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三门峡之行 文/ 李太忠 第一次知道三门峡的名字,是从父亲嘴里听说的,那是生活最困难的1961年,家里人饿得实在没有办法了,父亲到三门峡去找我的姑夫。姑夫在三门峡的一家工厂工作,父亲想从姑夫那里得到一些救济。当他到达三门峡找到姑夫时,正好赶上工厂里吃午饭,姑夫带着父亲到工厂食堂去吃饭,路上悄悄地问父亲:"二哥,你带粮票了吗?"满怀希望的父亲像被凉水浇了一样默不作声。吃过午饭就返回了孟县。当满怀希望的全家人看到空手而归的父亲时,一切都明白了。 父亲兄妹3人,他是家中老二,姑姑最小,是父亲的唯一亲人。姑姑家住在离我们家不远的邻村里,父亲把三门峡之行的结果告诉姑姑后,姑姑大哭了一场。以后,我在部队当了干部,家境渐渐好起来了。姑夫因身体有病,也从三门峡回到了孟县老家,姑姑家孩子多,生活越来越困难,我父亲时常用我寄的钱接济姑姑家,但接济时总要说起当年姑夫要粮票的那件事,羞的姑夫连赔不是。 第一次和三门峡接触是1967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红卫兵到全国各地串联,我和同学们也组织了一个"星火燎原长征队",从孟县徒步走了3天到洛阳,在洛阳呆了几天后,大家又决定到西安去,洛阳距西安400多公里,徒步串联太困难,大家决定扒火车到西安,我们坐了一辆西行的货车,货车走到三门峡不走了,把我们扔在了三门峡火车站。因为是夜里,也来不及看看三门峡是啥模样,我们就又扒了一辆货车到西安去了。 第二次到三门峡已是2010年了,我从新疆军区副政委的位置上退休。在位时工作很忙,父母去世后就很少回孟县老家,现在终于有时间了,我和刘老大决定回老家为父母上坟,并顺便参加孟县五中的同学聚会,这个同学聚会,他们筹备了很长时间,圴因等我而一再推迟。我们从宝鸡出发,第一天晚上住在三门峡,因为刘家老二的家在三门峡,我们也正好顺路看看他们,这一次才是真正看到了三门峡。喝了羊汤,逛了黄河公园,看了黄河大桥,并走到河的对面山西境内看了看。刘家老二夫妇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没有象姑夫那样问我们带粮票了没有?时代变了,人也富了,亲情自然也就浓了。我曾想象,如果姑夫还在三门峡,我一定会在三门峡最豪华的酒店里宴请他,让他知道亲情才是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再以后,我的妹夫闲云野鹤劝我上网,并从他的三门峡网友中给我介绍了4个网友,他们是"蜗牛,老狼,燕子,作女",连同妹夫闲云野鹤,与我最初在网上互动的就是三门峡的这5个网友。我们虽然互不认识,但在网上却象老朋友一样互动聊天,有时也互相调侃。随着网上交流的逐渐深入,我又从他们的网友圈子中增加了新的网友,现在,我的近二百名网友中,绝大多数都是三门峡网友,或者是三门峡网友的网友。网友圈子的扩大,使我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得更广泛,更深入,更全面,也推动了我和三门峡网友见面的决心。在妹夫闲云野鹤的协调下,2015年,我第三次到了三门峡,这次三门峡之行主要是与我最先认识的几个网友们见面。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大家都象老朋友一样开心,象老朋友一样无拘无束。 三次三门峡之行,使我对三门峡这个豫西重镇有了更多的了解,这是一个与我有缘的城市,是一个常常让人想起的城市,也是一个把我带入网络世界而不至于落伍的城市。 那树,那鸟,那院子 我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海棠树。春天的时候,海棠树开满了白花,为小院带来了满院春色。秋天的时候,海棠树上结满了海棠果,海棠果由青色逐渐变为黄色,像一盏盞黄色的小灯笼挂滿枝头。秋风来了,海棠树的树叶很快被吹落,黄色的海棠果仍顽强地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在秋风肆虐中傲立枝头。它们在等待自己的客人,这群客人只有在冰天雪地的冬天才会到来。 乌鲁木齐的秋天很短,严冬很快就到了。一群黑色的小鸟飞到了海棠树上。这群小鸟叫什么名字,我至今都没有搞清楚。黑色的羽毛,红红的尖嘴十分可爱。比麻雀的个头大,比乌鸦的个头小。它们是同一个家族的。 八年前我住进这个院子的时候,鸟家族只有5名成员,从前年开始,鸟家族的成员增加到十多只。它们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只看到它们从东边的教育学院方向飞来,吃饱了肚子以后又向教育学院方向飞去。在冰天雪地的新疆,鸟类们的冬天十分艰难,找不到可以充饥的昆虫,各种植物也被厚厚的冰雪覆盖。院子里的海棠果就成了这个鸟家族的救命食物。 它们散落在树枝上,用尖尖的红嘴去叨树上的海棠果,海棠果掉到地上以后,它们再飞落到地上食用,精心地吃掉每一颗海棠果,一点都舍不得浪费。海棠树就长在窗外,站在二楼的卧室里,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海棠树,看到在海棠树上集体用餐的鸟家族。海棠果在逐渐减少,严寒的冬天也在一天一天过去。 鸟家族吃完了树上的海棠果,春天就来了。海棠树,海棠果和这群不知名的小黑鸟,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寂寞难熬的冬天。如今,我也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了,这个院子将要迎来新的主人。八年前的院子主人,是一个德高望重的维族将军。高大,健壮,帅气的老首长,却娶了一个娇小,瘦弱的北京汉族姑娘,据说他们是在军队院校上学时认识的。他们的婚姻在五十年代的乌鲁木齐就是一段传奇,更是民族团结的佳话。他们克服宗教,文化,生活习惯上的差异,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们搬家的时候,我去看望这对受人尊敬的老夫妻。老首长倒还平静,女主人激动不已。她给我详细介绍了这个院子的优点,尤其是那几十棵她亲手栽种的果树,说起来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如数家珍。她说:"房子我不留恋,干休所的房子是新建的,肯定比这里的老房子好用。我留恋的是这3亩地的独家大院子和院子里的近百棵果树。"现在我也要搬家了,要搬到两千多公里外的西安去生活。 女儿看出了我对这个院子的恋恋不舍心情,利用来乌鲁木齐休假的短短几天时间,为我和这个家拍了一百多幅照片,并把这些珍贵的照片存放在我的电脑里,以备我想念时随时翻看。我能想象到,当我晚年在遙远的古城西安,只能从电脑里翻看这个我居住了近10年的家时,我能发出的感慨是:"那树,那鸟,那院子,那年,那月,那日子…………" ▲ 作者简介:李太忠,1950年出生,河南孟州人,少将军衔。曾任21军181团政委,61师副政委,55师政委,61师政委,21军政治部主任、副政治委员,青海省军区政治委员、青海省委常委,新疆军区副政治委员等职。在担任金刚钻团政委时,带领全团赴老山参战,在历时一年半的作战中,全团荣立集体二等功,个人也荣立二等战功一次,并被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表彰为"全军优秀党务工作者,被中共中央组织部表彰为"全国优秀党务工作者"。著有"来自实践的带兵之道"和"经常性思想工作漫谈"两本书,共约80多万字,深受各级带兵人的喜爱。曾被国防大学聘请为"客座教授"和"研究生导师",曾两次入国防大学学习深造,一次入中共中央党校省部级领导干部培训班培训。 李太忠 || 猫耳洞里的战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