶粉、地沟油、瘦肉精、塑化剂hellip;hellip;一次次的食品安全问题不断地触碰着公众紧张的神经,人们没有下线般的麻木接受着可怜的食品安全现状,心惊胆战地下咽着色彩绚丽……中秋月圆人残缺?不然,人间至暖是团圆月到中秋分外明。中秋,寄寓着中华儿女团圆的梦想,积淀着中华儿女团圆的心理诉求。花好月圆之夜,就是亲人团圆之时。中秋佳节蟾宫折桂兰心书院中国传统文化里有嫦娥奔月、玉兔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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