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肯德基遇见一个聋哑人

　　一早给孩子买开学要用的本子，七点就出来了，然后发现文具店都没开门，毛豆垂头丧气地进了学校：唉，大不了被老师骂吧！
　　我就去肯德基坐着，等店开门。
　　刚打开微博，就有个女人走了过来，拿着她的手机往我面前送。
　　抬头一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嘴里呜呜啊啊的，哦，残障人士，是不是不会手机点餐？
　　她打开图库，我很奇怪，这是啥意思？让我看照片？她打开一个截屏，指着一个抖音的标志，啊啊啊！然后回到手机界面，翻了一遍，手一摊；我有点明白了：＂是不是找不到抖音了？＂
　　她点头，又用手打头，跟老年人在一起待过的人都有类似经验，他们有时候随手划拉，很容易就删除一些东西。
　　她肯定也遇见了这样的问题，我胸有成竹地接过手机，找到应用中心，点开就看见抖音，指给她看，就安装这个？她使劲点头又使劲打头，埋怨自己笨的意思。
　　我点了安装，怎么半天不动？看看WLAN，用的是旁边物美的，信号只有两格，我点开了肯德基的WLAN，需要短信验证。
　　我拿给她看，把下面数字打开：你的号码？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她呆望了我几秒，掏出一张身份证，我摆手，瞥了一眼，竟然和我是半个老乡，安徽安庆的，叫什么小毛。
　　我继续把那一栏指给她看，并且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她有点明白了，一把把手机抢过去，又去翻图库；我很纳闷地看着她，到底明白不明白呀？翻图库干什么？
　　她还是明白的，翻出一张截屏，上面是她的手机号。
　　我心说，那妥了。
　　输进去号码，等着短信验证码吧！
　　半天没来，我返回去，找短信，是不是她误操作又把短信屏蔽了？
　　然后发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手机界面，底下没有电话、联系人、短信。
　　我有点急了，哗哗翻，最后在上面找到了电话和联系人，短信没找到。
　　最后很不容易在一个文件夹里翻出了短信，打开通知短信，第一条：你的亲情卡已欠费。
　　我指给她看：你欠费了！你得先交钱！你看看！看得懂吗？
　　她一脸茫然，摇头，又打头，我说可以了！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她还是不懂。
　　算了，我要么再试试旁边必胜客的网，打开，也需要短信验证码。
　　我拿着手机又划拉了一会儿，用流量？都欠费了，哪有流量。
　　没办法了，黔驴技穷，颜面尽失。
　　看看时间，都弄半个小时了。
　　我把手机塞到她手里：你得先充钱！
　　然后急匆匆地去了文具店，等红灯时我还在想，要么我给她充点钱？那可能也不管用，谁知道欠了多少费呀，而且管一时管不了一世，如果她在老家，我会让她去找残联，在这儿----
　　突然想起，是不是可以用热点，明天如果看见她，帮她开一下热点。
　　回想了一下，唯一值得放心的就是，她还是很干净整齐的，应该有人照顾，等她回家了，是不是就有人给她下抖音，她的手机里，快手、西瓜、微信都有，她其实是打不了电话的，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看短视频吧？
　　不会说话，听不见，不认识字，真的无法想象这样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最近，好几个朋友都在感慨人生是如此的无聊、苦闷，当我看见小毛这样的女子，觉得我们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又无病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