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城坪桥

　　城坪桥文｜聂珊珊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住在城坪桥。
　　弯弯的河流在城坪桥下流淌，桥的正对门就是我的外婆家，龚家苔上，也叫塘岗（音译）山上，龚家苔我是理解的，龚姓人家的地域。塘岗山就一直不太清楚，只是每次在群里看他们在吆喝＂回塘岗山上去不咯？＂起初是迷惑的，看到最后他们去的外婆家，才知道原来塘岗山也是外婆家。
　　记忆中的外婆家，是炎炎夏日的傍晚，拐角挑梁上的一席凉床子，一把蒲扇，看着对面的城坪桥和河边金黄的稻田，馋着商店里的绿豆小冰棍，和弟弟妹妹们抢地盘、抢蒲扇，还要霸占着外公的摇摇椅，吹着凉风，看着日落晚霞，美是美哉，可惜蚊子太多，总被叮得痛痒难耐，还要担心偶尔遇见魁梧的胖子叔叔恐吓我说要把我的耳朵割下来阉酒吃，每次看到他的背都战战兢兢,躲着溜着跑，生怕耳朵被割了去，也因为这个，不爱在外婆家过夜，难得呆一晚也总是喊着要回家，外婆看着我一腿的坨，心疼地给我抹点清凉油还要调侃我，喊我 ＂街上妹几＂。
　　站在坪里看桥
　　＂街上妹几＂对外婆家的一切东西都很好奇，特别是门后面有一条长长的暗道，隔着一小节木板，并排的缝隙透着光渗下去，白天安静地像某个秘密基地，一到傍晚母鸡带着小鸡归巢，才知道，原来这是鸡窝啊！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以前地道战时挖的洞，闲置了用来养鸡呢，后面想想，那么小一通道，人是钻不过的，地道战也不在我们这儿啊！后来，没事就喜欢撒点米从缝隙里丢下去，恰巧被外婆看到了喊着我＂别丢米，好了老鼠＂。黑漆漆的，看不到小鸡啄米，我也就罢了。
　　小时候的外婆家厅屋门前有一个高高的门槛，迈过去时总是扶着栅栏门小心地探着脚，生怕一脚踩过去摔个＂狗吃屎＂，没啥玩的时候就跟弟弟妹妹们站在门上来回地荡门，＂吱呀吱呀＂地响，荡秋千似的，一边一下的来。厅屋门前有两个＂团子＂（柚子）树，不荡门就喜欢去撮够得着的，每年总要被我们残害几个。一成熟，外婆就把下面的全部摘下来拿箩筐装好，放到二楼阁楼，说是怕被过路的摘了去，也怕我们小孩子捣蛋。
　　外婆不许我们荡门，就拿个团子剥开了哄着我们吃，酸甜可口多汁的红心团，对那时的我们来说绝对是美味了，有了吃食自然就乖乖地不祸害那门了。说到这个红心团，对我来说那是绝对的诱惑啊，小时候没啥好吃的，每年就盼着外婆家的团子成熟，一直叨叨念念的，连闺蜜都知道我外婆家的团子好吃，有次，我们俩楞是徒步走了六里路走到外婆家去吃团子，回来用小包背两个再走回来，有了好吃的，再远都不觉得辛苦。外婆也知道我喜欢吃，每年帮我留几个，甚至上大学那会也会拿几个放到罐子里密封保存好，留着给我回来吃。
　　原来并排的两棵，其中一棵的树桩长成的
　　外婆家的美味除了＂团子＂，还有板栗，板栗树种的远，还在天落仑，我这个＂街上妹几＂一去山里就是一身坨，碰不得一点毒气，外婆不让我跟着去，也怕我刺到手。好想知道这个板栗是怎么打的，楞是撒着娇去了一次，果不然，一身坨，但是开心啊！看着外婆拿着长长的杆子一个个打落下来，我就尾在后面戴着手套一颗颗捡着放到箩筐里，时不时剥颗放到口里，清甜脆口，好吃极了，虽然手被刺得痛痛的，还是觉得挺有味的。往后的每年外婆家的板栗丰收了也有我的一等份，直到现在。
　　外婆家的板栗树
　　板栗年年有，团子就没有了，物欲横流，好吃的东西层次不穷，团子树上的团子没有以前那么受欢迎了，也因为早些年冰冻，冻坏了，外公干脆就砍了。去外婆家看着地坪里空荡荡的，总是怀念着红心团子酸甜的味道，儿时的味是最美的。
　　现在的城坪桥对面是一座三层楼的大房子，还是我的外婆家，没有长长的挑梁了，楼上的地板也不会踩着＂嘎吱嘎吱＂响了，黑漆漆的煤油灯也不知道丢在哪个角落里了，厅屋的门槛没有了，鸡也不住地下了，我也很久很久没去过过夜了……虽然现在看到那个总说要把我耳朵割下来阉酒吃的叔叔还是有点怕怕的，但还甚是怀念坐在凉床子上拿着蒲扇乘凉的日子。
　　东流逝水，叶落纷纷，又是一年丰收节，板栗炖鸡又开馋了，想念我的外公外婆，愿两老身体安康。
　　作者：聂珊珊，笔名书珊，就职于湖南省高速公路集团有限公司，爱好旅游、写作、摄影。本文经作者独家授权发布。