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丽话说大白菜

　　话说大白菜
　　文/郑丽
　　记得在学习鲁迅的《藤野先生》一文时，当讲到＂大概是物以稀为贵吧。北京的白菜运往浙江，便用红头绳系住菜根，倒挂在水果店头，尊为胶菜……＂孩子们和我发出会心的微笑。说起大白菜，我们北方人再熟悉不过了，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些生于七八十年代的人们，曾经，它是我们冬季餐桌上的家常菜。
　　在我小的时候，大概每家院子里都有一个地窖子，主要功能就是冬天贮藏白菜、土豆、萝卜、苹果之类的东西。快入冬了，各家开始囤积冬天的用品。父亲单位发福利，从外地拉来了两大卡车白菜。过秤，分配，拉回家，放进地窖。于是，几乎冬天的每一个中午，我家的餐桌上白菜都是主要的菜肴。
　　父亲喜欢吃糕，冬天最常吃的糕菜就是白菜炸豆腐粉条肉。在那个物质相对贫乏的年代，吃肉对于很多人家是奢侈的。可是父亲说：＂我不抽烟不喝酒，省下的钱就是吃肉。＂于是我家天天有肉吃。中午放学回家，走到院墙外闻到母亲做菜的香味，就忍不住饥肠辘辘。
　　最喜欢看母亲做菜了。先把切好的肥肉丁放到热锅里，哧哧作响，渐渐炼出油来，白肉丁也蜷缩成了焦黄色。葱姜蒜放进去，立刻弥漫出满屋的油炸葱蒜香。再放瘦肉片进去，爆炒，瘦肉的鲜红少时就变成了暗红。倒了酱油，肉便沾染上了好看的酱色。把切好的白菜丝放进去，翻炒，放盐、调料面……这时的我就在妈妈腾出手的间隙赶紧把住铲子和上几下过过瘾。然后放少许水，没过白菜，在上边放炸豆腐、粉条，盖上锅焖炖。三头五分钟后，根据火候大小估摸差不多出锅。盛在碗里，白菜丝莹白翠绿，炸豆腐金黄糯软，粉条晶莹透亮，再点缀以可爱的肉片，好有食欲哦！忍不住会多吃一铲糕的，哈哈！
　　吃过别人家的熬白菜，虽食材一样，做出来的味道却是不一样的，大概是做法不同的缘故吧！他们会将肉先炖熟了，或者先把白菜焯一下，但我以为不如母亲做的原滋原味。
　　白菜还有其他的做法，比如醋溜白菜，比如胡辣白菜汤，总之是天天吃也吃不腻。咀嚼中白菜的淡雅清香充盈了我们每一天的生活。
　　冬日的晌午，若是阳光充足，父亲就把白菜从地窖子里一棵一棵搬出来，放到窗台下一排一排立在那里，让它们也晒晒太阳。父亲看看这棵，瞅瞅那棵，眼里流露出好像看到自家孩子的慈爱的光辉。剥去那些干瘪的或是烂掉的叶子，白菜们便像是换上了新装，帮子莹白，叶子翠绿，支愣愣地重新抖起了精神，焕发了光彩。
　　读书时在汪曾祺的《胡同文化》里看到这样一句话：＂北京人每个人一辈子吃的大白菜摞起来大概有北海白塔那么高。＂竟然有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原来首都人民和我们一样喜欢吃大白菜呢！
　　嫁到婆家后，老爷子年年种大白菜，让我有了亲近原生态大白菜的机会。晚秋初冬，露水走成了白霜，金风换成了北风，一棵棵茄子蔫了，一架架西红柿失神地离开了，高高的豆角架撤了，枯黄的冬瓜秧逃离了……大白菜，成了小小菜园里最后一片风景。只有那一棵棵白菜，仍然在菜畦里倔强地站着，在冷风里守望着。它们把自己的心紧紧地包裹着，实实在在地生长着。一场又一场的清霜历练着她们，让她们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成熟稳重，越来越丰富内敛。此时，我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初冬的一道独特的风景，更是一个个朴实无华、永不张扬的生命！终于，在一个预报第二天有霜冻的午后，老爷子不情愿地把所有白菜收回家，该归仓的归仓，该腌制的腌制，该送人的送人。
　　虽同在一个县，东西半县的饮食习惯却有不小的差异。婆家冬天的泡糕菜主要是腌白菜。其实也就是把熬白菜中的鲜白菜换成了腌白菜。腌制后的白菜味虽少了寡淡，多了厚重，但是却不是我的最爱，所以我就很少吃糕了。再加上孩子们爱吃的是米饭炒菜，即使冬天各样菜蔬也丰富俱全，母亲传授给我的熬白菜渐渐退出了我们的餐桌。婆婆有时会感叹说：＂咱们一冬连两颗新鲜的大白菜也吃不了啊！＂
