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大哥讲他的球事

　　文/张廷涛
　　赵大哥以前在县糖果厂当工人 ,是个糕点师。他的糕点做得咋样我不晓得，但晓得他的篮球打得好，在川西坝子几个县都颇有些名气。看过NBA的人，把他比作是当年我们崇庆县的乔丹。
　　他穿9号球衣，组织后卫，是球队里的灵魂人物。头发有些鬈曲，体格矫健，奔跑如飞，跳起来能在空中作片刻停留。投篮的姿势优美，高兴了还耍个什么花子，让球在身上转来转去，然后一跃而起，单手勾篮，将球从手中发出，划出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进篮网。
　　常常引得观众伸长脖子看，忍不住拍手叫好。
　　听他讲以前打球的轶事，蛮有趣。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球队常常要去怀远西山和761部队比赛。
　　他们一般都要输给对方，但不是技不如人。
　　输了球，会有好吃的。
　　桌子上摆上的是一大盆回锅肉。
　　那是什么年代？吃肉叫＂打牙祭＂，居民凭票供应，一月一斤。
　　看到一大盆回锅肉，嘴里都像要伸出只手来，夹一片来送进口头，那是怎样的心花怒放！
　　先前不懂。打嬴了人家，首长不高兴。首长不高兴了，司务长、炊事员也跟着不高兴。军人讲荣誉，觉得脸上不光彩。
　　饭还是要招待的，但桌子上不再有回锅肉，就只有稀饭馒头。
　　让赵大哥他们回去好生想想，以后的比赛该怎么打？
　　是七三年吧，温江地区组织各县联赛。参赛的有温江、郫县、灌县、彭县、什邡、金堂、新都、双流、新津、蒲江、大邑和崇庆，共十四个县。
　　前后打有一个多月，淘汰下来，最后是温江和崇庆县争夺冠亚军。
　　比赛在彭县举行。
　　下午七点，赶到比赛场地一看，黑压压一片尽是人，连球场上都站满了观众，比赛无法进行。
　　经过努力疏通，到了晚上差不多要九点，比赛才得以开始。
　　两支球队应该说水平不相上下，你进一个球，我跟着也进一个球，比分咬得很紧。
　　差不多到了比赛结束时间，看记分牌上的记分是54比55，崇庆县是54，比温江差一分。
　　最后十多秒，赵大哥飞快从别个手上接过球，人还在半场，想都不想，一跃而起，双手把球举过头顶，将它使劲用力掷向目标篮网，篮球在空中呼啸而过，差不多和全场结束的哨音同时应声落网。啊呀！漂亮！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裁判吹响终场结束的哨声。比赛结束，记分牌上显示56比55，崇庆县以一分优势嬴得了冠军！
　　赵大哥记得清楚当时的场景。许多年后，他讲起这事，仍激动不已。他说，篮球也有让人惊心动魄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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