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真的不能当皇帝吗？

　　＂ 小二，上茶 ＂
　　＂ 素素，我的肘子呢？可馋死我了。＂
　　康央十三年，皇上驾崩，太后剃头入尼姑庵。又因皇上无圣旨，太子年幼，太后下懿旨立皇后为帝，一时间朝廷引起轩然大波。
　　重臣纷纷递折子以死明志，可是折子递上去只能递到女帝手中，下场都被一把火烧了。
　　康央十四年，女帝颁布新的法令，三年后安邦定国，迎来盛世清平，唯有宰相势力根深蒂固，但拔除也指日可待。
　　一
　　＂陛下，食盒，轿子已备好，都侯着您了。＂尖声的太监兜着手，眼睛半眯着，微微冲着帘子弯腰。
　　＂叮叮当当＂的帘子后是一个隐隐约约正在奋笔疾书的身影，听到太监的话，她明显地雀跃了一下，故作沉稳地＂嗯＂了一句，但是朱笔的批红都有些潦草了。
　　匆匆忙忙地赶完了手底下的最后一份折子，她立马扔了笔提着厚重的裙摆就站了起来，一只芊芊玉手粗暴地撩起了帘子，大跨着步走了出来，她急急忙忙地拉住太监的衣摆。
　　言语中也催促着＂快些走罢。＂她的眉眼之间尽是凌厉之色，画的眉都细细地上挑，更别说那眼尾的一抹艳红。看到她有些不庄重的样子，小太监轻微地咳嗽了一声，她立刻挺直腰板，举步端庄地坐进了轿子。
　　半晌之后，一个竹做的小轿从皇宫后门悄悄地摇摇晃晃地颠了出来，沿着后山的羊肠小道摇到了巍峨的寺庙后院。一个尖俏的姑娘从轿子里钻了出来，不施粉黛却依旧靓丽，她挎着食盒一溜烟地从小门钻了进去。
　　紧跟着小太监看看四周，然后带着轿子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寺庙正殿，剃了头的回归佛门的太后跪坐在菩提垫上嘴里念着经文，一颗一颗地转动着佛珠，焚香的味道化作烟萦绕着。就在这时，＂嘟嘟＂两声细微的敲门声传来，太后的耳朵动了动。
　　她缓缓地站起来，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低头鞠躬，然后转动着佛珠慢慢地朝着门口走去，旁边有想跟上来的侍女被她挥挥手劝了下去，可刚刚迈过木槛，她就差点被自己绊一跤。
　　她勉强维持着镇定，将佛珠放入紫檀木的盒子，然后洗浴，换衣。接着下一秒就撒丫子窜到了后门，一身素装的女帝早就抱着食盒坐在了台阶上等她，太后眼眶一红。
　　＂素素，你可算来了，我的肘子呢，可馋死我了。＂
　　话音刚落下，太后肚子就先一步＂咕噜＂了一声，女帝在瞧着她的瞬间眉眼就灵动了起来，一把打开食盒，香味扑鼻而来。
　　太后一把扑了过去，女帝忙不迭地把大骨头塞进她的手里。两个当朝最有威望的人，坐在这台阶上肆意地啃起了大肘子，那叫一个香。
　　吃饱喝足后女帝还偷偷摸摸钻到太后的房间的床铺里，两个人头对着头嬉嬉笑笑地一阵私语，时不时地露出来几声。
　　＂我给你选的那帘子你挂了没。＂
　　＂挂了挂了，叮叮当当的每天吵死我了。那些大臣还参本子说我奢侈，说我浪费钱，有几个还背地里说我是败家娘们，我昨日告诉了他们的夫人，耳朵都差点被揪掉。＂
　　两人一直聊到深夜，窗户外的铃铛响起来女帝才爬起来磨磨蹭蹭地恋恋不舍地离开，走的时候腰间还挂了一个秀气的荷包，染了一身的冷香。
　　女帝趁着夜色行色匆匆地穿过御花园，后面跟着一两个宫女。走到一半一阵香风热气突然迎面扑来，女帝神色一凌后退了半步，沉声命令道＂护驾。＂侍卫挺身上前，冰冷的刀就抵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陛下~＂娇弱造作的男声突然传来，女帝的鸡皮疙瘩瞬间都起来了。也不知道这城中谁传的谣言，说她喜欢矫揉造作的男的。
　　结果不少人就起了这个心思，城中的风气都变成了男子着妆，她下令制止，结果被误会以为她这是欲掩弥彰，风气更胜了。可她哪里是喜欢这副做派的男人，分明就是不喜欢男人。
　　＂抓起来扔进大牢里，问出来谁透露的我的行踪，三日我要答案。＂说完女帝转头就要走，结果那男人突然暴起哼哼唧唧地一把竟抓住了刚挂上的荷包。
　　女帝反手拔刀忍着怒意差点就断了他这只手，最后克制再克制才只用刀背将他的手打掉，然后迅速从衣襟里掏出方帕仔仔细细地擦拭，对耳边的惨叫熟视无睹。
