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九八二高考的记忆

　　关于一九八二高考的记忆
　　陈苏锦
　　一九八二年的高考，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于年过半百的我，记忆，
　　依然清晰如昨，无关高考的内容，无关高考的成绩，而是那一路。
　　七月流火。
　　我们的高考在七月。
　　那年，十七岁的我在东北一个叫田庄台的古镇刚刚结束普通高中的学习，即将迎接高考。我的激动连着父母全家的激动。我渴望通过高考去读大学，去见识不一样的生活，我想去读大学的中文系，实现我当一名语文老师的梦想。
　　高考前一天，我从古镇的学校回到王家农场的家。
　　我们家的村子离高考的地点大洼县城的高中将近有二十里路程。我需要在高考这两天里每天骑着爸爸上班骑着的二八式自行车去考场。这点路，对于怀揣着大学梦想的我来说，它真的不算什么。
　　早上，五点半，妈妈就已经喊我吃早饭了，然后把饭盒给我准备好。她说你要自己骑车去要早一点到，最好考试前能和老师还有同学们一起多呆一会儿心情会好。今年考上更好，考不上你明年再考，爸爸把他的那块＂上海＂牌手表拿给我留着看时间，用他当过老师的严谨像我的班主任老师一样又嘱咐我一番……
　　我推着自行车从家门往外走的时候，爸爸妈妈和初中毕业参加工作的弟弟、年幼的睡眼朦胧的妹妹都站在门前送我，我转过身的时候泪流满面，我，一定要考上，为自己，也为他们……
　　早上，有微风拂面。
　　突然，我的车子抓不稳了。我的长裤裤角绞到车链子里了，我想下车子又下不来，我越弄越紧，我已经连人带车被摔到土路上了，右手，己经被硌破岀血了。我很着急，但，越着急那裤角越拽不岀来，等我终于一点一点地把裤脚儿从车链子里拽出来的时候，我的手上和脸上都抹上了机油，好看不好看无关紧要，才走了大约五里多路啊……
　　啥心思没有，就抓紧赶路，还得提前入考场呢！我得把刚才耽误的时间赶岀来……
　　越急越来事儿，快到考点了，这不，车链子又掉了。
　　没办法，我那时候一手握住踏板，一手把链条拉直让它和前轮咬合，原先我看过我父亲就是这么整过，好像是整上了，我赶紧骑上车走，不大一会儿，链子又掉了，这回，我干脆不修了，我把车后轮子提起来把整个自行车推着走，脸上的汗都淌成溜儿了，手上都是油污……谢天谢地！我没耽误进考场的时间。
　　除了班主任在考场外等着我们，不论如我一样的乡下的孩子还是比我们条件好的城里的同学，没有家长和亲属在考场外巴巴地等着我们……
　　考完试之后，我耽心自己考不上，也没和同学们东跑西颠儿地玩儿，我，去了生产队，参加劳动，稻田地里，没什么活儿，去了生产队集体菜园儿种白菜
　　那一年我考上了师专，我没去，我希望通过复课来成全读本科的愿望。我的平静被曾经当过小学老师的妈妈认为是反常之举，我才说岀来去考试路上的遭遇，我不想家里人为我担心，能有机会读书参加高考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机遇了，可还我是希望再搏一搏……
　　二零零八年夏天，我的孩子参加高考，看着警戒线外人山人海的陪考，我忍不住想起当年自己去参加高考的情景……
　　二0二0年高考，因为疫情推迟了一个月，同样的日期，小外甥女高考，陪考的时候想起自己一九八二年的高考，我，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