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所生存的世界,万事万物各类形态有千万种。从事物角度,有大小之别。从人类认知客观世界的境界来讲,也有高低之别。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层次,就会有不同的认知和不同的因缘事果。这对于活在现实世界的我们,具有最现实的思考价值和意义。 庄子通过寓言的方式,蕴含真理于其中,这就需要我们结合现实去参悟,才能从中领会文字背后的真义。本章从大小之辩感悟层次境界不同,人生也各有不同。这是可以映射到我们生活和生命发展中的智慧指引。 一、小知大知 原文: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白话:小聪明是不能跟大智慧相比的,年寿短的人也是无法理解年寿长的人,所以,小年不知道大年。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举例说明: 菌类中有一种名叫朝菌,这种菌类生于阴湿,死于曝晒,存活期很短.不到一个太阴月的四分之一。一月当中分为四种月象变化——晦朔弦望,各有七天。朝菌,晦日生的朔日前死,朔日生的弦日前死,弦日生的望日前死,望日生的晦日前死。总之,任一朝菌存活不过七天。从朝菌的角度,观察月亮,能够了解到月亮的这种盈亏变化吗?显然是不能的。所以,朝菌便是小年。 蝉类之中,有个名叫蟪蛄的,也就是夏天的蝉,这种昆虫是生于春后,死于秋前的,存活期短、不到一个太阳年的四分之一。一年分四季,春夏秋冬,各占三月。任何一个蟪蛄存活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一个夏季。如果站在夏蝉的角度研究时序,能够了解多少呢?仅知炎夏一季而已,既不知从前有暖春,又不知以后有凉秋,当然更不知凉秋后还有冰雪寒冬了。所以,夏蝉也是小年。 在楚国的南方有一种树,叫冥灵,这种树持续五百年的花开叶茂为一个春天,持续五百年花谢凋零为一个秋季;在上古时期,有一种树叫大椿,持续八千年的花开叶茂为一个春天,持续八千年的花叶凋零为一个秋天;而古今长寿的人中,以古时候的彭祖最为出名,他寿达八百岁,我们与之比起来就显得年寿很少了。如果我们这样对比来看,是不是很悲观呢? 现实致用:记得有一个三季人的故事,说是孔子的学生跟人辩论,辩论的那个人说,一年有三季,而孔子的学生说,一年有四季。两人谁都不服谁,就相约找孔子决断。那人说,如果我输了,我就把命交给你。 见了孔子,孔子听明原委,就说那个人所说三季是对的。那个人兴高采烈地走了。孔子的学生却迷茫地问孔子。夫子为什么这样说呢?孔子说:那个人说如果输了,就把命交给你,那你说是输赢重要还是命重要呢? 我们从这个故事来看,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一些三季人的,他们头脑中和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就是不全面的,但他们却以为的正确的。这就如庄子故事中所言,小知不及大知。 在我们现实社会,就有很多小知,他们见识、学识、智识都很浅薄,但却固执己见,嚣张跋扈,浮躁好动。而那些真正有学问、德行深厚、见识、学识、智识都很高的人,反而沉静似水,接人待物都给人以如沐春风般有亲近感。这就是一种人生的修养。 二、层次不同 原文: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白话:在《列子·汤问》篇,也记载了鲲鹏南飞之事,据《列子· 汤问》中所载:在一个叫穷发以北的极远之地,有个叫北冥的大洋,在大洋里面有一种鱼非常巨大,其身体犹如数千里之广,没有人知道这种巨大的鱼是如何修炼成形的,人们把这种鱼称之为鲲。 在北冥的海洋深处,还有一种鸟,叫鹏。这个鹏鸟也是非常巨大,它的背仿若泰山一样广大,张开的翅膀仿佛垂天的云一样。这种鸟乘着云气,旋转着,如羊角上的旋一样盘旋,直上九万里高空,在九万里高空中,远离了下面的白云,背负着青天,向南方极远的南冥海洋迁徙。 鹏鸟飞走后,林间的斥鴳鸟笑话鹏鸟说:"它这个鹏鸟怎么去南冥干啥呢?看看我,在林间腾跃上下,短距离中我随意降落,翱翔在蓬蒿草木之中,这样的飞翔也能享受到极致,谁还向鹏鸟那样飞那么远的地方迁徙呢?"这个斥鴳鸟站在它的角度去看鹏鸟,是永远也无法理解鹏鸟心境的。 这就是从大小的角度,来思辨,层次、境界不同,所产生的不同结果的现象问题。 现实致用:庄子在这段寓言故事中,举了一个跟开篇类似的故事,这也是流传于不同地域,不同的故事版本。但所言的内容都是在讲层次和境界的问题。 以鹏鸟和鴳鸟做对比,以此映射我们现实社会中不同层次和不同境界的人,其思维和行为就有了高下之分。这也从不同层面,讲出了不同层次和境界的人,对于自由的不同的追求。 这在我们如今的世界中也是一样的。就如西方社会所倡导的自由、民主、人权。这在我们中国看来,他们就是假自由、假民主、假人权。因为他们忽略了自由、民主、人权最根本的东西,那就是生命的真正大自由。那是不在思维上有任何局限,在人的生命乃至社会和自然领域,都可以获得生命的超脱与自在的大自由。可惜,西方人没有这个智慧。 三、境界高低 原文: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 白话:我们从鴳鸟笑话鹏鸟的事例中可以联想到现实,有些人可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行为和能力可以在一个地区叫得响名号,德行上可以给一个君主做好谋士,若论权谋甚至可以在一个国家发挥重要的作用。这些人都会有自我感觉良好的心理状态,就像鴳鸟可以在自己所追求的生活中获得极致的享受是一样的。但他们这样的人生状态,依然会得到宋荣子的笑话,觉得他们这样是非常浅薄的。 宋荣子这个人,生性高洁,是一位非常贤能之人。他可以做到举世都赞美他,他也不觉得荣誉就是他的,而洋洋自得。举世都非议他,诋毁他,他也不会因此沮丧。在他眼里,我是我,外在的一切人、事、物都不能干扰他内在的本心,他内外分明,心态稳定。对于荣辱之事他看得很淡,他不会向世俗人一样,为名相上的事情所动内心。以他这样的心性,应该是很不错了。 但他还是有自身的不足,比如他笑话别人浅薄,这样的心境也是不足取的。就如鴳鸟笑话鹏鸟一样,这样不可取。但鹏鸟笑话鴳鸟就可取吗?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境界,非要站在各自的境界去笑话别人,还是有分别心。这并不是树立人格的典范。 现实致用:人的内在有怎样的境界,就会在外在有怎样的人生。一切生命中的外在显化,其实都是内在境界使然。庄子通过鹏鸟与鴳鸟的案例,比喻人在世俗中各安其所生,都跟内在的境界有关。即便如宋荣子这样生性高洁的人,他若没有平等心,而是以分别心去看低别人,那也是境界不高的。 所以,庄子是希望通过这样的寓言告诉我们,要去除我们对于外界人事物的,物我分别之心,打破物我之间的界限,这样才能让我们的生命不被各种思维局限,从而向生命的自由去发展。 小结: 在这段文字中,庄子通过小知大知、不同层次、不同境界来映射我们人类自身,只要我们受限于内在的认知,就会有不同的层次和境界,必然看到外在客观世界,都是基于内在所知,看到能看到的。看到想看到的。这就是"内知局限"对生命自由的限制。 庄子的目的不是让我们只是简单地听听故事就完事了,还是希望我们能够通过故事,感悟到背后所言破除生命自由桎梏的问题。如若我们能够从中感悟,那就离悟道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