　　回到寝宫后，还有成堆的折子在等她。女帝摩擦着手里的荷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惆怅地用手撑着下巴忧愁，真想再多抱抱香香软软的太后。
　　二
　　女帝要选秀的消息是从宫里秘密传出来的，听说是女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传出来的消息，一下子城里的俊男都炸开了锅。
　　皇帝要求女子参加选秀要会琴棋书画，而女帝选秀要的是会武艺会谋略会读书，这下子官家的子弟就备受关注，虽然他们一个个心向官场，但是却都被自家老爹摁着头去打扮自己。
　　谁不知道这一朝入宫会给仕途带来多大的便利，而远在寺庙里头对着头嘬大棒骨头的两个人对着一切都了如指掌。太后不舍地吸溜了最后一口汤汁，在女帝的衣摆处悄悄蹭蹭手上的汁水，然后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
　　＂素素，你说这群老头要是知道你选秀是为了选出一个新宰相来，会不会捧着自家小子哭得找娘亲。＂女帝将食盒放好，慢条斯理地拿帕子擦着自己手，擦完又去擦太后的爪子。
　　当朝宰相虽谈不上罪恶滔天，但是却昏庸无能，手底下养了一堆前朝元老，一个个跟个米虫一样层层叠叠地覆盖着这一派的势力，因为权利和人脉大的很，没人踹的动他们。
　　前两天晚上不是有个赖唧唧的想要入女帝后宫的人嘛，女帝就从这里得了巧，悄悄放出了消息，让世人误以为她是来选男人，暗地里是为了培养新势力。也顺便靠着这个机会来查清这朝廷谁有异议。
　　两个人盘算好了，既然是选宰相自然是要亲自下场。所以两个沉迷于美色的女人在正式发布圣旨后，借着堂而皇之的借口，女帝就通过盛大的仪式将太后从庙里＂请＂了出来，而且夜夜与太后＂讨论朝政＂，被民众一阵称赞。
　　实际上两个人认真解决了折子后，就点了灯窝在被窝里看小话本，小话本是从宫里出去的一个书生写的，讲的是当朝魏将军和梁将军的恩爱故事，两个人每次都是熬夜看完，到第二天早上能因为这个事叽叽喳喳地吵上半个时辰。
　　第一天选秀的时候女帝坐在太后下首，严肃认真地观察着每一个正在埋头写答卷的人，女帝来之前生怕有漏网之鱼，还专门问了众爱卿的意见，钦点了几个人。你看看那哭得满脸鼻子拉碴的，就是被他爹捆上来的。
　　有的来了就想跑，女帝非常和善地把每一个桌子都固定上，然后用红绳把那些总想着偷跑的小子都绑在了桌子腿上，他们根本跑不掉。可如若要耍赖不写，就有小太监站在后面戳他们的脊梁骨的小窝，一戳就疼个机灵，哪里敢偷懒。
　　这阵仗比科举考试都要来的严厉，当天晚上收到考卷的考官赶了两天才选出优胜者。而在堂上僵坐了一天的女帝深刻地发现这样不成，所以第二次就有了妙招。
　　堂上的座椅被暗地里加了绒，并且和太后并坐在了一起。心心念念自家傻儿子的诸位朝臣都悄悄地从大殿的门锁里往里看情况，只能看见女帝和太后一本正经地在同一张桌子上面批改折子。
　　女帝有的时候谦虚好学微微附身与太后交流，就是不知道为何立在那的小太监多少表情有些扭曲，几个朝臣一合计生怕是自己的折子出了问题，提着衣摆鞋子差点要甩飞地跑回去跟同僚商量对策。
　　可殊不知端庄严肃的女帝和太后面前摆着的是一张满是格子的纸，上面有一个个圆圈圈和对叉交错着画着。这是小太监从民间学来的玩意，连成五个就得胜。
　　但是两个人都是初玩，又菜又上瘾，后面的小太监看得抓耳挠腮，差点当场变猴，可是这两个人却下地激烈，眼里都是精光。偶尔有人站出来抬手询问女帝的意见，女帝都会威严地放下毛笔回答。
　　等到那人跪谢过女帝后，女帝先是装模做样地批改几分折子，然后才会与太后细声交谈，＂阿欢，我方才下到哪里了？＂
　　经过层层筛选，即使这棋盘下起来意犹未尽，但是武试很快就来了，女帝端坐在上方，一双眼睛紧盯着每一个人，比武是一对一进行肉搏，如果擅长兵器要上报，取前三甲。
　　女帝和太后有时侧耳交谈，面露满意之色。但其实太后早就掐着女帝的大腿内侧那块嫩肉拧了又拧，声音从牙缝里冒出来，＂怎么了啊素素，挺好看啊，东边那个小伙子就光坐在那里你都看了好几眼了，那么喜欢啊，真要放到你后宫去？＂
　　女帝拿折子盖着腿，要不是这未来的朝廷百官在底下看着呢，她能倒吸好几口冷气，女帝伸手赶紧握住太后的手，＂那人是宰相家的二儿子，昨夜去收买了于考官武试放水。我昨儿拿了消息，把钱哄了过来，充盈国库去了。＂
