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堰地名探秘青曲命脉劬圆渠

　　文/吴兴林 文字编审/杨正林
　　郧阳区青曲镇曲远河村西部，有一条游龙蜿蜒于秦岭东延余脉南麓群山腰间。它就是曾经被青曲人民誉为＂青曲命脉＂、＂衣食之源＂、＂生命之渠＂的＂劬圆渠＂，又名曲远渠、西大堰。
　　劬圆渠，因其＂对研究山区农业生产、水利设施建设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证据＂这一独特历史价值，被列入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新发现，收入《2009年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重要新发现》一书，备受社会关注。此渠与李风人颇有渊源——
　　劬圆渠工程难度大
　　据考证，＂劬圆渠＂在清末时应为＂渠远渠＂。2011年8月，青曲中学在下院动工修建青龙泉旱喷文化广场时，工人们挖出了一块＂大清光绪丙午嘉平月（1906年12月）瞿老夫人的墓碑＂，碑文中＂渠远河＂字样清晰可见。由碑文内容可推知此渠在清末时候的名称。
　　1940年7月，时任郧阳一府六县视察，专司惩治辖区贪官污吏之职，人称＂李督察＂的青曲镇乐园乡（今青曲镇老湾村李家院）名流李风人，为造福桑梓，协同潘毓藻、吴著民、周太宾等社会贤达，以国民政府名义召集当时青曲、柳陂、大堰、杨溪、辽瓦等周边一万多青壮劳力，开始了将原本断续小段、近似细水沟的＂渠远渠＂合拢贯通、全线拓宽的艰巨工程，此为＂劬圆渠＂的始建。
　　该渠施工难度极大，尤其是＂衣食潘范五＂碑刻一段约200米的渠段，难度尤甚。渠道所经之处，必须从八、九米高的坚硬山石中穿行，上面是荆棘丛生、难以立足的陡山，下面是深达二、三十米的悬崖，崖下是湍急的河流。当时还未修滴水岩电站，上游来水未被分流，水势非常盛大。沿途多段步步惊心，渠堰窄处不足40厘米，仅容一人勉强单向独行，上有断崖压顶、下有悬泉奔涌。稍不留神，有生命之虞。
　　当时炸药、水泥、开山机械等都极为匮乏，人们不得不一点一点地用锤子敲、钢钎凿。没有炸药，民工们就用木炭、硫磺等物资配土炸药。没有水泥，民工们就用糯米汁或者桐油加石灰面搅拌好，做黏合剂，糊堵石缝。
　　那10余道＂晴时上山通道、雨时下泄山洪＂的U型敞口石桥，一般由3—4块长约3米、宽约1米、厚约0.18米的大石板组成。别的不说，光是每块大石板的开采，就让人头痛了。整段渠身多处要从险峻的深涧通过，工人们就依据山势筑架过水桥，还在桥下修好坚固高大的泄洪道，以免山洪暴发，危及渠身……工程难度之大，进展之缓，令人揪心。
　　为加快施工进度，李督察、吴著民（又称吴大区，时任某管理区区长）等人采取划定区段、包干到人的措施，按照工程量及施工难易程度，将大家组织起来，大致均衡地分配到沿渠各段。当时配发给每个民工每天的口粮是1斤，许多修渠民工露天支起大锅、搭起窝棚，吃住都在渠边群众家。由于条件有限，配发的粮食不够吃，许多人不得不从家中自带红薯干、苞谷糁等粗粮，菜多是附近人家种的萝卜、白菜以及山上的野菜，用水焯一下、撒点盐，偶儿放点菜籽油，就这样，许多人还是吃不饱……山区夏夜，蚊虫肆虐。不少民工心生抱怨，＂出工不出力＂现象突出。
　　李督察打舅舅留下佳话
　　李督察一来，大家赶紧忙活，李督察一走，立即就地休息。时年30余岁的何国柱是李风人的舅舅，生性老实，不懂投机取巧。李督察来了，他还坐在铁锹把上休息。李督察一看，自己舅舅竟带头不好好干活，于是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一根锄头把，照着舅舅腿部给了一下子……这一下，把众人都＂打＂服了，大家看李督察为修渠竟然＂六亲不认＂，从此谁也不敢消极怠工了，施工进度也转快。从此，＂李风人打亲舅——公事公办＂的歇后语，就不胫而走。
　　李风人打了舅舅后，内心也觉得过意不去。晚上回家满怀歉疚地把这事给母亲讲了，母亲气恼万分，罚儿子跪了一整夜，李风人竟不辩一词，更无半句怨言。事后李风人大孝子的美名，更被众乡邻广为传颂。至今，柳陂、青曲、大堰等许多地方，人们还津津乐道着这一歇后语。
　　在李督察公而忘私精神的感召下，＂总长7560米，宽1米，建有拦洪坝1座，进水排洪闸1座，渡槽8座，顶枕30座，退水闸2座，溢洪道3座，沉沙池1个，工程费用35700元（法币），受益面积3000亩＂的浩大工程，终于于1940年12月20日顺利竣工。
　　＂劬圆渠＂惠泽万人
　　渠道修成之日，为表纪念，潘毓藻、李风人、周太宾等人商议给这条水渠取个大气的名字。1925年12月毕业于南京河海工科大学水利专业，时年42岁的湖北省水利局技术员潘毓藻（1898—1986），被李督察兴修水利造福人民的举动所感动，念及此渠修成之后将像父母一样辛勤养育一方子女。成语＂劬劳之恩＂浮上心头，于是欣然为之命名＂劬圆渠＂。＂劬＂字有过分劳苦，弯腰用力之意。＂圆＂意为＂功德圆满＂。
　　在渠的中段一处土名叫＂鬼脸包＂的地方，还有一首以李风人、吴著民、周太宾三人姓氏首字组成的藏头诗：＂十八子公正廉洁，天顶口领导有方，几内吉组织得力，三俊才造福民众。＂今天，我们见到渠中段那块阴刻有＂衣食潘范五＂的石碑，其实原文应为七字＂衣食之源潘范五＂。1952年渠道扩建时，石刻诗文被民工安放的炸药炸坏半边，＂之源＂二字也被炸掉，致使今人再难一睹昔日风貌。
　　上世纪七十年代，李风人搬到陕西，后再也没有回过青曲。据说他一生娶过三个妻子，均未留下子嗣，后以行医为生，安享晚年。
　　1976年当地再次拓宽了＂劬圆渠＂，后经历届领导的精心保护，方有今日之规模。
　　70多年过去了，当年建设者们的背影也日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但他们心血与汗水的结晶——＂劬圆渠＂仍无怨无悔地福佑润泽着青曲镇老湾、尖疙瘩、周家坪、曲远河等村万余人和三千多亩良田，成了该镇功勋卓著的＂衣食之源＂＂生命之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