　　前年去云南旅游，参观了一个玉器馆，那里雕工精细、形态各异的玉白菜摆件吸引了我的眼球，这寻常百姓的家常菜怎么也登上了大雅之堂？带着疑惑，我请教了导游。在她的讲解之下，我又增长了见识：玉白菜的第一个寓意，取自白菜的谐音，意为＂百财＂，有聚财、招财、发财、百财聚来、八方进财的含意；玉白菜的第二个寓意，取自白菜的颜色和外形，寓意清清白白；玉白菜的第三个寓意，暗示白手兴家，最后富甲天下光宗耀祖的含意；玉白菜的第四个寓意是天长地久、坚贞纯洁。这些寓意符合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深理。因此将玉白菜用于家居风水调适上，就能转化风水气场、增旺运势，不仅增财添福，还能吉祥如意，所以是人们送礼或摆设、收藏的佳品。在故宫博物院还收藏着国宝级的翡翠玉白菜呢！
　　她还告诉我，关于玉白菜在大理还流传着一个传说：很久以前，在大理街道中住着一对贫苦的母子，母亲因操劳而得了重病。儿子想要治好母亲的病，但四处求医还是无法治好，因此还荒废了家里的地，过得更加穷苦。儿子在经过几日夜不合眼之后，好不容易睡着之后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头给他指引，指着城南边说道：＂你从中和峰脚下的那口龙井爬进去，从井壁上的洞往里走拐十八个弯之后，看到有4条红龙在守护玉白菜，你请求红龙给你一小片白菜叶来救你母亲，只能取一小片，千万莫要贪心。＂儿子听后立刻按照白胡子爷爷的指引找到了玉白菜，红龙可怜儿子一片孝心就送了一小片白菜叶给他。儿子从青翠欲滴的玉白菜前撕了一小片白菜叶就带回家，放在母亲鼻子上闻，母亲顿时大病痊愈。儿子又把白菜叶子借与乡亲使用，自此以后，乡亲无病无灾，过上勤劳安心的日子。这个故事在大理一带十分出名，而这就代表着大理人心中无痛无灾，勤恳安心的生活理想。
　　白菜，玉白菜，原来还有如此丰富的文化内涵，自那以后，我对于白菜除了熟悉、亲切，又多了一分敬畏之心。
　　前几天，听一个养生讲座，说到北方人冬天的最养生的菜就是大白菜。于是，一时兴起，专门百度了一下，真的是＂不查不知道，一查真奇妙＂啊：
　　大白菜又称黄芽菜，古称菘菜，属十字花科。起源于我国，是我国特产之一，当代以山东、京津、河北等地的产品最著名。大白菜为高产蔬菜，一般亩产7000～15000公斤，因此能以低廉的价格大量供应。大白菜是秋季生产、冬季上市最主要的蔬菜种类，因此大白菜有＂菜中之王＂的美称。
　　大白菜柔嫩清鲜适口，品质佳，耐贮存，是我国人们常年食用的蔬菜。大白菜含蛋白质、脂肪、膳食纤维、水分、钾、钠、钙、镁、铁、锰、锌、铜、磷、硒、胡萝卜素、尼克酸、维生素B1、维生素B2、维生素 C，还有微量元素钼，营养价值很高。
　　大白菜还有一定的药用功效，《本草纲目拾遗》中说大白菜＂甘渴无毒，利肠胃。＂祖国医学认为，大白菜味甘，性平，有养胃利水、解热除烦之功效，可用于治感冒、发烧口渴、支气管炎、咳嗽、食积、便秘、小便不利、冻疮、渍疡出血、酒毒、热疮。《千金要方》中记载，白菜＂通利肠胃，除胸中烦，解消渴＂，还有消食解酒，清热止咳的功能。它含有的微量元素还可以抑制人体对亚硝酸胺的吸收与合成，有防癌抗癌的效果。据日本学者研究认为，白菜抗氧化＂锈蚀＂的效果与芦笋、菜花不相上下。在防癌食品排行榜中名列第二，对预防乳腺癌有益。
　　科普了这么多，亲爱的朋友，明天，你吃大白菜吗？听，刚从佳美超市出来的两个大妈的对话：＂你瞧，我买的白菜！猜多少钱一斤？1毛9！＂＂这么便宜！你先走吧！我再进去买两棵！＂
　　白菜，白菜，这两个字眼其实一直氤氲在心头，淡雅而又温馨。回家后我从地下室里搬出两棵大白菜，轻轻地把它们摆放在厨房的一个角落，片片清白淡绿的叶子好像父母慈爱的眼睛。有白菜相伴，这个冬天不再寂寞。
　　作者简介：
　　郑丽，网名安然，曾从事校医和中学语文教学工作，在微信公众平台＂蔚县关注＂心声栏目中任主播。喜欢诵读，喜欢文学，愿用温暖的声音和温暖的文字娱人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