　　女帝这次招人没有任何限制和偏见，可什么样的老子养出什么样的儿子，这二小子确实有几分才华，却终不学好。
　　女帝没有直言挑明此事，暗中将钱拢了回来，于考官之事事后再算账。如若二小子真有几分本事，尚且年幼心性还可调，如若不然，那只能感谢他充盈国库了，那可是不少银子。
　　可惜二小子真的是文弱书生的料子，败落后剜了一眼于考官。可于考官早就自身难保，自昨晚就开始浑浑噩噩地过着，又被看了一眼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好日子过，双腿一软就要跪地大哭。但是旁边有眼力见的小太监早就等在了那里。
　　架着那两条烂如泥的胳膊，捂着嘴就把人拖了下去。女帝稳坐在上方，只是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掩盖了这件事。但是这件事也在考官里偷偷传开了，听说那于考官没两天就病死了。
　　三
　　两次面谈后女帝有了人选，剩余的两位赏了官爵，一些老爹也绑不来的清高人士傻了眼，又开始购买小道消息询问第二次大选。而那位第一的幸运儿就被招进了宫。
　　为了作秀做全，人搁置到了后宫的院子里住着。太后多少有点不乐意，这两天她还住在皇宫里，早上她喝过养生汤后，就端着小碟子躲在没人的屏风后面吃着几片片好了的卤猪肘子。
　　女帝在屏风对面和那人交流，太后抹抹嘴上的油，整好听到了底下那人有些羞涩的笑，＂陛下，臣食量大，一顿能干进去半头烤乳猪。＂女帝在上方点头称甚好，而太后就跟个奸臣贼子一样的在后面挑毛病。
　　但是这小子确实是经过人上人挑选出来的人，不但政治上有独到的见解，并且说话嘴跟抹了蜜一样，最最让太后气愤的一件事就是，那民间难得出手一次的烤乳猪，太后也爱吃的很，可听说东西直接就送到那混小子房里去了。
　　当晚太后就找了一个理由，说是见不得荤腥径直离宫而去。为了心平气和下来，就去茶馆坐了半晌，正巧听到有人说书，她寻思找个乐子，结果满耳朵里都是歌颂当朝女帝对新进宫的那小子的爱情，好家伙气的太后一甩衣摆，跺着脚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过了半晌她就跪在垫子上，开始闭着眼睛念经，心里念叨着的却不是符文，＂那小子嘴那么甜，有本事她亲上去试试啊!＂一想到这里太后拨动珠子的速度都快了半分。
　　虽然太后也知道女帝这是爱材之心，送上那东西也是为了拉拢人心。她身处高位那些年自然是懂得，就是怎么的心里都不舒坦。自从那小子来了，女帝做事做全套，好几个晚上都留宿在小子房里。
　　太后咬咬银牙，心里不愿骂自家宝贝素素，只能埋怨起那碍事的宰相来了，等到这日子过去了，让这老东西没好果子吃，定要拿了火钳子把他的胡子一根根都给他拔干净。
　　夜深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铃铛的响声，太后一直没睡也知道是谁来了。她也不做声，任凭那人带着一股子凉意钻了上来，女帝捏捏太后的被角，轻声唤着，＂醒醒，阿欢，我给你带了烤乳猪。＂
　　等到肉质饱满的大肘子塞进嘴里，太后的气一股子就全消了。两个人讲起了小时候的趣事。第一次见太后的时候太后正趴着树杈上，耀武扬威地让一众公子哥给她掏鸟窝。
　　身上绑着＂飒飒＂的服装，看起来像个小子，当时的女帝还是个小屁孩，扎着两个小揪揪，走起路来＂吧嗒吧嗒＂的，一个扶不稳就要摔一跤，见着这么帅气的太后下意识就以为是个带把的。
　　自那以后，她每天嚷着进宫看小哥哥，最有趣的是有一次是玩了一身的泥巴，两个人被带去一起洗澡，还在一个池子里洗的。洗完出来女帝就怀疑了人生，一度以为自己不干净了，还认定了自己是太后的童养媳。
　　直到有一天太后当着女帝的面穿裤子，女帝突然哇哇大哭，跑过去摸摸，嗷号的声音能把屋顶掀翻了去，她还以为太后被送去当了小太监。
　　两个人聊着聊着太后就睡了过去，女帝给她捏好被子就爬了起来坐着小轿子回了宫，结果没走两步就停下了，一个人影站在角落里。女帝面色一沉，但是声音带点笑意。
　　＂爱卿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不去睡？＂
