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清照只是个才华横溢、风华绝代的佳人,只凭这些恐怕难以俘获后世那么多人的追慕与敬意。自古以来,临水照花卓尔不群的才女很多,情路坎坷爱得炫目的女子也不少,留名青史的众多脂粉红颜,却没一人能与易安居士比肩。 我们爱她的才华,爱她"做人的高格,做诗的情趣,做事的原则",或许唯有在乱世里,她才能绽放出这样璀璨的光芒。 她的率真,敢爱敢恨和爱国主义情怀,让她活出人生最美的况味。 邹凤清于老凤声,名扬汴京城 宋神宗元丰七年(1084),李清照,生于山东济南章丘。一代才女的出生,与常人并无不同,她的来到,未曾改变历史山河,亦不能惊动一草一木。 济南被称作泉城,虽不及江南的温婉秀丽、风流多情,却也有"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大明湖。李清照与写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辛弃疾(号幼安)并称济南二安。 她的到来,只是给行将暗淡的大宋星空增光添彩。岁月苍茫,无论盛世或乱世,都难尽如人意。如若幸运,则当作此生的福报,如若不幸,亦要原谅所遭遇的种种。 李清照是幸运的,至少在她的前半生。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就是齐鲁学风培育出来的一个典型学者。他是北宋后期一位著名文士。他博学多才,在经学、文学理论、历史学、佛学诸多方面均有突出建树,与廖正一、李禧、董荣等当时号称苏门"后四学士"。身为官员的李格非,官声也是非常的好,他清正廉洁、不谋私利,对自己的本职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李清照的生母早逝。继母也是生于书香门,是状元王拱辰的孙女,知书能文,待清照如己出。 生命之初,李清照便沉浸在长辈的诗书声中,仿佛成了她生命中的背景音乐。在母亲的关怀和教习下,清照的聪慧便早早地显露了出来。 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李清照快乐,自由,活泼,舒展。 如梦令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一个夏天的午后,在溪亭划船游于湖中,放眼望去,好一派莲叶田田、莲花娇美的风光。风吹莲动,直至日暮西沉,竟然忘记来时的路,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由于搞错了方向,他们直向荷塘深处划去。一时之间,划船声加上说话声太过喧闹,惊着了躲藏的水鸟,扑棱棱地飞翔而起。于是,荷塘上方又漾起一阵欢声笑语。那般酣畅淋漓的欢乐、那般随心所欲的游玩,人生能够体验几回? 如梦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从小熟读经史子集,让李清照打下扎实深厚的文学底子,也让她能够在诗词写作中驾轻就熟地化用前人作品。 唐代诗人韩偓的诗句:"昨夜三更雨,临明一阵寒。蔷薇花在否,侧卧卷帘看。"同样写春天的雨夜,以及雨后看花,不同之处不仅仅是花,还在于李清照在化用前人意境的基础上加入了自己的东西,多了人物对话,多了自我猜测。整首词因此显得更加饱满、立体,富有生活气息。后人对这首词尤其是"绿肥红瘦"评价甚高。在当时也是名满京城。 李清照的名声,若人间四月,韶华胜极。苏门四学士之一的晁补之见人便夸李格非家的女儿那可不一般。他也时常指点一二,后来他们成了忘年交。 在李清照众多的仰慕者中,有一位少年不得不说。 少女情怀总是诗,缘起相国寺 相国寺,本为战国信陵君故处。北齐时兴建而成,原名建国寺,后遭灾祸被摧毁。唐朝时,一个叫慧云的和尚,募银重建,睿宗敕令改名为"相国寺",并赐"大相国寺"匾。 经得几番风雨,或毁或建,或兴或衰。又不知历了几代帝王,有过多少僧侣,以及多少往来的香客。到宋初,又经修缮,至今时,越发雄伟不凡,妙法庄严。 这年的元宵佳节,李格非领了家眷各处游览,一边赏灯,一边寻雅。长廊间,僧房下,林木上,亦挂满了灯笼。众多赏客,进进出出,摩肩接踵。 她竟不知,这人海中,果真有那么一个人,与她缘定三生。 张爱玲说: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 那日赵明诚和李清照堂兄李迥,共赏花灯。