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一支清远的笛

　　文/卜建学
　　席慕蓉说：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时候想起。是啊，月是故乡明。所谓故乡，就是小时想离开而老了盼着回去的地方。今天的我，渐趋天命，对故乡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
　　我的童年是跟着外公度过的，外公家就是我的故乡。
　　四斗渠与井水河之间，有一个十来户人家的院落，那是我的故乡，周围有良田环绕、阡陌纵横，院内的房舍错落有致，有茂盛的竹林间隔，蜿蜒的小径穿梭其间，柑子树、核桃树、柿子树散布林内。果子成熟时节，树下就热闹了，孩子们则在大人的眼皮下偷尝着美味。
　　那时候日子很苦很累很充实，家家的日子很清贫，交往密切，相处和睦，活儿一来，相互帮衬；空时三五成群话家常，其乐融融。
　　记忆深刻的是隔壁的大肚皮大舅，不修边幅，简单快乐地活着，还有王三叔，扶我上牛背，给我讲故事，教我下象棋。茂林修竹，白天凉飕飕，晚上阴森森，我胆小，天黑我就关门，风来我就藏着，我家的泥土墙冬暖夏凉，不仅是我的家，还是耗子的栖息地。它们到处打洞，甚是恼人却束手无策，不知何时猪圈里居然出现了一条菜花蛇，它不伤人却专逮耗子。
　　一次母亲进堂屋，说我咋把草帽扔地上了，边说边弯腰去捡，抓起来发觉竟然是一条的蛇！只见母亲惊恐地收回手来，脸色煞白，全身颤抖。我也因此害怕了好久。
　　一晚，我听到蛇捕捉耗子的声音，它使劲地往肚里吞，耗子拼命地往外挣扎，声嘶力竭，在宁静之夜，我胆战心惊，毛骨悚然。更神奇的是，每年都要在猪圈里褪下一层皮，外公还拿到药铺换了零钱。后来啊，母亲养了鹅，那只蛇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故乡的故事很多，但说到故乡，脑海里首先弹出的是外公教我的顺口溜：悠悠酱油饭，米汤格子饭，红萝卜汤汤饭......
　　如今，故乡的面貌巨变，有人搬进农民集中居住，有的进城买房。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只剩下垂暮之人，而且越来越少，故乡更冷清更落寞。
　　父亲病休回了自己的老家，母亲为照顾父亲也搬走了，只有外公＂睡＂在地里默默守候，竹林被旁人开垦出来种菜了，屋基被他人强占种树了，唯有那口枯井，见证了那段沧桑的岁月。
　　那个地方，收藏着我的童年，长眠着我的外公。我时不时地挤时间骑着摩托车去转一转，偶尔碰到熟人寒暄，更多时候是独来独往，每一次去，心情自然平静放松下来；一段时间不去，心里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
　　那个地方，与我的心有着天然的链接......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