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来唱歌的故事

　　文/张廷涛
　　柴来，成都人，当年从成都西北中学毕业，下到西昌一处农场当知青。后来通过关系，把户口转到崇庆县安乐公社，当然还是当知青。
　　他天生副好嗓子，喜欢唱歌，有一定的表演天赋，是我们通常说的那种文艺积极分子。1972年，县里组织文艺汇演，各公社组织人参加，当中大多以下乡知青为骨干。通过汇演，从中发现人才。县里从汇演人员中挑选出三十来人，成立起＂崇庆县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简称＂县宣队＂。
　　柴来顺理成章到了＂县宣队＂。平时，他们都在自己公社的生产队劳动，遇到县里召开＂三代会＂，或＂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会议，他们就被抽调出来，为那些参加公议的代表们演出。吃住都在县招待所，那是很让人羡慕的事。他们都年轻，风华正茂，头上顶着县宣传队的光环走在大街，一个个都昂着头，目不斜视的样子。
　　其时，崇庆县革委会主任是柴心善，军人出身。一次，他带上县宣队去青白江成钢演出。钢厂书记是他战友，看完演出，他说他想从宣传队选十多人，将他们安排到厂里当工人，他们厂很需要这样的文艺骨干分子。柴没答应。战友的话提醒了他，回崇后他将这些人安排到县里的中、小学校和幼儿园当教师。平时他们在学校上课，有什么演出，就及时抽调出来，很方便。
　　柴来被分到了三江中学，他做了一名体育教师。
　　文革结束，后来＂县宣队″也不复存在，它，成了一个历史符号。
　　改革开放，在随之而来的经济大潮中，柴来开始＂下海″，停薪留职，后来干脆把关系转到了塑料厂。他急齁齁地四外奔跑，卖过油枯，化肥，据说还去过一趟非洲国家..... 前几年，和著名的雕塑家朱成一起去西昌，说在搞一个＂知青博物馆″。
　　几十年光阴一晃而过，他似乎与＂生意″之类没啥缘份。老了，累了，不想跑了，停了下来，就在温江柳河边开了个卡拉oK。夫妻俩惨淡经营，好在都喜欢唱歌，能一天到晚在各种歌声中穿越，日子也算过得去。除接待那些上门来嗨歌的，他们还买了台车，专门为那些喜欢唱歌的人聚会时提供音乐音响。一个电话，立马开着车赶来。俩个都胖，笑眯眯的样子，走拢，慢慢从车上把那些音响设备搬下来，安好，调试好，就坐在调音台边等说＂开始＂。
　　这天，文化馆女子合唱团有个联谊活动，请了他们。他们特地从温江赶来。看他们搬下那些音响，我不禁想起印度电影里流浪歌手和他们的大篷车。还有那首拉兹之歌一一 到处流浪，到处流浪，命运呼唤我奔向远方....
　　柴来告诉我，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出来，他们准备这场下来，回去就把0k厅关了。他们不想整了！
　　不少喜欢去那儿唱歌的人听说他们准备关门，都跑去看，去问。
　　大家聚在一起，充满惜别之情。他们拿起话筒唱歌，刹那间，过往滔滔，往事扑面，一个个泪奔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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