也不知前世多少次的回眸,换来了他们此生的邂逅。李清照,清丽佳人。而赵明诚,也是俊朗书生。四目相对之时,那个痴痴的书生早已经住进了李清照的心房。 隔日,赵明诚跟同窗到李府拜访。 点绛唇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蹴罢秋千,匆忙躲避来客的女子,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含羞疾走。走便走了,却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回首偷窥又不巧撞上来客的视线,只好以嗅青梅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脸红心跳。 好一个娇俏含羞,又天真大胆的女子!这当是个待字少女,若是足够乖巧,就该赶紧进屋掩门,一个"回首"把她对来客的好奇全部暴露无遗。欲留不能留,想见又怕见,何其微妙的心理! 最有名的秋千词大概是苏轼的《蝶恋花》,"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总被无情恼。"一堵围墙,遮住了行人的视线,却挡不住墙内女子的笑声。佳人的容貌身影俱在高墙之内,笑声却悦耳动听,一隐一显之间,直叫人和墙外的行人一起生了烦恼,还有无数想象。 德国诗人歌德曾说,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据说明诚年少时,父亲赵挺之便有心为其挑选未来妻子的合适人选。然而有一天中午,明诚在午睡小憩,梦里赵明诚梦到自己在诵读一本不知名的书,可醒来的时候,觉得很奇怪,自己梦里诵读的是什么浑然不知,但模模糊糊却只记得书上的三句话:"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 这个"词女之夫"的故事只是一件趣事,感叹之余也让人不得不怀疑它的真假,或许是赵明诚为了自己能娶到李清照而略施的小聪慧。 春天是一抹斑斓的色彩,那嫣红的花,那清凉的露,那浅浅绽放的笑容,恍如她心底一个留存已久的梦。 赌书消得泼茶香,相伴归来堂 公元1104年,李清照大婚。 减字木兰花 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 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 花担上竹篮中,姹紫嫣红,仿佛把整个春天都装在里面。面对这似锦的花海,她该会怦然心动吧。 于是,她轻轻拣出一枝含苞欲放的花。花瓣上竟然还有点点晶莹朝露,宛如几滴清泪洇红了胭脂。那披着彤霞的花,是如此清雅绚丽,惹人喜爱。或许,这一切美好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毕竟还是有些担心了。她不知道这清丽的花,会不会夺去自己的光彩。或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卖花,是当时汴京城中常见的一景。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中曾回忆说:"是月季春,万花烂漫,牡丹芍药,棣棠木香,种种上市。卖花者以马头竹篮铺排,歌叫之声,清奇可听。晴帘静院,晓幕高楼,宿酒未醒,好梦初觉,闻之莫不新愁易感,幽恨悬生,最一时之佳况。" 当时,李清照应该常和新婚宴尔的夫君一起逛这缤纷的花市吧。成双入对,你侬我侬。说不定在那副展示宋朝汴梁城繁华热闹的《清明上河图》上就有他们的身影呢。 清照与明诚婚后的生活,亦是他人不可企及的。 甜蜜的夫妻二人,不仅伉俪情深,而且还兴趣相同。他们将婚后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赵明诚酷好金石,在攻读经史之余,对于彝器、书帖、字画,每每刻意搜求。 爱情中的相知相惜、琴瑟和鸣的甜蜜幸福羡煞旁人。 然而个人的生活总是会收到时代的影响。 北宋党争,自仁宗景佑年间萌芽,直至北宋灭亡,绵延了半个多世纪,既是政见分歧又有思想差异,个中缘由三言两语难以理清。可以肯定的是,党祸不仅影响了政治的走向,也改变了很多文人的命运,范仲淹、欧阳修、苏轼等文学大家悉数被卷入其中。 