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澜塔上望云天

　　文/濮建学
　　洄澜塔，古镇地标，怀远胜景，矗立于文井江畔。
　　光听塔名，即富诗韵与传奇。我千百次与它擦肩而过，只是远望，却从未近睹它的飒爽英姿。辛丑孟夏，终于如愿，我领略了它的不凡风采。
　　那天，伏案过久，同事约我外出走走，去看洄澜塔，我欣然同行。
　　远远地，仿佛就看到洄澜塔向我招手。马上就要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了，内心相当激动，健步如飞。
　　塔，愈来愈近；心，越来越切。出老东门五百米左右，我抄近路钻进一片树林，树林阴翳，蝉鸣鸟啼，人迹罕至，清幽别致，斑驳的阳光泻到地面，偌大的林子只有我们二人。我贪婪地沐浴在天然氧吧里，心旷神怡，兴致勃勃。
　　＂糟了，门关着，进不去。＂同事的一声感叹，让我的心凉半截，使劲拽抖铁门上的铁将军，浑然不动。惟沮丧折返，未出林子，村妇问我：你们是不是去看塔子？我闷闷不乐回答：好不容易才走拢，门锁了。她说她有钥匙，你们自己去开吧，看完将钥匙放路边的农家乐柜台即可。
　　真乃柳暗花明！心情顿然轻松愉快，身体也似乎舒展到说不出的大。赶紧致谢，重拾心情，冲向塔门。
　　洄澜塔，今天，我终于和您零距离相见了！
　　踱进大门，高耸入云的古塔撞击着我的视线。好高哦！起码有十层楼那么高，我数了一下，共九层，塔底有一个小坝子，塔西是一排厢房，和直插青冥的古塔相比，分外矮小，塔门前有石碑，上面有塔的简介，我匆匆一览，转身进了塔门。
　　塔的横切面是六边形，底层正面有＂龙吟虎啸＂四字的行草书体，潇洒奔放。字下是神龛，龛内置神像。环顾四周，皆为墨绘，内容丰富，有眉、笛、剑等所谓的＂暗八仙＂，还有山水花草等图案。
　　置身底层，极目上望，中心一孔，一望至顶。仰望似一苍穹，甚为别致神奇。
　　整塔砖石修建，结构坚固，造型独特。她经历五一二汶川特大地震，安然无恙，连裂缝都没有，令人啧啧称奇。建塔本是释家行为，壁绘佛家经典理所当然，但洄澜塔除了宣扬佛教思想外，还展示了道家文化，释道两家文化在此相容，更彰显了洄澜古塔的独特。
　　我从底层左侧的螺旋形阶梯拾级而上，感觉又窄又陡，能见度突然降低，我赶紧打开手机电筒，摸索着往上爬。这时，我脑海里浮现出《桃花源记》里的文字：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前三层爬得很慢，要看内壁的墨绘，还要去摸摸采光通风的梅花小洞孔。三层以上是素壁，能见度上升，我开始仔细端详了古塔。
　　塔座向东，六角攒尖，九级密柜，层层开窗。每层设六个窗口，塔身内有四根实心石柱，分为内外室。拱门相通，无须凭窗，就可遥望塔外风光。
　　越往上走，空间越小，看得越远。我一口气爬到顶层，脚板酸胀，激情飞扬，浮想联翩。我想起了＂会当凌绝顶＂的杜甫；想起了＂欲穷千里目＂的王之涣；还想起了＂只缘身在最高层＂的王安石，豪迈之情，跌宕起伏。
　　我贴近窗口，双手相连，手指相触，组成一个圆，放在嘴边，以男子汉的坚强和当代人的不屈向无限的旷野吼了一声：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这是不算狂妄的吧？
　　向外一望，怀远古镇的远山近水，皆收眼底，一览无余。西北群山，云开雾合，山峦起伏，韵味十足。文井江像一条玉带，将怀远古镇紧紧拥入怀中。禁不住感叹，江山如此多娇，风景这边独好，无限风光在险峰啊！
　　向下一看，透过那个小孔，能看到塔底，同事站在塔底中央，哎呀，人好小哦，简直就是一个点！塔顶的风特大，凉快之至，风把衣服卷起来，人仿佛在太空中遨游。打了几个喷嚏，我迅速顺着螺旋形的阶梯往下走。
　　下来更不容易，腿像灌了铅，走起来吃力，还要走稳，小心翼翼，又害怕触碰到头部，可谓是步步惊心，步步为营。
　　走到地面，再次浏览石碑上的介绍，才知晓此塔建于清朝同治年间，迄今已135年了，时任分州县佐冯权懂风水，认为分州屡遭火灾，需在文井江畔建塔，借江水回流克火，这颠覆了我那单纯的＂宝塔镇河妖＂的认知。
　　归还钥匙时，听农家乐的老板说，古塔还发生过剿匪之战呢。川西剿匪《击毙麻司令》有记载，解放军利用洄澜塔高大而且隐蔽的地形巧妙地引君入瓮，让匪徒自投罗网，打了漂亮的伏击战。想不到古塔不仅有登高望远之效，还可以剿匪于塔外。
　　100多年来，文人墨客对塔颇多题咏，清人曾有：洄澜高阁倚江头，黄虎纵横事已休。建塔夹着风水，传说流传至今。
　　据塔碑记述，塔刹下部砖上铭刻楷书＂汉源洄澜塔＂五字，可惜我没有看到就离开了。
　　注：图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