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丽高考体检那些事儿

　　高考体检那些事儿
　　文/郑丽
　　前几日，身居市里的小舅回乡，叫了几个同学小聚，我也有幸参加。
　　小舅大我一轮，今年已经五十出头，两鬓斑白。据说年少时因为贪玩，连年高考落榜。好在姥姥开明，坚持供书，一心要让小舅脱离农业社。小舅补习了好几年才终于考上省属某中专，换了户口本，吃上皇粮。小舅说，补习多年的最大收获就是同学多，朋友多。
　　席间，各位同学酒醉微醺，便聊起了他们高中时代同学间的趣事，糗事，异事。最让我感兴趣的是他们高考体检发生的故事。今天拿出来和大伙分享一下。
　　先说A吧。A戴着眼镜，一脸斯文，现在是某医院麻醉科主任。当年参加高考，那分数是响当当的，顺利被某医学院录取。小舅送走了A，自己在家郁闷，该去哪里补习。没几日，A又突兀地站在了小舅面前。事情是这样的：大学入校体检，一位医生让A躺在床上，用手按压他的胸腔心脏部位，问他疼不，他说有点疼。于是做了进一步检查。检查结果：先天性某心血管狭窄。因此，A被大学退回。小舅差点惊掉下巴。彼时A的父亲是个小学老师，A的班主任据说是北师大的高材生，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来到这所乡镇高中任教。在那个年代虽然上面的权威不可侵犯，但知识分子总还懂点维护自己的权益。毕竟这上不上大学关系孩子一生的命运。接下来，A的父亲和班主任老师带A辗转北京医院检查，结果当然同上。三人又来到那录取A的医学院。院方解释说：＂心血管狭窄可能将来会导致心脏供血不足而猝死，这个责任我们担负不起＂。A的班主任反问：＂你们录取的是现在的学生，还是将来的学生？＂院方说：＂当然是现在的学生。＂ A的班主任又说：＂现在的学生A生龙活虎，将来的事谁会知道，现在的A符合录取条件，你只管录取现在的学生A就行了。＂院方哑口无言。总之最后A留在了医学院学习，现在五十多岁的A正在酒席上谈笑风生。听完这个故事，我不禁捏一把汗：假如A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也没有认真执着的班主任，那他岂不是听天由命，与大学失之交臂？
　　再说说B。年过半百的他依然儒雅大方，风度翩翩，现在是某市局局长。B的故事有几分传奇色彩。当年高考体检时，到了五官科。负责检查的科主任是个极严谨认真的老头儿。据说院长曾带个学生过来，没等院长开口，他就严肃地说：＂院长走后门来了？没门！＂院长只好摇头。主任拿出检查色盲的本子，指给B：＂这是多少？＂B：＂66！＂旁边同学偷笑，小声告诉他：＂是88！＂主任又翻一页：＂这是什么？＂B：＂鸡！＂旁边同学又笑，告诉他：＂是牛！＂主任大笔一挥，在体检表上写下＂色盲＂二字。B沮丧地拿着体检表出来。同学们围上来，七嘴八舌：＂这可不得了，你不会被学校录取的！＂＂快去再重填张体检表，求求医生！＂......B找到了发体检表的老师，老师正两手抄后在院里踱步，装着体检表的黑提包在他屁股上一颠儿一颠儿的。B赶忙上前：＂老师，再给我一张体检表，我那张填错了。＂老师不理，继续踱步。B急了：＂老师，我是色盲就上不了大学了！＂老师看看他，顿了顿，走到办公室，将黑提包放在桌上，就出去了。B是个聪明的孩子，立刻会意。进去从黑提包里抽出一张体检表，各个科室重检了一遍填上。到五官科，带着哭腔央求主任：＂大爷，您网开一面吧，要是填色盲我就上不了大学了，求求您了！＂主任斜着眼：＂叫大爷？你就是叫我老子我也不给你改！＂还是在上面写上＂色盲＂二字。结果毫无悬念，B没被大学录取。
　　成绩优异的B不甘放弃高考，又参加了补习，高考预选成绩全校第一。他的情况引起了某副校长的注意。副校长把B叫过来问：＂去年你是不是因为‘色盲’没被录取？＂B点点头。副校长从身后拿出一个本子放到他手里：＂好好背，这检查色盲的本子和医院的一样。＂于是，从高考预选到高考那段时间，别人在背语文英语，B在背＂色盲本＂。又到体检了，刚排队走到医院，眼尖的五官科主任指着排头的B说：＂这个孩子是色盲！＂B轮到五官科了，主任翻开一页一问，对了，又翻一页，又对了。主任奇了怪了，从第一页问到最后一页，全对了。主任只好填上＂正常＂二字，竖起大拇指：＂你小子厉害，将来有出息！＂那年，B被省农大录取。席间众人唏嘘，有人调侃：＂B，你现在还是色盲不了？过红绿灯怎么看？＂B慢条斯理地说：＂色盲是天生的，又不能治。红色和绿色分开能分辨，放一起就搞不清了，嘿嘿！＂