事实上,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对学术的兴趣远远超过政治,无奈他以文章受知于苏轼,且与众多苏门子弟往来密切,即便他并无明确的政治立场,还是被划入了旧党苏门一派。崇宁年间,宋徽宗听从蔡京的建议,决定推行新法,新党上台势必开始打击旧党势力,李格非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列入了"元祐党人"的黑名单。 李清照的处境非常微妙,她是"旧党"李格非的女儿,又是新党赵挺之的儿媳,政治斗争越是尖锐,她就越是尴尬。李格非被罢官之后,携妻眷返回山东老家,李清照留在赵府,便如失去庇护的雏鸟,既愤懑又不安。 不难想象,当李清照向公公提出援助请求而遭拒绝时,她对人心该是何等失望,以至于在信件中直截了当地写下"炙手可热心可寒"这样的话语。这也从侧面表明,李清照是一个敢说敢言、内心坦荡且无所畏惧的女子。 《宋史·卷十九》有记载,崇宁二年七月,"诏责降人子弟毋得任在京及府界差遣",此后李清照可能被迫离京,投奔父母胞弟,直至三年后朝廷解除党人禁令,她才得以返京。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原属同派的蔡京与赵挺之开始互相排挤,你争我斗。 当蔡京再次坐上宰相位置时,也就意味着赵挺之将要败下阵来。 宋徽宗大观元年(公元1107年),赵挺之病逝,享年六十八岁。 赵挺之死了,他的政治生涯也随之结束,而家人的灾难却由此开始。 老子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赵明诚在此政治斗争中无辜遭难,丢了官职,还被遣送原籍,在世人看来这是一件让人万分沮丧的事。可正是因为遭遇这一劫,才有了后面十来年的福。 屏居青州的那段岁月,李清照给居所取名"归来堂"。李清照和赵明诚过的是"仰取俯拾,衣食有余"的日子。夫妻俩勤俭持家,衣食无忧。赵明诚先后做了两个州郡的地方官,他几乎将全部俸禄用来收集金石文物、做古籍的校勘与刻写,简直如痴如醉,乐在其中。每每获得一本古籍,他俩就一起校对、整理,然后写上书名。假若获得书画或者彝、鼎等古玩,更是欣赏良久,往往要等到一支蜡烛烧完才去睡觉。同样是灯火烛光下,当年是"醒时空对烛花红"的一个人的孤寂,如今已是一起勘书赏画的两个人的欢欣。 人生真正的快乐,绝非取决于物质上的富足,而在于精神世界的满足、心灵层面的愉悦。 渔家傲 渔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 香脸半开娇旖旎。 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 共赏金尊沉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她在这熟悉的庭院中,似乎嗅到了一丝春的气息。那些初绽的花蕾,星星点点落满了覆着白雪的枝头,宛如天国中那散发沁白居易在《问刘十九》中写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金尊中盈盈如琥珀的美酒,真是如花般诱人。 在青州这段时间,李清照除了填词之外,还做了《词论》。文中梳理了词的渊源演变,评价北宋词坛名家,提出了词的创作标准。她有她的小骄傲,她有她的任性。 归来堂,有清风做客,有良人相陪,她不寂寞。 欲将血泪寄山河,孤老临安城 靖康之变,北宋消亡。 公元1127年,由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率领的金军攻破北宋都城东京(如今的河南开封),城内被洗劫一空,宋徽宗赵佶、宋钦宗赵桓以及大量赵氏皇亲、后宫嫔妃与贵卿、朝臣等3000多人,也被金军俘虏押解北上到金国,直接导致北宋王朝的灭亡。作为幸存者的赵氏一脉赵构在南京应天府(如今的河南商丘)被拥立为帝,建立南宋,也就是宋高宗。作为幸存者的赵氏一脉赵构在南京应天府(如今的河南商丘)被拥立为帝,建立南宋,也就是宋高宗。 公元1129年,赵明诚出任江宁知府。一天深夜里,乱党王亦叛变,身为地方长官的赵明诚不仅没有坚守岗位指挥叛乱,反而用绳子翻越城墙上逃跑了。 事后,赵明诚被南宋朝廷革职罢官。李清照虽然看似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却满怀着一腔爱国热血,她替丈夫临阵脱逃的行为深感耻辱。