　　站在那里的正是这些天来女帝寄予厚望的新宰相，他扶着墙垂着眼，＂自然是在恭候陛下，不知何时臣才能与陛下成婚？寝宫冰冷，臣一直等着陛下驾到。＂
　　女帝突地露出一个冷笑，走上前去扯起了他的领子，＂你最好在朕这里安分点，别用小聪明，也别妄想，明早把谁给你朕行踪的消息递到朕案台上，不然，重新来一次选秀国库还是撑得住的。＂
　　＂陛下，臣只不过是来碰些运气，无意中等到了陛下。＂他似乎有点惶恐，跪在地上头撑着地。女帝看都没看一眼，腰上的香囊晃了晃，她丢下一句话直径离开，＂再讲最后一次，别在我这里耍小聪明。＂
　　回到寝室女帝秘密接见了一些人，尼姑庵看守的人手瞬间翻倍。
　　四
　　几乎每一个说书先生都在等待着女帝的大婚，只有现任宰相在这平静和喜悦里嗅出了一丝不平常的气氛，暗地里集结了人马，想要推翻皇权。但是一切都已经在女帝的掌握之中。
　　他们埋伏想要冲进宫中的时候，女帝和太后正坐在湖边的小亭子里，太后正用凤仙花给女帝涂红指甲，女帝一只手让她拿着，另一只手还在翻看折子。
　　两个人的腰间插着拨浪鼓，右手边摆放着几个圆咕隆咚的糯米团子，刚才这俩位高权重的人占了人家小孩的跳房子，并且还玩得不亦乐乎。
　　一开始女帝是拒绝的，但是耐不住太后孩子气地赶走了小孩，手里藏着两个沙包作弊的样子，然后两个人就玩疯了，正专心致志呢，结果被闻声而来的孩子的爹娘拿着擀面杖追了几条街，最后逃到这里来。
　　两个人披着斗篷带着帽子坐在这里，有婀娜多姿的小姐手牵着手从他们对面路过。太后瞧了半晌，有点惆怅地掐了掐自己逐渐圆润的腰，言语中多少有点委屈。
　　＂素素，你摸摸，我这腰当年可是水蛇腰!＂
　　听了这话，女帝立刻伸手掐掐太后腰上有些凸出的肉肉，心满意足地点头，＂没事，还可以再胖一点，你还是太瘦了。＂看着太后郁郁寡欢的脸，女帝一挑眉，眼角弯出一个好看的角度。
　　＂西街新开了一家卤肉店，你可要去？＂太后纠结地皱着眉，女帝将落在裙摆上的凤仙花的残渣拍散掉，慢悠悠地接着说，＂咬一口爆汁流油，皮还烤得脆脆的……＂
　　＂我吃!＂想到香香糯糯流油的大肘子，太后瞬间就一扫阴霾，她用渴望的眼睛瞧着女帝，用手抓着她的衣摆，忙不迭地连点头，女帝站了起来，牵着太后的手穿过人海走进了小巷。
　　等到太后咬下酥皮吃得满嘴流油的时候，当朝宰相被军队拿下关押进了牢，新任宰相拿着圣旨就任，助女帝扫除余党。
　　而女帝终身未嫁，与太后的趣事也从小道消息里传遍了民间。
　　文/空思
　　音乐/《去大理》
　　顶图/麻海夕微
　　编辑/顾晞妖妖
　　封面摄影/摄影部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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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荔枝FM1898596电台
　　作者前言：
　　她们或许永远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办一场婚礼，但是女帝一辈子都乐意守着太后，给她做猪肘子吃，在这盛世繁华里，她愿意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一直都在。
　　——空思
　　酒馆编辑后记：
　　江山美人和肘子，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之所以成年，并不是要在喜欢的事物中抉择，而是要想方设法把它们全部留住。就比如，空思是我的。
　　——空思所属的酒馆编辑
　　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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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空思
　　写网文四年
　　有一定的文学功底
　　希望在新的平台有新的灵感
　　很高兴认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