　　他们还提到了同学C，高考体检时查出＂二尖瓣关闭不全＂，但几经周折，还是上了大学，现在不但健在，还担任某市银行行长。
　　自1977年恢复高考制度以来，高考是国家选拔人才的唯一途径，一定要选拔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最优秀的人才。所以那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感觉，它的录取率非常低。而对于某些人来说，高考体检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门槛。上面的A、B、C无疑是＂幸运儿＂中的＂幸运儿＂，他们不仅圆了自己的大学梦，还在不同的领域成就了自己的事业，成为了国家的栋梁之材。但是，又有多少个D、E、F因为一纸体检表与大学失之交臂，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所幸国家的高考制度也在不断地补充完善，越来越人性化，现在残疾考生还可以申请享受高考优惠政策，真是深入人心啊！
　　此时，我想起了我的一个学生——H。她是一位来自农村的女孩。彼时她的学习成绩优异，中考的全县前十名。但她的身体有残疾——脊柱侧弯畸形。看着瘦弱矮小又顽强努力的她，除了心疼还隐隐有些担心，既希望她能通过高考改变农村残疾女孩的命运，又不知高考对她这样的情况会不会有所限制。自从她上了高中，我们没再联系，但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她。去年她们班的同学加了我微信，我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H的情况。同学说H已经省医科大学毕业，并在省某医院就职。看到她发来的穿着白大衣的工作照，照片上青春阳光的笑容，我这颗悬了几年的心终于落了地。
　　今年如火如荼的高考录取完毕，朋友向我讲述了身边的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某男孩F，高大帅气，成绩一般，喜欢打篮球，就读于县Y中，高考分数460多。妈妈去咨询报志愿的机构，那老师一看分数摇摇头，问：＂孩子有啥特长没？＂妈妈说：＂没啥特长，就是爱打篮球。＂ 那老师又问：＂有多高？＂妈妈说：＂快一米八了。＂那老师说：＂要是体能好，要不让他试试提前批自主招生的军校或是警校？军校要的分数太高，试试警校吧！咱们贫困县还加分呢！＂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挑选了北京的一所警校。也是巧了，据说这所学校往年先按分数录取，再体能测试，最后好多考生因为体能不过关被刷下，结果招不够学生，今年是不看分数，凡是报考本校的先体检体能测试。结果本县报这所学校的几个学生只有F体能过关，而那几个学生分数都比他高。最后的录取结果，河北省录取名额两个，有他一个。进了学校就戴上了警衔，将来工作也不用愁了。这可把妈妈高兴坏了，大宴宾客，哈哈！
　　高考体检，见证着社会的变迁，制度的优化，选拔人才的人性化和多样化。通过高考体检，一方面，考生可以了解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也可以根据自己的身体条件选择适合自己的院校专业；另一方面，体检结果将作为考生档案的一部分，供高校录取时参考。但是一定要注意，某些院校的某些专业在录取考生时是有身体条件的限制的。回过来想一想，小舅高中那个年代的那些同学也可能是因为消息闭塞，并不了解这些，报志愿时恰好报了自己身体条件受限的专业，才招来一些麻烦。现代社会信息快捷方便，人们可以通过各种途径了解、研究高考和高考体检，我想，因为高考体检影响考生录取的遗憾会越来越少吧！
　　不一样的年代，不一样的故事。高考体检那些事儿，也在一代代人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
　　作者简介：
　　郑丽，网名安然，曾从事校医和中学语文教学工作，在微信公众平台＂蔚县关注＂心声栏目中任主播。喜欢诵读，喜欢文学，愿用温暖的声音和温暖的文字娱人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