夏日绝句 不肯过江东。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在前往归隐途中又收到南宋朝廷的调令,赵明诚被任命为湖州太守。当李清照还没有从亡国之耻、丧宝之痛中走出来,她的生活再次遭受致命打击。 南宋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夏天,烈日酷暑当头,赵明诚急着赶路去湖州赴任,结果途中不幸中暑。而他又病急乱投医,吃了大量寒凉的药,身亡。 建炎四年(1130年),悲痛欲绝的李清照带着丈夫留下来的诗画碑文等文物到浙江一带,住在绍兴当地一老百姓家里。一天,辛苦带来的书画被盗。她悲痛不已。至此,夫妻俩收藏所有图书文物大部散失。 虽然家破人亡,但生活不相信眼泪,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李清照在杭州孤苦无托之时,一个叫张汝舟的男人闯入她的生活。张汝舟曾经是赵明诚一位朋友,李清照对他也知一二。李清照卧病在床的时候,张汝舟常来探望,嘘寒问暖,两人逐渐熟悉。后来,张汝舟后来,张汝舟托人说媒,李清照感激他的照顾,自己又孤身一人,便答应了这门亲事。婚后,张汝舟原形毕露,真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张汝舟看中的不是李清照的才情,而是她带在身边,所剩不多的金石财物。待到部分财待到部分财产到手,便开始了家暴模式,希望将李清照折磨致死再轻易拿到全部财物。一个中年女子,受了虐待和凌辱,这份苦恨,又去找哪里诉说呢?在那个男权时代,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妇女社会地位低下,哪怕你名满天下,哪怕你才华横溢,一旦遇人不淑,几乎只能服从这悲惨的命运。李清照又何曾是任人宰割的旧思想女性。 她深悔自己所托非人,便忍辱负重收集张汝舟的罪证,一纸诉状将其诉至官府,致张汝舟被罢官流放。 由于政府律令:状告丈夫者,自己必须坐牢两年。 即使如此,刚烈的女词人也绝不会与渣男苟且。 即使半世飘零,也绝不会为世俗的藩篱而将就自己。 武陵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风,停下了它匆匆的脚步,繁花落尽,残红成阵,悄然化作了尘土的韵味,只有依稀传来的恬淡芬芳,证明着那些娇羞明艳的花朵曾经存在过,轻扶淡抹,似那记忆中的氲旧事,不着痕迹地掠过脑海。 那些傲然盛开的花朵,那些温暖和煦的阳关,那些清新舒爽的微风,那些缱绻绮丽的景致,都如同这落花流水般,早已悄然逝去,无迹可循。 转眼,天色将暮,手中木梳从发际间缓缓穿过,一如往昔。往昔又有几许值得回味和珍藏的日子啊。那样的岁月,是如此的安静美好,花香满怀。轻听花开花落,静看云卷云舒,宁静、安详,好不惬意! 她的国愁、家愁、闺愁、情愁,新旧交错缠绕,怎能是一条船就能载得动的呢! 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或许有人不明白,李清照究竟在寻觅什么?是对爱情婚姻的怅惘,是对国破家亡的悲伤,还是对人生价值的冥思苦想?李清照的一生,是温暖,是华丽,是坎坷,是崎岖,更是传奇。她的一生,有阳光明媚的绚烂色彩,有狂风暴雨的摧残毁灭,有月明千里的醉人相思,更有刻骨铭心的痴情绝恋。 西子湖畔,雷峰夕照,李清照已是愁苦妇人。有一天,她的一个孙姓朋友带着十岁的小女来探望,那是个极为聪颖的女孩,骨骼清秀,神采俊朗,兰心蕙质,玲珑乖巧,看见她,李清照就像看到数十年前的自己,那个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剗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自己。她想收下小女为徒,将平生所学相授,不想,那小女却脱口说道:"才藻非女子事也。"一口凉气,一阵晕眩,李清照痴了。 李清照被上天宠爱过,也遗弃过;享受过最美的相聚,也经历过最心酸的别离;在残酷的现实中孤独地漂泊过、挣扎过、恨过、抗争过,也我行我素、酣畅淋漓地爱过、活过写过,醉过。 然而,不论沧海桑田,都无法掩埋她光芒万丈的风流,穿过尘世,穿过千年。 她是当之无愧的千古第一才女。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